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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碎无删减+无广告

屑金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晴香手里捏着一柄绢做的团扇,却也没给这位栾二爷一个好脸色。小卷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只能忙忙的跟进屋子里去倒茶伺候。进门的时候,在门外的韩妈妈微微冲小卷儿使了个眼色,小卷儿也便关上了门。晴香两只眼里都闪着泪光,咬着下唇,一副委屈模样,却偏就显出一股子倔劲儿来:“您栾二爷是何人呀,便是不做我了,我又敢分说什么。只我这里偏就那么好运气,一个两个的毛丫头都可了您栾二爷的心!”“我不过是扶了她一把,难道见这么小个娃儿从楼梯上滚下去?”栾二爷笑着去揉晴香的手腕,晴香微微扭身,依旧是一副别来哄我的模样,又吧嗒吧嗒掉起眼泪来。栾二爷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又好生把晴香的手抓在手里轻声细语的哄:“你呀。”小卷儿端着沏好的茶,谨小慎微的浅笑着给他敬茶:“...

主角:云翘小桃   更新:2025-03-18 13: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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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翘小桃的其他类型小说《玉珠碎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屑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晴香手里捏着一柄绢做的团扇,却也没给这位栾二爷一个好脸色。小卷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只能忙忙的跟进屋子里去倒茶伺候。进门的时候,在门外的韩妈妈微微冲小卷儿使了个眼色,小卷儿也便关上了门。晴香两只眼里都闪着泪光,咬着下唇,一副委屈模样,却偏就显出一股子倔劲儿来:“您栾二爷是何人呀,便是不做我了,我又敢分说什么。只我这里偏就那么好运气,一个两个的毛丫头都可了您栾二爷的心!”“我不过是扶了她一把,难道见这么小个娃儿从楼梯上滚下去?”栾二爷笑着去揉晴香的手腕,晴香微微扭身,依旧是一副别来哄我的模样,又吧嗒吧嗒掉起眼泪来。栾二爷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又好生把晴香的手抓在手里轻声细语的哄:“你呀。”小卷儿端着沏好的茶,谨小慎微的浅笑着给他敬茶:“...

《玉珠碎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晴香手里捏着一柄绢做的团扇,却也没给这位栾二爷一个好脸色。
小卷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只能忙忙的跟进屋子里去倒茶伺候。进门的时候,在门外的韩妈妈微微冲小卷儿使了个眼色,小卷儿也便关上了门。
晴香两只眼里都闪着泪光,咬着下唇,一副委屈模样,却偏就显出一股子倔劲儿来:“您栾二爷是何人呀,便是不做我了,我又敢分说什么。只我这里偏就那么好运气,一个两个的毛丫头都可了您栾二爷的心!”
“我不过是扶了她一把,难道见这么小个娃儿从楼梯上滚下去?”栾二爷笑着去揉晴香的手腕,晴香微微扭身,依旧是一副别来哄我的模样,又吧嗒吧嗒掉起眼泪来。
栾二爷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又好生把晴香的手抓在手里轻声细语的哄:“你呀。”
小卷儿端着沏好的茶,谨小慎微的浅笑着给他敬茶:“二爷,这是您爱喝的碧螺春。”
那栾二爷接过茶杯,是正好晾到温热的温度,轻轻一嗅,茶香沁人,也便和蔼的对着小卷儿点点头:“沏的不错。”
不过见晴香又是一副扎了眼的模样,又描补了一句:“还是你晴香姐姐教的好。”
小卷儿知道这是位贵客,昨日便听说了这位栾二爷是本地知府栾家的二公子,见晴香一副跟他闹别扭的模样,硬着头皮开口给晴香说好话:“正是呢,昨儿姐姐接了二爷的帖子,早早便回房来备茶,又念叨二爷只喝碧螺春,又念叨二爷不喝烫口的,今儿更是一早便撵着我去小厨房给二爷备不太甜的点心。姐姐待二爷那是极细致入微的。”
备点心的的事也是中午那会儿晴香交代了的,说栾二爷不吃太甜的,叫拿了牌子去小厨房现点。
栾二爷听小卷儿一件一件细数,也是心下倍觉熨帖,打趣晴香:“瞧瞧,人一散就给我甩了那好些脸子,这会儿都叫你这丫头说破了。还跟我闹啊?”
晴香却是一副翻了脸的模样,从桌子上抄起一个茶杯便照着小卷儿身上扔去,大怒道:“我不过说两句,倒叫你这小蹄子记在了心坎上,又是比我会说的,又是比我会笑的,翅膀还没硬,便想着攀高枝儿了不成!”
小卷儿吓得战战兢兢,心里头直悔自己不该贸然开口。
那栾二爷却是捉住了晴香扔茶杯的手,捏在自己的手心里揉着,嘻嘻笑着:“我知道你是生我的气,又何必在这里拿一个孩子出气啊。”
晴香到底还是被他哄软了身子,些微的更贴近了一点,仍是不肯倚着,只噘了嘴:“我是什么台面上的人物,也敢生二爷您的气?我知道二爷年下忙,心里头只盼着二爷年前能来我这里坐一遭,我也安了心,无非是巴巴的再盼过这个年去。可您呢......”
似是说着来气,晴香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只手里拧着手帕子,也不拭泪:“前儿沈少爷来了我这里一遭,问我栾二爷近来可好,我说年根里,二爷自然是在家,我就是想知道,也没处打听去,他就皱了眉,说二爷年前跟他们聚的时候,叫了烟柳院惠珍的外场。看来惠珍在二爷跟前,比我得脸的多了,我请二爷却请不来,我听了心里自然难受。”
栾二爷掰过她的脸,将人搂在了自己怀里:“哎呀,你这又是多的什么心,叫惠珍那一次是我叔伯兄弟做的东,他要去烟柳院叫人,问我叫谁,我原想叫你的,可一个城东一个城西,颠簸着叫人,又怕迟了局,便让他随便叫一个来了。”
晴香似是信了几分,也不哭了,只一双眼儿红红的,又是依恋又是渴慕的看向栾二爷,声音里还带着鼻音儿:“这话当真的?”
栾二爷搂着她,伸手点她的鼻子:“这话自然是当真,我又何曾哄过你?”
晴香娇娇俏俏的轻啐他一口:“二爷哄我的次数哪儿少了。”
却好像心里头还有一丝的膈应,不过也已经是撒娇的意味更多了:“那......那叫惠珍那一次,二爷怎么记那么清楚?”
栾二爷伸手刮刮晴香的脸,半是无奈半是玩笑:“这不是有你这么个醋坛子,我要是不给你说清楚了,回头你又怨我瞒你。”
“那我已经知道了,就不许二爷再记着那小狐媚子。”晴香终于被哄出来一个笑模样。
栾二爷叹笑着摇头:“你个爱歪派人的,人家可比你年纪大多了。”

晴香似是也知道自己方才吃醋闹脾气叫栾二爷低下脸儿来哄她自己理亏,只是一副慵懒的爱娇模样,含情脉脉的去看栾二爷。
栾二爷被她撩拨着心里头也痒痒的,只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一下一下的亲着。
晴香扭着身子不依,嘴上只说:“我哭花了妆,现在肯定成花猫脸了,二爷放开我,我去洗脸。”
小卷儿听着这话,忙去给她端铜脸盆,又兑了热水,备了毛巾。
那边栾二爷却是不放手:“就不叫你去洗脸,哭成小花猫脸,也是你自己非要吃惠珍干醋闹得。”
晴香听他提起惠珍,脸上又带了委屈和气恼,拿着手帕子就挥他:“二爷还说自己不在意惠珍,回头又该她请你就去,我请你不来了,可怜我连个老货都争不过了我还有什么脸在二爷跟前伺候!”
说着说着眼睛里又往外溢眼泪。
栾二爷见自己不过是略微一提,晴香便又醋成这样,心里更是受用的不行,忙再哄道:“那下回你请我,我就是千忙万忙,被我老子兄长打断腿,也赏你的脸,总行了吧?”
晴香又嘟着嘴道:“不行。”
栾二爷又问:“那你要怎样?”
晴香巴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呵气如兰:“二爷怎么能为了我,在知府大人和大公子面前让自己落下不是,自然是要瞅二爷的空。只要二爷记着我这个人,晴香就是死了,也不是个屈死鬼儿。”
她一副满心满眼都是眼前人的姿态,嘴上说的又深情,又落寞,更惹栾二爷怜惜,忙招手叫小卷儿:“快来给你姐姐洗把脸,瞧着哭的,我看着都心疼。”
晴香在小卷儿的伺候下洗了脸,又叫小卷儿取了妆匣来给自己补妆,又缠着栾二爷给自己描眉。
就算是有眉粉棒,石黛粉也是容易撒的,蹭到手上就是一道灰。
小卷儿多烫了一条毛巾给栾二爷擦手,又感受到了晴香在背后尖刀一样的目光往自己身上戳,便是禁不住一个激灵。
栾二爷最是喜爱晴香这种防人如防贼一般的模样,也不说破,就乐得看小卷儿这一晚上如坐针毡的伺候服侍他俩个。
可怜小卷儿又是一夜的提心吊胆,一直伺候到后半夜。
栾二爷歇下了,晴香却从床上爬起来,揪着小卷儿的耳朵提溜到床前,罚她捧烛台,蜡烛没烧完就不许走。
帐子里面栾二爷不知说了些什么,晴香一声冷哼:“我就是晚上没点光亮睡不着,怎么?难道二爷心疼她?”
小卷儿只能捧着那一支红烛在帐前,远不得近不得,听着更漏的声音捱时辰。
再就是趁着帐子里晴香和栾二爷注意不到,张着嘴吁吁的吹蜡烛,祈祷着红烛早些烧完,她也好早些脱身。
第二日中午的时候沈少爷又来了一趟,看见小卷儿一副吓破胆的瑟缩样子,便猜着了几分:“昨儿栾二来找过你?”
晴香瞌睡还没醒呢,打着哈欠,点了点头。
沈少爷不由得轻笑一声:“可算是给人见了你的泼辣样,瞧这吓得。”
晴香揉揉眼睛,心里头还记挂着正事儿:“该我办的我都办完了,他也许了我,看你什么时候用了。”
沈少爷也只是说:“左右不急。”
晴香没再说什么,却是想撵客了:“你要是没事,就走,我还困着呢。”
沈少爷冲着小卷儿的方向努努嘴,晴香混沌的脑子勉强清明了一瞬,把小卷儿叫到自己身边,依旧是哈欠连天:“妓馆里头逢场作戏的时候多着呢,你要都这么当真,早晚把胆子吓破。今儿放你的假,自己玩去吧。”
小卷儿也些微摸着了昨晚上晴香姐姐吃醋撒泼磋磨人的样子应该是装的了。
嘱咐完这一句,晴香又钻被子里自顾自睡觉去了,沈少爷也就带着小卷儿来了外间:“你晴香姐姐这几日都不待客,你把有红漆的牌子挂在外头。”
小卷儿从门口的柜子处找了牌子出来,踮着脚挂在了门上,看着沈少爷有些尴尬,晴香姐姐不待客,那沈少爷干嘛还不走?
不过这也不是她能问能说的,只管给人沏茶,添果子就算了。
沈少爷身边的小厮拿了账本和算盘来,沈少爷就在外间的榻上打起了算盘,劈里啪啦的动静倒也清脆悦耳。
只是打了没一会儿,就见内间里衣衫不整的晴香黑着脸出来,一个枕头扔到了他身上:“你上别处算你的账去,做什么扰我好梦!”

小卷儿嗫嚅着张张口,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晴香见她这副模样,扑哧笑了:“都说了沈少爷这人跟前出了错也没关系的,别担心了,你要真觉得自己对不住他,回头他再来的时候,你殷勤些,只是别再提昨晚上的事。”
得了晴香拍着胸脯跟她保证,小卷儿悬了一夜的心才终于放回肚子里。
晴香又打了个哈欠:“你收拾收拾房间,我再去睡个回笼觉。中午吃饭的时候叫我。”
小卷儿应声,也没急着打扫。
沈少爷不是个东西乱扔的客人,残羹冷炙也早有韩妈妈收走了,她只需要扫扫地擦擦桌子就行,很快就能做完,过会儿等晴香睡熟了再干也不迟。
反正妓馆里的早晨一般都是冷冷清清的,除了后院的小丫头们早起练功,前头的姑娘们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会起。
小卷儿也不太困,觉得这是个空闲,便拿上赏钱,去茶水房找了一回腊八。
腊八正通炉子掏炉灰,烧柴火的炉子,炉灰每天都要通一遍。
旁边是张小村,正在码今日的柴禾,另外几个小子则是挑着后院里劈好的柴禾往这边来。
妓馆里的茶水房,炉子开了火就是烧到后半夜,尤其是现在是冬天,热水更是不能断。
小卷儿笑着问了声哥哥好,便叫了腊八出来,俩人到云翘生前的屋子里去说说话。
“哥。”小卷儿从怀里掏出那半吊钱,塞到了腊八手里:“我昨得了赏钱,给哥拿着。”
干娘云翘生前最放不下就是她跟腊八的赎身的事儿,小卷儿这会儿拿着赏钱来,也是有意表现一下自己做丫鬟挺好的,催腊八早些赎身。
腊八虽然有些放心,可关于赎身的事儿仍是推说再等等。
十岁的孩子就是力气大,出去找活儿干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还有小卷儿,这才做丫鬟头一天,哪里能这么快就说挺好的?
腊八倔起来,小卷儿也是真的拿他没法子。
两人只说了几句话,小卷儿便看到了屋子里一套做脂粉的工具。
云翘生前所用的脂粉都是自己做的,也教过小卷儿,小卷儿心中一动,便说自己想把那套工具拿走。
晴香姐姐对自己是真的好,能做点什么讨好姐姐也不错。
腊八不懂这些,小卷儿要,他就给。
那些东西不少都是石质的,小卷儿拎不动,腊八就给她一直送到前面一直上了二楼,只是姑娘们的房间,打杂的小子们是不能进的,小卷儿自己慢慢往屋子里倒腾。
晴香睡得熟,一点醒过来的意思都没有。
小卷儿回了房,也轻手轻脚打扫起外间来,中间也跑了两趟小厨房,给房间里的干果盘和鲜果盘补满。
点心都是现做的,有客人来的时候才会拿,平常屋子里除非姑娘爱吃,也一般不放。
晴香一觉睡到了大中午,睡得饱饱的,睁眼一瞧就看见窗明几净,小卷儿笑得甜甜的,手上还有端回来的餐盘:“姐姐醒了?我拿了午饭回来。”
晴香抱住小卷儿蹭了蹭,心情是大大的好,也不起床,就在床上盘着腿,支了小桌,还叫小卷儿一起上来吃。
小卷儿吃饭的样子很容易给人一种幸福感,大眼睛亮堂堂的,吃到什么都有一种这东西好好吃的模样,晴香看着小卷儿,不知不觉多吃了半碗粥下肚。
收拾收拾起床梳头的晴香也看到了小卷儿搬回来的那一套工具:“那是什么?”
小卷儿没急着说破:“等回头做好了东西,我第一个拿给姐姐看。”
晴香掐了掐她的腮:“好啊,你也学会在我跟前弄鬼儿了。”
小卷儿只甜甜的笑,继续卖乖:“姐姐放开我,我给姐姐梳头。”
小卷儿梳头的手艺也是学过的,晴香说今日没客,随便弄弄就行,小卷儿也没糊弄。
小卷儿伺候好了晴香,做好了自己的份内事,也只是跑到后院里摘了一些红梅花来,在研钵里慢慢碾。
晴香好奇的凑过去,看了一会儿,方明白过来:“你想自己做胭脂膏子?”
倒是想起来了,听说云翘就是只用自己做的,胭脂膏子,抹脸的香粉,等等等等全都是自己做,据说她自己做的比外面买的铅粉什么的都要更好,也更养脸,小卷儿是她干女儿,看来是也会这门手艺了。
“姐姐真是聪明,一眼就瞧出来了。”小卷儿依旧是笑甜甜的。
晴香盯着她的小脸,若有所思起来。
“小卷儿,你先等会儿做胭脂。”

晴香脸上的表情懒懒的,似乎有些兴致不高的模样,翻着手里的请柬,声音也不复之前爽利起来,而是带了一股妖妖调调的调子:“哟,栾二爷这个大忙人,可还记得我呀?”
那管事陪着笑脸:“瞧晴香姑娘这话说的,就是忘了谁,二爷也忘不了姑娘你啊。只是这些时日我们老爷管的严,又是过年,不许他出门。才爽了姑娘的约。”
小卷儿静静看着晴香跟那位体面的管事你来我往,又看见一阵香风拂过,却是隔壁的丁香,挥着手帕,委委屈屈的莲步轻移,一拳轻轻捶在一位白衫公子的怀里:“你怎么今儿才来找我,昨儿......昨儿你可叫我在妈妈跟前丢了大丑了!”
小卷儿暗忖,估计眼前这人就是丁香那位相好。
那人一脸的和善,将哭哭啼啼的丁香揽在怀里,细声哄着往房间里去。
小卷儿却是微微松了一口气,既然这人来了,金哥儿这几日应该都不会再受罪了。
晴香已经应下了那管事的帖子,当下也不在栏杆处呆了,拉着小卷儿回房去。
“你再跟我练练今天上午我教你的那些。”
小卷儿便练,怎么往前送胯,怎么自然的扭腰,怎么眼波流转,怎么浅笑宜人。
教了不一会儿,晴香便觉得满意了:“明儿晚上有一位栾二爷来,也是我的熟客,他喜欢碧螺春,碧螺春要用放到七分热的水来冲泡,先放水,后放茶叶,第一遍是洗茶,能闻到茶香的时候,就把水倒掉,冲第二遍水的时候,要高冲低斟。三泡之后,就要换茶叶,然后重复这个泡茶的步骤。”
小卷儿一一记在心里,给晴香演示了一遍,晴香嗅着茶香,额外多叮嘱了一句:“记得茶水要放到温热再给栾二爷端上去。他不喜欢烫。”
“小卷儿记住了。”
晴香看着小卷儿,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开口之后,却是斟酌着道:“明日栾二爷申时带人来打茶围,我不管你去哪,你等茶围散了,戌时的时候再上来伺候。”
小卷儿点着头。
晴香想跟她说的话,到底还是没说。
小卷儿第二日淘澄了一会儿胭脂膏子,估摸着快到申时了,便先溜去了茶水房,她其实也没多少去处,她现在是丫鬟,也不能在茶水房呆太久,与腊八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去了之前小姐妹们学技艺的后堂。
下午是癞头鳖的课,除了学琴,还有弦儿,琵琶,月琴之类的,吹的也有萧。
癞头鳖虽然不招人待见,但手儿是真的高,也会教,不管什么乐器,只要到了他手里,都能奏出一阵好听的曲调。
小卷儿没地方可去,便又回去蹭了一节课,倒叫老鸨子逮住了。
小卷儿见鸨妈妈瞅见自己脸色不太好,先赔上一个甜甜的笑:“晴香姐姐说今天栾二爷带人来打茶围,叫我申时躲出去,戌时再回去,我寻思着左右没地方去,便回来再听听赖师父的课了。”
老鸨子脸色才好看了不少:“你倒真个乖。”
又听癞头鳖上了一会儿课,小卷儿看着差不多戌时了,便往前头跑了。
她还是不太习惯晴香教的那种往前送胯的走法,乍一下往楼梯上跑,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小卷儿躲避不及,撞了上去,不过那人倒是挺好心的扶了小卷儿一把。
是个男人,应该是来的客人。
小卷儿就按照晴香昨日教的,娇娇怯怯的抬头,眼睛从下往上撩,小声道歉:“客人,对不住。我走的急,没停下脚。”
就算是这位客人故意挡在楼梯口又如何?妓馆里头,是绝对不能怪客人的。
那人穿一身月白色松竹纹的长袍,人长得还行,没沈少爷俊,但也不丑。
他拎着小卷儿堪称纤细的手腕子,眼神颇有些淫邪的打量了一下小卷儿:“怪可怜见儿的一个丫头,你是哪个姐姐房里的啊?”
“是我房里的。”小卷儿还没答话,晴香已经双手抄在胸前,风姿绰约的倚在了门框处:“怎么,栾二爷连这么个毛丫头都怜惜?”
小卷儿有些不敢置信的抬眼去看,晴香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生气,说话也阴阳怪气:“栾二爷既有心,过不了几个月青黛就出台,栾二爷要不舍了我去找她,多好呀?”
那个被称作栾二爷的似乎也讪讪的,也没再管跌倒在地上的小卷儿,追着晴香进了屋子里:“你看你,我又没说什么,你就又生起气来。”

寒冬腊月里,冷风浸骨,呼呼的风势极大,被关严锁死的门窗都被吹的哐当哐当作响。
“哥这里可暖和。”
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丫头抬手撩开厚重的布帘,小心的高抬脚跨过厚重的门槛,人未到,声先闻。
一张欢喜脸,一双柳叶眉,两颗星子眼顾盼生辉,一口好嗓子更是又脆又甜,叫人看着就觉得心坎里暖暖又软软,泛着丝丝缕缕的蜜甜。
她一头秀发又浓又密,还带了些天生的自来卷,便随意取了个小卷儿的名字先叫着。
小屋子里一个看起来也是七八岁的男孩正烧着茶炉子,小茶壶咕嘟咕嘟开着,看见来人也是露出了一个憨笑,一个劲儿的招手叫她过来:“小卷儿快来这儿烤烤火,暖和暖和手。”
小丫头快走两步,然后被她干哥哥腊八一双大手握住一双小手,融融暖意让她禁不住打了个激灵。
腊八给她暖了一会儿子手,确定不僵了才放开,眉心微微皱起,口中带了些微的抱怨:“鸨妈妈都说了不许你们冻了手,那癞头鳖还叫你们练这么久。”
揽翠馆里的姑娘都是预备着要卖好价钱的,一旦冻了手,不仅关节膨大,皮肤也糙,便是损了卖相,鸨妈妈自然是不许的。
而揽翠馆又是自诩走高雅路线,小丫头们是打小就要学各种技艺的,鸨妈妈专门花大价钱聘了外头大戏班里的琴师来教。
那琴师姓赖,脾气臭,挣着这份钱又看不上揽翠馆,无事还要寻小丫头们出出气。兼之额上正生疮,受他磋磨的丫头小子们便背后喊他癞头鳖。
小卷儿咯咯直笑,这时外头一声高喊:“要水!”
腊八口里应声,便先叫小卷儿自己烤火,从一旁抽了一条毛巾,在热水盆里烫了烫,再下手拧干,叠在托盘上,又将炉子上烧开的茶壶一并用托盘端出去。
小卷儿伸手从一旁拿过锈红的铁炉盖盖住火,活动活动自己的手指,仔细看看,手上全是被琴弦划出来的细小划痕,这会儿子不冷了,便觉得疼起来。
腊八单手拎着托盘回来,看到炉子上的炉盖,才一脸的傻笑:“我又忘了,幸亏这会儿你在这儿。”
边说边打水灌茶壶,继续烧热水。
小卷儿见他忙完,一头栽到他怀里,软声撒娇起来:“我今儿练了一天,脖子都低僵了,活动活动就咔咔响,哥你手上有劲儿,给我揉揉脖子和肩膀。”
腊八让她伏在自己膝上,给她捏捶起来,过了一会儿,小卷儿忽然低声说了句:“哥,我想挣钱。”
腊八闻言不由得停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她的脸,疾言厉色道:“你想什么想,你才八岁,你不要命了!”
小卷儿嗫嚅两声,声音依旧是闷闷的:“......可干娘,不就是因为没钱吃药,才一日比一日病的重么。”
要是她能挣到钱来,干娘就有药吃了。
腊八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道:“反正你别想,我劝不住你,你跟我见娘去!”
说着腊八便捏着小卷儿的手腕子,气性颇大的拽着她往外走,走到茶水房外间,推醒里面正打鼾的小子:“张哥,换班。”
那小子揉揉睡眼,见他身后跟着小卷儿,咕哝了两句,却也转身进了茶水房。
腊八是揽翠馆曾经的头牌娘子云翘的亲生子,妓馆娼寮里头,哪个知道爹是谁,因生在腊八节,也就随便叫了个腊八。
鸨妈妈原想送走,后来见他体格大,天生的力气过人,便留了下来,许他跟护院们学些拳脚,等长大了也能做个护院。平日里便当个打杂的小子使。
小卷儿是外头买来的,也是因缘际会,刚来馆里不久,便在一次逃跑的时候遇见了发烧晕倒在路上的腊八,她回馆里叫人,算是救下了腊八一条命。
云翘感激她,专门认了干亲,给逃跑的小卷儿脱了一回毒打。
云翘是楼里的老姑娘了,加之曾做过头牌,如今虽病了,也有一间自己的屋子,有腊八和小卷儿一双儿女看顾。
腊八连拉带拽的把小卷儿揪到了云翘榻前,硬邦邦的开口:“你方才跟我说什么,你跟娘再说一遍。”
小卷儿只低着头不说话,腊八瞥见一旁炭盆里的火将熄,便也先放了手,先去给云翘点炭盆。
云翘掩着嘴咳嗽两声,往外推小卷儿:“别挨这么近,仔细我过了病给你。”
“干娘......”
云翘脸色虽然不太好,但也强打起精神头,问道:“你跟腊八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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