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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在娇闺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秦宁之顾景元

安瑾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方氏很奇怪为什么要过几日再审问。“现在问肯定问不出结果,过几日,晾一晾她,消耗她的耐心,击溃她的防线,才能问出想要问的东西。”秦寅替秦宁之回答道。他是锦衣卫副指挥使,手底下审问过的人无数,深谙此道。秦宁之点头表示赞同,“正如父亲所说。”“宁之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方氏诧异,她觉得她这个女儿是真的不一样了,完完全全不一样,最近她做的这一桩桩事,每一桩都做得漂亮又完美,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她甚至把一向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玉姐儿给“气”得卧病在床,连白芍都被发卖了出去,却没有一个人说她的不是,都在暗地里嘀咕是玉姐儿先动的歪心思。那个总是让她操心让她担心受怕的女儿好像不见了。秦宁之正愁如何回答,那边秦卯和元氏已经追上了前,拉着她千恩万谢,...

主角:秦宁之顾景元   更新:2025-02-24 10: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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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秦宁之顾景元的其他类型小说《命在娇闺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秦宁之顾景元》,由网络作家“安瑾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方氏很奇怪为什么要过几日再审问。“现在问肯定问不出结果,过几日,晾一晾她,消耗她的耐心,击溃她的防线,才能问出想要问的东西。”秦寅替秦宁之回答道。他是锦衣卫副指挥使,手底下审问过的人无数,深谙此道。秦宁之点头表示赞同,“正如父亲所说。”“宁之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方氏诧异,她觉得她这个女儿是真的不一样了,完完全全不一样,最近她做的这一桩桩事,每一桩都做得漂亮又完美,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她甚至把一向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玉姐儿给“气”得卧病在床,连白芍都被发卖了出去,却没有一个人说她的不是,都在暗地里嘀咕是玉姐儿先动的歪心思。那个总是让她操心让她担心受怕的女儿好像不见了。秦宁之正愁如何回答,那边秦卯和元氏已经追上了前,拉着她千恩万谢,...

《命在娇闺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秦宁之顾景元》精彩片段


方氏很奇怪为什么要过几日再审问。

“现在问肯定问不出结果,过几日,晾一晾她,消耗她的耐心,击溃她的防线,才能问出想要问的东西。”秦寅替秦宁之回答道。

他是锦衣卫副指挥使,手底下审问过的人无数,深谙此道。

秦宁之点头表示赞同,“正如父亲所说。”

“宁之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方氏诧异,她觉得她这个女儿是真的不一样了,完完全全不一样,最近她做的这一桩桩事,每一桩都做得漂亮又完美,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她甚至把一向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玉姐儿给“气”得卧病在床,连白芍都被发卖了出去,却没有一个人说她的不是,都在暗地里嘀咕是玉姐儿先动的歪心思。

那个总是让她操心让她担心受怕的女儿好像不见了。

秦宁之正愁如何回答,那边秦卯和元氏已经追上了前,拉着她千恩万谢,又哭又笑。

秦秀之也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四姐姐,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说着,竟然要跪下来。

秦宁之连忙拦住她,“你这是在什么?我们是一家人啊,互相帮衬不是应该的吗?”

秦秀之瞬间错愕。

一家人?

原来四姐姐把他们当做一家人吗?她不是一直都对秦府的人不屑一顾吗?认为他们全都要靠二房养活,觉得他们全都虚伪矫情假仁假义。

四姐姐这样高傲的一个人,居然会觉得他们是一家人?

秦卯和元氏也都不可思议。

就连秦寅和方氏都愣住了。

他们都以为秦宁之会有这一出不过是她骨子里打抱不平的性子作祟,哪怕今天受冤枉的是一只小猫小狗,她也会站出来主持正义。

她一向是这样的,在外面不知道惹了多少麻烦。

又或许,她只是想要出风头,在那日治疗秦佩之的病之后,她在府中常被人称赞,才十二岁的小姑娘,可能是喜欢上了被人称赞的感觉,想要再次获得认同。

这些都可以理解,只要帮了他们,他们也不在乎秦宁之的初衷到底是什么。

可是现在,这个一直被秦府众人避之不及的小丫头,居然说……他们是一家人!

因为他们是一家人,所以她才会不计回报地帮他们。

秦卯和元氏反应过来后受宠若惊。

元氏甚至扑上去抓住她的手,又哭又笑道:“宁之,对不起,对不起……”

她在为她从前的狭隘和误解道歉。

虽然喜欢方氏,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她是看不惯秦宁之的。

秦宁之有些不自在。

她方才也是看秦秀之要跟她下跪才脱口而出了那句话。

她永远忘不了上一世秦秀之为她所做的那些事,她甚至为她丢掉了性命,她没有跪过她,怎么能反过来让她下跪?

“四姐姐,我们是一家人啊,我帮你,天经地义。”当时秦秀之就是这么对她说的。

我们是一家人,我帮你们,天经地义。

如今秦宁之也想这样告诉秦秀之。

她抽出自己被元氏握着手,反过来拍了拍她,“三婶娘,这没什么的,你们这几天一定没睡好吧,回去好好休息吧,接下来的事交给我跟祖母就好了。”

她三言两语,轻轻松松地就揭过了这个话题。

元氏也不好再说什么,又谢了她几句,才和秦卯他们离开。

秦秀之忍不住回头望了秦宁之一眼,眸中有深深的困惑,也有一丝挥之不去的信赖。


“祖母,我说这件事有蹊跷。”秦宁之却不回答秦老太太的问题,也不管她不满的神色,只固执道:“滴血验亲有问题。”

“什么问题?”回答秦宁之的却不是秦老太太,而是陈氏,“宁之,你不要以为你看了几本行医手札就什么都会了,滴血验亲是自古以来传下的方法,怎么会有问题?哪里有问题?”

陈氏的声音显得很激动。

众人都诧异地看向她。

大太太好奇怪,三房的事她这么激动干什么?而且四姑娘再不行总也是你亲口请她去给三姑娘治病的,您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秦宁之也眸光沉沉地看向陈氏。

陈氏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想收回来已经晚了。

她这是怎么了?是因为秦宁之每次出现都会坏她的好事,所以她潜意识里怕了她吗?

真是笑话!

“当然有问题了,不信你们可以看着。”秦宁之抿了抿唇,决定赌一把。

她就不信她的运气还会比那外室差了!

于是秦宁之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问方才为首的那位仆妇要了一根银针和一碗干净的清水,然后扎破了自己的手指。

“宁之你要干什么?”方氏看着都疼,心都狠狠揪了一下,不过更怕的是秦宁之惹出什么祸来。

秦寅拉过她的手安抚道:“别担心,宁之心里有数,我相信我女儿。”

秦寅一向无条件纵容自己的女儿,方氏觉得这个时候跟他没话说,只紧张地看着秦宁之的一举一动。

只见秦宁之将一滴血滴进了碗里,然后吮了吮自己的手指,确定不流血了才端着碗走到秦卯面前,“三叔,您也滴一滴进去。”

秦卯不解地看着她,不过他此刻身心俱疲,谁都不信他,只有他这个侄女信他,那么他也就相信她一回吧!

于是秦卯没多问,也挤了一滴血滴了进去。

众人都好奇地看着秦宁之的举动。

四姑娘在干什么呢?滴血验亲,难不成她怀疑自己是三老爷的女儿啊?

陈氏更是忍不住嗤笑。

她还当什么呢,这死丫头装神弄鬼的本事是越来越强了。

方氏脸都青了。

只有秦寅和秦老太太还保持淡定。

秦宁之则一直盯着碗,观察两滴血的变化。

只见两滴血并没有随之散开,而是慢慢地,一点点地,融合到了一起。

果然,她赌赢了。

血缘亲近的人,更容易血型相同。

秦宁之翘起了唇角,在众人好奇的眼神中,一字一句道:“又融了。”

一片哗然。

连秦老太太和秦寅都坐不住了。

又融了?

怎么可能?!四丫头难不成是老三的孩子?

荒谬!

胡说八道!

无稽之谈!

方氏一下子白了脸,“怎,怎么可能?”

陈氏也不可思议道:“这哪里出问题了吧?”

她信谁红杏出墙都不会信方氏会红杏出墙的,更何况对象还是三弟,简直要笑死人了!

元氏也被惊地忘了哭泣,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

只有始作俑者秦宁之依旧笑眯眯的,淡定道:“所以说滴血验亲这个说法不准的,很多亲生父子无法相融,也有很多非亲生子能够相融,不信你们都可以去试试。把这个孩子的血和我父亲的滴在一起,我想也可以。”

她还是在赌,赌这个外室不敢跟她赌。

果然,她话音刚落,那外室就抱着孩子站起身,大叫道:“我不!滴血验亲明明成功了,是你们耍诈,你们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你们想让我们死!”说着,就大叫着想冲出去。


“你,你知道错了就好。”秦老太太被秦宁之这一下都给弄懵了。

方氏也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可是看着秦宁之狼狈的模样,心又紧紧揪在一起,一阵阵疼。

她的宁之多好啊,别人怎么就是看不到?

陈氏则是和秦老太太一样错愕。

她甚至不自觉去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来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秦宁之给老太太认错了!

秦宁之给老太太认错了?!

见鬼了,一定是见鬼了!

这不仅是陈氏的想法,也是在场大多数人的想法,更是刚走进屋子的秦玉之的想法。

大家都被秦宁之不合常理的举动给吓懵了。

屋子里是诡异的安静。

这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弱弱的声音,打破了屋子里这诡异的安静。

“祖母,我也错了,其实,其实是我先挑衅姐姐的……”软糯稚嫩的孩童音。

是文哥儿。

众人都惊诧地朝文哥儿望过去。

文哥儿却盯着秦宁之跪着的单薄背影,咬着唇,鼓起勇气道:“祖母,其实那天,是我先挑衅姐姐,骂姐姐是泼妇,姐姐才动手的。是我不对,祖母要责罚姐姐,也一并责罚我吧!”

说完,也跑上前跪了下来。

他小小年纪说出这番话,与秦宁之未醒来之前的那些辩驳截然不同,众人都有些错愕。

原来不是四姑娘主动惹事?

大家伙儿都没料到,包括方氏。

“文哥儿……”秦宁之也没料到文哥儿会主动认错,她方才的举动本意在和祖母缓和关系。

文哥儿看了她一眼,有些别扭,只好转头去看秦老太太,“祖母。”

秦老太太被这接二连三的变故搅得头疼,看着跪在那里的一双姐弟,那可怜兮兮的模样颇为扎眼,好像是她虐待了他们一般!忙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们两个既然都能主动认错,那证明还有救。文哥儿回去罚抄一遍《三字经》,四丫头回去罚抄一遍《论语》,这事就这么算了。”

方氏大喜,这是最轻的处罚了!

陈氏的脸色却晦暗不明。

这件事不在她的预料之中,应该说从秦宁之醒来后,她的事突然都脱离了她的掌控。

吕大夫说四丫头能准确地开出自己要服用的药方,她当时信了吕大夫说的四丫头的解释,可现在想想……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不可能啊!说句粗话,四丫头一抬屁股她就知道她要拉什么屎,比她亲娘还要了解她!

这些年来,四丫头不就是被她一步步引得往沟里带的么?

现在应该是四丫头病重不起,方氏忙着照顾她无暇顾及元氏的那些破事,怎么会这样?

陈氏想起方才方氏在老太太跟前替元氏说的那些话,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想。

方氏一向是个恪守礼数的人,又格外重视秦寅与老爷、三弟的感情,生怕闹出兄弟不睦的事儿影响了秦寅的仕途,因此对待她和元氏两个妯娌都是小心翼翼的,唯恐得罪了谁。

因为这样,元氏也乐意跟方氏交往,还自以为跟方氏成了朋友。

可只有她知道,方氏这种自小失去父母庇佑成长起来的人,哪里会真把谁当朋友呢!

所以她料定方氏不会管元氏的死活,前几日元氏去找方氏哭诉不就被打发回来了么?所以她等着方氏一起来给秦老太太请安,方氏在场,还能拉她做个挡箭牌,要老太太知道,不是只有她不愿意插手帮忙,到时候三房是死是活,可与大房无关!

她一切都设想的好好的,却发现结果都不一样了!

早知如此,她还不如直接跟老太太说,把人直接抬进三房呢!反正老太太也不爱管三房的事儿,可方才老太太居然真听了方氏的话说要查清楚,她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跟她想的都不一样了?

“可四姐姐刚讹了二姐姐一块翡翠,方才又问大伯母要什么血燕窝,这处罚未免也太轻了些。”

安静无声的屋子里突然传来这么一声嘀咕,就显得格外刺耳。

众人都循声朝说话的人看过去。

是五姑娘,秦秀之。

秦秀之被看得害怕,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感觉到身边的秦玉之轻轻扶住了她,心又稳了稳,鼓起勇气道:“我又没说错,那翡翠平安扣就在文哥儿脖子上挂着呢!”说完,伸手一指。

众人又都朝文哥儿脖子上看过去。

的确,水头上好的翡翠,做成了平安扣,是老太太送给二姑娘十岁的生辰贺礼。

怎么到了小少爷脖子上,真是四姑娘讹的?

文哥儿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可惜,证据已经被看到了。

“是,是二姐姐愿意送我的。”文哥儿干巴巴地解释。

也就是四姑娘讹的喽!

众人下了结论。

“那血燕窝倒是我提出要送的。”陈氏觉得局势好像又回来了,忙轻飘飘地添了这么一句。

也就是说二姑娘的翡翠的确是四姑娘讹的喽!

众人又下了结论。

难怪呢,难怪四姑娘方才那么爽快地认错,要被老太太知晓四姑娘讹大房的财物,不把四姑娘禁足半年是不会消气的。

二房老爷那么能耐,你做女眷的还讹大房的财物,说得过去么?到时候二老爷也护不了四姑娘!

四姑娘真是心都长歪了!

众人皆鄙夷地看了秦宁之一眼,又因惧怕四姑娘会恼羞成怒发飙打人,都站得离得远了些。

从前的秦宁之的确会这么做,她一旦受到了什么冤枉,解释是不会解释的,直接动手才是她的风格,非要把冤枉她的人打得满地找牙。

却不知道这会让自己更身陷囹圄,而不是什么清者自清。

方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望着众人不屑的眼神,她觉得自己的女儿好像被人脱光了随意羞辱。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这是欺负他们家宁之不会给自己解释呢!

“那是二姐儿愿意给的!”

“我们宁之不是贪小便宜的人!我们二房什么没有!宁之从小到大,什么玉没见识过,有什么必要讹二姐儿的这块玉?有什么必要!”

方氏都气得失去了风度,二姐儿赔了玉佩的事儿她知道,当时青瑶都一五一十地禀告了,明明是二姐儿自己死要面子,怎么能怪她们宁之真受了这份礼?

就像方才在老太太屋外大嫂说的话一样,你说了要送血燕窝,我们宁之受了就是有罪?

方氏这样子真像是无法接受自己女儿犯错的疯狂母亲。

真可怜。

秦玉之在心中怜悯道,然后才走上前,轻声开口:“祖母,不关四妹妹的事儿,的确是玉儿愿意给文哥儿的。”

“二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秦秀之看不过去了,忙开口。

众人皆点头,二姑娘就是太善良了!

“二姐姐你离她远一点,万一她动手打你怎么办?”秦秀之又开口。

众人又纷纷点了点头,对,二姑娘快离四姑娘远一些,看四姑娘到现在都没说一句辩解的话,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啊!

秦玉之抿唇笑了笑,不说话了。

看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秦老太太和秦宁之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秦老太太是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免得随意开口冤枉了人,就像四丫头落水这件事一样。

秦宁之未开口,是因为她觉得秦玉之和陈氏好像跳梁小丑。

真可笑。

可笑到她觉得没必要花费力气去应对。

她还要去查三婶娘的事儿呢!

速战速决吧!


“不要你跟我们去!”文哥儿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拒绝。

他才不要姐姐跟他们一起去呢,姐姐只会闯祸、惹是生非,他才不要跟着姐姐一起丢人呢!

“四姐姐难道没有和晋国公府的书闲郡主约好么?”秦秀之也想起秦宁之的种种恶劣行径,忙找了个理由委婉拒绝。

秦玉之显得有些尴尬,“宁之,你看……”

这是要她自己婉拒。

他们一个个都表现得这样明显,对她避之不及,她也没必要自讨没趣,于是笑了笑,“我刚想起,和人有约。”

晋国公府和书闲郡主这几个字在舌尖绕了几圈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还是不够镇定啊!

秦秀之和文哥儿都松了口气,还好四姐姐没发脾气。

秦玉之却是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

秦宁之自从落了水后,越来越怪了。

秦宁之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讨人嫌,便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想了想,还是看向文哥儿,“文哥儿你要跟姐姐回去吗?姐姐让人做了你最爱吃的……”

“我不要!我要留在这里和二姐姐、五姐姐玩!”文哥儿把头抬得高高的,一副不畏强权的模样。

小小的人儿做出这副样子很好笑,可秦宁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这该是她意料之中的答案啊!

唉,难道是被晋国公府这四个字给影响了吗?

秦玉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弯唇得意地笑了笑。

秦宁之出了屋子,外面的冷空气一下子朝她袭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姑娘您没事吧?”青瑶担忧地问道,又不敢上前,生怕惹得这位小祖宗发脾气。

方才在屋子里她看得清清楚楚,不管怎么说,小少爷也太过分了!姑娘可是她亲姐姐,小少爷居然联合长房和三房的姑娘欺负她们家姑娘!

太可恶了!一定要告诉太太,狠狠教育小少爷一顿!让他再胳膊肘往外拐!

咦,她为什么会觉得姑娘被欺负了?这不科学!

“我没事,舒服多了。”郁结在心底的怨气一下子发了出来,舒服多了。

是她分不清上一世和这一世,才会让自己这样难受。

现在的秀儿怎么跟上一世的秀儿比。

现在的文哥儿也没有上一世那样痛恨她。

一切都还没发生呢!

她现在要做的不是抱怨,而是改变。

一会儿等母亲出来了就要问清楚三婶娘的事,前一世三婶娘是怎么死的连秀儿都不知道,府里也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真是诡异得很。

不管怎么说她都不会让秀儿落到上一世那般凄惨的下场。

“四姑娘,老太太说姑娘们可以过去了。”老太太身边的贴身丫鬟绿竹走了过来,恭敬地问好。

秦宁之讶异,三婶娘的事儿解决了?

“二姐姐他们还在屋子里,我先过去。”秦宁之扔下这句话,忙赶了过去。

绿竹早习惯了四姑娘的无礼,见状也不觉得奇怪,反倒觉得四姑娘性子好了许多,以前四姑娘可是一句话都懒得跟他们说的。

秦宁之进了屋子的时候并没有瞧见元氏,只看见陈氏和方氏垂首安静地立在一旁,周围侍立的丫鬟也都低着头,整个屋子里噤若寒蝉。

秦老太太一身暗紫色福寿纹褙子,坐在暖炕上,一手撑着茶几,一手扶着胸口,脸上泛着余怒未消的红晕。

“怎么就你一个?文哥儿呢?”秦老太太看到她,立刻怒目而视,却不问秦玉之和秦秀之。

原来是找她来问罪的。

三婶娘出了事,祖母也没有闲情逸致来管小孩子间的玩闹。

还是太讨厌她了,特别想罚她?

秦宁之想起上一世她病了许久,久到祖母惩罚她的事儿都不了了之,怕是要气得吹胡子瞪眼。

秦宁之忍不住笑了笑,答道:“绿竹去喊了。”

“你没跟他们在一起?”老太太话问出口又了然,这孽障从来不跟府里的兄弟姐妹亲近,她喜欢她外祖家的几个表兄弟!

不孝女!那就不是她娘嫡亲兄弟肚子里出来的,真那么喜欢,早早打发了嫁过去了事!

秦老太太好不容易被陈氏和方氏平息的怒火又被秦宁之点燃了,随后拿起手边的茶杯砸了过去,“孽障!”

秦宁之没有闪躲,那茶杯就生生砸在了她的腿上,钻心的疼痛。

可再怎么痛也比不上她午夜梦回时绝望的苦痛。

“母亲!”方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话出口嗓子都哑了。

陈氏也没料到老太太会突然去砸秦宁之。

而老太太本人则是没料到……秦宁之居然不躲?!

这孽障在想什么呢?!

秦宁之低下头看地上被摔得四分五裂的粉彩茶盏,再看看裙子上濡湿的茶水和几片泡开的茶叶,自嘲地笑了笑。

很好,祖母能解气就好。

她又直挺挺地跪了下来,望着祖母,望着此刻才五十出头,保养得当,而不是对她失望透顶时那满头珠翠都掩饰不住苍老的祖母,颤声道:“祖母,我错了。”

“你……”秦老太太惊愕在那里,好半响都找不到语言才组织自己此刻的心情。

这,这丫头是吃错什么药了吧!

“祖母,宁之真的知错了。”秦宁之又伏下身,轻轻磕了一个头。

她是真的错了,错在任性妄为,错在识人不清。

从前她认为祖母偏心长房,是因为父亲的官位才不得已和他们住在一起,所以她总是故意触怒她。

她讨厌祖母偏心得理直气壮。

可是父亲死讯传来的那一日,祖母一夜之间白了头,抱着将士送来的父亲的衣冠哭了整整三天三夜。

从那以后祖母的视力便不大好。

后来出了她当众要求皇上赐婚的事儿,祖母更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上一世她从未在乎过祖母对她的看法,也不曾思考过祖母是不是真的厌恶她,直到后来她众叛亲离,祖母去找她,说了那番话。

她才懵懵懂懂地明白,祖母不是厌恶她,只是对她失望透顶。

就像是面对不肯读书的父亲,祖母觉得对不起祖父、对不起秦家列祖列宗,所以她打骂父亲,责怪父亲,都只是因为失望。

可父亲和她,都还是祖母心底的人。

上一世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事情,这一世终于顿悟。

她虽然不奢望和祖母骨肉情深,承欢绕膝,但是希望这一世,至少能少一些针锋相对,少一些怨恨失望。


庆历十六年冬,天色晦暗,铅云低垂,盛京城迎来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大雪。

这雪下得又密又急,才几日的功夫,整个盛京就被覆盖在一片皑皑白雪之中。

突如其来的大雪冻死了许多人,好在天子脚下,朝廷重视,在城外设置了难民营,专门收留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

雪又下了四五日,寒风刮着那雪霰子起来,打在脸上生疼生疼。

秦宁之裹了裹身上已经破旧得看不清本来面貌的藕荷色绣折枝海棠披风,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难民营的人越来越多,一个木棚内要挤十来个人,秦宁之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位置,只能被安排在靠门的角落里。

“诶,新来的?”有人推了推她,“看你的样子不像是难民啊!”

秦宁之回头,看到一张平凡无奇的妇人脸,带着探究和好奇。

她垂下眸,回避对方的眼神,没有答话。

那妇人见她不说话,又将她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通,才用胳膊肘推了推身边的另一个妇人,悄声道:“你看她这样子像不像高宅大院里的奶奶小姐?我刚刚瞧见她进来的模样,虽然看不清脸,但言行举止跟咱们不一样。”

另一个妇人闻言,瞥了秦宁之一眼,不屑道:“哪家高门小姐会在这种地方啊,你也真会开玩笑。”

“怎么不会?晋国公府那位二少奶奶,不是在被追拿么?沦落到难民营也不是不可能的。”那妇人轻声调侃,不过这话连她自己都不信。

可是秦宁之的身体却狠狠打了个冷颤。

“不会吧?不是说那位二少奶奶跟她表哥私奔了么?怎么会沦落到难民营?不过也难说,难保不是那表哥害怕被她连累抛弃了她,这男人啊,都不是好东西。”

秦宁之的腿肚子不停地打颤,她想自己一定是太冷太饿了,从庄子上逃出来后,她躲躲藏藏好几天,滴水未进。

“你说的是,男人能有几个好东西?”另一个妇人附和道,又扫了秦宁之几眼,像是故意试探地开口:“不过那晋国公府的二少爷可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的好男人了,那说书的都怎么说来着?哦,清风朗月、芝兰玉树般的人儿,怎么就栽在那二少奶奶手里?当初那位二少奶奶也算是名动京城了……”

名动京城?秦宁之听着,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来。

名动京城这四个字可真好听,不过她秦宁之应该用“臭名昭著”比较贴切。

父亲战死沙场,母亲悲烈殉情,而她这个不成器的女儿,却在皇家抚恤秦府的时候,不顾众人的目光,恬不知耻地跟皇上要了一道圣旨——让她嫁给晋国公府的二少爷顾景元。

晋国公府其实不大乐意,不过因为她是忠烈之后,又有皇上赐婚,只能勉强接受。

顾景元因为这门婚事,错过了当年的秋闱。

她因为这门婚事,被众人厌弃。

人人都嘲她不知廉耻、有辱门楣,更恨她毁掉了顾景元本该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的人生。

她却不自知。

她以为只要她努力就可以改变一切。

一下子失去了父亲和母亲,巨大的打击让她喘不过气来,顾景元是她当时唯一的救赎。

就像是溺水的人紧紧抓住了河面上的浮木。

她爱他,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城北秦府的四姑娘秦宁之爱慕晋国公府的二少爷顾景元。

她却忘了,原本不相配的两个人,再怎么强扭在一起,也只会是一场悲剧。

她终究还是毁掉了顾景元原本该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的人生。

她给顾景元戴了绿帽子,整个京城都知道的绿帽子。

“是啊!千辛万苦,用自己父亲和母亲的命换来的婚事,居然不好好珍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自己表哥纠缠在一起,真不知道那位二少奶奶心里想的是什么?”那妇人扼腕叹息,“真是可惜了抚远将军和他夫人用命换回来的好名声,被自己的女儿这样糟践,我听说秦府早就不管她了,抚远将军和他夫人过世后,秦府上下也都当她不存在了,秦老夫人就连她出嫁当天都称病缺席,连她亲弟弟都不待见她呢!”

秦宁之眨了下眼睛,想要扯出一抹笑,可脸颊已经被这冷风冻成了冰,因为连眼泪都流不下来了。

“早听说二少奶奶在做姑娘时就不安分,当初抚远将军战死,皇上本来是要论功封赏秦府的,说不定还能捞个一官半爵,谁知道就生生被这二少奶奶给搅和了,秦府的人能不恨死她么?只怕恨得牙都要碎了!”

“所以说顾二少才是可怜,怎么就被这种女人给缠上了?早知如此当初发现了那二奶奶与表哥有染就该杀了,而不是关到庄子上,这如今在庄子上安分了没几个月,居然和表哥私奔了!听说晋国公震怒,扬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谁要是抓住了那二少奶奶,可领白银五百两!”那两个妇人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秦宁之的反应。

白银五百两……

秦宁之唇角翕动,原来她现在还值五百两,她以为,她一个铜板都不值得。

是太生气了吧?她秦宁之给晋国公府带来如此奇耻大辱,晋国公一定恨不得将她抽筋扒皮。

她是顾景元人生中一个无法抹去的污点。

冷,越来越冷了。

秦宁之更紧地抱住自己,可是仍旧驱散不了心底的寒冷。

她突然想起了母亲,想起了母亲温柔地梳着她的头发,替她的鬓角插上一枝亭亭绽放的木芙蓉,笑着道:“我们宁之长大了,以后做事可不能随着自己的性子,要再三思虑,母亲总不能一直在你身边教你,你若是不听,以后吃亏了母亲可不心疼你。”

连母亲都不心疼她了。

秦宁之想着,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她应该怪父亲和母亲的吧,为什么要抛下她一个人在这世上,独自面对那些魑魅魍魉、肮脏龌龊?

从前她从未想过,原来人心能可怕到这个地步。

父亲的战死,母亲的殉情,都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当真相血淋淋地呈现在她面前,她才发现她如此软弱无能。

她想要报仇,顾景元却面无表情对她说:“秦宁之,你要公道,自己去讨回来,我无能为力。”

他一直都这样,从未在意过她的任何事,仿佛她说的每一句话在他看来都不值一提,包括她的血海深仇。

所以她自己去讨了,却沦落至此。

身体越来越冷,头也越来越沉,迷迷糊糊中,她听见有人说:“看她的模样,怕不会真的是晋国公府的二少奶奶吧?要不我们先去偷偷禀报了守门的侍卫,让他们去找人查证,五百两银子呐!”

秦宁之有些想笑,五百两银子,她都这样了,还真的挺值钱的。

不知道若是她死了,顾景元会不会有半分的伤心?

大概会很庆幸,终于可以摆脱她了。

头越来越重,秦宁之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耳畔突然响起少年清朗悦耳的读书声,跟方才记忆里淡漠疏离的声音判若两人。

“芦苇高,芦苇长,芦花似雪雪茫茫。芦苇高,芦苇长,芦苇荡里捉迷藏。”

耳畔又响起母亲轻声哼唱的童谣,那么温柔,却又那么遥远。

“芦苇高,芦苇长,隔山隔水遥相望。芦苇高,芦苇长,芦苇荡边编织忙。芦苇高,芦苇长,芦苇笛声多悠扬。牧童相和在远方,令人牵挂爹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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