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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回府日,黑莲花掀了侯府祖宗牌谢云裳谢云烟后续+全文

流心番茄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燕城,郊外。“大小姐,快醒醒!”芍药心急如焚,双手使劲摇晃着昏睡不醒的女子。谢云裳悠悠转醒,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恍惚,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满脸担忧的芍药。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分明已经在那冰天雪地中含恨而亡,怎会又回到了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之中?“小姐,我们快点逃走吧,土匪马上就会回来!”芍药的催促声将谢云裳的思绪拉回现实。刹那间,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五年前,谢家刚刚找回谢云烟的时候。父亲得知真相,一怒之下,竟责令她去接谢云烟回来,美其名曰“赎罪”。谁能料到,半路上竟遭遇了一群穷凶极恶的土匪,路上带的家丁和婆子全被土匪杀了。那群土匪,不单觊觎着她们的财物,更对她们的姿色起了歹意。芍药为了护她周全,被那群丧心病狂的土匪肆意糟蹋,而自...

主角:谢云裳谢云烟   更新:2025-03-22 15: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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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云裳谢云烟的其他类型小说《真千金回府日,黑莲花掀了侯府祖宗牌谢云裳谢云烟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流心番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燕城,郊外。“大小姐,快醒醒!”芍药心急如焚,双手使劲摇晃着昏睡不醒的女子。谢云裳悠悠转醒,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恍惚,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满脸担忧的芍药。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分明已经在那冰天雪地中含恨而亡,怎会又回到了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之中?“小姐,我们快点逃走吧,土匪马上就会回来!”芍药的催促声将谢云裳的思绪拉回现实。刹那间,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五年前,谢家刚刚找回谢云烟的时候。父亲得知真相,一怒之下,竟责令她去接谢云烟回来,美其名曰“赎罪”。谁能料到,半路上竟遭遇了一群穷凶极恶的土匪,路上带的家丁和婆子全被土匪杀了。那群土匪,不单觊觎着她们的财物,更对她们的姿色起了歹意。芍药为了护她周全,被那群丧心病狂的土匪肆意糟蹋,而自...

《真千金回府日,黑莲花掀了侯府祖宗牌谢云裳谢云烟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燕城,郊外。
“大小姐,快醒醒!”芍药心急如焚,双手使劲摇晃着昏睡不醒的女子。
谢云裳悠悠转醒,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恍惚,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满脸担忧的芍药。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分明已经在那冰天雪地中含恨而亡,怎会又回到了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之中?
“小姐,我们快点逃走吧,土匪马上就会回来!”芍药的催促声将谢云裳的思绪拉回现实。
刹那间,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五年前,谢家刚刚找回谢云烟的时候。父亲得知真相,一怒之下,竟责令她去接谢云烟回来,美其名曰“赎罪”。谁能料到,半路上竟遭遇了一群穷凶极恶的土匪,路上带的家丁和婆子全被土匪杀了。
那群土匪,不单觊觎着她们的财物,更对她们的姿色起了歹意。芍药为了护她周全,被那群丧心病狂的土匪肆意糟蹋,而自己和谢云烟虽侥幸保住清白,却也落得满身狼狈。
本以为回到谢家,一切都会好起来,可父亲看到自己时,眼中没有一丝关切,只有冷漠和厌恶,甚至不问青红皂白,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她的脸上,斥责她没有保护好妹妹。
自此以后,谢家的人都对她厌恶至极。若不是有祖母拼死护着她,想必她早就被赶出府了。
想到此处,谢云裳眼中满是仇恨的怒火,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定要让谢云烟血债血偿,为自己讨回公道,让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都付出惨痛的代价。
谢云裳环顾四周,看见瘫倒在一旁,早已吓得昏死过去的谢云烟,眼眸之中翻涌着浓烈到近乎实质的恨意,此刻,她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死死掐住谢云烟的脖子,只是眼下,她和芍药的手脚都被紧紧捆绑着,想要挣脱谈何容易?
忽然,她灵机一动,余光瞄到了身后的石头。她艰难地挪动身体,用那粗糙的石头一点一点地磨蹭着绳索。
芍药看到这一幕心疼坏了,“小姐......”
石头磨破了谢云裳娇嫩的肌肤,鲜血渗出,染红了绳索,可她却仿若未觉,这一点疼痛,比起上一世被大火烧焦,又算得了什么?
没过多久,绳子终于开了。
谢云裳不敢犹豫片刻,连忙跑到芍药的身后替她解绳子,就在二人刚重获自由之时,门口却传来了细微的动静。谢云裳的心猛地一紧,毫不犹豫地拔下头上的簪子,紧紧攥在手中。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长相肥硕油腻的中年男子迈着大步走了进来,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猥琐笑容。他正是这群土匪的大当家。
大当家一进门,二话不说,端起一盆冷水就毫不留情地泼向三人。
谢云烟被冷水激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可怕的场景,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不停地颤抖,话都说不利索了,带着哭腔道:“不要杀我,求你放了我......”
“不杀你也行,你们两个,谁是谢家的真千金?”中年男子一边搓着手,一边色眯眯地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
谢云烟闻言,立马说道:“绑匪大哥,不是我,我姐姐才是!老夫人最疼的就是姐姐了,她的嫁妆多得花都花不完,求你放了我吧!”
一听这话,绑匪立马把矛头指向谢云裳,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说道:“原来如此,嘿嘿,小美人,哥哥马上带你快活!等我毁了你的清白,你爹娘肯定求着我娶你!”
谢云裳佯装害怕至极,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声音带着哭腔说道:“绑匪大哥,其实我不是谢家的亲生女儿,这位穿粉色衣服的才是真正的大小姐,我就是个冒牌货,假千金,我的亲生父母是隔壁村的王屠夫,你要是真娶了我,我阿爹阿娘每三年才能给你送一头猪!更别说什么嫁妆了。”说着,她还故意缩了缩肩膀,表现出一副胆小怯懦的模样。
“妹妹,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求你不要再拖我下水了。”
谢云烟猛地看得她,顿时急得满脸通红,眼睛都快喷出火来,大声叫嚷道:“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明明你才是祖母最宠爱的孩子!你才是谢家的大小姐!”
听到这话,谢云裳立刻顺势假装抽泣起来,肩膀一耸一耸地,哭得极为伤心:“呜呜呜,妹妹你是有所不知啊,自从爹爹娘亲知道我不是他们亲生女儿后,就对我特别冷淡,我只能穿妹妹的旧衣服,戴旧首饰,他们还想把我贬到洗衣房去当丫鬟以偿还这十五年以来的养育之恩......呜呜呜,我的命好苦啊!”
说着她还亮出自己手上戴的旧手镯,是现在最过时的镯子,身上穿的衣服绸缎也是旧的。
谢云烟气得百口莫辩,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谢云裳,“不,不是这样的!你在撒谎!大当家的,你可千万不要相信她!”
绑匪色眯眯地盯着谢云烟,见她身上的穿着打扮明显比谢云裳华丽许多,心中便有了盘算。若是能得到谢云烟这样的大家闺秀,就算做不成谢家女婿,也能从她身上捞到不少钱财。毕竟,谢家在这一带可是有名的富贵人家,随便敲诈一笔,都够他逍遥一阵子了。
“小美人,哥哥会对你温柔一点的。”中年男子一边脱着衣服,一边迫不及待地朝着谢云烟走去。他的脚步沉重而又急切,仿佛一头饿狼看到了猎物。
看着他越发靠近,谢云烟吓得疯狂乱叫,她后悔极了,早知道就不穿这套华丽的衣服了。“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救命啊,别碰我!把脏手拿开!”她拼命地扭动着身体,试图躲避绑匪的侵犯,望向谢云裳的眼神充满了怨恨。
绑匪的手在谢云烟身上肆意乱摸,他沉浸在自己的龌龊想法中,嘴里还不时发出令人恶心的笑声,完全放松了警惕。他的眼神中只有欲望,根本没注意到谢云裳的动作。
就在这时,谢云裳悄悄捡起地上一块大石头,双手紧紧握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当她距离绑匪足够近时,用尽全身力气,将石头狠狠砸向绑匪的后脑勺。
“砰”的一声,石头重重地砸在绑匪头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中年男子顿时满脸横肉扭曲在一起,痛苦地哀嚎着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咒骂:“你个小贱人,我要杀了你!”
谢云裳冷冷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与她年龄不相符的冷漠,“杀我?先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命!”说罢,不给男人丝毫喘息的机会,她扬起手中的发簪,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刺向男人脖子。
男人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声,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然而,谢云裳心中的仇恨却如汹涌的潮水,难以平息。她一下又一下地将发簪刺进男人的身体,仿佛要将前世今生所受的所有苦难与委屈都通过这发簪发泄出来。直到男人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上出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大窟窿,她才停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谢云裳早已满头大汗,双手也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
芍药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杀伐果断的女子竟是曾经那个柔柔弱弱,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小姐。“小姐?”芍药轻声唤道,身体忍不住轻微颤抖。
谢云烟也被吓傻了,她摸了摸脸上未干的血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此刻她看向谢云裳的眼神充满着恐惧。
“小声点,我们快走。”谢云裳压低声音说道,按照目前的情况,那群土匪肯定很快就会发现他们的大当家死了,她们必须尽快逃出去。
谢云裳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凭借着前世的记忆和敏锐的观察力,她判断出一条相对安全的逃生路线。
随后,三人悄悄地打开窗户,翻墙而出,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屋内,谢云烟一脸好奇,拉着王氏的衣袖,娇声问道:“母亲,那萧衍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就成了王爷?”
王氏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眼中满是嫌恶:“什么王爷?不过是当今皇上的私生子罢了,一直都不被皇家承认。听说他母亲身份低贱,出身微末。如今他隐忍蛰伏,和那无权无势的太监又有什么区别?你可千万不能靠近他!”
谢云烟一听,原本对萧衍的那点好奇与好感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她忙不迭地点头,语气带着几分天真的乖顺:“母亲放心,女儿一定不会像大姐姐那样,她水性杨花,已有了未婚夫,还勾引他人,根本就配不上九皇子!”
王氏眼中闪过一丝赞同,伸手轻抚谢云烟的发丝,叹道:“若不是你祖母偏心,处处阻拦,这正妃之位,早就该落在你的头上了。”
说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倒是有一计,可以成人之美,让你顺利成为九王子妃。”
谢云烟一听,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惊喜,不过很快又假惺惺地说道:“这样抢了大姐姐的婚事,会不会对她不太好?我怕她心里会记恨。”
王氏冷笑一声,安慰道:“烟儿放心,那种贱人就不配拥有这么好的婚事。过几日便是宫宴,到时候我会托关系让你进去。你只需如此这般......”王氏凑近,压低声音,细细地将计划说与谢云烟听。
谢云烟听着,不住地点头,只觉得这计划天衣无缝,自己离九王子妃之位又近了一步。
三日后,宫宴如期举行。
晨曦微露,第一缕光还未完全驱散夜里的凉意,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就停在了将军府的门口。
车辕上的铜铃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谢云裳带着贴身丫鬟芍药,袅袅婷婷地朝马车走来。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裙,裙摆绣着淡雅的兰花,行走间如行云流水般优雅。
可当她正要登上马车时,却发现谢云烟早已坐在里面,还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谢云烟看到谢云裳,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挑衅的口吻说道:“姐姐,不好意思啊,这马车小,坐不下三个人,要不然你换一辆马车吧。”
此时的谢云烟,穿着一身玫红色的华丽衣裳,妆容精致,显然是为了这场宴会花了不少心思,一心想要在众人面前出尽风头。
谢云裳抬眸,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轻声说道:“行,既然如此,妹妹,那我就换辆。”
说罢,她莲步轻移,带着芍药走向后面那一辆稍显破旧的马车。那马车的漆皮已经有些剥落,与前面那辆形成鲜明的对比。
但这些都无关紧要,至于谢云烟的小把戏,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一路上,马蹄声哒哒作响,车轮滚滚,尘土飞扬。好在一路顺畅,马车顺利抵达了皇宫。
谢云裳和谢云烟跟随着宫中的管事嬷嬷,朝着宴会宫殿走去。
一路上,宫殿的红墙金瓦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当她们踏入宫殿的那一刻,殿内早已是各家各户的千金小姐齐聚一堂。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一时间,整个宫殿都安静了一瞬。
“哎呀,这位莫不是谢家刚刚从乡下接回来的二小姐呀?”人群中,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啧啧出声,眼神中满是好奇与看好戏的意味,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们二人。
谢云裳认得她,正是长安郡主。
自小两人就不对付,长安郡主仗着自己的身份,总是对谢云裳多有刁难,如今看到她家变故,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奚落的机会,连带着对谢云烟也充满了不屑。
谢云烟被众人的目光盯得有些局促,脸颊微微泛红,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正是刚刚找回来的二小姐。”
这几日,谢云烟为了能在宴会上艳压群芳,不吃不喝,人已经消瘦了不少,可即便如此,和这些从小在京城养尊处优、见多识广的小姐们比起来,她依旧显得土里土气,浑身散发着一种局促与不安。
那些大小姐们见状,纷纷掩嘴轻笑,眼神里满是嫌弃。
她们自然不愿意接近谢云烟,甚至连谢云裳也不愿与她多有牵扯,仿佛她身上带着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一般,都刻意与她保持距离,不想跟她独处。
谢云烟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围人对她的厌恶,别人越是嫌弃,她越是像个甩不掉的牛皮糖般贴上去。
只见她满脸堆笑,快步走到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身旁,热络地开口问道:“这位小姐是哪家的姑娘啊?生得可真好看!”
被她搭话的正是长安郡主,郡主平日里娇生惯养,被众人捧在掌心,向来眼高于顶。
此刻,她轻哼一声,鼻孔微微上扬,带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傲然说道:“我乃长安郡主,我母亲可是当今皇上的长姐。”言下之意,就是在提醒谢云烟,自己身份尊贵,不可小觑。
谢云烟一听,眼睛瞬间发亮,心里暗自盘算着若是能攀上这高枝,往后在京城的日子可就好过多了。
于是,她赶忙极尽谄媚地巴结起来:“原来是长安郡主,我早就听母亲说过,郡主人美心善,面若桃花。今日百闻不如一见,郡主果然是美极了,这京城中怕是再难找出第二个如此风姿绰约的佳人了。”那话说得又急又密,语气里的阿谀奉承简直要溢出来。
长安郡主名叫慕思月,从小到大被人追捧惯了,这样露骨的讨好,她自然一听便知。
不过,她倒也没有直接拆穿,只是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个似有似无的冷笑,不过是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也想攀附她,简直痴心妄想。
随后,她漫不经心地抬了抬下巴,说道:“那边有灯会,快开始了,我们赶紧过去吧。”说完,便带着一众丫鬟奴仆,迈着高傲的步伐率先走去。
谢云烟见状,哪还顾得上旁人的眼光,连忙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生怕落下半步。
几人来到灯会现场,只见明湖之上,万千盏孔明灯如繁星点点,正缓缓往上飞升。每一盏孔明灯上面都挂着一句诗句,微风拂过,那些诗句在灯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
一时间,波光粼粼的湖面与漫天的孔明灯相互映衬,场面十分壮观,引得周围的官家小姐们纷纷发出阵阵惊叹。
“不如我们来对诗吧!”不知是谁提议道。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附和:“我知道有个对诗的好地方,是闲雅阁,那里还有不少才俊,我们正好可以比一比,谁说女子不如男!”
众人听了,眼中皆是跃跃欲试。
长安郡主坐在人群中,闻言微微点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轻声说道:“好,是个不错的主意,那我们便去会会。”
众人来到闲雅阁,此处古色古香,四周悬挂着文人墨客留下的墨宝,雕花窗棂外,翠竹摇曳。
雅阁中已有不少年轻公子,见一众女子到来,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随着长安郡主的示意,一条轻薄如雾的纱帘缓缓放下,恰到好处地将雅阁一分为二,男宾在左,女宾在右,似是将两个世界隔开,却又透着几分关联。
谢云裳置身于右厢的女子群中,目光不自觉地透过那层轻纱,看向对面。
轻纱虽朦胧,却隐约能瞧见对面男宾们的身影。
最惹眼的当属东北角那袭紫棠锦袍的少年,腰间玉佩缀着五色璎珞,倒像是宫里才有的规制。她努力地回想着是何人才有这样的配置,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很快,对诗开始,场面热烈非凡。
一位公子率先出题:“春日桃花映人面”,话音刚落,一位小姐便接道:“秋时桂子沁心香”,引得众人一阵喝彩。
几轮下来,长安郡主和谢云烟渐渐有些吃力。
长安郡主秀眉微蹙,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合适的诗句,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谢云烟也红着脸,眼神中满是焦急与窘迫,张了张嘴,却没能吐出一个字。
就在众人以为这一轮她们要败下阵时,谢云裳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她一袭月牙白长裙,身姿婀娜,明艳动人。只见她朱唇轻启:“冬临瑞雪覆山川”,声音婉转,韵味悠长。
此句一出,全场瞬间安静,随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那些原本对女子有些轻视的公子们,也不禁投来赞赏的目光。
有人激动地直接站了起来,“这是哪家的姑娘,竟生得如此俊俏?”
“不仅模样秀丽,才华更是不输于男子。”
谢云裳面带微笑,缓缓落座,眉眼间尽是自信与骄傲。
而谢云烟站在角落里,死死地盯着在诗会中大放异彩的谢云裳,指甲几乎嵌进了掌心,嫉妒之火在她心中熊熊燃烧,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诗会场上,一句句精妙的诗句你来我往,可她却如置身冰窖,那些诗词对她来说,就像天书一般,自己竟连半句也接不上。
她满心懊悔,自幼没进过学堂,大字不识几个,女工女红更是一窍不通,如今面对这满场的才思交锋,自己却只能沦为看客。
看着被众人簇拥的谢云裳,谢云烟的眼中满是怨毒,若不是当年偷换孩子,今日站在那被人追捧位置上的,理应是自己!
长安郡主慕思月坐在一旁,看着谢云裳一次次妙语连珠,引得众人喝彩,心中的嫉恨如野草般疯长。
她从小就习惯了被众人围绕,可谢云裳的出现,却总是抢走本该属于她的风光。
此刻,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啪”的一声,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那力道大得仿佛要将桌子震碎,怒喝道:“好一个牙尖嘴利!”
然而,即便她心中再怎么不满,也不得不承认,谢云裳确实才华横溢,在这诗会场上,她的光芒无人能及。慕思月只能咬着牙,暗自咽下这口气,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怨怼。
闲雅阁内,对诗的兴致正高。
突然,一道爽朗的笑声打破了原有的节奏,有人击掌大笑道:“可算来了位正经姑娘!方才方渊兄出的飞花令,可把我们这些粗人难住了,接得舌头都快打结咯。”这人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脸上带着几分戏谑与期待,目光投向了谢云裳。
“谢大小姐,这‘月落乌啼霜满天’的下一句,你可敢接?”他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谢云裳身上。
谢云裳站在轻纱之后,身姿婀娜,仪态优雅。
她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那名叫方渊的男子对面的紫衣少年,只见少年眼底满是兴味,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谢云裳心中一动,故意将手中团扇缓缓抬起,往面前一挡,半遮娇容。
“江枫渔火对愁眠。”
这声音一出,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呆了,面面相觑,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薄纱之下,谢云裳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紫衣少年身上。这一次,她清晰地看到了少年眼尾那颗鲜艳的朱砂痣,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好似在记忆深处,曾有过关于这颗朱砂痣的深刻印记,可她拼命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姑娘看够了么?”一道带笑的嗓音突然响起,惊破满室寂静。
谢云裳猛地抬起头,毫无防备地撞进少年那双潋滟的凤眸之中,少年眼中的笑意似乎能将人融化,却又让她莫名慌乱。
她心脏狂跳,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吓得立马转过头去,不敢再看他一眼,脸颊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对视微微泛红。
而纱帘的另一面,化作紫衣少年的箫衍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谢云裳的一举一动,从她最初的从容不迫,到对诗时的才思敏捷,每一个瞬间都让他对这个女子愈发好奇。
看着谢云裳在众人的赞叹声中,依旧保持着那份淡然与优雅,萧衍嘴角不自觉地勾勒出一抹温暖的笑意,此女子果真是不简单。

当谢云裳费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萧衍。她满心疑惑,他怎么会出现在谢家?
可更让她感到尴尬的是,此刻两人身处水中,衣衫湿透紧贴在身上,孤男寡女的,这场景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十分扎眼。
萧衍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不敢低头,耳朵尖微微泛红,连带着俊美的脸庞也染上了一抹红晕。
微冷的水浸透了他的衣衫,可身体却越发燥热起来,心脏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腔。
他的耳根悄然泛红,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他刻意压低嗓音,声音带着几分不自然的沙哑:“谢大小姐,得罪了。”话落,他手臂用力,稳稳地托举起谢云裳,双腿在水中强装镇定,用力将谢云裳拖到岸边。
刚一上岸,就有仆人丫鬟急忙拿来干净的衣服,披在两人身上,这才稍稍缓解了那份尴尬。
而池塘的另一边,谢云烟却迟迟没有被打捞上来,所有的家丁和仆人都朝着她那边涌去。
终于,一刻钟后,有人将她捞了起来,此时的谢云烟狼狈不堪,头发凌乱,浑身湿透,模样十分滑稽。
她上岸后,恶狠狠地看向谢云裳,眼中满是怨毒与不甘,为什么是萧王爷救了她。
如果不是大家都在场,她此刻怕是要发狂,真想冲上去把那张狐媚脸给划烂。
谢云烟刚一缓过神,便开始放声大哭,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姐姐,你为什么要推我呀?我只是关心你,不是故意要惩罚你的丫鬟的......”
谢昌全听到动静赶来,看到女儿这般凄惨模样,心头一软,立刻上前将她扶起,转头看向谢云裳,质问道:“云裳,你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妹妹?”
从谢云烟故意落水,谢云裳便能猜到这一切又是她的阴谋,她早已算好了时间,故意装可怜博同情。
谢云裳心中怒火中烧,面上不慌不忙地解释道:“父亲,妹妹只是失足落水,并非我推的。”
谢云烟哭得声泪俱下,那模样仿佛遭受了世间最残忍的对待,她抽抽噎噎地哭诉着:“姐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回来跟你抢东西,不该觊觎你的院子,我就是想和你好好相处,像亲姐妹一样,可你为什么要推我呀?”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心生怜悯。
谢昌全看着自己失散十五年才找回的亲生女儿如此委屈,心里一阵揪痛。在他心中,这个在外漂泊受苦多年的女儿,是他最心疼的宝贝。
他转过头,满脸怒容地呵斥道:“逆女!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跟你妹妹道歉!”
谢云裳站在原地,只觉得身处冰窟。
她心里清楚,无论自己如何辩解,谢昌全都会无条件地相信谢云烟。就像前世一样,谢云烟一次次对她进行栽赃陷害,那时的她还天真地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于是加倍地对谢云烟示好,换来的却是谢云烟的恩将仇报,变本加厉的伤害。
就在谢云裳满心纠结,不知是否要将那句违心的“对不起”说出口时。
萧衍突然上前一步,稳稳地站在了她身前。
谢云裳愣住了,他这是要帮她吗?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竟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萧衍神色从容,淡声道:“谢将军,我方才一直在一旁,看得真切,确实是谢二小姐自己不小心失足落水,与谢大小姐毫无关系。”
谢昌全听到这话,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他心里清楚,萧王爷身份尊贵,既然他都出面为谢云裳作证了,自己若是再一味地怪罪谢云裳,不仅会驳了萧王爷的面子,还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更何况,这种家丑若是被萧王爷传到皇上耳中,自己说不定还会受到弹劾。想到这里,谢昌全连忙堆起笑脸,打着哈哈说道:“啊,是吗?瞧我这老眼昏花的,可能真是看错了。孩子们嘛,都是小女孩家家的,平日里打打闹闹很正常。烟儿啊,下回可不能这么顽皮了,把自己弄成这样,爹心疼。”
“爹,女儿知错了,不该怪罪姐姐的。”谢云烟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躲在谢昌全身后,恶狠狠地瞪了谢云裳一眼。
她怎么也没想到,关键时刻萧衍会出来坏她的好事,这让她对谢云裳的恨意又添了几分。
一阵凉风袭来,冻得人瑟瑟发抖。
萧衍看着浑身湿透,楚楚可怜的谢云裳,心中莫名地泛起一阵心疼。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语气不自觉地温柔了几分:“天这么冷,谢将军还是赶紧请个大夫来看看吧,别让两位小姐着凉了,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谢昌全这才如梦初醒,连忙点头称是:“多谢王爷提醒,是我疏忽了。来人啊,快去请城中最好的大夫!”
安排妥当后,萧衍转身对着谢昌全说道:“谢将军,既然家中事务繁忙,本王便不再多打扰,先行一步了。”
谢昌全满脸堆笑,恭敬地相送:“王爷慢走,今日实在是招待不周,还望王爷海涵。”
谢云裳望着萧衍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男人屡次在她危难之际伸出援手,这份恩情她无以为报。她暗暗发誓,一辈子他蒙冤而死,这一世,她一定要改写萧衍的命运,不能再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暮霭沉沉,余晖洒落在将军府外的青石板路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辉。
萧衍身着一袭玄色锦袍,身姿挺拔,步伐沉稳地朝着府外走去。
清风一路小跑,神色带着几分急切,终于追上了萧衍的身影。
他微微喘息着,低声问道:“王爷,您为何屡次三番地为谢大小姐解难?莫不是......对她动了心思?”
萧衍脚步一顿,俊眉轻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冷冷地打断了清风:“有些话不该说就给我闭嘴!今年这几日,诸事不顺,愈发让人烦躁。”
片刻的沉默后,萧衍又开口道:“你有没有闻到,谢云裳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味道?”
清风一脸茫然,挠了挠头,思索片刻后道:“香味?难不成是女孩子家常用的胭脂水粉味?”
萧衍轻轻摇了摇头,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缓缓说道:“不,是药味。去,派人仔细查查谢大小姐,这几日究竟做了什么。”
清风连忙拱手,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就在这时,几个身着黑衣的身影突然从街角冒了出来,脚步轻盈而迅速地来到萧衍面前,齐刷刷地跪拜:“王爷,陛下特意召见您,前往御花园一聚。”
萧衍神色平静,只是淡淡地敷衍了一句:“好,我稍后便来。”
待几名黑衣人离去,清风上前一步,脸上满是替王爷打抱不平的神情,压低声音道:“王爷,肯定又是因为边疆之事,陛下想让您去摆平。这朝廷上下武将众多,为何偏偏要您一人前往?这不是把您往危险里推,简直就是让您去送死啊!”
萧衍面色一冷,眼神中闪过一丝警告,声音冰冷地说道:“谨言慎行,小心隔墙有耳!”
清风一听,立刻噤声,不敢再言语分毫。
萧衍负手而立,深邃的目光紧紧锁住谢府的方向。
他薄唇轻启,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那笑容里,藏着旁人难以捉摸的深意。
......
傍晚,海棠阁内烛火摇曳,光影在雕花的窗棂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谢云裳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略显苍白,双眉轻蹙。
芍药刚将大夫送出门,匆匆折返,脚步急切。就在这时,谢云裳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那咳嗽声在寂静的阁内显得格外突兀。
芍药三步并作两步,迅速来到床榻边,眼中满是担忧与心疼,急切地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受了风寒?”
谢云裳轻轻摆了摆手,缓了缓气息,“放心吧,我没事,吃点药便会好起来的。”
芍药轻叹了一口气,眼中满是愤懑,忍不住抱怨道:“这些个仆人也真是疏忽大意!这都入冬了,咱们院子里的炭火却只有那么一丁点,根本就不够用。小姐您还病着,这可如何是好?要不,我去求求夫人,让她多给些炭火来?”
谢云裳微微摇头,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缓缓说道:“别去求她了,就算去求,她也不会给的,何必自讨没趣,多此一举呢。”
芍药心疼地看着谢云裳,眼眶微微泛红,心中满是对小姐的怜惜。
屋内气氛正僵持不下,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房门毫无征兆“砰”的一声被大力推开。
入目的便是一张满是怒容的脸。
来者正是谢星恒,他甚至来不及喘口气,便恶狠狠地开口:“谢云裳,你马上给烟儿道歉!”那语气强硬至极,仿佛这道歉是天经地义之事。
谢云裳心中泛起一阵冷笑,抬眸看向这个莽撞闯入的人,自己什么都没做,倒有人主动送上门来找茬。
她冷声道:“我为什么要给她道歉?”
谢星恒瞪大了眼睛,理直气壮地吼道:“你把烟儿推倒在水里,你难道不知道她身体一向虚弱,根本受不得一点风寒吗?就因为你这次的恶行,她一直高烧不退,差点就性命不保了!”
谢云裳只觉得荒唐至极,心中一阵无语,忍不住提高音量反驳:“我根本没有推她下水,是她自己失足掉下去的,信不信随你!”
谢星恒却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解释,怒火愈发旺盛,额头上青筋暴起,手指着谢云裳,气得浑身发抖:“我真是看错你了!你以前那么善良,如今怎么变成了如此心思狠辣的一个人!”
谢星恒满脸怒容,向前跨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谢云裳,语气冰冷且强硬:“你必须向烟儿道歉,而且要跪在她门口,诚心诚意地跪上一天一夜,祈求她的原谅。否则,我们一家人都不会再认你为谢家的女儿!”
谢云裳只觉一阵荒谬,心中涌起无尽的疲惫,她强忍着怒火,语气冷淡地说道:“大哥,我要休息了,还请你赶快离开。”
逐客令已下,可谢星恒却像没听见一样,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一阵寒意袭来,谢星恒忍不住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他皱了皱眉头,这才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屋内冷得像冰窖,空旷得让人心里发慌。
从进院子开始,他就没瞧见几个丫鬟,好不容易进了屋,也只看到一个丫鬟瑟缩在角落里。
屋内的装饰品少得可怜,除了一张简单的木桌和几条凳子,几乎什么都没有,连个像样的花瓶都不见踪影。
谢星恒心里清楚,自从知道云裳不是亲生女儿后,母亲便对她愈发冷淡。
但一切都有情有可原能,毕竟云烟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他的亲妹妹,这么做也是为了弥补云烟十五年来受的委屈。
能让云裳留在谢家,不把她扫地出门,在母亲看来,已经是莫大的恩赐。
想到这里,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强硬:“云裳,我最后再劝你一次,你要是不向烟儿道歉,求得她的原谅,你觉得你以后还能在谢家有立足之地吗?母亲现在已经对你恨之入骨了,我这么做也是在帮你。”
谢云裳静静地看着他,心中一阵抽痛,脸上却依旧面无表情,冷冷地重复道:“请你离开,我要休息了。”让她道歉,这是绝不可能的事。她自问没有做错任何事,凭什么要向一个颠倒黑白的人低头?
谢星恒脸上的怒容尚未完全褪去,却又添了几分颓然。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罢了,今后我不会再管你了,从今天起,我也不会再认你这个妹妹。”说罢,他转身,迈着大步往院子外走去。
谢云裳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曾经,这个哥哥也曾对她关怀备至,那些温暖的过往仿佛还在昨日。可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上一世,他在谢云烟的挑唆下,对自己百般欺辱,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不但没有伸出援手,反而冷眼旁观,任由自己在痛苦的深渊中挣扎。
她下意识地往前追了几步,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她停住了脚步,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谢星恒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院子的拐角处。

一旁的萧衍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这女子方才还躲在自己怀里,柔弱无助,如今却又如此镇定果敢,倒是有趣。不由得对谢云裳产生了一丝好奇。
谢云裳敏锐地感受到了身后有道凉飕飕的视线,瞬间会意。她莲步轻移,转过身来,刹那间便收起了方才审视他人的凌厉气势,恢复成了一副柔弱娇羞的模样,恭敬地福了福身,柔声说道:“多谢王爷救命之恩!方才事发突然,如有冒犯之处,还望王爷恕罪。”
萧衍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自然,他故作冷漠道:“本王可没打算救你,不过是凑巧罢了。”言罢,便欲转身离去。刚迈出一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重物倒地之声。萧衍心头一紧,回头一看,竟是谢云裳体力不支,直直地向他倒来。刹那间,众人皆惊得呆立原地,不知所措。
萧衍的身子本能地紧绷起来,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谢云裳。然而,片刻后,他却又嫌恶地皱了皱眉头,将怀中的女子用力推开。谢云裳的身躯恰好倒入早已惊慌失措的侍女芍药的怀里。
身后的侍卫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愕之色。他们皆知王爷素日里不近女色,以往那些稍有冒犯的人,非死即残,如今这女子却毫发无损,莫不是王府要变天了?
芍药紧紧抱住谢云裳,泪水夺眶而出,焦急地冲着萧衍喊道:“王爷,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小姐为了从土匪手中逃脱,割破了手腕,失血过多才晕倒的。”
萧衍这才留意到谢云裳的手腕处鲜血淋漓,不由得眉头紧锁,神色变得有些凝重,高声喝道:“军医何在?还不速速前来!”
军医匆匆赶来,小心翼翼地为谢云裳处理伤口。只见那手腕处的伤口极深,森然白骨隐约可见。谢云裳身为养在深闺十五载的娇弱千金,向来过着锦衣玉食、备受呵护的生活,何曾遭受过这般苦楚。然而,在军医为其包扎伤口的过程中,她愣是紧咬牙关,未吭一声,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滚落,面色苍白如纸,却始终强忍着剧痛,身体微微颤抖着,却未曾有一丝叫嚷。
这副坚强隐忍的模样,竟让一旁冷眼旁观的萧衍心头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他从未料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骨子里竟有着如此坚韧的一面。
好不容易等军医将伤口包扎完毕,谢云裳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在芍药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她身形略显单薄,却努力挺直了脊背。
不知为何,看到她这般模样,萧炎的心里竟然泛起了一丝难以名状的波澜。他下意识地紧抿双唇,沉默片刻后才道:“时间也不早了,谢大小姐的家人想必已经快到了。”
谢云裳微微欠身,轻声说道:“多谢王爷关心,王爷慢走。”
直到目送几人离去,谢云裳才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芍药看了一眼晕死过去的谢云烟,无措道:“小姐,现在该怎么办?”
谢云裳黝黑的眼眸泛起一股别样的情绪,语气森森,“走,我们去报官!”
......
此刻,将军府内,因迟迟等不到消息,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将军夫人王氏心急如焚,在前厅里来回踱步,满心焦虑。
这时,一个小丫鬟正端着茶小心翼翼地走来,冷不防与迎面疾步的王氏撞了个满怀,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摔落在地,上好的瓷杯瞬间四分五裂。
王氏本就头痛欲裂,心情烦躁,正欲发作问责,突然,前厅传来王妈妈的声音。
王氏急忙转身,焦急问道:“怎么样了,烟儿找到了吗?”
王妈妈无奈地摇了摇头,回道:“夫人,我们找到了小姐被绑架的地方,可那儿已经没了他们的踪迹。”
听闻此言,王氏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怒火中烧地喝道:“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小姐找出来!”
站在王氏身旁的,是一位俊俏的少年郎,正是王氏的嫡长子谢星恒,也是她唯一的儿子。得知谢云裳并非自己亲妹妹的那一刻,他心中一阵恍惚。从小到大,妹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大虞声名远扬的第一才女。可如今,他真正的妹妹却是一个乡野女子,屠夫家的女儿,这叫他如何能轻易接受?
“母亲,您别太担心,妹妹们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平安归来。”谢星恒轻声安慰道。
王氏气得头痛欲裂,抬手扶着额头,愤恨道:“要不是当初赵姨娘偷换了孩子,我的烟儿又怎会在外流落十五年,吃了十五年的苦?而谢云裳却白白享受了十五年千金大小姐的生活!”
王氏越想越痛心,实在不敢想象,自己的亲生女儿在屠夫家里过的究竟是怎样的日子。她居然傻乎乎地替别人养了十五年孩子,实在是憋屈。
谢星恒忍不住为谢云裳辩解几句:“母亲,您别这么说,云裳她也是无辜的。而且今日她也被绑匪掳走了,如今生死未卜。”
王氏气得咬牙切齿,冷哼道:“说不定就是那个孽障勾结绑匪绑架了烟儿,哪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谢星恒一时语塞,可毕竟是自己的母亲,也只能顺着她。“母亲,要不咱们先报官吧?”
王氏瞪大双眼,怒火中烧地说:“不能报官!一旦报官,烟儿的名声可就毁了!”在这世道,姑娘家最看重的就是名声,没了好名声,以后如何能嫁入好人家。
王氏满心愤懑,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她竟然阴差阳错地替屠夫的女儿白白养了整整十五年!更让她怒火中烧的是,这屠夫之女打小就与尊贵无比的九王爷订下了婚约。每每回想起这件事,王氏就悔得肠子都青了,满心的不甘与嫉妒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满脸懊恼,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声音里满是焦急与怨恨:“说到底,和九王爷的那门婚事,原本就该是我们烟儿的!要是烟儿的名声就这么毁了,往后她可怎么在这世间立足,怎么寻得一门好亲事啊!”
一旁的谢星恒,同样是满心无奈,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忧虑:“立刻发动全侯府的人脉,四处寻找,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她们姐妹俩给找回来!”
就在这母子二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急得不知所措之时,前厅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又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清晰可闻。
带头的那个人,正是威风凛凛的威武大将军谢昌全。只见他脚步匆匆,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让人胆寒的怒火。
王氏本就心慌意乱,没了主心骨,像一只惊弓之鸟。一瞧见丈夫回来,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将军,可有烟儿的消息了?”
谢昌全此刻正怒火中烧,看到王氏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抬手就是狠狠的一掌,直接将王氏推倒在地,嘴里怒喝道:“看看你干的好事!你这蠢妇,简直丢尽了将军府的颜面!”
王氏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疼痛她全然不顾,连滚带爬地靠近谢昌全,眼神中满是慌乱与无助,声音带着哭腔问道:“将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奴家到底错在了哪里啊?”
谢昌全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压制住心中那熊熊燃烧的怒火。他缓缓睁开眼睛,那吊梢眼中满是老谋深算,冷冷地说道:“若不是你派云裳去接烟儿,又怎么会生出这许多事端?她们两个小姑娘无依无靠,半道上竟然遇到了劫匪。如今这事已经闹得满城皆知,就连官府都知晓了!”
谢昌全为官多年,在朝廷上下人脉广泛,关系错综复杂。自家的事情向来备受关注,只要家中有人去官府报案,消息就会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到他的耳朵里。
所以此刻,他才会急匆匆地下朝后就马不停蹄地往家赶。
王氏听闻,顿时大惊失色,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尖声道:“啊,我没有报案,究竟是谁报的案!”
看着王氏那副震惊又无辜的模样,谢昌全瞬间明白了,原来她也对此事毫不知情。
他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这蠢妇,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好!还不快随我去找张兄商议一番!”
这张兄,便是燕城的县令。若是此事真的闹上公堂,当今圣上必定会知晓侯府的丑事,到时候,他谢昌全这张老脸可就真的没处搁了。
......
公堂之上,谢云裳身姿端正地跪坐在地上,仪态优雅,周身散发着大家风范的独特气质。
一旁的小厮见状,赶忙上前劝道:“大小姐,您别跪了,我们家县令不在,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谢云裳缓缓开口,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哦,不在吗?我刚才还瞧见他在花园里悠然喝茶呢。”
小厮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您......您肯定看错了吧。”
谢云裳轻笑一声,依旧不紧不慢地道:“麻烦您再去通传一遍,让我这样一直干等着,若是身体出了问题,那可就不好了。”
小厮无奈,这次碰到硬茬了,只得再次往后堂跑去。
芍药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心中满是心疼,轻声说道:“小姐,您还是快点站起来吧,再这么跪着,膝盖都要跪坏了。”
“不了,我就是跪给他看的。”
谢云裳轻轻摇了摇头,目光瞥向一旁昏睡的谢云烟。
她轻哼一声,不紧不慢地端起一杯茶水,毫不犹豫地猛地往谢云烟头上泼去。
一股刺骨的凉意瞬间袭来,谢云烟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激惊醒。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着这陌生的环境,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迷茫,吓得哇哇大叫:“我这是在哪啊?救命啊,救命啊!”
谢云裳一把抓住她慌乱挥舞的手,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声音轻柔地说道:“妹妹,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看到谢云裳熟悉的脸,谢云烟的惊吓转为怒气,眼神中满是怨恨:“姐姐,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这不是好好活着吗?”
就在这时,后堂传来一阵脚步声,县令张大人在小厮的陪同下,匆匆赶来。
他身着官服,神色略显尴尬,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看着谢云裳,问道:“云裳姑娘,这是为何呀?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在这公堂之上跪着?”
谢云裳放开抓住谢云烟的手,缓缓起身,优雅地福了一礼,说道:“张大人,实不相瞒,我与妹妹遭遇劫匪,此事关乎将军府声誉,还望大人能为我们主持公道。”
谢云烟听到这话,瞬间反应过来,原来这里是公堂。
她心中大惊,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在心里怒骂谢云裳简直是疯了,竟然敢来报案。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如果报了案,万一事情的真相被揭露出来,那该如何是好?想到这里,她立即就慌了神。
惊慌之下,她连忙喊道:“大人,这只是我们的家事,姐姐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别让父亲和母亲担心。”
谢云裳却一把抓住了谢云烟的手,语气不容置疑:“妹妹急着走干什么?凶手已经抓住了,只要能让凶手当场指出那幕后之人,便可找到伤害我谢家嫡女的凶手,以后我们也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谢云烟一听,立马换了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眼中满是泪水,声音带着哭腔说道:“姐姐,我们好歹是女孩子家,这件事情要是被外人知道了,一定会丢尽我们的颜面,以后我该怎么嫁人啊?你可是和九王爷订了婚约的,你难道没有想过九王爷会怎么看待你吗?”

这声音威严而有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众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纷纷转过头去。
只见门口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排人,为首的正是威武大将军谢昌全。他身姿挺拔,身披战甲,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而他旁边站着的,是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妇人,正是王氏。
王氏看着眼前的场景,当看到谢云烟竟然被那个乡下妇人搂在怀里,还一口一个“娘”叫得亲热,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在她心里,自己才是谢云烟的亲生母亲,这个乡下妇人凭什么在这里假惺惺地装慈母!她忍不住脱口而出:“烟儿!”
那声音里,既有愤怒,又有心疼,她既愤怒谢云烟叫别人娘亲,又心疼她流落在外多年的女儿。
谢云烟听到王氏那一声饱含深情的呼唤,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眶泛红,泪水止不住地滚落,脚步匆匆,跌跌撞撞地朝着王氏奔去。
她一头扎进王氏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声音带着浓浓的委屈与思念,哽咽着说道:“娘,孩儿终于见到您了,呜呜呜......”
王氏满心都是疼惜,双手颤抖着轻轻捧起谢云烟的脸,目光温柔且专注,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她的轮廓。
从那双灵动的眉眼,到小巧挺直的鼻子,再到精致的下巴,每一处细节都不放过,看得清清楚楚。
王氏的眼中满是欣慰与爱意,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轻声呢喃道:“果然与我年轻的时候有三分相似,长大后必然是个模样俏丽的小姑娘。”
看到这母女二人相拥而泣,情深意切的场景,站在一旁的谢昌全也不禁有些感动。
他平日里在军营中,常年身着战甲发号施令,可此刻,铁汉也有柔情时,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心中满是感动,一家人失散多年,如今终于得以团聚,这份喜悦让他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谢昌全向前迈了一步,声音中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温和,说道:“烟儿,我是你的父亲。”
谢云烟听闻,连忙止住哭泣,抬起头,眼中还噙着泪花,脸上却露出了乖巧的笑容,恭恭敬敬地轻声喊道:“父亲。”
这一声清脆又带着几分羞涩的“父亲”,让他的心都要化了。
然而,一旁的谢云裳看着这一家团聚,其乐融融的模样,心中却涌起一阵强烈的厌恶。
她的眼神冰冷如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冷笑。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些被背叛、被伤害的画面历历在目,让她对这一家人的厌恶之情愈发浓烈。
在她眼中,这一家人不过是披着伪善的外衣,内里却是狼心狗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
谢云裳深知,他们之所以还让自己留在谢家,并非是念及多年的养育之情,不过是想利用自己最后的价值,将自己榨干罢了。想到这里,她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没过一会,谢昌全很快便恢复了平日里那权臣般的清冷模样,他冷眼看向谢云裳:“云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能报官?家里的事情应该在家里解决,你为何要将事情闹到官府去?你难道不知道女孩子的名声有多重要吗?”
谢云裳抬起头,目光坚定地迎上谢昌全的眼神,毫不畏惧。
她当然知道名声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可她心中清楚,如果这一次不为自己争取,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谢云裳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父亲,我已将凶手带到此处,只要顺着线索找到幕后主使之人,便可真相大白。只有这样,女儿以后才不会再担惊受怕。难道您想让女儿一直蒙受不白之冤吗?”
此言一出,霎时间,众人鸦雀无声。
谢昌全站在堂中,脸色黑沉沉的。
谢云裳虽说并非他的亲生女儿,可这些年他也一直将她当作亲生女儿来养。琴棋书画,她样样精通,平日里乖巧懂事,对长辈的话向来言听计从,从未有过半点忤逆。
然而今日,她却像是变了个人,竟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违逆他的话,这让谢昌全的怒火瞬间蹿了起来。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一旁的王氏见状,连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语气急切又带着几分埋怨:“夫君,你可不能由着她的性子胡闹。如今凶手已经抓到了,就该立刻处死,了结此事。咱们谢家一向光明磊落,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哪来的仇家?依我看,她就是在无理取闹,这简直丢尽了我们谢家的颜面。到时,老夫人怪罪起我教女无方,可怎么办?”
王氏心中满是对谢云裳的不满,要不是老夫人一直偏袒着这个养女,她才懒得管谢云裳的死活。
想当年,谢云裳刚出生时,她和谢昌全带着嫡长子随军奔赴战场,将谢云裳托付给老夫人抚养,所以对这个养女,她心里确实没多少感情。
谢云裳看着这二人一唱一和的模样,心中不禁冷笑连连。
但她面上却强装出一副十分慷慨的样子,“父亲,母亲。若是真如孩儿所言有误,没能找到凶手,孩儿愿意回去向祖母交代一切过错,所有责罚,孩儿一人承担!”
听到谢云裳这番话,谢昌全和王氏这才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一直站在一旁的张县令见他们终于达成了妥协,便转身对着台下的王小虎说道:“来,仔细瞧瞧,雇你的女子是不是在这其中?”
王小虎抬眼,望着台上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滚落,脸色也变得愈发苍白。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嗫嚅道:“大人,我......”
就在众人都屏气敛息,等着他开口的时候,王小虎突然抬起手,手指直直地指向了谢云裳,大声喊道:“大人,就是这个女子花钱雇我去绑架谢大小姐的,还想让我冤枉云烟姑娘。小的实在是良心有愧,这才如实招来!”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所有人都惊呆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谢云裳。
王氏更是怒不可遏,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谢云裳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大堂里格外刺耳,整个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谢云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措手不及,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她下意识地捂住被打肿的脸,心中又惊又怒,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
“贱人!你简直太恶毒了,心机如此深沉,竟然敢谋害你的妹妹!”王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谢云裳破口大骂。
“亏我掏心掏肺养育了你十五年,到头来竟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谢云裳强忍着脸上的疼痛,咽下了这口恶气。她不经意间瞥见角落里谢云烟那不易察觉的小动作,心中顿时明白了一切。
原来如此,这两人果然有猫腻。她在心中暗暗思忖,难道这一世,自己还是摆脱不了惨死的命运吗?
谢云裳强忍着内心的慌乱与愤怒,努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满脸怒容的王氏,声音清脆而坚定:“母亲,他在说谎!之前在萧王爷面前,他可不是这般说辞。此人满嘴谎言,万万不可信!”
“什么?萧王爷?”谢昌全听到这个名字,身子猛地一震,眼神中闪过一丝恍然,像是被触及了什么敏感的记忆点。
但仅仅一瞬,他便迅速恢复了那副冷漠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语气中满是轻蔑:“逆女,你竟然撒谎成性,连萧王爷也敢拿来当幌子!萧王爷此刻正在京城述职,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你这满口胡言乱语的东西,真是缺乏教养,毫无礼数!”
说罢,谢昌全怒不可遏地攥紧手中的鞭子,高高扬起,那架势仿佛要将眼前这个忤逆的女儿一鞭抽死。
他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口中还念念有词:“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孝女不可!”
然而,就在那鞭子即将落下的千钧一发之际,大堂后方突然传来一个清朗而又熟悉的声音,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谢将军,在公堂之上对自己的女儿大打出手,这怕是有失礼数吧?”
谢昌全的动作猛地一顿,手中的鞭子悬在半空,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缓缓收起鞭子,迅速转过身,当看清来人的面容时,脸上的愤怒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恭敬。
他连忙弯腰鞠躬,语气中带着几分惶恐:“不知王爷驾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原本紧闭双眼,满心绝望地等待着疼痛降临的谢云裳,迟迟没有感受到预料中的鞭笞。她猛地睁开双眼,入目便是那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先前已经离开的萧衍。
萧衍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走进大堂,当他看到谢云裳那红肿不堪的脸颊时,深邃的眼眸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异色。
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平日里的淡然,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说道:“谢将军,您向来家规严谨,治军有方,只是今日竟对自己的女儿下如此重手,着实让我等大开眼界啊。”
谢昌全听出了萧衍话里的嘲讽之意,心中暗自叫苦。他连忙给谢云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把脸遮起来。谢云裳心领神会,迅速抬手用手帕将红肿的脸蒙住。
谢昌全尴尬地咳嗽了几声,陪着笑脸说道:“都是小女不懂事,犯下大错。等下官带她回去,定会好好照料,绝不让她的伤留下疤痕。”
萧衍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目光悠悠地落在谢云烟身上,声音似有若无地响起:“听闻谢家费了一番周折,从乡下寻回了一位遗落在外的千金,原来就是你呀。”
谢云烟自幼在乡下长大,哪曾见过这般丰神俊朗,宛如谪仙下凡的男子。
此刻与萧衍目光交汇,她的脸颊瞬间泛起一抹娇羞的红晕,羞涩地低下头,声音轻柔带着几分紧张地回道:“回王爷的话,正是小女子我。”
萧衍对此不以为意,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那颗圆润剔透的夜明珠,饶有兴致地继续问道:“哦?那倒是奇了,今日你们一家人怎会齐聚这公堂之上?”
谢昌全听闻,身子微微一颤,连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声音略带颤抖地解释道:“回王爷的话,这一切都是我那不成器的大女儿干出来的荒唐事。她竟胆大包天,串通绑匪绑架了我的小女儿,还妄图嫁祸给她。好在绑匪良心发现,在最后时刻供出了真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萧衍的目光缓缓从谢昌全身上移开,落在了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的王小虎身上。
突然,他毫无预兆地轻笑一声,那笑声在空旷的大堂内回荡,让在场众人都不禁心头一颤。
“这土匪,我倒是曾见过的。”萧衍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带着几分压迫感,“怎么,如今就不认得本王了?当初你说的口供,可与现在大相径庭啊。”
“若你真的是受谢大小姐指使的,又怎么会连同她一起给绑了,还妄图玷污她的清白?”
王小虎的身子颤巍巍地抖动了一下,“那是因为,因为......大小姐想演得逼真一点。”
萧衍冷笑一声,沉声道:“哪个女子能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本王能为谢大小姐作证,她与这绑匪绝无关联,难道谢将军连本王的话都不信了?”
此话一出,谢昌全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他双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里满是惶恐:“王爷息怒,下官绝对相信您的话,绝无半点质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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