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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岸村的龙凤胎陈渺然陈远然后续+完结

我有嘉鱼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赵迢送完桌子,将身上的酒味彻底洗干净,换上一身干净衣服,走进了自己的新房,也是他没当兵之前住的房间。“小渺,你怎么了?”赵迢刚一进门,便看见陈渺然倒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哭声很压抑,低低沉沉的,就像是立春飘散的小雨,只闹出润物细无声的动静。他反手把房门关好,这才快步过去,将陈渺然从床上扶起来,关切道:“小渺,你为什么要哭?”陈渺然脸颊微红,睫毛上挂着泪珠,难过道:“这......这是我第一次吃完酒席,没有回......回家。”赵迢安慰道:“小渺,你就当自己多了一个家。”“这不是我想要的家......”赵迢在脑海里疯狂搜刮劝慰的话,却听见陈渺然说:“我不喜欢土墙房子,也不喜欢泥坝子,我讨厌你家的厕所和猪圈弄在一起。”陈家在土地改革后,...

主角:陈渺然陈远然   更新:2025-04-02 13: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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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渺然陈远然的其他类型小说《江岸村的龙凤胎陈渺然陈远然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我有嘉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赵迢送完桌子,将身上的酒味彻底洗干净,换上一身干净衣服,走进了自己的新房,也是他没当兵之前住的房间。“小渺,你怎么了?”赵迢刚一进门,便看见陈渺然倒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哭声很压抑,低低沉沉的,就像是立春飘散的小雨,只闹出润物细无声的动静。他反手把房门关好,这才快步过去,将陈渺然从床上扶起来,关切道:“小渺,你为什么要哭?”陈渺然脸颊微红,睫毛上挂着泪珠,难过道:“这......这是我第一次吃完酒席,没有回......回家。”赵迢安慰道:“小渺,你就当自己多了一个家。”“这不是我想要的家......”赵迢在脑海里疯狂搜刮劝慰的话,却听见陈渺然说:“我不喜欢土墙房子,也不喜欢泥坝子,我讨厌你家的厕所和猪圈弄在一起。”陈家在土地改革后,...

《江岸村的龙凤胎陈渺然陈远然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赵迢送完桌子,将身上的酒味彻底洗干净,换上一身干净衣服,走进了自己的新房,也是他没当兵之前住的房间。
“小渺,你怎么了?”
赵迢刚一进门,便看见陈渺然倒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哭声很压抑,低低沉沉的,就像是立春飘散的小雨,只闹出润物细无声的动静。
他反手把房门关好,这才快步过去,将陈渺然从床上扶起来,关切道:“小渺,你为什么要哭?”
陈渺然脸颊微红,睫毛上挂着泪珠,难过道:“这......这是我第一次吃完酒席,没有回......回家。”
赵迢安慰道:“小渺,你就当自己多了一个家。”
“这不是我想要的家......”
赵迢在脑海里疯狂搜刮劝慰的话,却听见陈渺然说:“我不喜欢土墙房子,也不喜欢泥坝子,我讨厌你家的厕所和猪圈弄在一起。”
陈家在土地改革后,陈奶奶带领几人回到陈渺然爷爷的祖宅,青砖房子,石板院子,猪圈离小院子也有一段距离。
赵迢脸色一黑,振振有词道:“陈渺然,你这是地主小姐的做派。”
“他们都骂我是地主小姐,我家本来也是地主。”陈渺然瞥了瞥赵迢,不服道,“怎么,你也要用城里文化人那一套说辞骂我吗?”
赵迢瞪大双眼,“我哪敢骂你,你别冤枉我。”
两人没订亲时,陈渺然总是惹赵迢生气,但赵迢看她的年龄比自己小,再加上陈渺然小时候白白胖胖的,长得很像镇上的糖画娃娃。因此,他从来不生气,还主动替她收拾烂摊子。
比如陈渺然六岁时,穿着新年衣服到处玩,不小心摔进了稻田里,就像一只落汤鸡。
陈渺然害怕被家里人骂,也不敢告诉自家亲哥,只敢偷偷去找赵迢。
赵迢悄悄把她带回家,让陈渺然换下脏衣服,等把脏衣服洗干净,他左手提着湿漉漉的衣服,右手拿着陈渺然新看上的木头玩具,一起回陈家负荆请罪,并把错误全揽在自己身上。
两人定下娃娃亲后,陈渺然更是无法无天的逮着人欺负,赵迢每次都告诫自己,对方是长大后的未婚妻,绝对不能生气,直到忍无可忍时,他才忍着怒火道:“陈水苗,你这是地主小姐的做派。”
不过,赵迢在军队里待了四年,只想找出根本问题,“小渺,你告诉我,你是不想嫁给我家,还是单纯不想住土墙房子。”
“我可以住土墙房子,但我不想猪圈离房间那么近。”陈渺然哭道:“猪屎是真臭,猪吃饭的动静也是真难听。”
她刚说完这句话,屋外刚好传来洪亮的“哼唧哼唧”声,声音连续而有节奏,还带着厚重的鼻音,似乎在表达被说坏话的不满。
陈渺然陡然听见猪叫声,本来气呼呼的心情,忍不住噗嗤一笑。
赵迢用手指轻轻刮动她的眼角,抹干她的泪水,认错道:“小渺,是我没考虑周全,我从小睡的这间房子靠近猪圈,不适合做婚房。要不,过几天我们搬进姐姐的房间?”
“不行,绝对不行。”
陈渺然坚决道:“这是芸姐的第一个家,不能因为我嫁进来,就把她的房间占为己有,把她在赵家的痕迹全部抹去。”
陈渺然在陈家的房间也被保留着,她想用相同的方式,对待自己的发小姐妹,对待自己的新嫂子。
“那......你先忍忍吧。”赵迢眼底划过一丝无能为力,充满歉意道:“小渺,没让你住上满意的房子,这是我身为丈夫的失职,我听村长说,城里厂子分房子,你等我转业进汽修厂。”
“没让你住上城里房子之前,我不会碰你,也绝不会越雷池半步。”
“赵迢,那你不能反悔。”陈渺然得到想要的答案,终于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赵迢看见她发自内心的喜悦,反问道:“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对,你一诺千金,立木为信,驷马难追......”
陈渺然说了很多夸人的话,直把赵迢哄得晕头转向,他拿出衣柜里的凉席,拆开系着的布条,准备打地铺时。
“你别睡地上,万一被你妈看见了,再经过她那张嘴一说,别人会骂我忘恩负义,不是诚心诚意和你结婚。”
陈渺然让赵迢把凉席重新裹好,放在两人中间,形成一条楚汉分界,再次嘱托道:“赵迢,为了我的名声,你明日起早点,记得把凉席藏好。”
赵迢利落回答:“收到。”
而在另一边的陈家,赵芸刚吃完酒席,便拿着扫把开始扫地,在厨房里忙着洗碗,勤劳能干。
晚上洗完脚,她等着陈远然带自己回房睡觉,陈远然拿起桌上的油灯,“芸姐,我们去隔壁休息。”
“啊?去隔壁?”赵芸面露疑惑,问道:“阿远,我们不睡这间院子吗?”
陈远然道:“芸姐,从今天开始,我们晚上回隔壁休息,白天在这边吃饭。”
陈家一共有三间紧挨着的院子,幺爷的房子在最左边,陈家主院是中间,最右边的房子是用三姑名义建的,但一家人感情好,都窝在主院里生活。
陈远然结婚前两天,陈奶奶特意召开家庭会议,言明年轻人和老长辈的生活观念不相同,强行挤在一起,万一生出矛盾和摩擦,会委屈新进门的孙媳妇。
还不如把隔壁房子打扫干净,年轻小夫妻独自睡一个院子,分睡不分家,家和感情佳。
赵芸提着自己带过来的衣服,跟着陈远然来到隔壁院子,陈远然推开大门,指着向阳的房子道:“芸姐,你睡这间房间,阳光好。”
又指了指对面,“我睡这间,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就喊我的名字,我睡眠浅,听得见。”
赵芸听完这个安排,神色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尽管她比丈夫年纪大两岁,但她也问不出那句话,“作为新婚夫妻,为什么第一天就要分房睡?”
陈远然看着新婚妻子,紧张地挠了挠头,道:“芸姐,我们还......还没领证呢,既然没有领证,就不算名正言顺的夫妻,今天这个安排,将来你要是后悔了,还能有转圜的余地。”

睡在陌生的环境,旁边躺着一个滚烫的活人,陈渺然醒的很早,她害怕被赵母发现两人分开睡的事情,想着先把凉席收起来,但收的太快太急,手指不小心被草绳割除一条口子。
她顿时来了气性,推了一把睡得正熟的青年,喊道:“赵迢,我们该起床挣工分了,你赶紧把凉席藏好。”
“起,我这就起。”
赵迢睁开眼睛,视线雾蒙蒙的,显然还没天亮,稀奇道:“小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今天起这么早种地,委实让我高看你一眼”
“废话,要是去迟了,只能干挑粪背的活。”
办酒席之前,村长把几人的生产队关系进行了调动,陈渺然从一队转到三队,赵芸和陈远然从三队转到一队,还给陈远然安了一个计分员的名头。
最近是收苞谷的月份,等苞谷从地里背出来,晒干后,就要按照工分排名分粮食。
两人来到灶房,陈渺然负责烧火,赵迢负责热菜,赵迢望着满脸通红的新婚妻子,又起了话头。
“小渺,早知道我们两人会结婚,你小时候追着我打时,我就还几下手。”
陈渺然用火钳夹了一截柴火,呵道:“你要是敢还手,说不定我就逃婚了。”
“逃婚是个力气活,不吃饭跑不动。”赵迢放下锅铲,低声道:“我去喊娘吃饭,你热个冷饭,顺便把菜端桌子上。”
“行,换我来。”
陈渺然把锅里的酥肉汤盛进碗里,从木甑子里倒出一些冷饭,沿着锅边放了一圈冷水,她盖上锅盖,往灶里加了一把易燃的柴火,随着火舌的踊跃,空气中传来米饭的焦香味。
赵母出了房门,望见桌上的热气腾腾的饭菜,她话中带刺:“水苗,我能吃上你做的一顿饭,那可太不容易了。”
“要不是赵迢请好了婚假,又带回办酒席的钱。说不定,你还得过两年才能嫁过来。”
陈渺然皮笑肉不笑道:“妈妈,多亏了赵迢,以后我们能天天一起吃饭。”
实则内心又把那群文化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要不是他们没事找事做,她根本不用这么早结婚,也不用在别人家做饭。
吃完早饭,赵母借口操办婚礼太劳累,她脑壳有些昏,都看不清楚人,估计要在家里歇几天。
赵迢道:“娘,你先休息,中午自己做饭吃,我和小渺先去生产队了。”
接着,他跨起装开水的军用水壶,和陈渺然一起出了堂屋,往地里走去。
两人去了保管农具的地方,大概等了二十多分钟,生产队的人全部到齐,在队长和计分员的安排下,陈渺然和赵迢单独行动,负责收在村口大地的玉米。
计分员是赵迢的表哥,在带着大部队上山之前,他拍了拍表弟的肩膀,“二弟,你还有五六天坐火车回部队,你和媳妇刚刚新婚,表哥特意给你们创造相处的机会。”
“那块田地靠近一队,说不定还能和大表妹见面,你好好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日子。”
赵迢忙道谢,“多谢表哥,等我回部队了,以后小渺在生产队里,麻烦表哥照看一二。”
“二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计分员看了看周围,委婉提醒道:“小渺在一队时,和北京来的知青走得有点近,幸亏你提前回来结婚了。否则,我们江岸村的村花,也不知道花落谁家。”
赵迢听懂了言外之意,马上维护道:“表哥,小渺奶奶和肖理外婆是旧识,肖理下放到江岸村进行劳动改造,作为故人之孙,陈家照看一二,是很正常的事情。”
陈渺然在前面等了很久,见赵迢一直在聊天,不耐道:“赵迢,今天早上说好了,你要挣十分工分,你再不去背苞谷,我们只能挣五分了。”
赵迢闻言,不好意思道:“表哥,小渺有一颗迫切劳动的心,我先去找她了。”
说完,赵迢提着背篓和镰刀,朝陈渺然小跑过去。
赵迢渐渐走近,陈渺然问道:“刚才你和他在聊什么呢,嘴角都没放下来过。”
“表哥说,只要我们两人单独把那块地的苞谷弄完,就给我们记十二分。”赵迢解释道。
“那走啊,快点。”
陈渺然顿时干劲十足,只想把十二分拿到手,工分越多,年末分到的粮食才越多。
赵迢十三岁下地挣工分时,陈渺然还没到年龄,陈渺然十四岁挣工分时,赵迢进部队当兵去了。
说起来,这是两人认识十八年以来,第一次搭配干活挣工分,陈渺然的心里有些别扭,未婚夫真变成了丈夫,她还有些不习惯。
两人站在村口的田地边,抬头一望,硕大的苞谷挂在头顶,同时叹道,这是一场硬仗。
夫妻俩在来的路上商量好了分工,当然是陈渺然单方面的决定,她负责剥苞谷穗,砍苞谷杆,赵迢负责背苞谷到晾晒的场坝。
从早上忙活到中午,两人午饭都来不及吃,主要是三队食堂修的远,一来一回浪费时间。
陈家父母去学校上课时,两人隔老远就看见了女儿和女婿的身影,陈母替陈父顶了两节课,让丈夫回家做午饭。
陈渺然用镰刀奋力砍着苞谷杆,肚子饿的发空。突然,她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小渺,快来吃饭了。”
陈渺然一愣,这道嗓音有点像她爸。随即,那道嗓音多了几分不悦,指责道:“哪个神人把我幺女安排在这里,这是要把她给整死啊。”
“爸爸,你怎么来了?”
陈渺然急忙从苞谷林里窜出来,头发上还沾了不少苞谷须,疑惑道:“你不是在学校上课吗?”
陈父举了举手里的竹篮,邀功道:“儿行千里母担忧,女背苞谷父心痛,小渺,我中午跑回家,给你拿来了你最爱吃的腊肉排骨,快放下镰刀,吃饱了再干活。”
陈渺然还没忘记那句话,反问道:“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还拿饭给我吃,不怕我回去把家淹了吗?”
“仙人诶,你赶紧吃饭吧。”陈父放下竹篮,无奈道:“我要是不说些歹话刺一刺你,你会安心和小迢领证?”

陈渺然以为自己看错了,她赶紧揉揉眼睛,差不多揉了两三回,又睁开眼睛来回打量,依旧不见橱柜的影子。
她以为赵母将厨房放在了灶房,便来灶房探探究竟,乌漆嘛黑的低矮房屋里,水缸旁边摆的还是原来的破橱柜。
陈渺然脸色顿时一垮,浑身上下散发着焦躁,一种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动的飞扬浮躁。
赵迢刚刚喂完猪出来,他瞬间发觉了妻子的不对劲,赶紧问道:“小渺,你是不是饿了,我这就烧火做饭?”
“饿什么啊,气都气饱了。”
陈渺然没好气道:“我陪嫁的橱柜不见了,除了你妈的房间没找,其他地方我都找遍了。”
言外之意,你先去找找,如果真的找不到,我们再看如何掰扯。
正在这时,赵母走路的动静在坝子里响起,她发出尖冷指教的嗓音,“赵迢,怎么还不做晚饭,你们在三队食堂吃了饭,我可啥子都没吃。”
这一句话,让屋里的气氛势如彍弩。
赵迢深知陈渺然的脾气,他安抚似的逮住她的手腕,摇头示意她别说话,这件事情交给他处理。
他先解释没做晚饭的原因,“娘,我和小渺挣完工分,回了她家一趟,刚到家没多久。”
接着,他拿起火柴点燃灶台上的煤油灯,问道:“对了,你今天去哪里了?”
赵母似乎在放背篓,雄厚有力道:“这两天家里办酒席,你七舅家出了不少力气,趁着你在家挣工分,我特意送一些谢礼过去。”
赵母是隔壁村人,娘家姓蒋,她排行第四,上有三个姐姐,下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蒋老爷子向来重男轻女,在没生儿子之前,他特意收养了堂弟的儿子,继承香火。但生下小儿子后,蒋老爷子把养子重新还给堂弟,搞的两家关系紧张。
蒋老爷子将错就错,平时在路上看到了堂弟和侄儿,仗着自己有了亲儿子,连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抬起下巴走人。
而堂弟一家懒得计较,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处事原则,他们直接搬来了江岸村,恰好堂弟和赵迢爷爷是战友,两人有着战场上厮杀的交情,也有共同的讨嫌对象。
因此,两家绕过蒋老爷子一家,感情一向不错。比如今天给赵迢写十二分的计分员,就是蒋老爷子堂弟的孙子。
六个女儿陆续嫁人后,蒋老爷子变本加厉,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大到小孙子在医院的出生费用,小到买个油盐酱醋的钱,都让女儿们私底下凑钱。
要是六个女儿不出,就在村口骂人家忘恩负义,不忠不孝,还跑去女婿家里胡搅蛮缠,闹得各家鸡犬不宁,无论蒋老爷子提什么条件,全部一口应下,恨不得把人打发走。
赵迢从小到大深受其害,导致他对自己的亲外公和亲舅舅一家没多大耐心,他一边烧火做饭,一边不动声色的打听:“娘,你给七舅家送了什么,昨天剩了很多酥肉,怎么不抓一点过去?”
“抓了,我抓了好大一袋酥肉。”赵母沾沾自喜道:“你七舅家的碗橱坏了三四个月,平时拿饭菜不方便,我早上刚把家里的新碗橱背回去,走了三个多小时的山路,都没赶上你七舅家的午饭,我都快饿死了。”
赵母一边说,一边闻着菜香来到灶房。
陈渺然本就忍着气,一听赵母供认不讳的话,猛得从木凳上窜起来,和赵母撞了个面对面,质问道:“你凭什么乱动我的嫁妆,那是我幺爷花了三个月做的!”
陈渺然带过来的所有木头嫁妆,全是幺爷亲自上山砍榆木,又慢慢把木材拖回家,制成木板,上墨涂漆,前前后后花了两年时间。
虽说儿媳妇是自己亲自看到大的,但赵母很不满意这个儿媳妇,一看她竟然敢对长辈大喊大叫,斥道:“陈渺然,你既然进了赵家的门,那你带进来的所有东西,都是我说了算。”
“我作为赵家的当家人,作为你的婆婆,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乱吼,亏你爹还是大学生,竟然连尊老爱幼都不教你。”
陈渺然立即反驳:“我陈渺然的东西,哪怕砸烂当柴火烧,也不会拿给好吃懒做的人家用。”
赵迢甩下锅铲,直接一个大跨步来到两人中间,以身高优势隔开了婆媳俩,随即把话头对准了赵母,强装镇静道:“娘,那是小渺带过来的嫁妆,你怎么能乱送人呢?”
“什么叫乱送人?你亲舅舅是外人吗?”赵母见儿子不帮自己,叫苦道:“赵文,你生的什么儿子哟,娶了媳妇就忘了妈,我就拿了一个碗橱送人,恶媳妇就想把我给杀了。”
“我的命好苦哦,丈夫是当兵的,儿子也是当兵的,父子俩都不把我放眼里。”
陈渺然想推开赵迢的手臂,但她力气小,根本推不动,冷笑道:“您看看家里的破碗烂柜子,到处是老鼠走过的痕迹,那个新碗橱放自家用不好吗?非要上赶着送给蒋家?”
赵母把灶台的陶碗一扔,瞬间摔成七八块碎片,振振有词道:“那是我亲爹和亲弟,我想让他们用上好东西,我有什么错?”
“陈渺然,你要是不想待在赵家,你就赶紧滚回去,我可不要你这种小里小气、斤斤计较的儿媳妇。”
按照陈渺然以往的脾性,肯定提脚就走,但她害怕和赵迢离婚后,陈家因为成分问题,会被别人逮着指骂。
她奶奶那么大年龄了,可经不得任何变动,她费力地吸着鼻子,向后退了几步,不服道:“算您赢了,您干脆把锅碗瓢盆都送给蒋家,让旁人都夸你的孝顺淑德。”
“这个日子,您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我都无所谓,大不了一起到处要饭吃。”
陈渺然说完这句话,转身而走。赵迢还没反应过来,便眼睁睁的看着妻子回了房间,屋里很快响起门锁声。
赵母继续煽风点火道:“老娘要屁饭,陈家拿你当眼珠子一样,我女儿也嫁给了你哥,要是我吃不起饭了,天天腻在你们陈家,你爸你妈吃什么饭,我就端什么菜。”

陈渺然把镰刀放在捆好的苞谷杆上,坐在父亲身边,道:“爸爸,我们等一下赵迢,他今天出力最多。”
“他不多干点,赵家连保底工分都没得。”陈父望着满头大汗的女儿,唉声道:“小迢要是早点回来结婚该多好,我就让学生来劳动一下,帮你拿几个苞谷,你也能轻松一点。”
“爸爸,那群八九岁的小学生来帮我干活,要是被城里知青看见了,我们家又要被教育了。”
陈父越听越心痛,他从荷包里拿出来一小叠钱,“小渺,这是别人送的人情钱,你奶奶分成了三份,一份负责家里开支,一份给了你哥哥和大嫂,还有一份给你。”
“你昨天刚嫁进去,你婆婆肯定不会让你负责管钱,你自己收着当私房钱,想买什么就买,想进县城看电影也去看,哪怕想穿新衣服了,也有钱扯新布。”
陈渺然闻着腊肉香,忍了很久的馋虫都快勾引出来了,她把钱推回去,“你让妈妈先帮我存着,等我以后有急用,我自己回家去取。”
“行,你做主。”
陈父把钱用帕子重新包好,来来回回包了四五层,才放进衣服里面的夹层,生怕钱丢了。
就在这时,赵迢刚好背完苞谷回来,他看见路边歇息的两道背影,喊道:“爸,您怎么来了?”
陈父转头,应了一声“唉”,才答道:“三队食堂离村口远,我来给你们送点饭菜。”
赵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不好意思道:“爸,太麻烦您跑一趟了,是我考虑不周,光想着出门带水,倒忘记带饭了。”
“不打紧,不打紧。”陈父挥了挥手,毫不介意道:“计分员分地方,完全是随缘而定,你也不知道会被分到村口来,你们以后要是饿了,就让小远去一队食堂打饭给你们吃,你们三姑挣的工分,多你们两三顿饭,不在话下。”
说完,陈父起身,拍了拍裤子上泥灰,“本来想给你们背苞谷,但你和小渺结婚第二天,老丈人就帮着来干活,旁人要是看见了,肯定要说闲话。”
“我先回小学上课,你们如果得了时间,就回家来看看,家里老人都很想你们。”
陈渺然望着父亲的背影,喊道:“爸爸,后天回门,你记得做红烧茄子,我可想吃了。”
赵迢也道:“爸,您慢点,走路小心些。”
送走了陈父,陈渺然从篮子里拿出饭菜,顺手递给赵迢一双筷子,怅然道:“听说我家昨天的喜席,没上清蒸排骨,上了一道椒盐腊肉排骨,等我们忙完地里的苞谷,一会儿回家拿点排骨回去。”
“小渺,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赵迢露出担忧,结婚第二天就回娘家拿东西,他担心妻子和家里人的关系恶化。
陈渺然夹了一块腊肉,提醒道:“我们两人在地里吃肉,你妈妈在家里吃冷菜冷饭,我怕她心里会有想法。”
她没说出口的是,我家本就舍不得我出嫁,在我出嫁第二天,就上坡送饭送钱,肯定巴不得我回家看看。
小夫妻累了一上午,将竹篮里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赵迢去河边把碗筷洗干净,陈渺然坐在地里休息。
赵迢从河边回来时,故意把手掌上的河水溅在陈渺然脸上,两人打打闹闹了好一会儿,继续在地里干活。
下午四点过,赵迢背完了所有苞谷,又开始背苞谷杆杆,计分员来地里转了一圈,便在纸上给赵家写了十二分。
幺爷上午没来三队干活,下午奔着来食堂打饭,打算在食堂偶遇小孙女时,计分员却带了话,他表弟和表媳妇从村口抄近路回陈家去了,希望幺爷去食堂打饭时,把两人今天的饭打了,顺便带给他姨妈。
幺爷扛着锄头,笑骂道:“鬼娃娃些,我在地里等了她那么久,结果比我先回家。”
又庆幸道:“还是嫁在同村里安逸,想回家就回家,这要是嫁在隔壁村,别说让我带饭,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她一回。”
陈渺然和赵迢走到祠堂时,恰好和陈远然、赵芸和三姑汇合,陈渺然招手道:“哥哥,芸姐,三姑,好久不见!”
陈远然关切道:“妹妹,你在三队待的怎么样,没有人难为你吧?”
“今天在苞谷地里待了一天,累得很。”陈渺然忍不住叫苦,“唉,想念和我三姑一起干活的日子。”
“你就仗着三姑能干,一人能挣三个人的工分。”陈远然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妹妹的真面目。
“水苗,累......坏了,姑心......心痛。”三姑望着小侄女,眼里陡然布满了泪水。
陈渺然从会说话起,就天天跟在她背后喊“三姑”,十四岁跟着她在一队干活挣工分,两人常年形影不离,她最舍不得陈渺渺出嫁。
昨天晚上,三姑睡觉之前没看见小侄女,难得发了病,陈母和陈奶奶哄了两个多小时,才把人哄好。
“三姑,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陈渺然拉起三姑的手,又把目光转向赵芸,“芸姐,你和我哥哥都换在了一队干活,今天过得怎么样?”
赵芸今天也忙着收获苞谷,额头上粘着汗水打湿的刘海,叫苦道:“无论在哪个生产队,每年背苞谷都很累。”
五人分成两队前行,陈渺然、三姑和赵芸走在最前面,赵迢和陈远然走在后面,专门负责拿背篓和锄头。
陈渺然出现在家门口时,陈奶奶和陈母的脸上瞬间爬满了笑容,逮着女儿问长问短,听说她今天在地里干活,纷纷夸她热爱劳动。
陈父拿着锅铲,从厨房里探出脑袋,打趣道:“小渺,吃了家里一顿饭,晚上就追回家来了,等我以后天天给你送饭,你天天回家打一转。”
一家人乐呵呵的聊了不少,陈渺然趁机钻进厨房,拿出两三块排骨,道:“爸爸,我明晚炖腊肉干笋汤吃,这个排骨......”
“拿,快拿,你本来就嘴馋。”
陈家人本想留两人吃饭,但陈渺然说还要回家做晚饭,无奈之下,只能目送两人离开。
陈渺然和赵迢回到赵家,顺手把幺爷帮忙打的饭菜拿进屋里,赵迢在堂屋里点燃煤油灯,微弱的灯光亮起时,陈渺然震惊的发现,她带过来的嫁妆,竟然少了一件橱柜。

忽然,空气中传来一个巴掌声,打断了男知青的说话声,一个中年男人骂道:“曾牛,你要是想和我女儿好好过日子,就快给老子闭嘴。”
“爸,你为啥要打我?”
曾牛是从成都那边来的知青,十六岁上山下乡到江岸村,一来就是五六年,由于回城遥遥无期,再加上年龄大了,到了安家立业的年纪,去年夏天,他刚和村里的姑娘领了结婚证。
大庭广众之下,被农村里的老丈人扇了巴掌,曾牛顿感脸上火辣辣的,有种自尊被践踏的挫败感。
中年男人怒道:“当年闹大饥荒,要是没有陈家老人开仓放粮,江岸村的男女老少,早就饿死了,哪有你和我女儿结婚的份儿?”
中年男人口中的饥荒,是建国前西南闹的大饥荒,蝗虫过境,颗粒无收。
面对灾情,那时还是佃农的村民们最担心的事情,并非饿死,而是害怕交粮。
但陈奶奶直接免了那年的田租,还在族里祠堂里设了粥棚,单日男人领粮,双日女人来领粮,还在国民党镇压革命时,暗中支持了八路军不少粮食。
在特殊时期,陈家成分复杂且不正确,很少被拉去县里批斗,一是积累善事多,村里人或多或少都受了恩情;二是运气好,好笋歹笋对半长。
陈渺然奶奶的大哥,在长征途中牺牲,被追为革命烈士。陈渺然的大伯,在百团大战中牺牲,同样追为革命烈士。
陈渺然的父亲,在大学毕业后,在重庆入了国民党,同村族兄在自贡当裁缝,却被国民党揪出来,说他是共党分子,要被拉去枪毙。
那时候,陈渺然父亲刚好在自贡出公差,听说了族兄的事情,他跟长官主动要求押送族兄,想借着机会回家看看。
半夜,趁看押士兵疲惫之际,陈渺然父亲拿起板凳,将两位士兵砸得昏睡不醒,便拿起军刀割断了族兄的麻绳,和族兄先后跳了火车,两人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回了江岸村。
陈渺然父亲救下的那位族兄,他早就加入了八路军,并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带领手下的游击队取得多次胜利。1949年建国后,经全村村民选举,他被选为江岸村村长。
城里人头一次听说这些事情,脸上都有些羞愧难当。
李涛嚷嚷道:“村长,就算陈家是烈士家属,但还有着海外关系,但今天这一场教育,是民心所向。”
“是仅代表你们城里人的心,还是代表了我们江岸村村民的心?”
人群后面,慢慢走出一位少女,剪着齐耳短发,继续道:“陈渺然同志是我弟弟的未婚妻,我们赵家是赤农。”
“芸姐,你来了?”
眼前的少女名唤赵芸,她的龙凤胎弟弟赵迢,正是陈渺然的娃娃亲对象。而赵芸本人,也是陈远然的娃娃亲未婚妻。
赵家当年是从山东逃难来的,逃到江岸村时,全家只剩着三个红苕。陈渺然奶奶经历过战乱,本着帮急救难的家训,她给了赵家一处泥墙房落脚,命长工送了些粮食和锅碗过去,租了一些土地给赵家种,才让赵家度过了寒冬。
土地改革后,赵家分得了土地,和陈家感情非但没变淡,反而慢慢深厚,成为隔了两道山弯的近邻,一起帮衬着过日子。
1956年芒种,赵家得了一对龙凤胎,姐姐取名为赵芸,弟弟取名为赵迢。1958年端午,陈家也得了一对龙凤胎,哥哥取名为陈远然,妹妹取名为陈渺然。
四人年纪相仿,没上小学之前,就一起上山割猪草。上小学后,四人成了小学同学,经常结伴回家。
村长和赵父商量说道:“赵家是贫农,还是烈士家属,不如赵陈两家定一个娃娃亲。”
在多年情谊下,赵父满口答应。
近几年村里的知青越来越多,由于城里人很少干农活,他们天天借口腰痛脚痛干不动活,或者故意锄掉地里的菜苗,导致江岸村为数不多的教育大会,也会教育知青。
城里人为了转移战火,便天天盯着陈渺然一家不放,只要村民敢教育他们,他们就教育陈家。
赵芸孤身站在人群中央,据理力争道:“亏你们还是城里来的文化人,政府让你们上山下乡,和我们一起参加劳动。”
“但你们干了什么事情,既不上山砍柴,也不下乡喂猪,天天盯着村里人不放,到底要不要脸?”
“我们不要脸?”
一位女知青挑了挑眉,阴阳怪气道:“赵芸,你护着未过门的弟媳妇,人家心里不一定有你的弟弟。保不齐,人家只是借着和赵迢的婚事,逃脱教育,只等时机成熟,她就进城享福去了。”
“李萱,你不要在这里大放厥词,血口喷人!”陈渺然在生产队时,无论她干什么农活,李萱永远在背后冷嘲热讽,她早就看不惯李萱了。
李萱继续道:“上次,我就看着你和肖理紧紧挨在一起,他偷偷给了你一包东西,你若是真心接受与赵迢的婚事,就不会和其他男人走那么近。”
“对了,肖理可是北京来的,将来他回了北京,前途光明。前段时间,你家还请肖理吃了一顿饭,肯定是帮着你和他私相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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