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凌霄孟芊芊的女频言情小说《陆凌霄孟芊芊月黑风高小说》,由网络作家“孟芊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贵人慢走!”牙婆亲自目送孟芊芊的马车远去。她身侧,一个姑娘问道:“只卖了十两,会不会太亏了?当初那丫头害咱们赔出去的银子可是不下百两!”另一个姑娘道:“是啊,之前不是说要把她卖去那里,少说五十两呢!”这丫头小是小了点儿,不过,有些男人就好这一口。牙婆道:“你们懂什么?以我在青楼干了数十年的眼光,那姑娘绝非池中物,今日权当卖她个人情。也是小丫头命不该绝,有贵人救了她一命。”不然去了那种地方,有几个不被折磨死的?马车上。半夏问小丫头:“你叫什么?”小丫头把玩着衣服上的流苏:“檀儿。”半夏又道:“听你口音不像京城的,你家在哪儿?家中还有何人?为何到了牙婆手中?”檀儿双手抱怀:“逆弄啥这多问题?怕额跑了么?跑了逆也抓不着!”半夏怔了怔,嘀...
《陆凌霄孟芊芊月黑风高小说》精彩片段
“贵人慢走!”
牙婆亲自目送孟芊芊的马车远去。
她身侧,一个姑娘问道:“只卖了十两,会不会太亏了?当初那丫头害咱们赔出去的银子可是不下百两!”
另一个姑娘道:“是啊,之前不是说要把她卖去那里,少说五十两呢!”
这丫头小是小了点儿,不过,有些男人就好这一口。
牙婆道:“你们懂什么?以我在青楼干了数十年的眼光,那姑娘绝非池中物,今日权当卖她个人情。也是小丫头命不该绝,有贵人救了她一命。”
不然去了那种地方,有几个不被折磨死的?
马车上。
半夏问小丫头:“你叫什么?”
小丫头把玩着衣服上的流苏:“檀儿。”
半夏又道:“听你口音不像京城的,你家在哪儿?家中还有何人?为何到了牙婆手中?”
檀儿双手抱怀:“逆弄啥这多问题?怕额跑了么?跑了逆也抓不着!”
半夏怔了怔,嘀咕道:“不和小丫头计较!”
抵达陆家后,孟芊芊交代了武哥儿几句,与半夏带着檀儿往海棠院走去。
檀儿惊叹:“姐姐,逆住滴地方,好大哟——”
孟芊芊朝前一指:“那个院子,是我的,别的不是。”
檀儿望着还没牙行大的海棠院:“呃……”
海棠院的下人见大少夫人带了个又脏又臭的小丫头回来,全都感到十分惊讶。
可小丫头身上裹着大小姐的千金裘,下人们一时也不敢怠慢。
檀儿好奇地四下打量,不时伸出手来,摸摸花又摸摸树:“碎是碎了点,倒也别致!”
半夏听得发愣:“碎?什么碎了?花盆碎了吗?”
檀儿解释道:“就四小!”
半夏点点头:“哦……哎等等,你说谁的院子小呢?你一个丫鬟,还嫌弃上了!”
檀儿冲半夏做了个鬼脸:“略。”
李嬷嬷爱干净,她出来迎孟芊芊,结果见到这么个小乞丐,险些两眼一黑晕过去。
“嬷嬷,有热水吗?”
“有的。”
李嬷嬷熟悉孟芊芊的习惯,外出归来必沐浴更衣,早让小厨房把水烧上了。
檀儿摸遍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笑着来到孟芊芊面前,问道:“姐姐,啥时候开饭咧?”
孟芊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小厨房隔壁,那里是她改造过的浴房,便于凛冬洗澡用的。
“先洗澡。”
“额不洗!”
“不洗没饭吃。”
“额——来——了——”
檀儿猛地冲进浴房,一头扎进只盛了冷水的浴桶。
万嬷嬷刚拎了一桶热水走到门口,便被几件咻咻飞来的脏衣物罩住了脑袋。
她深吸一口气,一阵干呕:“哕——”
檀儿坐在冷水中,抱着双臂激灵灵地发抖:“冻死额咧……冻死额咧……”
热水被添满后,檀儿唰的站起身来:“额洗好咧!”
万嬷嬷目瞪口呆:“还没洗呢!进去就出来,你当涮肉啊!”
万嬷嬷叫来胡婆子与刘婆子,三人摁住檀儿,从头到脚,洗了一遍又一遍,小厨房的热水也烧了一锅又一锅。
一个时辰过去,总算把小丫头片子洗干净了,三个婆子也累瘫了。
孟芊芊在屋里看话本。
李嬷嬷与半夏围坐在炭盆旁做绣活儿。
当一袭嫩绿色比甲的檀儿进屋时,李嬷嬷与半夏简直惊呆了。
白皙的脸蛋,眉目精致,鼻梁高挺,唇红齿白,与此前的小脏丫头判若两人。
若非她身上穿着半夏的旧衣裳,她们几乎不敢认。
檀儿没看李嬷嬷与半夏,而是笑着对孟芊芊道:“姐姐,额洗好咧!”
孟芊芊笑了笑:“摆饭。”
檀儿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坐下。
俄顷,她看着面前不见半点儿辣子的面条,嫌弃地说道:“清汤寡水滴,一看就不好辞。”
一刻钟后。
“再来一碗!”
“再来!”
“还要!”
半夏与李嬷嬷看着一桌子空碗,这也太能吃了吧?
檀儿吃完最后一口,摸着圆滚滚的小肚皮,放下了筷子。
孟芊芊问道:“好吃吗?”
“不好辞……”檀儿打了个饱嗝。
孟芊芊哦了一声:“明天做香酥鸭,八宝鸡,红烧肉,卤猪蹄。”
檀儿两眼放绿光:“才怪咧!”
孟芊芊莞尔:“这么说,你是决定留下咯?”
檀儿狡黠地眨眨眼:“嗯!”
半夏带檀儿下去歇息,顺便教教她府里的规矩。
李嬷嬷担忧地问道:“小姐,这丫头……能行吗?倒不是担心太能吃了养不起,太小了,虽说半夏刚到小姐身边那会儿也小,可半夏是孟家的家生子,自幼学规矩……这丫头不像是个能干活儿的,自然,小姐若喜欢,留在身边也无不可,奴婢就是担心这丫头不服管,在府上闯出什么祸来。”
半夏把牙婆的话和李嬷嬷说了,半夏不信,李嬷嬷却是信了三两分。
孟芊芊翻了一页话本:“嬷嬷,这几年我们在陆家还不够安分吗?可我们,又落了什么好?”
李嬷嬷怔住。
天还没亮,孟芊芊被一阵喧闹声吵醒,原来,是老夫人那边来了人,催促孟芊芊去给她老人家晨昏定省。
孟芊芊前几日去照顾过陆凌霄,昨日又出了府,此时再推脱身子不适已然不妥。
孟芊芊带上半夏去了。
以往去请安,总得先在外头等上半个多时辰,今日老夫人破天荒地起得比孟芊芊还早。
“给祖母请安。”
孟芊芊道。
老夫人坐在椅子上,眼神凶戾地看着这个陆家养了五年的丫头,冷冷地说道:“听说,你把霄哥儿的赏赐全搬回自己院子了?”
“是有这回事。”孟芊芊大方承认。
老夫人没好气地说道:“府里是没库房吗?你又不当家了,拿这些做什么?还不赶紧让人搬去库房!”
提到这个她就来气,本想等孙子醒了,和孙子知会一声,孙子自会把赏赐全部给她。
哪知她只晚了一步,这丫头就把孙子的书房搬空了!
听说圣上不仅赏了一万两白银,也赏了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
御赐的呀,她一辈子没戴过,让这丫头薅走了!
孟芊芊淡淡说道:“祖母,那些是夫君还给我的嫁妆银子,恐怕无法搬去库房。”
“荒唐!”老夫人一巴掌拍在桌上,“陆家娶了你,你的嫁妆就是陆家的!你有什么脸让自己夫君还?我看你真是越发不懂规矩!来人!去海棠院把陛下的赏赐拿回来!”
夜里,京城又下了一场雪,天凝地闭,万籁寂静。
房中的红萝炭烧得火旺,一道紫色身影慵懒悠闲地坐在铺着虎皮的官帽椅上,冷峻的眉眼被炭火映出几分暖意。
孟芊芊翻了个身,睁眼瞧见坐在对面的男人,神色平静得宛若一汪波澜不惊的潭水。
她缓缓坐起身来。
陆沅翻了翻手中的话本:“难看死了,让本督知道是哪个考生写的,定让他连贡院都进不了。”
这位大都督还知道这个?
幸亏人家用的全是化名,不然一身才学,只因生计所迫写了点儿狗血,便要无缘于会试,当真会冤死。
孟芊芊问道:“昭昭呢?”
“呜哇!”
一颗戴着虎头帽的小脑袋自她被子里钻了出来,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兴奋地看着她。
孟芊芊会心一笑:“几时钻到我被子里去了?”
宝姝将热乎乎的水囊递给孟芊芊,然后呲溜溜地爬进孟芊芊怀中,无比娴熟地一躺,扬起下巴,神气地翘起了小脚脚。
孟芊芊捏了捏她白嫩嫩的小脸蛋。
宝姝把右脸也凑过去,似是在说,这边也捏捏。
孟芊芊笑了。
陆沅嗤了一声:“陆凌霄被抓了,你倒是有闲情逸致。”
“他被抓,干我何事?”
孟芊芊拿出提前在床头柜上备好的干净帕子。
宝姝无比配合地扬起下巴,方便孟芊芊垫帕子。
陆沅冷笑,目光依旧是看着手里的话本:“不替他求情?”
“我若求情,大都督可愿放人?”
“不放。”
孟芊芊似是而非地笑了声。
陆沅继续看话本:“若是别的女人,怎么也会去都督府求个情试试,成败与否,至少不落人口实。”
孟芊芊道:“名声,很重要吗?”
陆沅笑着看了她一眼,眼神意味难辨:“确实不重要。”
孟芊芊拿过床头柜上的干净碗勺,把羊乳倒进去,舀了一勺:“况且,大都督不会杀他。”
宝姝迫不及待地张大嘴:“啊——”
陆沅勾唇一笑:“哦?此话怎讲?”
孟芊芊悉心地喂起了宝姝:“他在边关立下大功,此时杀他,人心不服,且此次乃险胜北凉,北凉本就不服,随时有卷土重来的可能,战前杀将,是大忌。”
“你还懂这个?”
陆沅笑得魅惑而危险,魅惑是天生的,危险是骨子里的。
孟芊芊面不改色地答道:“陆家有不少兵书,小女子寡居五年,闲来无事看了些。”
陆沅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问道:“若本督非要杀他呢?”
孟芊芊顿了顿:“那小女子唯有再为夫君披麻戴孝三年。”
陆沅不咸不淡地说道:“放心,本督不杀他。”
“敢问大都督,会如何处置?”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责二十、降官职、剥夺赏赐——”
当陆沅说到最后一句时,孟芊芊的两根手指,捏住了他的袖子。
陆沅:“作甚?”
孟芊芊:“请大都督网开一面。”
陆沅眯了眯眼:“你要替他求情?”
孟芊芊看向陆沅,认真地说道:“夫妻一场,见他如此下场,小女子于心不忍……请大都督看在小女子尽心喂养宝姝的份儿上,赐小女子一个恩典——赏赐……可不可以换成板子?”
陆沅:“……”
翌日早朝前,少年天子在御书房见了陆沅。
陆沅冲一席明黄色龙袍的少年天子行了一礼。
少年天子还礼:“尚父。”
陆沅微笑:“陛下又长高了。”
少年天子看了眼身旁的内侍:“你们退下。”
几人看向陆沅,躬身退出了御书房。
陆沅一脸笑意地问道:“陛下近日的功课做得可好?”
少年天子犹豫道:“朕今日……可不可以不谈功课?”
陆沅笑得温和:“陛下是天子,陛下想谈什么,就谈什么。”
少年天子鼓足勇气道:“陆侍郎昨夜入宫求见了朕,是为……陆将军的事。”
陆沅不紧不慢地说道:“啊,陆将军意图让臣在朝堂上对陛下撒谎,犯下欺君之罪,臣下令抓了他。陛下可是认为臣做得不妥?”
少年天子捏紧了手中的黑甲卫令牌:“尚父所做一切皆是为了朕、为了大周的黎民百姓……不过……”
陆沅笑着来到他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了他:“不过什么,陛下?”
两日过去,陆凌霄被抓去都督府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
绿萝焦急地问道:“怎么会这样啊,小姐?令牌是不是不管用?”
林婉儿比划道:不会的,天子最崇敬的人就是楚大元帅,天子一定会让大都督放人的。
还有一句话林婉儿没说,陆沅把持朝政,为祸朝纲,迟迟不让天子亲政,天子心中怕是早对陆沅不满了。
天子需要黑甲卫的效忠,来替他铲除陆沅!
陆母三日滴米未进,老太君看不下去了,蔫哒哒地来到海棠院:“要不,咱们还是去看看那小子吧……”
孟芊芊笑了笑:“听曾祖母的。”
二人乘坐马车来到都督府。
所有人都以为老太君与大少夫人会吃个闭门羹,毕竟这是一个连天子的面子都敢不给的大佞臣。
谁料都督府的管事恭恭敬敬地把人迎了进去:“老太君,陆夫人,请坐。”
“我认得你!”老太君看着管事说,“我揍过你。”
岑管事笑道:“老太君好记性!上回在周记是小的不识好歹,老太君莫怪!”
“嗯。”
老太君傲娇地抬起头,表示自己原谅他了!
陆沅来到花厅,笑着看了二人一眼,对老太君拱了拱手:“不知老太君驾到,陆某有失远迎。”
老太君严肃地说道:“就是你抓了臭小子?我来接他了,你快放了他!”
众人捏了把冷汗,这么和大都督说话,不要命了?
尊老爱幼这一套,在大都督这儿不管用的!
然而令他们再次惊掉下巴的是,大都督并未动怒。
陆沅笑着说道:“陆将军违背军纪、触怒圣颜,按律降职一品、杖责三百,正在行刑,打到多少了?”
最后一句是对门外的锦衣卫说的。
锦衣卫回禀道:“一百。”
老太君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还差好多的样子……得打到什么时候……能不能不打了?”
陆沅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孟芊芊脸上:“自然可以,只要陆夫人肯跪下替陆将军求个情。”
老太君比了个停的手势:“你还是接着打吧!”
皇宫外,一队巡逻的侍卫经过,为首之人大喝一声:“什么人?”
檀儿直起身子,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气喘吁吁地说道:“逆们这儿……是皇宫么?”
为首侍卫上下打量了檀儿一眼,见是个小丫头,皱眉说道:“皇宫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檀儿一听自己没走错,长松一口气,说道:“额不四闲杂人等……额找人……找到了就走……”
为首侍卫正想把她轰走,另一名侍卫走了过来,和气地问檀儿:“小姑娘,你找谁?”
檀儿道:“额找额姐姐,她进宫咯。”
侍卫问道:“宫女还是……”
檀儿严肃地说道:“额姐姐才不四宫女!也不四皇妃!”
侍卫笑了笑:“那你在皇宫有认识的人吗?”
檀儿认真地思忖道:“姐姐的公爹叫啥子……完咯,额不晓得他名字……”
就在此时,面前的侍卫们忽然齐齐转身,拱手行了一礼:“指挥使!”
檀儿抬头一瞧:“耍刀滴!”
为首侍卫冷声道:“休得对指挥使大人无礼!”
锦衣卫指挥使冷眸一扫,为首侍卫脸色一变,恭敬退到一边。
檀儿哒哒哒地跑到他面前,仰头望向坐在马背上、一袭飞鱼服的他:“逆换衣裳啦!好俊——”
锦衣卫指挥使帅气挑眉。
“滴马!”
檀儿把话说完,上手抱住了马儿的脑袋。
锦衣卫指挥使:“……”
“你来这儿做什么?”
他问道。
檀儿摸着马儿的鬃毛道:“找姐姐!一个啥子贵妃把她喊进宫咯!”
锦衣卫指挥使古怪地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喃喃道:“丽贵妃?她召见陆夫人做什么?”
檀儿仰头:“耍刀滴,你带额进去嘛!”
锦衣卫指挥使:“带不了。”
皇宫重地,哪儿能随随便便带人进去?
何况陆夫人去的是后宫,他一介外男就更不方便入内了。
为首的侍卫见这丫头与锦衣卫指挥使如此熟稔,一口一个耍刀滴,锦衣卫指挥使也没生气,不由地暗暗捏了把冷汗。
幸亏自己方才没对这丫头动粗……
檀儿唰的蹦起来,将自己挂在了锦衣卫指挥使的马鞍上,打着脚,开启耍赖大法:“带额进去嘛,带额进去嘛,带额进去嘛……”
侍卫们简直没眼看了。
锦衣卫指挥使嘴角直抽:“你下来!”
檀儿哼道:“额不下来!”
老子脸上的伤还没好呢,你是不是以为老子不记仇啊?
要不是看在陆少夫人的份儿上,老子现在就把你杀了!
“出什么事了?”
一道不怒自威的女子声音不疾不徐地传来。
锦衣卫指挥使与檀儿齐齐扭头朝驶来的马车望去。
车内走下来一名不苟言笑的夫人。
锦衣卫指挥使翻身下马,拱手打了招呼:“王夫人。”
檀儿趴在马鞍上,歪头看着她。
王夫人看了她一眼,问锦衣卫指挥使道:“这位姑娘是——”
锦衣卫指挥使忙将檀儿的身份与目的说了,对方是御史夫人,他可不希望在朝堂上被王御史参上一本,说他强抢民女之类的。
一听是孟芊芊的贴身丫鬟,王夫人看檀儿的眼神都柔和了:“我带你进宫。”
为首的侍卫道:“王夫人,这于理不合。”
王夫人正色道:“出了事,自有本夫人担着!”
为首的侍卫望向锦衣卫指挥使,见锦衣卫指挥使一副又不归老子管的表情,到底是让路放了行。
王夫人亲自将檀儿送到长春宫门口:“这便是丽贵妃娘娘的寝殿了,你一会儿只管说是我带你进来的。”
檀儿礼貌地鞠了一躬:“多谢王夫人!”
王夫人微笑点头,转身离开。
这时,林婉儿带着绿萝从长春宫出来了。
王夫人回头,眉头一皱:“是她?”
檀儿忙上前,朝林婉儿身后看了看,问道:“额姐姐咧?”
林婉儿疑惑地看向檀儿。
绿萝纳闷道:“你怎么进来的?”
檀儿道:“逆管额咋进滴?额姐姐咧?”
绿萝看向林婉儿,林婉儿给了绿萝一个眼神。
绿萝嘲讽地笑道:“你姐姐得罪了贵妃娘娘,在里头罚跪呢!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我看今天她是跪不完了!”
檀儿捏紧了拳头:“姐、姐!”
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地上落了厚厚的积雪。
丽贵妃揣着汤婆子,腿上盖着暖和的绒毯,优哉游哉地问道:“去问她,可知错了?”
“是。”
盈月女官去了。
她来到梅树下,看着几乎冻成冰雕的孟芊芊,“陆夫人,娘娘问你,可知错了?”
孟芊芊缓缓说道:“臣妇不知,错在何处,请贵妃娘娘赐教。”
盈月回禀了丽贵妃。
丽贵妃眼神一冷,握紧了帕子:“骨头真够硬的!本宫就不信,这世上有本宫治不了的人!来人呐!陆夫人跪了这么久,想必冻坏了,拿些热水让陆夫人暖和暖和!”
两个孔武有力的嬷嬷,拎了两大桶热水过去。
这水可不是让孟芊芊喝的,而是要往她身上浇下去的,乍冷乍热,衣衫湿透,能把人冻得死去活来。
半夏脸色一变:“你们要做什么?”
盈月道:“浇。”
两个嬷嬷抬起水桶,正要狠狠泼下来,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小身影闪电般地弹射而入,唰唰两脚,将嬷嬷连人带桶踹飞。
盈月神色一冷:“何人胆敢在长春宫放肆!”
檀儿挡在了孟芊芊面前,凶戾地说道:“动额姐姐,逆们真四……活、腻、了!”
盈月下令道:“把她抓起来!”
长春宫的嬷嬷与太监们一拥而上。
本以为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轻松能将她擒住,谁曾想檀儿一拳一个,长春宫上上下下,被檀儿揍得鸡飞狗跳!
丽贵妃脸都气白了:“来人呐!长春宫进了刺客,叫禁卫军!”
禁卫军浩浩荡荡地杀入长春宫,一柄长剑咻的射向檀儿。
孟芊芊指尖一动,一道银光闪过,生生将长剑钉进了草丛!
檀儿一跃而起,揪住屋顶上那名偷袭的禁卫军,再一纵而下,将他重重摔进了雪地里!
这一幕,直把所有人看懵了!
禁卫军副统领皱了皱眉:“弓箭手!”
一整排弓箭手鱼贯而入,齐刷刷地搭弓拉箭,对准了檀儿!
丽贵妃怒喝道:“给本宫杀了这刺客!还有孟氏,是她指使的,把她也给本宫抓起来!”
“皇后驾到——”
殿外传来太监的通传。
丽贵妃眉心一蹙。
雍容华贵的萧皇后,身着明黄色斗篷,神色威严地自大雪中走来。
在她身后,跟着满头大汗的王夫人。
贵妃添妆是何等体面呀!
而且听着,似乎整个后宫都会为林婉儿添妆,那得是多大一笔数目啊!
老夫人虽不懂什么黑甲卫十二卫的,却也知林婉儿身份不简单,不然儿子不会单独带林婉儿去见一位贵人。
她孙儿是将军,就该娶林婉儿这样的将门之后!
老夫人拍了拍林婉儿的手背,无比惋惜地叹道:“唉,霄哥儿若是早些遇上你,该有多好?”
林婉儿摇摇头,比划了一番。
绿萝道:“我家姑娘说,大少夫人家财万贯,她只是一个孤女,万万不敢与大少夫人争什么。”
老夫人想到下人在院子里听到的谈话,不屑嗤道:“她娘家早没钱了!这几年瞒得我好苦!”
林婉儿没说话,看了绿萝一眼,绿萝忙道:“老夫人,方才将军去枫院了,说……大少夫人要与他和离,我家姑娘心中过意不去,特地来向老夫人请罪,她愿意暂时搬出陆家,只求大少夫人与将军夫妻和睦。”
老夫人当即道:“你肚子里怀着我的宝贝曾孙,谁搬出去你也不能搬出去!”
林婉儿低下头。
老夫人哼道:“和离是不可能的,我不答应!”
从福寿院出来,绿萝搀扶着林婉儿往回走。
扭头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绿萝问道:“姑娘,老夫人到底什么意思啊?明明不喜欢大少夫人,又不许她与将军和离?”
林婉儿比划道:老夫人是希望大少夫人自请下堂。
和离是双方自愿,终止姻亲,各自安好。
休妻是女方犯了七出,被夫家逐出家门。
而自请下堂是女方有错,自行离开,非夫家逼迫,对夫家是最有利的。
陆凌霄刚在边关立下大功,带回一女子的事又传遍了京城,此时不论是休妻或和离,都显得他薄情寡义。
唯有自请下堂,可全部归咎到孟芊芊头上。
是她自己要离开的,是她没有正室的度量,是她容不下别的女人……
绿萝明白了:“可是,大少夫人会愿意吗?”
林婉儿的步子顿住了。
海棠院。
孟芊芊吃过早饭后,坐在房中看檀儿从牙行带回来的账本。
自上次她去过之后,牙婆又找了好些账房先生来算账,其中有一本算得十分漂亮,不仅账目对了,把她故意写错的几处也纠正了。
字迹工整、一目了然。
孟芊芊很满意。
就他了。
孟芊芊放下账本,又铺开了京城的舆图。
既然提出了和离,就得尽早为离开陆家做打算。
当务之急是置办一处安身的宅子,可以不大,但街道得干净,此外不能太偏僻,毕竟她得做生意。
可京城寸土寸金,她手头的一万两,怕真买不到繁华地段的好宅子。
牙婆开过青楼,又开了牙行,说不定她知道合适的地段,下回去顺便问问她。
正思忖着,外头响起了万嬷嬷粗狂的大嗓门儿:“你谁呀?干啥来了?”
“我家姑娘求见大少夫人,劳烦这位嬷嬷通传一声。”
是绿萝的声音。
“那狐狸精啊?”
“你——”
“通传就通传,等着!”
万嬷嬷大摇大摆地进了院子,一到主屋门口,态度陡然一变,恭恭敬敬地问道,“小姐,枫院的人求见。”
孟芊芊道:“让她进来。”
“诶!”
万嬷嬷应下,来到院门口,对林婉儿道,“你进去吧!”
绿萝扶着林婉儿跨过门槛。
万嬷嬷把绿萝一拦:“让她进去,你聋啊?”
绿萝气鼓鼓地瞪着万嬷嬷。
林婉儿对绿萝摇了摇头,绿萝心不甘情不愿地留在了外头。
林婉儿打了帘子进屋。
半夏在补觉,李嬷嬷在喊檀儿吃饭。
房中只孟芊芊一人。
林婉儿没行礼。
孟芊芊早习惯了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半点儿不惊讶,也不主动问话,就那么晾着她。
胡婆子端着一盆洗好的衣裳路过,看了将耳朵贴在帘子上偷听的万嬷嬷,古怪地问道:“你干啥?”
又往下一瞅,好家伙,万嬷嬷手里抓着一把砍柴刀!
万嬷嬷小声道:“那骚狐狸要是敢对小姐不轨,我砍了她!”
胡婆子嘴角一抽:“……”
林婉儿回头,用余光瞥了眼门帘,往前走了两步,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
孟芊芊用账本挡住她的手,目光扫过她的肚子:“别,万一喝出毛病,我担不起。”
林婉儿往火盆边靠了两步。
孟芊芊道:“内务府赏的红螺炭,熏着了,记得找内务府。”
林婉儿闭了闭眼,打算坐下。
“慢!”
万嬷嬷一把掀开帘子冲了进来,唰的抽走她身后的凳子,将一个大冰墩儿哐啷放到了她屁股下!
“没藏针,没藏药,看得着啊!你自个儿瞅清楚,坐了就不许赖我家小姐了啊!”
林婉儿气得脸都绿了。
林婉儿冷冷地比划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是欲擒故纵,不是真的想离开陆家。
孟芊芊笑了:“对呀,被你说中了,我确实没打算离开陆家,毕竟我刚当上将军夫人,以武将的升官速度,再熬个一两年,他兴许就能给我挣个诰命了。”
万嬷嬷点头,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小姐,聪慧!”
林婉儿:你得罪了贵妃,还想封诰命?
孟芊芊有恃无恐地说道:“封不了,大家就一起玩完咯,妻债夫偿,我闯多少祸,他就得背多少锅。”
林婉儿沉着脸比划道:原来你是这种人?你不怕我告诉将军?
孟芊芊道:“你大可去说,只要你有这个胆子。”
林婉儿捏紧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万嬷嬷冲她背影嚷嚷道:“不送啊!地上的雪我扫干净了,不兴玩儿摔的啊!”
“小姐!”
门外,绿萝扶住了脸色极差的林婉儿。
林婉儿捂住肚子,她这回是真真被气到肚子疼!
又气又憋屈,还不能往外说!
屋内,万嬷嬷把大冰墩儿搬了出去,回来问道:“小姐,咱……不走了?”
她包袱都收好了哇!
孟芊芊捏起一颗炸果子:“走。”
万嬷嬷挠头:“那你方才……”
孟芊芊歪头道:“哦,我气她的。”
奶嬷嬷尴尬。
孟芊芊道:“你家主子在哪儿,我抱她过去吧。”
奶嬷嬷不着痕迹地请示藏在大树上的锦衣卫指挥使。
锦衣卫指挥使点头。
奶嬷嬷笑道:“有劳这位夫人,请随我来。”
二人去了小院。
在路过一座小园时,被四处溜达的陆玲珑看见了。
“孟氏?她抱个孩子去哪儿?边上的人是谁?偷偷摸摸的,不对劲!”
陆玲珑跟了上去。
奶嬷嬷把人领到禅房便溜了。
孟芊芊只得亲自把宝姝抱进屋。
她目不斜视地上前,抱着昏昏欲睡的宝姝在陆沅对面跽坐而下:“见过大都督。”
陆沅屈着左腿,一只肌理紧实、线条分明的手臂,漫不经心地搭在膝上,如此不羁的动作,在他做来却别有一番成熟男子的魅力与上位者的危险。
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儿的笑:“还有胆子出现在本督面前,当真不怕本督杀了你?”
孟芊芊能屈能伸:“小女子错了。”
陆沅:“……”
陆沅冷冷地看着她。
孟芊芊低声道:“大都督要怎样才肯饶恕小女子?”
陆沅忽而再次笑了,意味深长地说道:“本督要你——”
言及此处,他忽然伸出胳膊,扣住孟芊芊的后脑勺,往自己怀中一搂。
孟芊芊指尖一动,一枚银针刺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道箭矢破窗而来,贴着他的手背飞驰而过,狠狠地钉进了墙壁之中!
适才若是没躲开,此力道足以将人穿颅而过。
孟芊芊的神色微微一怔。
陆沅并未彻底将她揽入怀中,而是与她保持了一点克制而又体面的距离,乍一看,好似她在他怀中,实则二人并未有任何触碰。
“郁子川,你死了吗?”
陆沅低呵。
屋顶上,刚认认真真数完箭矢的青衣少年一跃而起,挽起大弓,自身侧的箭筒抽出一支箭,朝着东南方向的一棵大树凌厉射去。
只听得一声闷哼,有人从大树上栽了下来。
郁子川施展轻功追了过去。
与此同时,锦衣卫指挥使也来到了禅房。
只见大都督一手托着宝姝,一手护着陆少夫人的头,手背受了伤,鲜血直淌。
而陆少夫人也是一只手护着宝姝,不同的是,她的另一只手将暗器刺进了大都督的胸口。
锦衣卫指挥使皱紧眉头,倏然拔出绣春刀:“原来你也是刺客,纳命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矫健的小身影凌空掠来,一脚踢中他手腕,将他逼退数步。
檀儿稳稳当当地挡在禅房门口,拍了拍手哼道:“敢动姐姐,额杀了逆!”
锦衣卫指挥使看了眼微微发麻的手臂,眼底划过一丝疑惑。
这丫头好大的力气,难怪当日能伤了三个追杀大人的刺客。
不过,他可不会因为这个而与她客气。
伤大都督者,杀无赦!
锦衣卫指挥使一刀朝檀儿斩来。
檀儿侧身一避,他顺手打出一掌,檀儿以拳相接,二人一触即分,檀儿退的更多,双脚在地上划出两道长长的沟壑。
“逆有点本四嘛!再来!”
陆玲珑早就看傻了,也顾不上偷窥孟芊芊的秘密,想着保命要紧,哪知刚一转身,便被人一记手刀劈晕。
禅房内。
陆沅冷笑着看向孟芊芊:“这一针,等许久了吧?”
他松开孟芊芊的头,两指夹住银针,冷冷地抽了出来,“没刺死本督,是不是很失望?”
孟芊芊没有辩驳。
第一次夜闯她屋子时,她的确想用银针杀死他的,以为藏得很好,没想到他早发现了。
但这一次,她一开始并无杀意,是误会了他要对自己做什么,等听到箭矢的破空之响时,她的银针已经刺进了他的胸膛。
她用尽全力去收,银针距离他心脏只差毫厘。
“下次记得先说。”
万一没收住,真死了。
陆沅危险地眯了眯眼:“你还想有下次?”
孟芊芊抱紧怀中陷入沉睡的宝姝,十分狗腿地说道:“大都督洪福齐天,万寿无疆。”
“哼!”
陆沅不屑一哼,打量起手中的银针。
他上半身只罩了一件外袍,精壮紧实、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腹缠着白色的纱布,因适才大动,纱布不断渗出血来,想必是伤口又撕裂了。
孟芊芊的目光没再往上,而是落在了他流着黑血的手背上:“箭上有毒。”
陆沅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仿佛对自己中毒浑不在意,依旧是盯着银针道:“听闻当年楚大元帅,便是被几根银针所杀。”
孟芊芊道:“我去叫大夫。”
她刚将宝姝轻轻地放在小蒲团上,身后的陆沅咚的一声倒下了。
她捏住陆沅冰凉如骨的手腕,看着他乌黑发紫的手背,眉心一蹙。
他的死活确实与她无关。
但,她不爱欠人人情。
……
“逆放额下来!逆放额下来!”
院子里,檀儿被五花大绑地吊在大树下,如同一只晃悠晃悠的炸毛小蚕蛹。
锦衣卫指挥使将绣春刀插回刀鞘,抹了抹眉弓上的血迹:“小丫头真够难缠的,老子的脸都肿了!”
他快步进屋。
陆沅平躺在干净的地板上,身上的衣袍穿得整整齐齐,呼吸均匀,手背的血似乎被止住了,也用帕子包扎好了。
孟芊芊坐在边上,怀里抱着梦呓不已的宝姝。
锦衣卫指挥使神色复杂地看了孟芊芊一眼。
这时,暗藏在寺庙各处的锦衣卫前来复命了。
一名锦衣卫道:“指挥使,杀了五个,跑了一个。”
“没跑。”
郁子川将那个被点了穴的活口扔进院子。
那名锦衣卫迟疑了一下,招手让手下抬过来一个昏迷不醒的年轻女子:“在院子外发现的,请问指挥使如何处置?”
锦衣卫指挥使看向孟芊芊。
孟芊芊认出了陆玲珑,平静地说道:“陆家大小姐,不是我带来的。”
锦衣卫指挥使顿了顿,来到另一间禅房前,拱手行了一礼道:“方才来了几个刺客,不知大师可安好?”
少年天子回头望向紧闭的房门。
僧人不紧不慢地说道:“一切安好。”
锦衣卫指挥使道:“惊扰大师了,小的告退!”
檀儿对着他凶巴巴地叫道:“喂!耍刀滴!逆放额下来!”
锦衣卫指挥使回到陆沅的禅房,对孟芊芊正色道:“劳烦陆夫人与陆小姐,随本官去一趟都督府,接受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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