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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演了!夫君重生后,我手撕贤后剧本沈知霜李渊最新章节

一口小甜鱼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将军府,静玉斋。深夜,锦衾生暖。今年刚满二十岁的将军正妻沈知霜,好不容易应付完了李渊,累极了,一闭眼就要睡去,却还是硬撑着喊了人,差他们抬了水来。“夫君,去洗漱一番吧?”沈知霜看着身旁正在闭目养息的俊朗男子,低柔又恭顺地说道。平日里都是李渊命人做事,可不知道今夜出了什么变故,他忽地闭上双目,好似倦了,又好似被什么困住了。沈知霜喊了他一声,他并无反应。此刻李渊使劲皱着眉头,眼皮直跳,仿佛被什么魇住了,睁不开眼睛。沈知霜看到他此番神态,吃了一惊,连忙用力推了推他:“夫君?夫君!”李渊整个人汗如雨下,沈知霜来不及多想,正要开口叫人找大夫,身旁的人骤然睁开了眼!他的眼神寒芒毕露,杀机显现!还没有反应过来,沈知霜就被他掐住了脖子,钳制住了。沈...

主角:沈知霜李渊   更新:2025-03-04 19: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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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知霜李渊的其他类型小说《不演了!夫君重生后,我手撕贤后剧本沈知霜李渊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一口小甜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将军府,静玉斋。深夜,锦衾生暖。今年刚满二十岁的将军正妻沈知霜,好不容易应付完了李渊,累极了,一闭眼就要睡去,却还是硬撑着喊了人,差他们抬了水来。“夫君,去洗漱一番吧?”沈知霜看着身旁正在闭目养息的俊朗男子,低柔又恭顺地说道。平日里都是李渊命人做事,可不知道今夜出了什么变故,他忽地闭上双目,好似倦了,又好似被什么困住了。沈知霜喊了他一声,他并无反应。此刻李渊使劲皱着眉头,眼皮直跳,仿佛被什么魇住了,睁不开眼睛。沈知霜看到他此番神态,吃了一惊,连忙用力推了推他:“夫君?夫君!”李渊整个人汗如雨下,沈知霜来不及多想,正要开口叫人找大夫,身旁的人骤然睁开了眼!他的眼神寒芒毕露,杀机显现!还没有反应过来,沈知霜就被他掐住了脖子,钳制住了。沈...

《不演了!夫君重生后,我手撕贤后剧本沈知霜李渊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将军府,静玉斋。

深夜,锦衾生暖。

今年刚满二十岁的将军正妻沈知霜,好不容易应付完了李渊,累极了,一闭眼就要睡去,却还是硬撑着喊了人,差他们抬了水来。

“夫君,去洗漱一番吧?”

沈知霜看着身旁正在闭目养息的俊朗男子,低柔又恭顺地说道。

平日里都是李渊命人做事,可不知道今夜出了什么变故,他忽地闭上双目,好似倦了,又好似被什么困住了。

沈知霜喊了他一声,他并无反应。

此刻李渊使劲皱着眉头,眼皮直跳,仿佛被什么魇住了,睁不开眼睛。

沈知霜看到他此番神态,吃了一惊,连忙用力推了推他:“夫君?

夫君!”

李渊整个人汗如雨下,沈知霜来不及多想,正要开口叫人找大夫,身旁的人骤然睁开了眼!

他的眼神寒芒毕露,杀机显现!

还没有反应过来,沈知霜就被他掐住了脖子,钳制住了。

沈知霜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却还是小声安抚李渊:“夫,夫君,你是不是做了噩梦?”

李渊死死盯着沈知霜,脸色怪异至极。

两人对视着,沉默良久,李渊才如梦初醒般,沉沉问道:“沈氏?”

沈知霜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出柔顺之态,她生怕这个男人伤到了她。

“是,夫君,我是知霜。”

停顿了片刻,李渊猛地坐起!

沈知霜还没反应过来,李渊只简单着装,就匆匆推门而出,连身影中都带着某种说不出来的急迫!

她不敢叫他回来,只是忍不住按了按额头,看到门口的婆子小心望着她,沈知霜微微挤出一个笑:“无事,将军怕又是做了噩梦,明日请了赵大夫来,给他抓两副安神药。”

“是,夫人。”

沈知霜再度命令下人们闭好嘴,不要将今夜之事声张出去,否则就将他们发卖。

下人们连忙对她表忠心。

安排好了一切,沈知霜这才快速洗了个澡,换好了衣服,去了书房。

作为一个贤妻,夫君一脸冷色,未留下只言片语,就从她的屋里离去,若是她不努力挽回,还与他使小性子,那就要坏了她的形象了。

说不定李渊也要厌了她。

她必须得去找他,表现出夫妻和睦的情形,那些下人们才会打心底里服她。

另外一边,李渊独自在书房中坐着,脸色阴沉。

作为一代开国之帝,李渊曾在民间听过许多怪力乱神之事。

可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此等怪事会发生在他自己的身上。

三十年后,登基为帝的他因重病不治,病逝而去。

李渊本以为他会离开皇宫,前往阴曹地府投胎,可他未曾料到,他的魂魄竟然在皇宫停留了多日。

他看到亲自培养多年的太子李谨登上了皇位,开启了属于他自己的统治,也看到了他的那些妃嫔和儿女被封赏,有的离开皇宫,有的则在皇宫里接受供养。

总之,各有各的去处,李谨安排得极好。

他心中满意,念头一转,顺便去看了看他的皇后。

李渊与他的皇后相濡以沫三十多年,在他的心中,皇后是他的正妻,更是天下的贤良典范。

她不争不妒,陪着他打天下,陪着他守江山,帮他管着后宫,对每个妃子都十分关怀,从未有过害她们的心思。

沈知霜当皇后的那些年,后宫少有谋害构陷之事。

有了她,李渊才能安心忙政事。

皇后是他的贤内助,等他百年之后,他们必然要合葬的。

可是,他没有想过,死后,他竟听到了皇后的心里话。

他听到皇后对他们的儿子说,她不愿与他合葬。

她宁愿将骨灰撒进大海,不受后世的供奉,也要寻求自由。

李渊突然感觉自己的妻子变得陌生。

最后,他又听到他们的孩子问她,她是否爱过他。

李渊以为,她定然是爱他的。

那么多年,沈知霜陪着他吃过苦,与他共享荣光,对他不离不弃,若是没有爱......怎么可能?

“我敬他。”

一瞬间,李渊控制不住地感受到了一种被背叛的愤怒!

她没有直说不爱他,可敬和爱是有区别的。

她的的确确是没有爱过他。

若是爱过,又怎能连合葬都不肯。

李渊终于舍得正眼看一看这个陪伴他多年的妻子。

在他的印象里,她贤良淑德,聪慧过人,知善恶,懂进退,有正室之风。

对他这个妻子,他是极满意的。

偏偏在死之后,他发现这女子心里未曾有过他。

她竟是在他的身边伪装了几十年!

愤怒之下,李渊只觉天旋地转,等他一睁眼,竟是回到了三十年前。

李渊很快就接受了他重生的事实。

灵魂停留在皇宫久久不散,他就隐隐猜测他可能经历了什么玄妙之事。

如今重回年轻时,有了前面的经历,李渊自然而然地接受了。

从一介草莽到开国之君,李渊清楚接下来朝堂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天下会迎来怎样的变革。

他相信,自己一定会以更快的速度登上那个位置。

皇位必定是他的。

而如今,他该考虑的,便是与沈知霜的事。

正当他思考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夫君,我给你送披风来了,夜深露重,风又大,你穿着单薄,我不放心。”

沈知霜的音色是极好的,听上去极为悦耳。

她在他的面前,一直都十分贤惠。

李渊的神色冷凝。

往日,他定然会对她温和以待。

可想到她的温柔体贴全都是虚情假意,李渊又觉无比恶心。

“夫君,你在吗?”

沈知霜还在门外轻声唤着他。

沉思了片刻,李渊还是站了起来,将门给打开了。

沈知霜仰头看着伟岸的丈夫,嘴角努力勾起最合适的弧度,她抱着披风,对他轻声道:“夫君,我找了大夫,明日他就上门来,再给你开几副药。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李渊早已想起了此时自己所处的境地。

原本他是边境的将军,神勇无比,除了老将军,无人能出他左右。

可老皇帝疑神疑鬼,生怕他的干爹——那位掌控边境的老将军谋反,非要斩断他的左膀右臂。

作为他的干儿子,老将军身边难得的骁勇之人,李渊的作用举足轻重。

于是,在一月前,他就从边境被调回了京城。

他被安了一个四品将军的官位,其实只能赋闲在家,手里没有什么实权。

李渊知道情况只是一时,心中并不介意。

但为了打消旁人的疑虑,他刻意为自己编造了一个上战场杀敌太多,被魇住的怪病,以证明自己不堪大用。

这件事他瞒着所有人,唯有心腹知晓。

沈知霜也被蒙在鼓中。

盯着她看了半晌,李渊让开了门口,说了一声:“你进来吧。”


李渊是个武将,这一点非常重要。

沈知霜昏昏欲睡时,李渊仍然......她庆幸他们相隔两年才圆了房。

如今她已经是成年女性,对自己的健康十分在意的她,身体很健康。

平心而论,上辈子沈知霜谈过那么多任男朋友,李渊算是条件最好的一个。

毕竟他真正上过战场,强健的体魄,是在战斗中练出来的。

某种意义上,他总比肩不能挑的病弱书生强得多。

人总得承认实力的差别......沈知霜一闭眼就晕了过去。

李渊面无表情地抱着沈知霜出去,把她放到榻上后,又命人进来收拾。

他没有立即沉睡。

刚才他有些失控了。

明明他还在气头上,明明他厌恶这个女人不爱他还在他的面前演戏,然而,某一时刻的某个念头,却又让他忍不住对她伸出了手。

不过,既然他还对她有兴趣,那也是件好事。

他们的谨儿不能因为他的一时意气就无法顺利降生。

在上一世,登基多年的李渊考量了那么多的孩子,想找出一个担得起江山的继承人。

重重考验,最终,他选定了李谨,与他的其他孩子相比,李谨是最适合当皇帝的那个人。

离世后,他在皇宫停留了多日,自然看得出,李谨这个皇帝当得极好。

有他在,李家的江山还能再延续数百年。

李渊必须保证他平安出生。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正沉沉睡去的沈知霜脸上。

哪怕他心知肚明,这女人只会对他虚与委蛇,没有半分真情,他也得忍下去。

她是一个好主母,将来会是一个好皇后,若是没有意外,他不会轻易换人。

哪怕她不爱他,至少不会害人。

李渊还没有冷血无情到漠视沈知霜生命的地步。

两人扶持几十年,李渊会给她留下几分体面。

哪怕她不爱他。

第二日,腰酸背痛的沈知霜醒来时,太阳已经高照了。

她知道,自己不该醒得这么晚。

可没办法。

看她醒了过来,丫鬟仆人们连忙伺候她洗漱。

“是将军把你们叫过来的?”

沈知霜对身边的婆子问道。

“是,夫人。

将军让我们在这里等着您醒过来,及时伺候。”

沈知霜不知道李渊到底是怎么想的。

昨晚他阴沉的面孔在她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无论如何,既然这人不想跟她闹掰,还愿意给她体面,那她也没必要拽着之前的事不放。

如今两个人的地位,他在上位,她在下位。

李渊是整个将军府的主子,而她名义上是女主人,可一旦不受恩宠,转眼就是昨日黄花。

她没有娘家可以倚仗。

正想着,外面就传来了通禀,尚书府来人了。

沈知霜的表情突然就变得有些冷。

尚书府的仆人专门来找沈知霜,却也得先通报李渊,李渊只吩咐让人进去,没有去瞧一瞧的想法。

他正在练武。

要是没有强健的体魄,等到他重新回到边塞,说不定他的位置就被别人给抢了。

在这个时代,什么都得争抢,他不允许自己堕落。

至于尚书府找她有什么事,李渊心知肚明。

果然,到了晚上,他去她的院子里用饭,沈知霜就笑着对他说:“过两日是父亲的生辰宴,他邀请我们去参宴。”

沈知霜早就知道尚书府找她没有什么好事,果不其然,她父亲是要邀请她参加鸿门宴。

她那个父亲回回办宴都不让她出现,生怕她丢了他的脸。

在她爹眼里,续弦才是正妻,而她这个前任妻子生的孩子,无非是多余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

如今他找人请她和李渊过去,还不是要探探风声。

李渊到底是官做到头了,还是以后仍旧有机会飞黄腾达,他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可取之处——她那个父亲得亲自见一见才放心。

当初李渊回京之后,作为老将军的亲信,没人敢跟他打交道。

如今他回京已有段时日了,皇上对他好像并没有什么意见,观望了这段时间,沈知霜那个父亲才愿意给他递个帖子。

李渊最近一段时间都在沈知霜的院子里用饭。

按照上辈子的记忆,此刻两人正是情浓之际。

只是李渊没有心思再跟她玩下去了,风花雪月他不擅长,沈知霜也只是在装模作样表达喜欢。

既然两个人都不乐意搞那些虚的,李渊就恢复了之前对待沈知霜的状态。

看到他与她相处那么自然,沈知霜没有什么意外。

人都是适应性的生物,李渊跟她一起吃饭睡觉有一段日子了,若是喜好她的美色,这段时间也看得差不多了。

平平淡淡相处才是真。

“将军,你想去吗?”

沈知霜试探着问李渊。

李渊抬头看了沈知霜一眼:“我想不想去,重要吗?”

他忘了上辈子有没有问过她这样的问题了。

沈知霜点头:“重要,若是你不想去,我就说个谎话,让你在府里好好歇息。

你好不容易从边境回来,何必去那些嘈杂之处,影响身心。”

“若是我没记错,那是你的父亲。”

沈知霜淡淡笑了笑:“这个世道,不疼爱孩子的父母少吗?”

李渊打量了她一眼。

沈知霜的身世他清楚,她也是个命苦的。

“你想不想让我去?”

李渊反问她。

沈知霜摇摇头:“不想。

你没必要去遭受他们的侮辱,我父亲不会站在你那边。”

李渊语气有些低沉:“但我若是不去,你就是办事不力,你的父亲会迁怒于你。”

听到这里,沈知霜嘴角一翘,对着他有些顽皮地眨眨眼睛,看上去极为灵动。

李渊神色一怔。

他想要用之前的态度对待她,可是回回看到她那张白皙美丽的脸蛋,又会想起来,她如今也不过是正值年华的美人。

三十年太久了,对于往事,他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看到与记忆中有些不同的沈知霜,他还是会不自觉地关注。

李渊在发愣,沈知霜并没有察觉。

她只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嫁给你,这里就是我的家。

那个家本就没有我的位置,我的父亲恨不得我病逝,好不容易把我给踢出去了,他又能给我什么?

他不想沾老将军的势力,也不会帮你什么。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去坐冷板凳?”

李渊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那京城都要骂你不孝了。”

沈知霜挑了挑眉:“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我的夫君病了,我在家悉心照料他,又有哪个人敢说我不对?”

她的反应倒是敏捷。

李渊清楚,沈知霜跟他一直都站在一条战线上。

所以,即便他厌烦于沈知霜对他的感情不真,却也知道,她不会与她自己的利益为敌。

“还是去吧。”

李渊道。


果然,沈知霜问完这句话,沈明月的脸色当场就难看了。

沈知霜不屑地笑了笑,随意拿起了一套首饰,看了起来。

“二妹,我多次提醒你,祸从口出,你总是记不着。

我跟你的未来夫君,清清白白,从来没有别的来往,到了你的心里,还不知道把我们想成了什么龌龊模样。

非要让我说出他喜欢什么,你才能满意吗?”

沈明月的嘴唇颤抖着,没说一个字。

沈知霜看着自己名义上的妹妹,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长大的,平日里也算是聪慧,在大场面上从来没出过错,然而一到男人的事上,她的脑子就好像被谁给丢了。

她要是真说出个所以然,哭的人必定是沈明月。

到了后半场,沈明月总算是老实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仿佛中了邪一样,在她的面前炫耀一些有的没的了。

出嫁从夫是这个朝代的必要守则,沈知霜既然嫁给了李渊,就必定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

和陆致远的那段往事,她早就断掉了。

也就是沈明月,都快要嫁为人妻,还是在掐尖要强。

沈知霜没空理会她,也懒得理会她。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沈知霜不着边际地问了沈明月一些家里的事,作为交换,她也说了几句好话,让沈明月的脸色好了许多。

等到李渊交代问的事都问出来了,沈知霜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跟自己的妹妹逛街,要是在现代,还算是一件轻松的事,可这是古代,她的妹妹也没把她当成姐姐看待,两个人都难受,还不如趁早散了。

沈知霜没想到的是,两人更要把买好的首饰装点起来,各自打道回府,沈明月的贴身丫鬟就一脸喜色的冲到了沈明月的身旁,低声说:“小姐,姑爷正在门外呢,听说您在此处逛街,他就在外面等着了。”

听到了丫鬟的话,沈明月的脸上也瞬间出现了喜色。

“表哥在外面?”

“对,姑爷就在外边,小姐,您要不然悄悄跟他说几句话?”

这个朝代还挺有意思的,不出阁的小姐必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跟亲戚家的女孩子走动,都要准备一大堆规矩。

但要是这个女孩子许了人家,哪怕两个人仍旧是未婚夫妻,在街上见面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就好像女人找到了自己的主子,平白无故的获得了自由一样,太讽刺了。

沈明月咬着唇,一脸的羞意:“爹让我这些天不要见他,要抻一抻他的性子,我要是见他,被爹知道了,说不定还要罚我......姑爷是您的表哥,你们两个人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哪还有那么多规矩,姑爷好不容易遇见了您,想要同您说说话,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丫鬟就如同沈明月肚子里的蛔虫,把她心里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

“这太不雅了,若是被旁人看到,说不定要说三道四。”

沈明月还有些犹豫。

丫鬟当即就说:“那就把姑爷叫进铺子,未婚夫陪着未婚妻选套首饰,那不是理所应当?

刚才姑爷听说您要选首饰,当时就要把他的银袋给我,我没要,还不如他亲自给您付了呢。

这样一来,也算是为您挣了一份体面。”

沈知霜在一旁听着,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真没意思,弯弯绕绕那么多,沈明月被人拿捏得真厉害。

这女子一坠入了爱河,真是什么脑筋都忘了。

“那好吧,你让他进来吧——那二妹我就先走了,你跟你未来的夫君好好聊。”

沈知霜适时说了一句。

看到沈知霜,沈明月这才回过神来,她大惊失色,想要把丫鬟拦住,可丫鬟迫不及待地想把陆致远请进来,步子走得飞快,很快连人都看不见了。

“别害怕,他是你的夫君,我有自己的夫君,你不要闹出一些笑话,丢尚书府的脸。”

沈知霜看到自己的二妹那么蠢,着实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沈明月咬着牙说:“那你快走,立刻走!”

“嗯。

我不打扰你们的光阴了。”

沈知霜痛痛快快地应了下来,往铺子的门口走。

“姑爷,您往里边进,小姐正在里面等着您呢。”

丫鬟的声音里透露着非凡的热情。

真是太巧了,两拨人正巧在门口撞上了。

沈知霜看着陆致远,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了谁,她就得把谁奉为夫君,曾经无论是恨海情天还是青梅竹马,都得忘得干干净净。

更何况,她跟陆致远的确没什么。

不过就是她打小就为自己考虑,想找一个长期的饭票,选中了陆致远而已。

不过就是陆致远同样对她有情,很早就对她许诺,要娶她为妻而已。

两人其实没有什么私相授受之举,沈知霜在尚书府自身难保,谁敢给她递东西,递了她也不收。

她更是没什么好东西给陆致远。

两个人之间的的确确很清白,只是陆致远突然间去她家提亲,说了她的名字,沈家人这才耿耿于怀。

陆致远是一个不错的郎君,长相温文尔雅,俊美清逸。

沈知霜上辈子就喜欢这类温和的男人,这辈子她以为自己有选择时,恰好碰见了陆致远。

于是她就施展了一些计谋,两人算是谈了一段简短的柏拉图恋爱,事实上,这个时代的恋爱,又能有多少爱情的成分在。

连地位都不对等,沈知霜从不奢求什么爱情。

身不由己,才是大部分女子的命运。

陆致远今日穿了一件锦袍,看上去就是一个端方的清俊郎君。

既然碰到了他,那就不好不打招呼。

沈明月还没嫁给陆致远,沈知霜识相地喊了他一声:“表哥。”

沈知霜学了那么多年的表演,除了自己的夫君李渊她看不透,还有其他心思极深的人,她无法研究透彻,其他人的情绪,她自然还是能感知一二的。

喊完表哥后,她看到陆致远在那一瞬间露出了痛苦,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表妹。”

表哥表妹什么的,沈知霜有时候真感觉跟演戏似的。

只可惜她已经见证了太多现实的残酷,睡一觉又回到现代的梦,她都很久不做了。

“二妹还在房内等你,我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陆致远愣了一下,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的眼神是淡漠的,举止是有度的,看上去也是风度翩翩,这是一个极好的郎君,看到的人都会这么想。

更何况,陆致远的家世非常不错,他的母亲是侯府嫡女,父亲是大族之子,强强联合,在京城中,陆家是数得着的。

如此显赫的家族,娶她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女为妻,可谓是天方夜谭。

当初陆致远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功夫,才让他的家里人答应这门婚事。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只能说两个人没有缘分。

沈知霜一向看得开,从不为做不到的事烦恼,两个人的关系从她得知自己要嫁给李渊,就彻底断掉了。

他如今是沈明月的如意郎君。

沈知霜很清醒,所以她不会留恋。

她毫无留恋地迈过了门槛,走了出去。

背后那道视线,却久久地停驻。

得到了消息的沈明月匆匆跑出来,看着自己未来的夫君正盯着沈知霜远去的马车发愣,她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表哥!”

陆致远回过神,脸上是温文有礼的笑:“听闻你在这里选首饰,我就过来了。”

他的表情毫无纰漏。

他是那样的完美。

沈明月很早之前就想嫁他了。

可是,他向父亲求娶了大姐——那个被整个府里的人都忽视的大姐。

得知消息的那一天,沈明月一夜没睡,哭到天明。


李渊闻到了她身上传来的幽香,有一瞬间的恍惚。

许多年了,在上辈子,两人哪怕同处一室,也要保持着距离。

给皇后的尊重,李渊都给到了,但夫妻在成为了皇帝和皇后后,距离只会慢慢拉远。

上次是什么时候闻到这种香,他已经记不清了。

他低声问:“......今夜你做了些什么?”

沈知霜到如今还没弄清楚这位夫君到底是遇见了什么事。

她只能先把面具戴好,以不变应万变。

“没做什么,就是看了一会儿书,做了一会儿针线。”

她是爱看书的,李渊知道她的脾性。

后来搬到了宫里去,她的寝殿里专门开辟了一个地方,放她的那些藏书。

“看的什么书?

讲的什么?”

李渊问她。

沈知霜复述她在书里看到的一些情节,李渊听没听,她根本不知道......等她醒过来,天色已经大亮了。

身旁的人早已离开,沈知霜让人进来。

丫鬟婆子们看着她,暧昧地笑了笑。

沈知霜下意识揉了揉脖子,还有些痛。

“给我准备水吧,我再洗个澡。”

“是,夫人——”等到沈知霜重新洗了一遍澡,才感觉松快了一些。

等她换好了衣服,下人过来通传,李渊在等她吃早饭。

这位夫君脑子里藏着什么主意,沈知霜短期内看不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看她袅袅婷婷地走进来,一身月白色的衣衫将她衬得如同一个仙女,李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沈知霜对着李渊端庄地行了个礼,坐在了他的身侧。

她非常自然地帮他盛粥。

李渊看着她为他忙活,脸上没有喜怒。

食不言,两人今早吃饭时并没有交谈。

沈知霜不知道这位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昨晚的事,还是给了她一些信心。

她安心地吃完了早饭。

本以为李渊会去练武,没想到他对她道:“你进来,给我磨墨。”

沈知霜微笑着点头应了一声,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一整个上午,李渊都在写各种各样的文书,沈知霜把她的好奇心全都收了起来。

这个人要是想让她知道什么事,她不问他也会告知。

若是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又何必自讨没趣,还给自己增添危险。

李渊重生后才发现,沈知霜早就已经默默给他培养出了许多习惯。

比如他习惯了沈知霜给他磨墨。

后来,直到她生了几个孩子,被封为了皇后,地位彻底稳固了,沈知霜才放弃了亲力亲为。

这个女人步步为营,也算是聪明得很。

前些年,自有宫女太监为李渊磨墨。

有时候那些妃子为了凑趣争宠,也会过来做些红袖添香之事。

但李渊很清楚,沈知霜跟他相处,他才是最自在的。

沈知霜给他磨墨时,不会刻意引起他的注意,他也不必心烦。

今日,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见到沈知霜安心地坐在他的身边吃着早饭,对于他昨夜的去向不闻不问,明明两人一夜温存,她还是如往常一般宁静,表情没有半分波澜——他心口有一丝火气在缓慢燃烧。

于是他就把她给叫过来了。

沈知霜果然跟前世没有区别,她专心致志地干着自己的事,眉眼间透着沉静。

不知不觉中,李渊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他索性让沈知霜陪着在书房里待了一上午,处理了不少事。

刚把文书都写完,门外就传来了侍从的通禀声。

“何事?”

侍从先看了一眼李渊,又偷偷打量了一下沈知霜。

沈知霜立即意识到,这件事可能与他有关。

果然,侍从恭敬地禀报道:“昨日带回来的陈美人,说是给您做了点心,正在门外候着。”

陈美人,全名陈樱浓。

沈知霜对她有印象,昨天她大致跟那几个美人聊了聊,观察了一圈,这个陈樱浓就是眼神最不老实的一个。

怪不得这才第二天,她就行动了。

侍从通报完之后,李渊半晌没开口。

一个风情万种的大美人在门外候着,无非想要做一些添香之事,有风趣的男子,说不定还会心中喜悦。

可惜李渊不吃这一套。

“你退下,把人赶走,别让她搅了书房净地。”

“是。”

侍从没想到大人如此心狠,他们一路从边塞回来,到了京城也是看遍了繁华,可美人依然不多得。

从尚书府领回来了四位大美人,将军昨夜一个都没去看,今日人家自己来了,他还毫不留情,要把人给赶出去,可真是辣手摧花。

心里想了一番,侍从什么都没敢表露,毕竟夫人在这里,估计将军是顾及夫人的面子。

等到侍从一离开,李渊冷眼看着沈知霜:“后院是你的责任,把这群女人管好是你份内之事,你是怎么管的,那种身份的人也能到书房吗?”

沈知霜连忙低头请罪:“是妾身大意了,请夫君责罚。”

李渊语气有些冷:“我娶了你来,不是做摆设的,后院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自然是要找到你的头上。

往后那些女人,谁都不许到书房。”

“是。”

沈知霜感觉自己有些冤枉。

京城里那么多大户人家,那些小妾给自家的老爷送茶,送点心,在书房里玩乐的事还少见吗?

在旁人眼里,那是雅趣。

要是主母妨碍自家的夫君寻欢作乐,还要被骂善妒。

不过,既然李渊不乐意让她们靠近,沈知霜当然会把事情办妥。

她还想要拿鸡毛当令箭,把那群美人收拾一番。

才第二日,就有人迫不及待了,往后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

更何况,李渊都开口了,她当然要借东风。

当天,沈知霜就下了命令,让美人们好好待在自己的住处,每人抄十卷经书,给李渊祈福。

陈樱浓因为冒犯了将军,抄二十卷。

谁要是不抄,那就是藐视将军权威,不顾将军生死,她再拿法子治。

但凡有一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在这个当口跟她作对。

果然,那群人都委委屈屈地应了。

沈知霜再接再厉,又发了另外一道命令。


沈知霜试了一下,发现根本就挣不开。

她不知道李渊到底在想什么。

说实话,后院里还有四位美人,沈知霜倒不是想要故意把他往外推,在她的位置彻底稳当之前,李渊想要来她这里,沈知霜不可能推拒。

可那几个活生生的美人不是不存在,李渊有选择。

她都告诉他了,她来月事了,这人还要缠着她,难不成要霸王硬上弓?

李渊的气息越来越重。

沈知霜无言以对,只能再次提醒他:“夫君——”李渊陡然间睁开眼睛,抱着她出了浴房。

他把衣带解开。

沈知霜都有些莫名其妙了,这人到底要干什么,难道他今夜真要在这里住?

他是不怕晦气吗?

直到他连鞋子都踢掉了,沈知霜才知道他不是闹着玩的。

别的时候就算了,可古代的卫生条件有限,她从来都不敢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

沈知霜按住了李渊的手,直视着他:“夫君——”她的面色非常严肃。

李渊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忍不住冷笑了一下。

在这个女人的眼里,或许他就是洪水猛兽,他单纯过来陪陪她,她都要怕他做出什么不轨之事。

“不必担忧,我不做什么。”

沈知霜的手被他给反握住了,她还没等再说什么,李渊就非常不耐烦地一挥手,把灯给灭了。

黑夜里,沈知霜被他牢牢抱着,实在想不出他的打算。

无奈下,她就只能妥协了。

既然这个人她摆脱不了,那就只能适应了。

李渊握住她的肩头,沈知霜忍了一会儿,对他说:“夫君,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他闹来闹去,是要干什么?

既然只是陪着她,握着她的肩膀干什么?

李渊一声不吭。

没过多久,他又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就不知道在跟谁作对似的。

突然想到了什么,沈知霜猛地坐起来。

她还没有换卫生巾,被这个男人一通闹,她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

在这个朝代,连洗干净衣服都要付出高额的成本,越是昂贵的布料就越难洗,沈知霜当然不想平白无故增加人力成本。

看她坐起来,李渊也坐了起来:“你怎么了?”

“我得出去一趟,更换一下。”

沈知霜故意假装害羞,说了一句。

她没说是卫生巾,李渊也听不懂。

李渊愣了一下,他是懂的。

上辈子,沈知霜就发明了一种奇特的月事带,说是叫做卫生巾。

他登基后,她成了皇后,就同李渊提议过了,要全天下推行卫生巾。

李渊让人去研究过,沈知霜自制的卫生巾,比月事带要方便干净许多,只是要推行,投入的人力物力不会少。

沈知霜坚持要这么做,李渊就答应了,卫生巾的价格被制定得极低,官府得自己贴一部分银两。

到后来,无论是宫里还是民间,都用了这个卫生巾。

李渊并不知晓,原来沈知霜这么早就研制出了这种东西。

看他在发愣,沈知霜披着外衣,走了出去。

等她换好了,发觉李渊还没有睡,他头枕着臂,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知霜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人今晚的确犯病了。

她重新洗漱了一番,这才上了榻。

刚一躺下,她的腰就被李渊揽住了。

没多久,一只大手就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沈知霜感到非常的不自在,可李渊的臂膀如同铜墙铁壁,非常人能比。

李渊竟然在帮她保暖。

沈知霜全身都很软,抱着她跟抱着一朵云似的,李渊这些天逐渐适应了抱着她的日子,想起上辈子,他也没被女子的所谓晦气伤到过,今日就来了。

显然,沈知霜并不欢迎他,话里话外都要赶他走。

李渊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较劲,偏偏就是不想走。

沈知霜低声说:“夫君,天色不早了,睡吧。”

她转过身,躺在李渊的怀里。

李渊一顿,只好揽住她,闭上了眼睛,什么话都不提了。

上辈子,他听太医说过,女子要多温小腹,才能减轻月事的疼痛。

他想帮沈知霜,她却不领情。

沈知霜本来打算自己睡,既然李渊来了,那就只能一起。

毕竟整个将军府都是他的,他想去哪里歇着,没人管得了。

不过,李渊倒是也有点好处。

他天生热力高,沈知霜窝在他的怀里,感觉还挺暖和。

忙活了一天,特殊期间她本就容易累,于是很快就睡着了。

李渊感受着沈知霜平稳的呼吸,脑子里乱七八糟滚过了一堆想法,没多久,自己也跟着睡了。

既然第一日破例了,后续李渊再来她的住处,沈知霜也就只能接受了。

幸好他的确没做别的,只是单纯跟她相拥。

这一日,沈知霜正在看账本,就听婆子通传,说是陈樱浓要见她。

四个大美人,陈樱浓是最出挑的,也是最耐不住性子的。

要不是沈知霜找人看住了她,陈樱浓说不定又要到前院去。

她来见她,肯定没什么好事。

沈知霜不会避而不见:“让她进来吧。”

没多久陈樱浓就进来了,她长得委实不错,按照沈知霜的眼光,在现代,她肯定能在娱乐圈里混出来。

当然了,另外三个也不错。

只要她们不讨她烦,别惹李渊,沈知霜也乐意让她们抄书换取生活费。

只可惜,陈樱浓一看就不是个安安分分的人。

她一进来就绷着一张脸:“妾拜见夫人。”

她自称妾,其实不合规矩。

如今将军府只有沈知霜一个正妻,李渊还没有纳过妾。

沈知霜假装没听出她的毛病,淡淡问她:“你找我有何事?”

“将军一直不入后院,妾想要为将军分忧,却也无计可施。

夫人贤良淑德,是高贵的正妻,应当有容人之心,本不该一直占着将军不放。

听说您来了月事。

还要留将军在院子里住,妾室不知您是怎么想的,也不怕将军受了冲撞!”

“若是您不愿将善妒的名声传出去,那就请夫人为我们美言几句,让将军踏入后院,姐姐妹妹一同为将军分忧解难,才是美事。”


心里知道这个极品爹到底是什么模样,沈知霜就懒得跟他生气了。

二十年过去了,沈知霜再怎么也习惯了。

今天的主人公是李渊,她保持静默的微笑就可以了。

而且,沈知霜很清楚,李渊不可能不收。

人在京城,他目前还没有什么人脉,要是再得罪了沈臻霖,那局面还没打开,就都搞砸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权衡利弊才是最重要的。

果然,李渊对着沈臻霖拱了拱手:“那小婿就笑纳了。”

沈臻霖开怀一笑:“收着吧,改日再来府里喝喝茶。”

“是。”

夫妻两个人一路出门,仆役们的热情肉眼可见。

他们的热情并非来自于沈知霜,说到底,她还是沾了李渊的光。

等到了马车上,沈知霜脸上的笑容依旧保持着。

“多谢夫君今日陪我前来。”

沈知霜对李渊道谢,笑容温婉。

李渊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他不说话,沈知霜还是得把该问的问清楚:“夫君,那几个美人应当如何安置?”

李渊反问她:“你想怎么安置?”

“咱们的宅子挺大的,后院有不少间寝房,要不然,就先把她们安排在后院?”

这几位美人,如今连妾室都不是,沈知霜让她们在后院住,都算是好的了。

京城里不是没有送美人的事例,一些主母安排这些美人,还有的会让她们去住仆人房。

这些人无论长得多么花容月貌,刚进宅子,还是要看夫人的安排。

“嗯。”

李渊淡淡地应了一个字,看样子是答应了。

沈知霜松了一口气,除了美人的事,别的事她也插不上嘴,李渊和她那个爹聊的一切,都属于男人的事。

后宅的妇人要是管到前面,总是会惹到夫家不喜。

她本来就没有娘家做靠山,还是老老实实的吧。

沈知霜想清楚了以后,就开始闭目养神。

看她闭上眼睛,李渊打量起她来。

平常的人家,一个男子突然间被人送了美人,他的妻子必然会闹。

嫉妒说明了在意。

上辈子这个时候,他对于男女之事并没有开窍,沈知霜对他百依百顺,他就认为是好的。

后面他纳了许多妾室,沈知霜也一直都从容地为他安排,不怒不妒,尽显正室之风。

当时他认为沈知霜太合他心意了,他要的就是后宅和睦,沈知霜能为他把整个后宅都管起来,那他就要少费许多心思。

后宅失火对于男子来说,也是耗费心神的事。

重回三十年前,今日再看,他才发现,沈知霜面上的恭顺是真的,不嫉妒也是真的。

说白了,正如她所说,她只是敬他而已,没有爱,又何来妒忌?

罢了,既然认清了这一点,两人做相敬如宾的夫妻,也算是和睦。

等到李渊的视线移开,沈知霜才轻轻眨了眨眼皮。

她隐隐约约猜到了李渊在想什么。

这个世界的男人,本身就是第一性,早就被惯坏了。

女性作为他们的附属品,他们总是既要又要。

李渊盯着她的眼神那样幽暗,无非是看她太过平静,没有一分嫉妒之心。

沈知霜原本打算过,不然还是适时表演一下,满足李渊作为男性的虚荣心。

可后来,沈知霜又把这个打算给打消了。

她装得了一日,装得了一世吗?

李渊娶了她,她就只能依附他。

与其因为这些所谓的嫉妒,消磨李渊的耐心,她还不如做一个大度的正室。

沈臻霖容不下她,沈知霜却观察过了,李渊对沈臻霖同样没有什么真实的好感。

既然他还愿意让她这个妻子待在将军府里,沈知霜就会努力做一个合格的主母。

她要尽可能彰显自己的价值,男人的情爱如镜花水月,价值才是她立身的根基。

她不嫉妒,挑不出错。

她要是真嫉妒起来了,哪怕两个人如今浓情蜜意,往后李渊要是翻旧账,她的磨难就来了。

更何况,李渊本身就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人,他要是想讨美人,她能拦得住吗?

在现代,有权有势的男人出去找了小三,在家里面的妻子要是没有足够的话语权,还不是一句话都不敢说,连离婚都不敢提。

来到了这个封建朝代,比起现代,男人拥有的特权显然更多了。

沈知霜只想好好活下去。

李渊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停妻另娶,沈臻霖再怎么厌恶她,目前也不会逼她去死。

沈知霜盘算了一下手里的牌,至少她的时间是充裕的。

她要在有限的时间里,让李渊看出她本身的出色,仅凭尚书府千金这个身份,她走不远。

夫妻两个人一路无声,回到了将军府。

“将军,你要不要看一看那几个美人?”

沈知霜看到李渊要往前院走,就问了他一句。

沈臻霖送来的应该都是大美女,李渊收下了,或许也会想要看一看。

沈知霜只是尽职尽责地问了一句,没想到李渊的眼神更冷了。

“不必。”

说完这两个字,他抬腿就走。

沈知霜没有拦他。

等他离开了,沈知霜就安排人把那四位美人叫到了自己跟前。

李渊可以不看,她至少得叮嘱两句。

看到四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沈知霜眼里闪过了一抹嘲讽。

沈臻霖还真是舍得下本钱,这些美人,一个比一个漂亮,四个人站在一起,好像连正堂都亮了许多。

几个人袅袅婷婷对着沈知霜行了礼,声音一个比一个娇柔。

沈知霜打量了她们一段时间,随后就对她们说了一些注意事项,无非就是好好照顾将军,不要惹他生气,好好守规矩,别让她为难之类的话。

这群女子都是被教养过的,她们答应得也很痛快。

沈知霜打量了一番,看到这几个人眼神都不算老实,估计她们来了,后宅也得热闹起来了。

不过她这个当家主母,做的不就是这份工作吗?

沈知霜调侃了一番自己,就让人把这几个美人送到了后院去了。

等到人走了,沈知霜就吩咐人洗漱。

嫁到了将军府,沈知霜的日子比之前要好过多了。

之前尚书府防她防到什么程度,别人听上去都要瞠目结舌。

在那个地方住了二十年,她身边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有时候她还得自己去厨房里要饭吃。

所以她出嫁时,一个心腹的下人都没带,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连个信得过的丫鬟都没有,还能带谁?

那些小说里写的,原本原主父亲看女主角十分不爽,但女主角凭借自己的英明才智,走到了父亲的面前,获得了他的喜欢,这种事根本没发生在沈知霜的身上过。

沈臻霖本身就把她当成祸害,沈知霜后来也知道了,她的亲生母亲难产,有沈臻霖的手笔。

谋害自己的妻子,谋害自己的孩子,沈臻霖做得那么顺手,他又是个疑心病那么重的人,怎么可能重用沈知霜。

这个时代对于女子的束缚又是那样严重,沈知霜都很难有机会走出后宅,更不必说创造什么奇迹了。

没有了解到真相时,沈知霜曾经试图从沈家找到突破口,但看清了那些人的真面目,她就放弃了这条路,她选择向外找出路。

这个世间女子向外的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嫁人。

所以,沈知霜耗费了多年,牵住了一个男人的心,让他心甘情愿想娶她为妻,甚至愿意等她几年。

只要能保证她的身份没有失去,沈知霜嫁给那个人,还是不错的。

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她最终还是被嫁给了李渊。

既然如此,沈知霜就只能重新调整她的计划,做好她的将军夫人。

封建时代对于女性到底有多么残酷,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了才会知道。

如今来到了将军府,沈知霜经营了一番,她手里终于有了权力,至少培养几个能干的下人,还是简简单单。

好不容易熬过来了,沈知霜不会轻易言败。


陆致远,真是一个遥远的名字。

沈知霜脸色不变,眼里的笑意也没有散去,她诚心诚意地恭喜沈明月:“真是一桩好亲事。”

沈明月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探索了半天,终于开口:“是,我们两个人的缘分与你有关,若不是当初你被赐婚,他——明月,你年纪也不小了,快要成家的人,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里得有成算。”

沈知霜这脸色冷了下去。

她盯着沈明月,目光中有着警告。

闺阁中的女子,一些闲言碎语都足够把她们毁掉,沈知霜在这个世界待了二十年,清楚她们面临的压迫有多重。

沈明月要是为了争风吃醋,说出一些对两个人都不好的话,最后后悔的还是她。

被沈知霜警告了一句,沈明月猛地回过神来。

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咬着唇说:“我知晓。

不过,我找了个好夫君,要请你喝喜酒的。”

“等婚期到了,我跟你姐夫都会来。”

沈知霜脸上又挂上了浅淡的笑意,仿佛刚才面露冷色的人不是她。

沈明月低下头去,沈明歌被沈知霜吓得惴惴不能安,姐妹欢笑的气氛一下子就消失了。

干坐了半天,又喝了一杯茶,终于到了吃饭的时候。

沈知霜坐在女眷的那一桌,李渊主要则是跟他的岳父推杯换盏。

李渊在他的岳父面前,表现出了一个有野心有脑子却又有些鲁莽的武将之人的形象。

在别人面前的李渊,他的野心勃勃,让沈臻霖看得清清楚楚。

沈臻霖看出这个女婿有几分本事,却又不是那么有本事,心中多了几分满意。

他想让李渊为他所用,成为皇上那一派的人,若是李渊是一个蠢货,那他教是教不起来的。

如今这个女婿刚刚好,有点脑子不至于犯大错,有些分寸,不至于连累到尚书府,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

翁婿相谈甚欢,到了吃饭时,李渊所坐的位置,就安排在了沈臻霖的不远处。

他坐在哪里,足够表现出沈臻霖对他的态度。

看出沈臻霖对这个女婿有几分满意,家里的其他亲戚,对李渊就亲切了许多。

除了沈臻霖,其他人对李渊依旧保持着不冷不热的状态。

李渊如今只是挂了个虚职,其他时候,他这个四品的将军并没什么用处,除非皇上用他,其他时刻,他们倒不必以身犯险。

一顿饭吃得无波无澜。

沈知霜既然嫁出了尚书府,成了李渊的妻子,作为外眷,她倒是不必像之前那样忍受羞辱,毕竟没有人会平白无故与她作对。

本来这顿饭吃完了,都快要走了,沈臻霖却在宾客们散完之后,叫住了李渊。

“前些天,我派人找了四位美女,本想给你送过去,今日既然你来了,那你就顺便带回去吧。

我女儿蒲柳之姿,并无什么情趣,多找些人伺候着你,你也能过得舒坦些。”

沈臻霖说这话时语气温和,眼神中看不出喜怒,好像他正在真心实意的为自己的女婿考虑。

可但凡正经人家嫁女儿,谁家会在女儿跟女婿新婚燕尔之时,送几位美人,惹女儿的烦。

他们只会让女儿笼络住夫君的心思,尽快生下孩子。

唯独沈臻霖,他对沈知霜的厌恶已经刻到了骨子里。

要不是沈知霜机警,说不定她早就被他给害了。

旁人都道虎毒不食子,可沈知霜在尚书府中,最能感知一切。

从小到大,沈臻霖一直在想法子,想要把沈知霜给害掉。

若是没有了沈知霜,那他此刻的夫人就是正正经经的正室夫人,可沈知霜的存在,时刻证明他还娶过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还为他生下了孩子。

沈臻霖苦过,穷过,被人看不起过,在那段岁月里,他过得跟乞丐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他宁愿把那段记忆给抹去。

沈知霜就是那段记忆存在的有力证据。

虎毒不食子,对他没有任何约束力。

本身沈知霜就是个女儿,沈臻霖的女儿不知凡几,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把她嫁给李渊,沈臻霖最开始的打算不过是她颜色还算是好,时局随时随地变化,若是皇上一怒之下,迁怒于李渊,要把他给杀了,沈知霜去陪葬也无所谓。

如今皇上把李渊调了回来,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有了大用处,从这个角度而言,沈臻霖当然得精心笼络他。

他的想法简单粗暴,那就是送美人。

他知道自己这些年做的事,让沈知霜对他怀恨在心,必定不会站在尚书府那一边,那还不如从李渊处下手。

沈知霜能不能生出李渊的孩子,沈臻霖根本不介意。

在他看来,皇上本就疑心病重,以后让李渊出战打仗,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死了。

多一个外孙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益处。

只是他此刻要让李渊站在他这一边,让皇上知道,他沈臻霖为了皇上鞠躬尽瘁。

那么,送几个美人,不过是最简单的一步。

他的话音落下后,其他人瞬间心思各异。

尤其是本就看沈知霜不顺眼的那些人,差点要笑出声来。

真是奇耻大辱,父亲也给女婿送美人,女儿就好像是个摆设。

代入沈知霜,她们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其他人也是兴致盎然地看着这一幕。

在他们看来,沈知霜就是一枚被放弃的棋子,沈臻霖连让她去迷惑自己的夫君都不乐意,足见她在尚书府过的是什么日子。

在众目睽睽之下,沈知霜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她眼里的笑意甚至都没有消失。

从她出生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样的环境里了。

带着现代记忆的她,本身就拥有着成年人的思维,对一切事都看得很明了。

沈臻霖就如同古代的凤凰男,又卑又亢,想要出人头地,却又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曾经过得有多么凄惨,多么的卑微。

一切痕迹他都要抹去,包括她这个女儿。

沈知霜曾经想过,哪怕她的母亲没有难产,终有一日她也会死,因为沈臻霖不会让她活下去。

这个男人就是这么狭隘卑鄙。

也就是这样的人,在攀高位时,才会舍得放弃一切。

沈知霜曾经看过一些小说,在那些小说里,女主角穿越到古代就可以过得风生水起。

她那时候只是看个乐子,等自己真正穿越过来,更是觉得那些小说写得好笑。

当时她作为一个小婴儿,沈臻霖授意让奶娘把她捂死,她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沈臻霖是尚书府最大的主子,他想要沈知霜的命,沈知霜又怎么能逃得过?

要不是当初出了一件事,他必定要保下沈知霜的命,沈知霜连活到这么大都是奢望。


夫妻两人到达的时间不早也不晚,李渊先跳下了马车,紧接着向沈知霜伸出手。

沈知霜对他微微一笑,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两人伉俪情深的一幕落入很多人的眼里。

沈知霜和李渊今天打扮得都不算出众,可两人都是容貌出众的人,又身份不同,一来就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

“姐姐,姐夫,父亲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在外面迎接他们的人是沈臻霖的长子沈寒言。

他看上去有些冰冷,说话硬邦邦的。

沈知霜笑着应了一声:“好,我们这就去。”

李渊没有开口,他看上去有些不可一世的模样。

沈寒言默默打量了一眼李渊,同样没有说话。

夫妻两个人一路走进去,获得了不少人的侧目,然而却没有人敢跟他们交谈。

李渊的身份太过于特殊。

他们生在京城,长在京城,自然是拥护皇帝的。

李渊在边塞立下了赫赫战功,又拜了老将军做了干爹,跟他们本不是一路人。

要不是他娶了沈知霜,他都不一定能进入这个圈子。

要是他是一个猥琐粗鄙之人,说不定早就被别人鄙夷了。

可李渊身材高大挺拔,面容俊美刚毅,看上去就气宇不凡,不像是平常人。

他的姿态将一些人衬托得畏畏缩缩,风度不足,这也让更多的人看他不顺眼。

李渊被管家迎进了书房,沈臻霖跟他有话要说。

沈知霜则是被带到了后院,与那些女眷一起说话。

“大姐这段日子过得好吗?”

沈知霜刚走进后院,那些正在交谈的女眷就命丫鬟把她带过来。

她们一直在后宅中,对于朝廷的那些恩怨倒是并不怎么关注。

她们只关注沈知霜这个可怜的女子,在将军府过得如何。

毕竟她嫁了一个粗莽的武夫。

听说李渊家里之前是种田的,要不是上了战场,得了机会,立了军功,他只是个卑贱的底层百姓。

她们自认为是贵女,嫁一些王孙贵族还差不多,偏偏沈知霜嫁给了那样的粗鄙之辈。

沈知霜与家里的姐妹相处并不好,大家都要看她的热闹。

面对众人的目光,沈知霜面色淡然。

“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没什么好不好。”

看到她如此平静,一些脾气暴的人就按捺不住地挑衅。

“姐姐说的倒是轻巧,那你可得管好你夫君,不要丢了沈家的人。

哪怕他如今是将军了,可人家一提起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他是沈家的女婿。

沈家人就得有沈家人的风度,他沾了沈家的光,就休要将那些底层百姓的粗陋带到府里来!”

开口的是沈知霜的庶妹沈明歌。

沈知霜非常认真地看着她:“你这话是谁教的?”

沈明歌陡然间警惕:“我自己想的!”

“如今这里都是咱们自家姐妹,我还是教教你吧。

明歌,你年纪不小了,过段日子也得许人家了,为何出口就是纰漏?

我夫君被皇上从边塞调进京城,靠的是军功,他为的是江山百姓,为的是皇上,他的功劳为他换来了如今的官位。”

“别人一提起他,想到的是陛下对于臣子的怜悯和爱护,为何会想到他是沈家的女婿?

当初陛下赐婚时,不只是沈家一家要嫁女,那其他的将军也变成了他们家的人了?”

“你说话总是给别人留漏洞,到时候旁人只会说沈家真是放肆至极!

皇上出于仁爱之心许的婚事,本就是天作之合,到了你的嘴里,我夫君好像成了赘婿,皇上的旨意在你的眼里就那么不算数吗?

我夫君靠的陛下的圣明娶了我,不是沾沈家的光!

沈家大不过皇上!”

“你,你强词夺理,胡说八道!”

沈明歌被吓坏了。

她没想到沈知霜会从这个角度反驳她。

沈知霜最喜欢给别人扣帽子了,如今被她逮到了错处,怎么会轻易放过沈明歌。

她气定神闲地喝了一杯茶:“你的心里想什么,不一定要说出来。

作为大姐,我教你的时间还能有多少?

等到改日你嫁了人,你说话还是口无遮拦,夫家会喜爱你吗?

他们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接纳了你,又能忍你到几时?”

沈明歌这毛病犯了不是一次两次了,否则她不会是第一个出头鸟。

今天被沈知霜一顿说,她竟然找不到丝毫的余地去反驳。

毕竟沈知霜把皇帝都搬出来了,他们都受了皇上的恩泽,谁又敢说皇上不对。

无奈下,沈明歌败下阵来,她气得脸色涨紫,好像快要晕过去了。

沈知霜仿佛没有发现她此刻的状态,还笑着跟其他的姐妹说:“你们也要谨言慎行,不要像明歌一样。

明歌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女,她的姨娘没教好她,你们可是正室嫡母生的孩子,自然要跟母亲学。”

几个人都不说话,只冷冷看着她。

沈知霜仿佛没有觉察到她们的冷淡,慢悠悠地喝完了一杯茶。

“姐姐,我的好事也近了,等我成婚时,请你来喝喜酒。”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女子的声音又响起来。

沈知霜默默看向她。

沈明月。

沈臻霖第一任妻子只生了沈知霜一个,他的续弦倒是生了好几个。

长子沈寒言,嫡女沈明月,沈明瑶,以及幼子沈寒青,她一共生了二子二女。

除了她生的孩子,沈臻霖的姨娘们倒是一个个都不开怀,没有一个姨娘生下了男孩,后院的庶女,也就沈明歌一个。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旁人看透了,却没有人说透。

在沈知霜被藏在府里没有暴露之前,沈明月是正儿八经的沈家大小姐,高高在上的嫡女,地位超然。

沈明月比沈知霜小了几岁,沈知霜本就成亲晚,算算岁数,也到了沈明月该议亲的时候了。

沈知霜平淡地笑了笑:“那倒是件好事。”

“的确是好事,故而要请姐姐来喝喜酒。”

“好啊,父亲把你许给了哪户人家?”

沈知霜表情不变,顺便问了一句。

沈明月一字一句地回答:“是我们的表兄,陆致远。”


沈知霜打量着陈樱浓,只问了一个问题:“谁告诉你我月事的时候,将军来了我这里?”

陈樱浓的脸色微微一变,硬撑着说:“是我自己打听来的,您又何必追问,是谁告诉我的,只要有此事,那就不合规矩!”

沈知霜捏着帕子捂嘴冷笑了一下:“把将军当成个物件,你分一日,我分一日,就合规矩了?”

她的眼神有些令陈樱浓恐惧。

可都过去这么多时日了,陈樱浓连见到李渊的机会都没有,她心里焦急。

来到将军府,她是带着主子的命令的。

旁人都以为她们会跟沈知霜一条心,可——那怎么可能?

来之前,夫人特地告诉了她,一定要夺去沈知霜的宠,成为李渊心上的女人。

李渊平日里在边塞征战,哪有空去见识如春花一般的女子?

沈知霜嫁给了他,不过是等到了一个好时候。

等她们这些真正的美人来了,李渊才能看得出谁才是绝色。

到时候,陈樱浓怀上了李渊的孩子,成为了他宠爱的妾室,那富贵荣华就享之不尽了。

在这个时代,女人的野望只能寄托在男人身上,陈樱浓必须要获得李渊的喜爱!

可她却得不到。

头一次去书房,她被李渊手下的人狠狠掌了嘴,前段日子才彻底好全。

陈樱浓稍微清醒了一些,将军怕是不喜欢越矩的人。

为了减轻那件事带来的影响,陈樱浓老老实实窝在她的住处,抄着那让人厌倦的经书。

她原以为,无论如何,李渊都会来到院子里。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这个朝代的男人,那有几个是不三妻四妾的?

就连那走街串巷货郎,有了钱,都要讨妾室,喝花酒。

她们个个样貌非凡,李渊在边境见到过如她们一般漂亮的女子吗?

既然沈尚书把她们都给了他,他怎么能忍耐得住?

可他偏偏就忍耐住了。

从进了将军府开始,陈樱浓都没见到李渊踏进过后院。

她和其他的美人盼星星盼月亮,就是盼不到李渊来。

陈樱浓把问题都归结到了沈知霜的身上。

沈知霜作为正室夫人,有了新的美人进了府,她有义务替她们为将军引荐。

陈樱浓大着胆子见了李渊一面,没能勾得住他,可其他人,说不定还有机会。

平心而论,陈樱浓不想让其他人分了她的宠,然而她出师不利,美人们又都是奉了尚书和尚书夫人的命令而来,她们最开始的利益是一致的。

为此,无论如何,大家挖空心思,都要先打开局面。

陈樱浓一得到沈知霜来了月事还要将李渊留在房中的事,当时就眼睛一亮,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若是这件事传出去,沈知霜的脸都要丢光了。

哪个府里的夫人那样霸占着自己的夫君?

夫君乐意宠幸她,她该感到荣幸。

但不便时,她也有义务把夫君安置好,让别的人好好伺候他。

陈樱浓早就听说,这位尚书府家的大小姐,平日里没有多少教养,她跟丫鬟仆人一起长大,见识短,根本看不清形势。

她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沈知霜要是聪明,就应该立即将李渊让出来。

她们学了那么多的绝技,必然能侍奉好他。

“夫人不必吓我,您是将军的正妻,府里的主母,本该有容人之心,做分内之事。

既然您身子不方便,找旁人伺候,那便是理所应当的。

可您没有,您偷偷地,谁都不告诉,霸占着将军,着实太过于荒谬!

您是不是忘记了贤妻该如何做了!”

陈樱浓平日里就口无遮拦,楼里的妈妈说了她不止一次。

她表面上听着,后面又故态重犯。

毕竟她平日里就是被一些男子捧着哄着,哪有多少见识。

陈樱浓不是出身于什么良家,她是楼里的头牌,被尚书府以高价买了下来,又找人教了一段时日的规矩,这才送到了将军府里来。

在她的眼里,那些所谓的正妻,比不上宠妾的半分。

沈知霜每日里端着,维持自己正室的体面,看着就毫无鲜活可言。

况且,她都那么大了,算起来,她二十岁才真正嫁给了将军,这种人又懂什么情趣?

所以她才会抓着将军不放,生怕其他的女人分去她半分宠。

可她不知道的是,男人的宠爱可不是能霸占得住的。

陈樱浓有信心,只要李渊愿意好好看看她,陪陪她,她定然会让他坠入温柔乡,享尽温柔蚀骨的快乐。

可他就是不来。

陈樱浓如今还保持着处子之身。

她想想就忍不住暴躁!

得知沈知霜不方便,还要把李渊困在她的院子里,陈樱浓终于忍不住了。

哪怕她们撕破脸,陈樱浓也要逼着沈知霜让出将军。

她根本就不怕沈知霜,这个女人无非就是猴子称大王,她背后无依无靠,除了正室之名,还能有什么?

而她们这几位美人,背后可代表的是尚书府的体面。

“今日你是自己来的,还是跟旁人商量好了,由你出面,这才过来的?”

面对陈樱浓的大放厥词,沈知霜仍旧能保持着冷静。

陈樱浓被她一噎。

她们这几位美人,如今算是守望相助的状态。

大家早就达成了共识,如今她们的共同目标就是将军,等到将军进了后院,她们再各出本事也不迟。

而想让将军去找她们,是绕不过沈知霜的。

沈知霜在她们的心里,是一个很阴狠的人。

她为了不让她们靠近将军,还不知道说了她们多少坏话。

她想的招数也阴损,为了不让她们得了空见到将军,她还布置她们抄经书换银两,真是心思用到了极致。

在这些美人看来,沈知霜无非就是害怕。

毕竟她已经快到年老色衰的边缘,说不定什么时候将军就把她抛弃了。

陈樱浓作为首战的出场者,自然是得到了其他姐妹的应许的。

“你问我这个问题有何用,我就明摆着告诉你吧,无论我代表谁,你做了错事,就不要怕别人撞见,还给你捅出来。

若是你接下来老老实实做你的夫人,不要生出嫉妒之心,我们自然不会将此事传出去。”

沈知霜笑了笑,她看着陈樱浓,这么漂亮的姑娘,看不清这个世界的真面目,还在对李渊怀有莫名其妙的期待,她有时候真不知道,糊涂着活开心,还是看透了再活更加的好一些。

“陈美人挑衅正室权威,把她拉出去,堵住她的嘴,掌嘴二十下,禁足三个月。

其他的美人,心怀不轨,禁足一个月。”

沈知霜终于开口了。

她懒得跟陈樱浓说些什么了。

夏虫不可语冰,李渊如今还要从沈臻霖那里获取利益,这几个美人,沈知霜暂时还不能动。

既然没法动她们,那还不如让她们待在后院里,好好清静清静。

她知道这些人的来处无非是那些风月场所,可见沈臻霖对李渊其实没那么用心,把人教成这个样子,就送了过来,他们还真是低估了李渊。

李渊的确在沙场上征战多年,到如今也没有混迹过朝堂,可沈知霜跟他相处了一段日子,看透这个男人非池中之物。

他的心思深沉如海,他背后在密谋什么,沈知霜到如今连一点边际都触摸不到。

寻常男子得了如花似玉的美人,自然不会放过。

美人们入府这么长时间,李渊仍旧没有去看过她们,这群人早该好好想想,她们认知中粗鄙好色的莽夫将军,跟李渊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想要用美色拴住他,退一万步来讲,她们的美貌还不够。

沈知霜如今算是立下了威信,府里上上下下,条条框框,都在她的把控之中。

陈樱浓能得了月事的消息,证明沈知霜又能抓出一个内鬼了。

至于陈樱浓嘲讽她的那些话,沈知霜全当没有听到。

在她没有足够的支撑时,沈知霜不认为赢了嘴仗会给她的生活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陈樱浓听到沈知霜要把她给禁足,忍不住气急败坏,还没等她说些什么,她的嘴就被堵住了。

看着沈知霜,陈樱浓眼里满是怨恨,她胡乱蹬腿,试图摆脱那些粗壮婆子的禁锢。

可她本身就力气不够,微弱的挣扎,救不了她。

人都快要被带下去了,这时,下人通禀:“夫人,将军来了。”

陈樱浓听到这话,眼里瞬间迸发出了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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