李景珩走后,听说秋棠院闹了好大的动静。
当时沈棠正在院中拄着拐杖慢慢踱步,被疾步而至的李景珩一把扯住,扔进了屋里。
“哦?
太子说了些什么可曾知道?”
我似笑非笑地抬起眼,扔了一把金瓜子给秋棠院中小厮。
那小厮立马将财物收在衣襟中,满脸堆笑:“回娘娘的话,小人当时正在后窗侍弄花草。
恰巧那窗开了条缝,听的真真切切的。”
我笑了笑,听着这小厮绘声绘色的描述,眼里笑意越发凉薄。
待小厮走后,姬蕊再度从屏风后走出。
“你这收买人心的本事可真是不小啊。”
我不理会她的调笑,兀自给她倒了一杯茶:“那沈棠才真是有本事,都这样了,竟然还哄的太子为她昏头转向。”
我笑了笑,据那小厮描述,当时沈棠声泪俱下,梨花带雨。
“珩郎,你难道就因为宁笙一句话就要否定我对你七年的付出吗?”
“姬蕊不过求了一情,却还不是走的利落!
真正在冷宫中陪你七年的人是谁,难道是远在北境享福的姬蕊吗?”
沈棠哭的楚楚可怜。
“你忘了吗?
有一年冬天,你生病了,是我冒着风雪去为你求来的院判。
每次有了什么可以充饥的食物,我第一个想到就是你。
难道七年相依为命,还不够让珩郎看清我的心吗?”
趁着李景珩心有愧疚之际,沈棠故作坚强般一抹泪。
“罢了,如今我腿也断了。
爱与不爱全在珩郎,我一介弱女子,左右不过一死。”
一套卖惨下来,加上沈棠哭的楚楚可怜,李景珩心猿意马,当即抱着沈棠连连道歉。
听说,太子当晚还宿在秋棠院,床第之见闹出不小动静。
我胃里泛出一丝恶心,那沈棠,似乎刚断了腿的。
姬蕊眼中冷意凌然,“真不知前世我俩怎么就瞎了眼,为了这么一个东西争来争去。”
我摇头。
将茶盏递给姬蕊,低声说道:“三殿下最近势头迅猛,太子恐有后手,我已经给父亲写信,必须要抓住太子的错处。”
这厢,我们商议着如何谋算天下。
却不知,秋棠院内,一夜无眠的沈棠此刻眼神愤恨。
“宁笙,姬蕊……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京城秋短,转眼以至隆冬。
前日京都来报,西戎蛮人来犯,京中无可用武将,只好命正欲返京的姬老将军前去西方战场。
“放心,姬将军纵横沙场多年,定会凯旋而归。
你不必过于忧心。”
姬蕊看着前线传来的信件,脸上眉头紧皱。
“宁笙,我兄长来信,北狄最近蠢蠢欲动,西方蛮人在这个时节又恰好来犯,我……总觉得不对劲。”
我咬着唇,心里也莫名发慌。
正欲开口,突然我的陪嫁小丫鬟慌张哭喊着跑进来。
“小姐,小姐!
老爷出事了,小姐……”我手上光录寺求来的佛串瞬间断裂,菩提子散落一地。
我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你刚刚说什么我爹他怎么了?”
“老爷被查贪污受贿,判午门,斩……斩首,圣旨已经下了……”小丫鬟哭哭啼啼的声音仿佛一瞬间远去。
贪污……斩首?
怎么可能,我爹怎么可能贪污,他平时连礼都不敢收,门生也没有。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贪污。
一定是有人陷害的,对,陷害……我跌跌撞撞要往门外走,一头撞上了一抹明黄的身影。
“宁尚书贪污数额巨大,你去了也无用。”
是李景珩。
慌乱中,我慌不择路般抓住太子的衣袖,“我爹不可能贪污的,殿下你救救他,我求你了殿下……”李景珩一动未动,冷冷看着我眼泪直流,跪在地上哀求。
沈棠在一旁神色讥讽,“姐姐身为王妃,怎可为罪臣求情下跪?”
“你这样,既丢了自己的脸,也丢了太子殿下的脸面。”
姬蕊看不下去,一把将我拉起来。
“先想想尚书最近办过什么差事,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何必无头苍蝇一样去求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对,我爹骤然出事,必定是动了什么人利益。
利益,差事……商道!
李景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