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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鸣小说结局

泡小米椒 著

玄幻奇幻连载

洪浩只盼着时间快些,再快些。毕竟这种时辰,这种地方,阴气最盛,难保没有一些......奇怪的东西。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洪浩心中暗自求神拜佛之时,却听到一声凄厉惨叫,随后砰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凌空掉落,不偏不倚,落在藏书楼所在这一进庭院之中。洪浩大气也不敢出,一动不动。随后听到一声大喝:“妖孽,还不束手就擒!”声音浑厚,似是老者。说话间三条人影御剑便至,将老者口中受伤跌落的妖孽围住。那妖孽并无惧色,开口道:“我早已死过一次,有何可怕?只恨我修炼未精,不能为爹娘报仇,不能为为掬月庄上下一百四十八口人报仇,除非你等今日让我魂魄尽灭,不然过得千年万年,我一气尚在,终归是要报这血海深仇!”声音虽满含愤恨,却婉转动听,原来是一妙龄女子。老者...

主角:洪浩浩儿   更新:2025-03-01 17: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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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洪浩浩儿的玄幻奇幻小说《朱雀鸣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泡小米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洪浩只盼着时间快些,再快些。毕竟这种时辰,这种地方,阴气最盛,难保没有一些......奇怪的东西。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洪浩心中暗自求神拜佛之时,却听到一声凄厉惨叫,随后砰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凌空掉落,不偏不倚,落在藏书楼所在这一进庭院之中。洪浩大气也不敢出,一动不动。随后听到一声大喝:“妖孽,还不束手就擒!”声音浑厚,似是老者。说话间三条人影御剑便至,将老者口中受伤跌落的妖孽围住。那妖孽并无惧色,开口道:“我早已死过一次,有何可怕?只恨我修炼未精,不能为爹娘报仇,不能为为掬月庄上下一百四十八口人报仇,除非你等今日让我魂魄尽灭,不然过得千年万年,我一气尚在,终归是要报这血海深仇!”声音虽满含愤恨,却婉转动听,原来是一妙龄女子。老者...

《朱雀鸣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洪浩只盼着时间快些,再快些。毕竟这种时辰,这种地方,阴气最盛,难保没有一些......奇怪的东西。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洪浩心中暗自求神拜佛之时,却听到一声凄厉惨叫,随后砰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凌空掉落,不偏不倚,落在藏书楼所在这一进庭院之中。洪浩大气也不敢出,一动不动。
随后听到一声大喝:“妖孽,还不束手就擒!”声音浑厚,似是老者。
说话间三条人影御剑便至,将老者口中受伤跌落的妖孽围住。
那妖孽并无惧色,开口道:“我早已死过一次,有何可怕?只恨我修炼未精,不能为爹娘报仇,不能为为掬月庄上下一百四十八口人报仇,除非你等今日让我魂魄尽灭,不然过得千年万年,我一气尚在,终归是要报这血海深仇!”声音虽满含愤恨,却婉转动听,原来是一妙龄女子。
老者仰天大笑:“哈哈哈,原来是唐家余孽,难怪专挑我离火宗弟子下手。好好好,今日便让你神魂俱灭!”说罢忽地运起功法,一层淡淡绿色火焰笼罩全身,照的庭院如同白日。——这离火宗的功法是以火为基础,修炼至不同阶段火焰颜色各不相同,从低到高依次为红色、橙色、黄色、绿色、青色、蓝色、白色和紫色,这绿色火焰,说明老者至少已是一位金丹期高手。
虽心有不甘,却自知不敌,那女子双目紧闭,只等灰飞烟灭......就在老者手掌抬起即将拍下那一刻,却听到砰的一声响。
老者连同其余人等皆是大惊,以他金丹期的修为竟未发现阁楼上有人,可见此人修为绝非寻常,此时故意发出声响,不知是敌是友。当下沉声问道:“离火宗二长老顾于修,敢问哪位朋友在此?请现身说话。”他是老江湖,先就搬出宗门名号,想让对方有所顾忌。
未见回答,且又听得砰砰两声。顾于修愈发警惕,却不轻举妄动。随他前来的二人也做防御姿态。
却不知洪浩此刻在阁楼之内,连眼泪都快下来了。他万分小心,不敢发出丝毫动静,听得外面对话,虽然也很同情那名女子,但却知道这些神仙妖怪打架不是他一个凡夫俗子所能参与的。只盼着这些人早点结束后离开,莫要发现他的存在。却不料要紧之际,他握在手里的玩意儿却以一股极大的力道拖着他的手抬高,然后砸到书桌之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在他还愣神以为手抽筋的时候,又拖着他的手砰砰两下。
洪浩暗暗叫苦,来不及细想那玩意儿古怪,情知今日是在劫难逃。现在躲是躲不过了,只得哆嗦着双腿到墙边推开二楼窗户道:“是我。”
说话间洪浩已经大致看清庭院内的情形——一位身着黑袍,留山羊胡须,浑身散发绿火的老者,应是那自报名号的顾于修。另外两位站立的一男一女,相貌俊美,皆是质地甚好的绿绸装束,想来是老者带领的宗门弟子。三人中间,则是匍匐在地,声音好听的妙龄女子,她没穿衣裳,全身薜荔缠绕,更显身材婀娜窈窕。身边一滩血迹,应是刚才中招被伤。
现在所有人都看向二楼窗户,见到洪浩十来岁少年模样,都是满脸惊奇。
所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除了老者,其他人见山是山,只有老者越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已两百来岁,虽然自己只是金丹期,却知道境界越高越不可以貌取人。那些元婴之上的人,返老还童轻而易举,想以什么形态示人皆在喜怒之间。想到此处,顾于修更加不肯轻举妄动。
于是拱手行礼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离火宗奉皇命,封山缉拿山鬼,却不料扰了阁下清修,多有得罪。”
洪浩又不曾经历过此等状况,心里害怕,却老实回答:“我叫洪浩,是个采药人,迷路误打误撞来到这里。”
那老狐狸哪里肯信,一百多年前的屠庄之举,他也是参与其中的。那日之后,便毁坏了进庄道路,关键是进庄之前那片高大树林,布了毒气,做了阵法,凡夫俗子绝无可能穿得进来。至少要达到御剑飞行的境界才能越过树林进得庄来。
顾于修只道洪浩不愿和他说得实情,也不纠缠,试探道:“阁下既然是在此清修,我等也不便打扰,这就带上妖孽,速速离开。不知意下如何?”
洪浩心里大喜,刚要答应,却不料手里还握着的那玩意儿一股强力拽着他刺向顾于修。那顾于修大骇,身形暴退,怒道:“我等对阁下礼貌有加,阁下却欺我离火宗太甚,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轻尘,轻侯,一起上。”这老狐狸自己后退,却叫两个徒儿试招,当真是滑头至极。
那叫做轻尘、轻侯的青年俊美男女却十分听话,护师心切,运起功法,两柄长剑瞬间燃起绿色火焰,对着洪浩迎面便刺。可怜洪浩又不会武功,情知在劫难逃,只是出于本能还是握着像裁纸刀那玩意儿挥舞抵挡。谁知在洪浩挥出瞬间,手中那玩意儿突然暴涨,化作一柄通体幽蓝的光剑,如削豆腐一般把两柄长剑拦腰斩断......在场所有人同时呆住。
“水月!”顾于修失声惊叫。
须知这轻侯、轻尘,都是这巴国皇室子弟。这皇室和离火宗关系密切,每隔五年便会通过考核,送一批根骨天资俱佳的少男少女去修行。轻侯、轻尘原是兄妹,实打实人中龙凤。进宗后修行神速,均已筑基。妹妹轻尘似乎还略高,先前刺伤山鬼那一剑便是她递出。
谁曾料得这二人全力一刺,竟被一个农家少年只一招便削断剑身——如若知道这个少年还半点修为也无,不知道会不会道心崩塌,万念俱灰。这一切说到底不过是无巧不成书,这兄妹二人运功用剑,修的火系功法,偏生那水月剑却是太阴之属,天生克制。其实兄妹二人只如常人打架般对洪浩拳打脚踢,凭着身高力量优势即可将少年活活打死。
洪浩的惊惧又何曾低于这兄妹,原本以为必死无疑,却不料手中这玩意儿只随手一挥便神威无匹。他也愣住,一时手足无措。
姜还是老的辣,顾于修毕竟见多识广老于江湖,他之前也只是听闻水月剑通体幽蓝,乃上古神兵,今日见得洪浩施展,当下断定无疑。这少年“修为”深不可测,且水月剑在他手中,想是掬月庄游历在外的先人......难怪当年一无所获......今日且先保个全身而退,回得宗门再从长计议......想到此处,爆喝一声:“徒儿速撤!”,旋即射出一颗火球,直奔洪浩小腹。
听到师傅下令,轻侯轻尘兄妹瞬息御剑凌空,和老狐狸一起极速飞离山庄,远远回望,眼见少年一动不动,射出火球虽然击中,却并没有产生该有的燃烧效果,整个山庄陷入黑暗。当下更无迟疑,朝着离火宗所在方向一路飞行。
......这世界原本有许多事情,本来很简单,但顾于修这样的老东西太多,于是简单的事情就复杂了。这老狐狸射哪里不好,偏偏要去射小洪浩肚皮,偏偏又准头极好,火球直奔肚脐,偏偏洪浩肚脐处,绑着一个爷爷留下来三年从未离身的“宝物”,那火球击中“宝物”瞬间便消失不见,如一滴水掉进水缸......
聪明反被聪明误,大抵如此。
洪浩虽不明就里,却也暗自庆幸捡得一条性命。
如今只剩下他和被老狐狸叫做山鬼的女子。若是没有刚才的经历,这女子出现在洪浩面前绝对能把洪浩吓个半死。但刚才借着离火宗几人功法,洪浩已看清山鬼模样——除了是薜荔缠绕作为衣服,却是身材姣好,容貌清丽的年轻女子。并无小时大人描述披头散发,死鱼眼珠,血盆大口般恐怖模样。
山鬼率先开口:“多谢小哥救命之恩。”黑暗之中声音婉转娇甜,极是好听。
洪浩老实,摇摇头作答:“我没有救你,我真的是山脚石鼓村的采药人,进山采药不知怎的来到此处。我一个寻常百姓,没个法术神通,自顾不暇哦......”随后将自己为何进山,如何来此,如何拿到“裁纸刀”,如何被“裁纸刀”弄出声响,详细讲述了一遍,并无隐瞒。说完便欲将“裁纸刀”递给女子。
女子并未接过,却道:“原来如此,不管如何,结果总是被你所救。”说罢艰难起身,给洪浩做个万福,当真婀娜身姿,仪态万千。虽然天黑,洪浩还是能从些许星光中看清大体轮廓,赶紧躬身还礼。
那女子寻个石凳,缓缓坐下道:“有伤在身,实难久站,还望海涵——”洪浩胡乱摆手,小脸通红,直道不碍事不碍事。他乡野小孩,平时都是被人呼来喝去惯了,今日被如此娇美女子以礼相待,浑身不自在,心里却是欢喜。
那女子又道:“小哥莫怕,我虽山鬼,却从未祸害百姓,滥杀无辜。”
洪浩惊奇问道:“什么是山鬼?我不曾听说过,我只道你是天上的仙子下凡哩。”——这原本实话,却也是无意间拍出让对方最为受用的马屁。

洪浩现在十五来岁,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正是羞羞答答的年纪,遇到那干瘪妇人这种毫无遮拦,不知羞耻的老油子,不要说对骂,连招架之功都无,直接被秒杀。那公孙大娘却不甘徒弟吃亏,边骂边挥手让洪浩进去院内,显然不想自己的宝贝徒儿受这些污言秽语的熏陶。
洪浩只得灰溜溜回到院坝内,又无事可做,便又去黄柳房间看看。
洪浩只见黄柳面色越来越好,心中十分欢喜,便试着轻声叫了一声姐姐,见没有反应,又叫了几声,没曾想黄柳竟真的睁开了眼睛。
洪浩这下子激动万分,说话都不利索,结结巴巴道:“姐......姐,姐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姐你伤口还痛吗?”
黄柳记忆还停留在山谷树林,开口第一句并没有回答洪浩的提问,而是反问道:“你没有受伤吧?那行刺之人有没有再回来?”
洪浩便把她受伤昏迷之后的经历原原本本给她讲了一遍。黄柳听后,起身坐在床上,用手一摸胸口,却没有摸到创口,原来都已经恢复到完整如初了。黄柳不由得感叹这法术的神奇,便要下床去拜谢公孙大娘。
洪浩赶紧拦住,道:“师父原是说要三天左右,我也不曾想到姐姐能恢复如此之快。你现在刚好,还是要注意休养。而且......师父现在正在外面卖猪肉,也不甚方便......”
“什么,卖猪肉?”黄柳一脸疑惑,一个法力高强,能让她一夜之间起死回生,且完好如初的修仙高人,竟然在卖猪肉!这已经完全超出了黄柳所能想象的极限。黄柳瞪大眼睛望着洪浩,想看看是不是洪浩在和自己玩笑,但洪浩一脸正经的样子,她能判定,洪浩显然并没有胡诌。
“嗯,早上还是我和师父一起杀的猪。”洪浩老老实实回答。
黄柳听得此话,却是再也坐不住,屁股一下挪到床边,站起身来,简单打量了一下屋内,便走出房门。洪浩知道姐姐脾气,此刻是拦也拦不住的,只有乖乖跟在后边出门。
黄柳出门就看见院坝,这院坝十分简单,除了中间有一个杀猪用的长条石台,边角有一口水井,其他就是光秃秃的石板地面,连一棵树都没有,一览无余。早上大娘拖猪出来,那猪屎猪尿涂在地面的一条痕迹清晰可见,此时正有不少苍蝇在上边飞舞,空气中浓厚的猪屎气味夹杂着血腥气息,熏得黄柳一阵恶心。
黄柳转过头来问:“这就是老夫子说的不二门的宗门所在?”
洪浩点点头道:“正是。”
黄柳有些崩溃。
“你走吧,这里确实不适合你。”黄柳听到洪钟般的声音,然后看见一座小山从大门口移动到自己面前,看着这个一脸凶悍的魁梧妇人如此说话,黄柳转向洪浩,虽然没有说话,但明显是在问洪浩这是何人?
洪浩赶紧说:“这就是公孙大娘,我的师父。”又对大娘道:“师父,我姐提前醒了。”
黄柳听到洪浩这般说,才敢确定眼前这个悍妇就是把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修仙高人,当下也不迟疑,噗通跪下,道:“小女子黄柳,多谢大娘救命之恩。”
大娘道:“你起来吧,我也不是白救,是你这弟弟答应做我徒弟,我才出手,说起来也是两不亏欠的买卖。”
不知怎的,黄柳本是娇蛮任性惯了的主儿,但之前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在大娘面前完全用不出来,简直就像见了猫的老鼠,畏畏缩缩,战战兢兢,全然没有大小姐的风度。
黄柳自然不肯起来,道:“大娘在上,恳请大娘收下小女做一个弟子,小女子愿意端茶送水,伺候左右。”
公孙大娘道:“我看你对这个地方,甚是不满,你本是千金小姐,何必如此委屈自己。你要做了我的徒弟,便要天天呆在此地,还要干活做事,怕是过不惯这苦日子。”
黄柳急道:“过得,过得,只要能成为大娘弟子,跟着大娘修行,我什么苦都吃得。小女并未嫌弃此地......只是,只是觉得和想象的宗门差别太大......所以......有些诧异。”
“你想象的宗门,是不是高高在上,琼楼玉宇,云雾缭绕,仙气飘飘?那离火宗便是这样的,今年九月正是选拔弟子之时,你何不去一试?”
“那离火宗和我弟弟有些恩怨瓜葛,我便是死,也不会去投离火宗的。”这话黄柳说得斩钉截铁,绝无商量。
“哦——还有这等隐情?”公孙大娘望向洪浩,笑道:“好徒儿,可要为师帮你出手,解解气?”
洪浩摇头说:“师父,这是我个人的事情,待得我学好本事,我自然会去做个了断,不劳师父费心。”
“好,有志气,为师的好徒儿。”大娘哈哈大笑,又对黄柳道:“你先起来,我曾给好徒儿说过,就是看他面子,我也会给你一次机会。倘若你能通过入门考试,我便收你。”
黄柳听得此话,方才站起身来。暗自下定决心:“便是千难万难,除去半条命,我也要拜入不二门,学那御剑飞行。”
这时却听外边有人大喊:“大娘,买肉,你再不出来,我自拎着走了。”
大娘大声回道:“急个甚,你老婆偷汉子急着回去捉奸么......老娘这就来。”说着便一溜烟跑向大门那边。
洪浩见黄柳有些发愣,便说:“姐,还是回屋休息吧,毕竟身体才刚好,这外边......这外边晒着热。”他本想说这外边又脏又臭,又怕刺激姐姐。
黄柳点点头,心思却不在此了,边走边问:“你说大娘会怎样测试于我?”
洪浩挠挠头,道:“和老先生闲聊的时候,说到过那些宗门收徒的入门测试,好像千奇百怪,各家不同......有什么敲钟的,敲不响不要,敲得一声响是什么弟子,敲得两声响又是什么弟子,敲得三声又是不同的什么弟子......;还有爬天梯的,爬一段怎样,爬高一段又怎样,爬到登顶的好像就是天选之人......;还有过雷池的;杀妖兽的;打擂比武的......”
这一番话,黄柳听得一愣一愣的,更加没底。气恼的伸手拎洪浩耳朵,道:“还是你命好,什么都不用做就入门了。”
洪浩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原本是陪姐姐来拜师的,却没想过自己会被收做徒弟,昨日还问老先生学业怎么办,老先生说我也就那样了,再读也没甚盼头,还是黄笠适合读书。”说到此处,洪浩才想起说:“对了,老先生是今天一大早就返城的,是二师兄大牛驾车送他,师父说还有个大师兄在外游历,我也没见过。”
黄柳点头,担心道:“老夫子不会把我们被截杀的事情告诉爹娘吧?那样的话恐要惹他们担心,强行拉我们回家。”
洪浩摇头说:“这倒不会,我已经和老先生商量过了。再说老先生也知道大娘出手救你,必定无事,他也没必要节外生枝。”
黄柳这才放心,却又开始愁入门试炼之事。突然又像想到什么,对着洪浩又是一拳道:“我本是你的第一个师父,又是你的姐姐,如今你倒是先入了大娘门下,我若通过测试,大娘收我,我却排你之后,岂不是还要叫你一声师兄?你还叫我师妹?”
洪浩的性子,从来都是宁静淡泊,顺其自然,根本没有去想过这种细枝末节,听黄柳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乱,不过他却不以为意,说道:“我还是叫你姐姐就行了,或者让师父把你排我前面。”
两人这么闲扯一会,黄柳说:“有些饿了,却不知有啥可吃的。”洪浩这才想起黄柳一天没吃东西,赶紧奔向厨房,说:“我去做饭,今天大牛二师兄不在,本该我做饭的,我却忘了。”
黄柳说:“我也无事,去帮你打杂。”
洪浩做饭最是简单,此时故技重施,仍是熬了一锅粥,只不过黍米换成大米,比当年好得多。洪浩问黄柳道:“姐,我自小吃这些粗茶淡饭,原是习惯了的,你锦衣玉食都腻了,吃这个倒是委屈。但如果留下来,恐怕以后只有粗茶淡饭,却不知能不能耐得住?”
黄柳道:“吃穿这些,我原本也不在意的,只要能跟着大娘学武,就算天天吃糠也行。”
洪浩见她如此坚决,便把自己想到的那些关于宗门为何如此穷困的缘由说给黄柳听,黄柳听罢,也深以为然,对大娘肃然起敬。她从小到大,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从来不知道挣钱不易,所以对银钱没什么概念,也是情有可原。
煮好了粥,洪浩让黄柳先吃,自己盛了一大碗却端去外面给大娘。
大娘一见洪浩端粥来给自己送饭,又是欢喜得眼睛成缝,直夸好徒儿,乖巧懂事,体贴孝顺,直把洪浩弄得面红耳赤,不好意思。
此时正值中午,家家户户吃饭的时间,肉铺也没啥生意,太阳也毒,街上空荡荡没有行人。
洪浩道:“师父,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又不知该不该问。”
大娘道:“你我师徒,便如母子一般,有啥想问就问。”
洪浩道:“师父,我总觉得你对我甚是偏心,重话也不肯说我一句,对大牛二师兄却甚是严厉,骂得也厉害......是不是跟那个鹅蛋宝物有关系?但一直这么偏心,我怕二师兄会有芥蒂。”
大娘顿了一下道:“跟宝物有关系,也没有关系,此事一言难尽,以后慢慢你就会知晓。不过你却放心,大牛决计不会对你有所不满。”
洪浩听到师父这么说,也不好追问,只得作罢。
回到院坝,洪浩也吃了一大碗米粥。他也闲不住,又提桶打些水,把那院坝冲洗干净。
下午,卖完猪肉,大娘收摊回院。叫来洪浩和黄柳,说:“把你们之前学的武功剑术耍一遍给我看看。”
黄柳听后,连忙拿出铁剑,把最得心应手的越女剑法舞了一遍,因大娘在看,远比平时更加卖力。只见上下翻飞,流光飞舞,煞是好看。洪浩也依葫芦画瓢舞了一回。
两人练完,望向大娘,却把大娘惹得哈哈大笑。
对黄柳道:“也不知你去哪里找的江湖把式学的这越女剑,这越女剑精髓,本是——内实精神,外示安仪。见之似好妇,夺之似惧虎,到你这里,只剩好妇,不见老虎了......”
又对洪浩说道::“你一个堂堂男儿,偏又跟黄柳学这有形无实的假剑,这本是专为女子打造来好看的,你舞起来不别扭么?就像兰花指,娇小女子做出来别人自会觉得娇美可爱,你大老爷们做出来别人只觉恶心变态......”
这话一出,黄柳却恍然大悟,原来这两年,洪浩练习此剑,总觉得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为何。只因初教时,洪浩年岁还小,个头没有起来,练起来也还像模像样,后来长大,比黄柳还高一头,自然就别扭了。
她两年没想明白的事情,大娘却一眼就看出端倪,不由得她不服。
黄柳兀自还在愣神,却见大娘一扬手,自己手中铁剑不知怎地就在大娘手里了,正张嘴诧异间,只觉眼前一晃,再看大娘,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铁剑之上,那铁剑托着小山一般的大娘,在半人来高的空中纹丝不动。
大娘开口道:“听我徒儿说,你想学这个?”
黄柳何曾见过这等神奇法术,梦中的心心念念,此刻真真切切展现眼前,一张俏脸兴奋得通红,连话也不会说,只在那里拼命点头。
“明日若能通过考试,我便教你,还教你真正的越女剑。”
对于黄柳而言,大娘这番话已经不是画大饼了,简直是给她画了一个粮仓。
大娘收了功法,把铁剑扔还给黄柳,又笑眯眯对洪浩道:“好徒儿,你熬的大米粥,为师好喜欢吃。”

虽是往着回家的方向行进,但黄柳却并不着急回家,领着洪浩,东走西串,慢慢听到一阵叮叮咚咚,竟是来到一座铁匠铺。这铁匠铺三人正在打铁,见是黄柳,其中一人放下手中活计,笑眯眯过来招呼。
原来黄柳出门,一不看胭脂水粉,二不看绫罗绸缎,来得最多便是这个铁匠铺。这铺子既卖农耕铁具,也卖一些刀剑兵器。当然最多还是剑,毕竟这玩意儿文人可咏志,武夫可实战。
黄柳是常客,出手又阔绰,家里长剑短剑买了一堆,却仍是乐此不彼。这样的主顾,但凡开门做生意,都喜欢。
那伙计殷勤道:“黄大小姐,这几日又收了些好铁块,打了几口宝剑,你要不要看看?”
黄柳摇头道:“今日不是我要,我给我徒儿挑一把。他尚未成年,却要短小一些的才好。”说完一指洪浩。
洪浩这才得知是黄柳要给自己挑选兵器,连连摇头道:“姐姐,不必。”
黄柳道:“什么不必,早晚我要教你练剑,你没有剑如何练习?”
洪浩说:“我有一把......嗯......一个小姐姐......送给我一把......剑......”
黄柳奇道:“你放在哪里?我没瞧见你房间有刀剑之类兵器。”
洪浩微微脸红道:“插在笔筒,恐是毛笔挡住,姐姐没有瞧见。”
黄柳和那伙计听罢均是哈哈大笑,那伙计道:“黄大小姐,这位小哥的宝剑恐怕是玩伴间的玩具。”黄柳也道:“毛笔便能遮挡,那还没个匕首长,你这宝剑也太儿戏了吧。”
便不由分说,替洪浩选了一把连柄长约三尺的铁剑,付了银子,扔给洪浩自己拿着。
出了铁匠铺,黄柳这才加快脚步,一路不再停留,带着洪浩径直回府。
两人到了内院,黄柳终归有些好奇,要看看洪浩所说的宝剑。洪浩也不避讳,进房间拿出水月,递给黄柳。黄柳笑着接过,看裁纸刀形状大小,更加肯定这是孩童玩具。倏然看见剑格处似有铭文,定睛细瞧,不由得”咦——“了一声。
黄柳只是不喜读书,却不是笨,相反她极为聪慧,悟性又高,那些先生夫子教的学问,她都记得,故而这剑格上的小篆铭文,她却识得是”水月“二字。
她未正式入门修真,算不上剑修。但她从小到大师父极多,三教九流,各色人物都有。所以和一般人比起来,她对仿佛另一个世界的证道修真这个群体了解更多。
所以她模模糊糊知道远古有四大神兵,镜花、水月、福地、洞天。但也仅限于此。不过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把眼前的这块小铁片和上古四大神兵联系在一起。
黄柳便问洪浩:”这个东西,你说是一个小姐姐送的?到底怎么回事,你好好说说,不要骗我,否则......否则就是欺师灭祖。“
洪浩对黄柳很是信任,毕竟别人只是骂了他一句小王八羔子就差点被黄柳打死,于是便把掬月庄的经历老老实实说了一遍。把个黄柳听得张大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等回过神,黄柳道:”你说你握着这个东西乱舞,就把两个可以御剑飞行的年轻男女手中长剑削断了?“洪浩点点头说:”是,我只是本能的挥舞抵挡,这水月剑好像变长了,还发出蓝光,不知怎地那二人的剑便断掉了。“
黄柳啧啧称奇,却仍是半信半疑,又看洪浩满脸真诚,绝无说谎。
于是便叫洪浩把刚买的那把铁剑拿出来平着,她握住水月猛地从上往下发力一砍,只听得哐啷一声,原来是洪浩吃不住力道,铁剑脱手掉到地下,却是没断。
黄柳看看手中水月,还是原样大小,并没有洪浩所说的神奇变化。随即睁圆大眼瞪着洪浩。洪浩也愣住,不知该如何解释。
不过黄柳脑筋一转,便把水月递给洪浩,弯腰拾起铁剑,握剑横平,对洪浩说:”换你来砍试试。“
洪浩也不迟疑,握住水月,对准铁剑剑身,挥手向下,只见一道蓝光幽幽一闪,黄柳手中铁剑当即断为两截。这一次她看得真切,手中也能感觉那水月接触铁剑时并没有反力,就犹如穿过空气。
黄柳大为激动,她从未见过如此神兵利器,不禁兴奋爆粗:”太凶了,还认主。痴儿,你真有福气。“
洪浩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更多的是把水月作为唐绾姐留给他的念想之物,一直都是妥帖保管,却没想着如何使用。今日这一剑之神威,让他突然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
黄柳道:”痴儿,此等神兵,你且收好,不要丢了却来怪我。“她虽然满是艳羡,却没有嫉妒之心,还很为洪浩高兴。毕竟这上古神兵,本是传说中的传说,而今自己却亲眼看到,已是满足——况且这神兵之主还是自己的徒弟,以后扬名立万,自己作为师父自然大大的有面子。
洪浩道:”若不是唐绾姐所赠,我便是送给姐姐也无关系。我见姐姐那日舞剑,十分好看,原本姐姐更配这个水月。“语气十分诚恳,不似客套推脱之词。”痴儿,莫说痴话,这神兵它认主的,刚才都看见,我拿来全然无用。放心,我自会教你剑法。“黄柳虽然知道水月拿来无用,但洪浩那真心赤诚还是让黄柳觉得十分受用。
黄柳接着道,”虽说我剑术比你高,但真打起来,你拿着这水月,我却未必打得过你。待我教你剑术,这巴郡城里,将无人是你对手。“
洪浩依旧把水月放回笔筒之内,仍是毫不起眼。
两人又在庭院闲话一阵。黄柳叮嘱洪浩此事不要再告诉他人,便是父母和小弟也不用多言,毕竟太过离奇,他们恐怕难以理解。而她自己此刻却萌发了强烈的修真愿望,原本以为御剑飞行是传说,听洪浩的讲述却是真的存在。那她自然是要学,不过须得从长计议。
闲话之间,黄䦆夫妇带着黄笠已经回来。见到洪浩黄柳在庭院,甚是高兴,道:“洪小哥,正有好消息要对你讲,黄笠外公给他寻了一个名师,明日便开始来府上教学。你和黄笠且要认真,莫负了大好机会。”
洪浩自然满口答应。
翌日清早,洪浩黄笠早早梳洗完毕,随黄䦆在大门口等候先生。不多时,便见一辆双辕牛车慢悠悠驶到大门前。车夫停好,掀开车帘,只见一个矮小的老者一下便跳了下来,身体甚是灵活,精气神十足。
只见那老头,头戴葛巾,一身灰色布袍,眉疏眼细,酒糟鼻,山羊胡,怎么看都不像一位饱学先生......倒像是市井酒肆老伙计。
这红鼻老者瞟了一眼门匾,又扫了规矩站立三人一遍道:“便是你们请蒙学先生?”
黄䦆赶紧上前一步行礼道:“正是,先生可是岑老夫子?”
红鼻老者道:“然也,若非你老丈人礼部侍郎再三相求,我本不来。即来,约法三章。”
黄䦆小心翼翼道:“有劳先生,但请吩咐。”
老者道:“却也简单,第一,每日辰时开讲,午时即止;第二,每月初一、十五、月末三天休学;第三,束脩每日二两白银;第四,讲课时需有美酒;第五,准备一间上房供课余小憩......第十二,拉车黄牛要喂足草料。”
说是三章,却不料林林总总十几章,主打就是一个快乐教育——是先生很快乐的教育。
黄䦆听得直冒汗,却不敢有丝毫不满,唯唯诺诺满口答应,好在都是银钱上的左右,并非难事。昨日老丈人再三叮嘱过,岑老夫子不是普通先生,非但饱览群书,还曾周游列国,眼界见识大是不同。简直就是一个活动的人形学宫。
一切谈妥,黄笠、洪浩当即行了拜师礼仪,岑老夫子开始正式授课。
那老夫子道:今日便要开始教你们识字。文字这个东西,你们须怀敬畏之心。仓颉造字,鬼哭神嚎。却是为何?只因这文字,本是天机。自远古开天辟地,这世间,救人最多的是文字,杀人最多的亦是文字。由字成词,由词成句,由句成章,由章成书......结成医书,便是妙手回春;结成兵书,便是血流成河;结成经书,便是礼义廉耻;结成道书,便是证道飞升......你们谨记。
洪浩和黄笠虽然听得似懂非懂,但见老夫子说得郑重,均点头应承。
于是跟着老夫子开始念:“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这一念一跟,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即到午时。那岑老夫子到点即走,却是比两个学生更加着急放学。想是其他府上还有孩童约了下午。
到得下午,却是没事,只是各自在房间按老夫子交代练习捉笔写字。
洪浩正认真写着,却不料被一拍肩膀,那毛笔便在纸上落下一个墨猪。
原来是黄柳进来,见他专心,故意捣乱。
洪浩见是黄柳,便道:“姐姐,我再写两遍,便去练功。”
黄柳又去扒衣服道:“那个先不急,我来看看昨日的伤痕。”
洪浩道:“没了,我起床便看过。”
黄柳不信,非要自己眼见为实,一看皮肤果然又是光滑完整,没有半点淤青。不禁啧啧称奇道:“当真是块挨打的好料。”
......
巴郡城南边,曾半城,曾府。
曾半城双目垂泪,对着一青年男子道:“还请先生出手,为我儿报仇。”
那青年男子面色惨白,围着曾汤依旧赤裸的尸体,转了两圈道:“虽说你供奉我多年,我本不该袖手,但我觉得,我现在不帮你就是对你最大的帮助!莫要惹恼这出手之人。”
曾半城惊道:“难道......难道此人功法比先生......还要厉害?”
那男子道:“我虽自视甚高,但却不是狂妄自大,这出手之人,杀你儿子一剑,杀我也是一剑。在他眼里,我一个元婴和你这败家儿子没有任何区别。你真惹他发怒,莫说你小小曾府,这巴郡都城,恐怕仍是区区一剑......”

苏巧并非未见过世面之人,但毕竟没有见过水月,自然不知这上古神兵能凝光为实,陡然暴涨。谁能料想到本体竟然那么小巧如裁纸刀一般。说来这也怪不得她如此缜密心细也被骗过。自信和自负,本没有太大区别,看结果而已。
既然已确定水月不在少年这里,既然已确认少年只是普通凡人。苏巧判定当时对战高人或在山里瞧见过采药少年,只是随口假借身份而已。
不管怎么样,这条线索已断,苏巧不愿再浪费时间,扭头对轻尘道:“此子无足轻重,我们回宗,另作计较。”
说话间,却随手摘下一片树叶,两指夹住捻动,只几下那树叶就化为一只暗红蝴蝶,在暗夜之中发出微微红光,甚是好看。只见苏巧纤手一扬,那蝴蝶便朝洪浩茅屋飞去......片刻之后,洪浩那茅屋燃起熊熊大火。
轻尘惊得说不出话,想问苏长老为何杀这少年,却见苏巧头也不回早已飞远。略一迟疑,轻尘也只好御剑跟随而去。
在苏巧眼里,像洪浩这些凡人百姓不过蝼蚁罢了。既不能证道飞升求得长生,那反正百十来年,早点死晚点死也无甚关系。谁叫这小子点背,赶上老娘心情不好呢。道理?道理是留给可以和她平起平坐的人讲的。
可怜洪浩,熟睡中忽被热醒,睁开朦胧睡眼,,见自己被烈火包围,瞬时慌了。整座茅屋火光冲天,已无夺门逃生可能。洪浩万念俱灰,脑海极速闪过一些画面......最后仿佛看见爷爷牵着他的小手,在清晨的霞光里一路进山挖药。
洪浩满心欢喜,能这样天天和爷爷一起挖药,虽然清苦,但却幸福。
然而就在洪浩闭目等死之时,奇异的事情再次发生。洪浩发现有什么东西正已极快的速度在缠绕自己,刹那间便将他躯干四肢连同脑袋如粽子般包裹得严严实实。包裹之后,洪浩已无灼痛之感,起身走动,行动自如,洪浩再无迟疑,冲出火屋。
冲出来之后,那一层包裹又瞬间不见。洪浩不及多想,摸黑寻得村后一僻静之处,隐匿起来。此刻依稀传来村里父老乡亲的叫声,想是大火已经惊醒村里男女老幼,大家忙着灭火......好在洪浩和爷爷的茅屋是独栋,左右并无其他房屋相连,烧完了也就完了,不会殃及邻里。
山风吹过,洪浩逐渐冷静下来。这几日连续的性命之危,逼迫他不得不快速成长。
他很肯定自己睡下之前,灶膛的火是熄灭的。因为他早就计划第二日将金钗和水月埋在柴火灰烬之中。毕竟金钗和裁纸刀这种东西出现在一个穷苦少年身上,怎么也说不过去——万一不小心滑落露出,别人诬为小偷也是情理之中。至于为何没有下山回家即如此埋宝,这便是洪浩的细致之处!
下山之初洪浩即在想:“我当如何收藏这两件物品?这是唐绾姐给我的珍贵之物,绝对不能丢失。家里没甚能藏东西的地方,想来想去只有埋在灶膛灰里最为保险。不过那离火宗为了捉拿唐绾姐可以让官府封山,想是势力极大。我当时已自报家门,他们回去一查,定会找上门来,我的家肯定会被他们仔仔细细搜索。我且做个小手脚,来确定是否有人搜查过。等他们搜索完以后再埋才万无一失。他们找不到东西,我也就蒙混过关了。”
于是乎才有洪浩出门进山去到桥头,就是给官府之人传递一直在家苦等封山解禁,等米下锅的窘境,却也是实情。然后去到朱砂镇找活路生计,一切都是极其自然。回到家中,口渴烧汤来喝也是情理之中。那烧完灶火留有柴火灰烬,就算暗中有人监视,这些事情都是生活中的惯见场景,毫无突兀可疑。
洪浩回家便知家中已被搜查过——他家里大箩匾内原有一些半干药材,须得晒干后方能卖给药铺。他在药材上做了形状,但有翻动一目了然。那苏巧轻尘倒是未曾注意,谁也想不到一个小小少年能如此心细如发......
只是洪浩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苏巧这婆娘如此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
他也不认识苏巧,现在只是初步断定这场大火,一定和离火宗有关!
“离火宗,离火宗,”洪浩嘴里喃喃道,心里仿佛下了某种决心。
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家狗窝。那破茅屋虽然简陋,却是洪浩和爷爷的幸福之家,承载了小洪浩所有的快乐时光。如今一把火没了,洪浩也就没有家了。从今以后,再也没了归属。
听到乡亲们的惊呼叫喊忙乱之声,洪浩没有回去,就让大家都以为那个小男孩已经葬身火海尸骨无存吧。要是离火宗知道自己没死,定会连累一众父老乡亲。
洪浩趁着黑夜,一路潜行,来到南坡爷爷坟前。
“爷爷,浩儿不能常来看你了。浩儿得罪了你嘴里所说的那些神仙人物,如今此地已经没有容身之地。爷爷你放心,终有一日,我会回来给你添土上香。”
说罢磕了三个头,便起身离去。
......
话说穷家富路,这远行是很需要银钱作为盘缠的。洪浩原本就是紧巴巴,小心过日子之人。采药所得只能混个温饱,却落不下积蓄。加之茅屋已经被烧个精光,连个可以典当物件也拿不出来。一盘家当,就昨日苦力所剩十枚铜板,一把水月,一支金钗,还有肚皮上爷爷叫好生保管的“宝物”。懂行之人或觉得少年富可敌国,而他却自觉穷得响叮当。
毕竟这些都是极有意义的纪念之物,他洪浩饿死街头也不可能变卖。其实若果真死了,那这些物件也是落入他人之手,死也就毫无意义了。不过洪浩还没想过这些道理。
洪浩思来想去,忽地眼睛一亮,像是有了主意。
只见洪浩找个避风处,卷缩着身体打起盹来。好在已是初夏,夜间虽凉,却也不至于冻得瑟瑟发抖。
熬到东方发出鱼肚白,洪浩起身一路快走,三下两下来到朱砂镇,直奔昨日干活的沱江码头。
这天色尚早,码头上却已人声喧闹,繁忙了起来。原来洪浩已打定主意,走水路离开。这巴国全是崇山峻岭,走陆路不但费时费力,还需预防山贼土匪,一路担惊受怕。而水路方便快捷,相对安全。只是虽有客船,他洪浩却付不出船资,准备找艘货船碰碰运气。
果然否极泰来,洪浩运气还是不错。到得码头,正有一艘货船在上货,洪浩也不多话,加入队伍干了起来,搬得几趟,眼见货物越堆越高,洪浩趁人不注意,钻进货仓,找个角落藏匿起来。过得一会,听得船家吼一声:“起锚——”然后感觉船体晃荡,已是出发。这船顺江而下,速度甚快,不一会,那朱砂镇便已消失不见。
洪浩待得几个时辰,算着时间,开始哇哇大叫。
那船家和货主听得叫声,吓了一跳,寻声而来,在货仓看见洪浩。一问一答,原是码头搬运,因太困不知不觉睡着,醒来却在船上,工钱还不曾要到。那货主责怪船家开船之时却没个检查,船家自是没个话说,因从未发生此种事情,眼下不知如何。
倒是洪浩拱手作揖道:“两位大爷不必相争,我本是朱砂镇石鼓村采药人,因官府近日封了磨盘山,不准进山采药,断了生计才到码头讨活路。是我自己力乏贪睡......我家中已无亲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能给口饭吃,干活绝不偷懒......等货主老爷到岸,我便自行离去,如此可行?”
洪浩所说,皆是实话,那货主、船家都知封山一事,听得此言不假。又见他小小年纪不缺礼貌,加之别无他法,总不能扔到沱江中,便当即允了。
这一路见洪浩果然伶俐懂事,小嘴也甜,端茶递水,凡事皆是抢着来做,大家愈发喜欢。
等过得一日,洪浩也已弄清,这条货船目的地便是京城巴郡。船上所载货物皆是朱砂镇特产——朱砂。这朱砂据说是那些宗门里神仙老爷炼制神丹妙药的必要材料,向来供不应求。货主是经营此门生意的京城大商巨贾——黄家的一个在外管事,姓冯,专事运输。
这一路顺风顺水,不日到达巴郡水陆码头。这京都气象果然不同,那朱砂镇沱江码头的热闹和巴郡水陆码头相比,立刻就小巫见大巫。
船靠码头,本该各奔东西,因洪浩一路伺候,这冯管事对洪浩甚是喜欢,却是依依不舍。于是道:“洪兄弟,听你所言,家中已是无人,那又何必回去朱砂镇,你这身板,我看也不是长久能吃搬运这口饭的......你我投缘,不如跟我回府,我求府内黄总管给你个差事,不比码头风吹日晒快活?”
洪浩暗忖:“正愁没个去处,先安顿下来,再作打算。”
当即打躬作揖道:“如此多谢冯老爷,你的恩典,小人日后定当报答......小人有得饭吃,有得衣穿,便是知足,如有工钱,悉数给冯老爷买茶喫哩。”
冯管事见洪浩如此懂事,眉开眼笑:“说那些作甚?都是缘分,缘分。”
冯管事清点完货物,打包发车,做完手中活计,便叫洪浩随他进城。
虽说在船上日子,冯管事也向他提过巴郡的热闹繁华。饶是如此,洪浩进得城门,看见鳞次栉比的各色高大建筑,车水马龙的人流景象,还是被这都城气派震撼得难以言表。只死死跟随冯管事,生怕一个走神便再也寻不见。
七拐八拐,终于穿过烟火闹市,人马渐渐稀疏。到得一处高宅大院门前,冯管事说声到了。那门房老头见冯管事,自是相熟,唱个诺,冯管事便领着洪浩从侧门进去了。
冯管事把洪浩领到前厅耳房道:“洪兄弟稍等片刻,我去见黄总管。”说罢出门。洪浩暗忖:“目前我没个去处,此处能留下来当是最好,若不愿收留,我当如何?......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却见冯管事领着一个中年男子进来,那中年男子一身暗红绸袍,双目有神,一看就是精明干练之人。
洪浩也不多问纳头便拜,嘴上说道:“小人拜见老爷,祝老爷福寿安康......”
那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却对站立侧后的冯管事道:“果然如你所说,此子甚是机敏懂礼。”又对洪浩道:“起来吧,本来这府里现在不缺人手,但冯管事终日为府上在外舟车劳顿,不辞辛苦,他的情面我却不好推脱。那就留下吧,看你年纪不大,先做个杂役小厮。你须记住,这黄府不比你那山野乡下,切不可没了规矩分寸,一切小心行事。”
洪浩道:“谢总管老爷赏饭,小人自当小心行事。”说罢又拜了一拜方才起身。
黄总管道:“我事务繁忙,不能多留,剩下的让冯管事带你去办。”说完便转身离开。
洪浩又转身对冯管事行礼:“冯管事,你定是老天爷见我孤苦,给我派下的贵人,你的恩情,没齿难忘。”
那冯管事听得洪浩这般言语,甚是受用,笑得合不拢嘴。他对黄府自然熟悉,一路领着洪浩去领衣、签契、分房......不在话下。
等办完妥当,冯管事和洪浩道别:“洪兄弟,我虽府中之人,一年四季却少于回府,常年奔波在外的劳碌命。这日后立足,只有靠你自己,要记住大户人家,人多事多,你且要机灵一些,遇事不要掺和,做好自己本分。”
这言语却是诚恳,洪浩也知好歹,颇为感激。
等冯管事离开,洪浩回到所分下房。这下房也有大间小间,大间的住两三人,小间的住一两人,他因新来,却分了个靠近厨房,堆一半柴火一张床的杂物间,不过洪浩毫不在意,早已习惯一个人。
洪浩坐下来,回想着自封山以来到现在,短短半月,经历却天翻地覆,仿佛两世。却不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

那黄柳本是吃不得冷汤圆的性子,既然老夫子应承了,当然是巴不得即刻就出发,却不管这宗门远近。
老夫子哭笑不得,这坛子美酒果然不是这么好得的,说道:“这宗门说远不算远,可说近也不算近,有百十来里吧。总要备齐车马,即便清晨出发,也要晚上才到的。如我那牛车,中途还要歇脚过一夜,两日方到。”
黄柳道:“那我即刻便去准备,明日辰时......卯时出发。”
老夫子知她性子,也只得应她。想想又说:“那洪浩、黄笠怎生安排?”
黄柳道:“洪浩跟我同去,黄笠还小,就在家读书,免得颠簸。”
当日下午在练习场,黄柳又叫洪浩使了一遍越女剑,还是觉得怪怪的,但仍不知到底哪里不对。却说:“痴儿,明日出发,你把水月带上。”
洪浩不解道:“为何?”
黄柳说:“明日这一路是往西行,那边历来山贼较多,碰上劫道,寻常蟊贼我自不在话下,万一有个出挑的,你使出水月,我们胜算大些。”
洪浩点头答应。其实这些年都是他俩对练,实战经验基本没有,到底什么水平,二人均是没底。
第二日,天还未全亮,黄柳和洪浩便骑马,带了辆双马所拉的轻便马车,接上老夫子,出了西门,一路西行。
行了三十来里,老夫子直叫肚子饿,却又不愿啃干粮,一说是费牙,又说肠胃受不得磨,要吃口热和的。黄柳无奈,只得寻了一个村店,一问有包子热粥,便在此打尖。
一桌坐下,老夫子和洪浩都叫了吃食,黄柳却是不吃。她只想早点去到那个宗门有个结果。突然像是想起,问道:“老先生,这个宗门叫甚名字?”
”叫做不二门。“老夫子看来颇为熟悉。”不二门,好奇怪的名字。“黄柳琢磨这个名字,跟她想象的修仙宗门似乎差距有点大。
老夫子不以为然道:”你是不是以为这些宗门都应该叫什么紫霄宗、青云宗、昊天宗、阳炎宗、碧落宗之类的名字?“
黄柳点点头道:”这些名字好像更有修仙的神秘飘逸。“
老夫子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求道求道,不就是求那个一么?既然求一,那自然就是不二。“
黄柳想想,好像很有道理,便点头称是。
却又问道:”老先生,你是怎么认识这个不二门里边的人?“
不料老夫子听到此问,竟打哈哈搪塞:”咳咳咳,都是陈年旧事,反正是认识。“
老夫子既然不愿说,那黄柳自然也不好追问,一时无话。
此刻洪浩却发问:”老师,听闻你以前四处游历,九州都去过,那你遇到过山贼吗?姐姐说我们这一路,有可能会遇到。“
听到这个,老夫子顿时来了精神,道:”那时常年行走在外,哪有不遇到山贼土匪、剪径劫道的。不过习惯了,也没有什么的。这些人一般只谋财,不害命。只要不反抗,一般还会给你留点路费。“
洪浩惊奇万分,道:”我以为都是杀个精光,洗劫一空呢。“
老夫子道:”你却不开窍,前日才给你讲了那大多数修仙宗门,招收弟子是一门买卖,这剪径劫道,不过只是另一门买卖,无本买卖而已。既然是买卖,那都是有规则可循。我且问你,那山贼土匪,为何拦路?“
洪浩答道:”自然是抢劫钱财。“
”那若你是过路之人,听到此路山贼不但抢钱,还逢人便杀,你还会从这里过路么?“
”自然不会。“
”那你不会,别人也不会,大家都绕道而行,那这山贼却去劫谁的道?况且你杀人过多,还招来官府围剿,有何好处?“
洪浩听了点点头:”弟子明白了。“
老夫子道:”凡事你要学会自行思考,举一反三,切莫人云亦云。这天底下的大事小事,归根到底,何尝不都是买卖。“
说到此处,老夫子也吃得差不多了,于是大家稍作整理,继续赶路。
......
虽然已经日上三竿,但曾半城还未起床,却也未睡。
一名亵衣半开的娇艳女子,披头散发。”笃——笃——笃“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
曾半城怒骂:”哪个不长眼的狗奴才,滚——“
”砰——“房门被巨大的力量一分为二,一个面色惨白的年轻男子,径直走了进来。娇艳女子一声尖叫,滚进被窝。
曾半城一见来人,顿时没了脾气,低声道:”先生何事?竟如此匆匆。“
那年轻男子道:”我知你在黄府埋有眼线,我也知今日黄家大小姐出远门,你叫了人准备半路截杀。原来我对你说的话,你竟都当做放屁!这些年来还是未曾放下。“
曾半城大惊,惶恐道:”先生息怒,不是刻意隐瞒先生,只想这件事十拿九稳,不想先生费心......我儿毕竟惨死,我意实在难平。“
年轻男子诡笑一声,阴恻恻问:”如何十拿九稳?“
曾半城道:”我想城内既然不能动作,那黄家小女出远门当是天赐良机,知她会些拳脚,我找的两人均是一等一的高手......做完之后,伪装成山贼劫道,断然不会牵扯到我这里。“
年轻男子喟然长叹:”我已劝你一次,也就是救过你一次,但你自己一味求死,怪不得我无情。“
曾半城见他说得如此严重,吓得屁滚尿流,也不顾全身赤裸,滚到床下,磕头如捣蒜。涕泪俱下:”先生救我,先生救我。“
年轻男子道:“我怎救你?去和仙人对打么?”
曾半城愤愤道:“那黄家为何如此洪福,能受仙人庇佑!救了黄家小儿便罢了,偏要杀死我儿。”
年轻男子厉声喝道:”缘由我也未知。但我曾告诉于你,你我在他眼里,均是蝼蚁一般,你偏自托大,引火烧身,还自以为聪明。如今还想我来给你揩屁股?此事从你动杀念派人截杀那一刻起,便是无解。“
曾半城听得此言,知道再无商量余地。反而冷静下来,站起身来,双目赤红道:”先生如此惧怕于他,我却不怕,大不了鱼死网破。“
年轻男子一听此言,突然换成笑脸道:”我知你意,在你死之前,我都会守在黄府,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说罢忽然消失不见。
那曾半城又恨又怕,无处发泄,转头望见床上,那娇艳女子正睁大眼睛裹在被里瑟瑟发抖,兀自大喝一声,扑过去用个丝绸软枕死死捂住面门,可怜不知谁家女儿,挣扎一番渐渐没了动静,香消玉殒。
......
黄柳他们行走之间,已是正午。
太阳白晃晃不可直视,整个大地犹如一口热锅。
“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老夫子对着酒囊,抿一小口,哼哼着不知何人的诗句。
几人热得没奈何时,却望见道路前方出现树林,原来却是行到两山谷地,郁郁葱葱,古木参天,道路穿林而过。
黄柳喜出望外,大叫:“我们快点进林子,休息一下,躲躲日头。”
老夫子听闻黄柳言语,掀开窗帘看了一下,却说:“小心行事,以我走南闯北多年经验,此处恐有山贼。”
黄柳道:“老先生如何看得出来?”
老夫子道:“两山橫踞,绕行费时,便是必经之路,林子里树高草密,便于藏匿,这些合起来,便是做无本买卖的最佳场地。”
黄柳道:“不管那些,先凉快再说。”
说话间,两骑一车,已经慢慢进得树林,那阳光慢慢照射不到,果然一下清凉,黄柳心也静了下来,不再烦闷。
一行人慢慢悠悠向前,不觉便走到林子深处,洪浩倏然觉得心跳加速,汗毛倒竖,当即对黄柳说道:“姐姐,我觉着不对......小心——”
话未说完,但见一黑影从路旁树后凌空激射而出,双手握剑,直奔最前的黄柳咽喉而去。
黄柳格挡已然不及,只能顺势一偏,肩头却被划破,鲜血霎时冒出。眼下却顾不得伤口,举剑回撩,颇为狼狈的翻滚下马。
几乎同时,却有另一剑悄无声息,递向洪浩腰眼。洪浩原本不查,但身体不受控制般自行一扭,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那人一击不中,又消失在路边草丛。
洪浩眼见黄柳受伤,只能招架抵挡,攻击之人已处明显上风,顾不得暗处对着自己之人,飞纵下马,掏出水月在手,从后劈向一身黑色劲装,只露双眼的刺客。那刺客也是敏锐,已预判洪浩劈砍之势,举剑格挡。
只是刺客武功虽好,却终究是只是寻常高手,他又不识得水月,自然不知道上古神兵之威。等他看见一束幽蓝光芒如切豆腐一般切断他的长剑,他情知不好,却已来不及躲避,整个人自上而下,一分为二。
洪浩也呆呆愣在原地,他只是情急想救黄柳,但这一劈的结果,他并没有想过。眼见前一秒还身手敏捷的大活人这一秒就已经变成两块尸体,血浆脑髓,五脏六腑摊了一地。虽然他是为了救人,虽然不杀死对方就会被对方杀死,但洪浩还是忍不住浑身发抖,一阵呕吐。
黄柳也是差不多情况,他们之前都是在练习场切磋,何曾见过如此惨烈的场面,不过她也知道是洪浩救他,赶紧过来,正欲对洪浩说话,却见一点寒芒极速向洪浩后背袭来,电光火石,来不及多想,猛然一股大力推开洪浩,“噗”的一声,自己却被一剑当胸扎个对穿。
洪浩踉跄几步,抬头望向黄柳时,正看见刺客往回收剑,迅速往回一拔,便一个纵身消失,黄柳软软倒地。
“姐——”洪浩双眼血红,五脏俱焚,连滚带爬,抢上前去。
洪浩自打爷爷死后,再无亲人,但机缘巧合到了黄府,那黄䦆夫妇待他,跟对黄笠也无区别。黄笠是他所救,对他更是颇为依赖,黄柳虽然说总是横行霸道,欺负他,但洪浩自知其实待他却是最好。这些年让洪浩一直感受到亲情温暖。
黄柳面如白纸,微微睁眼,见洪浩泪流不止,欲抬手帮洪浩擦眼,却丝毫使不上力气,几次用力都只是手指微动,只得放弃。却艰难说道:“你且记住......这天下只有我能打你骂你......别人要打骂......我却不答应......便是那大罗金仙来,我也要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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