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宁江行的其他类型小说《为奴三年被羞辱后,全家后悔莫及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栖婷小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道清亮声音自屋外响起。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一身穿玄色锦袍的年轻男子信步踏入,他面冠如玉,身姿挺拔如松,锦袍外罩着一件雪白狐裘披风,行走间尽显威严贵气。众人连忙起身行礼,“见过三皇子。”当今三皇子殿下,宋言玉。江宁呼吸微顿。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他。宋言玉如清风般从江宁身旁经过,微扶了礼含笑道,“都是一家人,姨夫姨母无需多礼。”三皇子的母亲是当朝程贵妃,跟程夫人是亲姐妹,因此自小江宁兄妹和这位三皇子关系很是要好。明里大家什么都没说,暗里却早就内定了国公府小姐三皇子妃的身份。只是后来谁也没想到,国公府真正的嫡出小姐回来了......“三皇子哥哥!”自打宋言玉进门,江如梦眼神陡然变亮,当下也顾不得其它,提起裙摆一路小跑了过去。“三皇子哥...
《为奴三年被羞辱后,全家后悔莫及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一道清亮声音自屋外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一身穿玄色锦袍的年轻男子信步踏入,他面冠如玉,身姿挺拔如松,锦袍外罩着一件雪白狐裘披风,行走间尽显威严贵气。
众人连忙起身行礼,“见过三皇子。”
当今三皇子殿下,宋言玉。
江宁呼吸微顿。
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他。
宋言玉如清风般从江宁身旁经过,微扶了礼含笑道,“都是一家人,姨夫姨母无需多礼。”
三皇子的母亲是当朝程贵妃,跟程夫人是亲姐妹,因此自小江宁兄妹和这位三皇子关系很是要好。
明里大家什么都没说,暗里却早就内定了国公府小姐三皇子妃的身份。
只是后来谁也没想到,国公府真正的嫡出小姐回来了......
“三皇子哥哥!”
自打宋言玉进门,江如梦眼神陡然变亮,当下也顾不得其它,提起裙摆一路小跑了过去。
“三皇子哥哥怎的突然来府里了,也不派人来告知一声。”
她很是亲昵的挽着宋言玉手臂,娇媚羞涩的模样,小女儿心思任谁也能看得出来。
江宁呼吸有片刻的混乱。
从前,那是属于她的位置......
但都是从前了。
江宁眨了眨眼,心中微微酸涩。
宋言玉始终面带微笑,“办事顺路路过府门,想着许久没见姨父姨母,特来探望。”
“哼,那就是不想梦儿呗。”江如梦娇嗔。
“怎会?数月未见,梦儿愈发娇艳动人了。”
“只是今日是怎的了,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
此话一出,屋内再次陷入沉默。
大家的目光,都若有似无看向默默站在一旁的江宁,有复杂,有厌恶,有无奈......
江如梦拿着帕子,委屈擦拭着眼角半干的泪。
“没......没事,只是被风沙迷了眼睛。”
宋言玉皱了皱眉,才像是刚刚看到江宁,惊讶道,“哦?宁表妹回来了。”
江宁再度行礼,“见过三皇子。”
语气平静,神色平淡,看不出丝毫感情。
宋言玉微微颔首,心中却反复品味着这句话。
三皇子,她从未这样唤过他。
若是从前,江宁向来是无法无天的,若是惹恼了这只小猫,他的名讳她也是直呼过的。
现在的江宁,太陌生了。
屋内一阵诡异的安静。
国公爷连声轻咳打破沉默,“三皇子既然来了,不如留下来用晚膳吧。”
“来人,将大小姐带下去,禁足三天,另外再挑几个丫头去伺候就行。”
他所说的大小姐,自然是江宁。
晚膳不欢而散。
江行书房。
宋言玉捏起手中茶盏轻抿,“对宁儿的惩罚实在太过了,这三年,想来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晚膳匆匆一面,却也瞧出江宁消瘦憔悴,到底是怎样的教导,短短三年能将人的性子完全泯灭。
想到江宁的冷淡,离开时那微微不自然的左腿,宋言玉突觉心中烦闷。
江行皱眉,“你在关心她?”
“到底有着从小长大的情分,关心一下不应当么?”
“可据我所知,皇上派你去边城办事,来回三个时辰,何来顺路一说?”
江行紧盯着宋言玉,“你......莫不是喜欢她?”
“哦?”
宋言玉放下茶盏,轻笑,“既然宁儿还是国公府小姐,自然也就还是我名义上的表妹,我自是喜欢。”
江行眉皱得更深了,“你别岔开话题。”
“我必须提醒你,你若还想要国公府的助力,那你未来的三皇子妃只能是梦儿,也必须是梦儿。我们亏欠她太多。”
“想必你也能看出,梦儿对你有意。”
“再者......你也看出来了,江宁这次回来变得太不一样了,她这是将我,也将你都给彻底恨上了。你与她,更无可能。”
之前发生那么多事,没有一个人站在她的身边,包括这位三皇子。
想来江宁,也定然是对他失望了的。
宋言玉沉默了,修长手指轻叩着桌面。
寂静屋内,只有燃烧正旺的火炉发出噼啪声响。
半晌,宋言玉眉头一挑,戏谑道,“成与不成,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若我两个都要呢?”
“......别逼我扇你。”
“哈哈哈!”
宋言玉大笑着起身,指了指桌上的礼盒,“这些补品晚些你给宁儿送去,她现在的身子骨,瞧着实在孱弱。”
江行烦躁的摆摆手,“拿走拿走,国公府还不缺你这点补品,我江行的妹妹我自会照顾好。”
宋言玉叹了口气,“希望吧。”
夜色如醉。
江行看着屋内燃烧的碳火发呆了良久。
“阿见,你说三皇子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喜欢的当真是宁儿吗?”
那如梦又该怎么办。
这些年,如梦对宋言玉的情义,他作为长兄都实实在在看在眼里。
“这......奴才可实在不好说,三皇子表面温和洒脱,内里心思谁也不知。只是看他对二小姐也很好,想也是顾念着表兄妹的情义,才会对大小姐多关心一下。”
一旁随从犹豫着开口,只是还有句话他没说。
在二小姐没回来之前,大小姐和三皇子关系一直很好,又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本就是天造地设,极为般配的一对。
只可惜......
江行眉头紧锁,思索半晌终究是长叹一口气,“希望如此吧。”
国公府欠梦儿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么多年流落在外,他不敢想象如梦是怎么过来的,受过多少苦......
如果可以,他只想将全天下最好的都给梦儿,略作补偿。
包括,她喜欢的人。
......
幽香苑。
江宁躺在床榻上,久久无眠。
许是屋内火炉太过温暖,又或许是身上盖着的锦被柔-软细腻,让她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江宁害怕一闭眼,又回到那个阴暗潮湿的房间,每晚跟老鼠作伴,天不亮起床干活直到天黑,时不时还要被刘寡妇鞭打,扯着头发从碎石地里拖行......
从小金尊玉贵养大的江宁,不得不学会洗衣挑水,干那些最脏最累的活。
江宁害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沉香木打造的床铺纹理细腻,时不时散发出丝丝淡雅清幽的香气,似是在提醒江宁,这不是梦。
却不知这华贵奢靡背后,又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
江宁闻言缓缓转眸,看向了满脸怒色的宋言玉,“不知三殿下为何如此问?”
她与宋言玉对视,“民女与萧少将军相看,两厢满意,自然是愿意嫁的,何来脑子不清楚之说?”
江宁的声音清脆,有一丝浅浅的淡漠。
这听在宋言玉的耳中,却是分外的刺耳,不但如此,更是扎心。
曾几何时,那个活泼好动,性子爽朗的江宁不见了,只剩下眼前这个刚愎自用,说出的字字句句,如此不中他意的江宁。
江如梦看着宋言玉久久注视江宁,心中的紧张与烦躁,让她想要打断此时他们两人的对视。
“三皇子哥哥,”她轻轻地说道,“姐姐如此说了,向来是清楚的。”
程夫人见三皇子似乎有些恼怒,担心江宁彻底惹怒他,便走过去拉住了江宁。
“宁儿啊,你可要想好了,古来婚嫁都是大事。”
江宁闻言默默地看向了程夫人,不是他们迫不及待地为她安排了相看,此时她说愿意,为什么又说出这样的话。
过是三年前的她,或许天真些,会以为眼前的程夫人是真的为她好,才要她好好想想。
但他们要将她嫁给萧少将军,不过就是为了国公府的未来着想,为了江如梦今后的幸福生活着想。
她江宁,只是他们的基石,想踩就踩了。
做出这般的态度,难道不是多此一举?
江宁的眸色冷了几分,她缓缓地推开了程夫人的手,“我已经想好了。”
程夫人的手落空,看着江宁冷淡疏离的神色,心里升起一股受伤的感觉。
这份心伤不自觉地就露出来,“好,你想好了,往后就不能做改。”
江行看不惯江宁推开母亲的样子,他瞪着她质问,“你这算什么?母亲从前如此疼爱你,难道连碰都不能碰你一下了吗?”
“小公爷误会了,奴婢并无此意。”江宁说道。
江行胸口的火蓦地升腾而起,“你别阴阳怪气的,以为我真能容忍你肆无忌惮地伤害梦儿和
母亲。”
“萧少将军愿意护着你,那是因为他还不知道你的为人。”
江宁露出一抹讽刺之色,安静地看着江行。
心中是痛的,左不过是因了从前的情谊,即便对他们早已失望麻木。
但没曾想,他们总能轻易再次击碎她的心伤之处。
萧长风微微皱,“江行,你这话是说萧某有眼无珠看错人?”
“是!”江行直言不讳,“我知道父亲希望你我两府能结秦晋之好,但有的丑话,我说在前头。”
他指着江宁,“她的性子你不清楚,平日里惯会装模作样,其实内里就是和心狠手辣的。”
“我们送她出去学规矩三年,只是如今看来,并无什么效果。”
萧长风脸色微微沉下,“我清楚江大小姐是何种人,可你呢,你又清楚她多少?”
他的话一出,不单单是江行愣住,屋子里的人都愣住了。
江宁不解地看萧长风,不知道他是为了帮自己挽尊,亦或者只是为了反驳江行的话。
江行笑出来,“你在与我说笑吗?”
“她,我不清楚,你清楚?萧少将军,有些话,不如想想在说。”
宋言玉微微颔首,露出赞同之色,“萧少将军,你与江宁还未成亲,要说清楚,恐怕你还不如本皇子。”
说完,他得意地勾唇。
江如梦眼圈不禁红了,好啊,她千辛万苦花费三年,还以为已经让他对自己情根深种。
谁知道这个江宁一回来,三皇子的视线总是停留在她的身上。
这简直是无法忍耐。
她垂眸。
程夫人注意到了江如梦的神色,她握住了女儿的手,“梦儿,怎么了?”
江如梦摇头。
“国公夫人。”萧长风转头,一脸的正经。
他没有去接宋言玉和江行的话,而是对着程夫说人道:“我与江大小姐两心相悦,这婚事就这般定下,夫人意下如何?可要去通禀国公爷?”
程夫人露出笑容,“当然是要的,萧少将军稍等,我这就让人去告诉老爷。”
她打发了下人去国公爷的书房,紧接着又道:“不如,少将军在我这儿用饭?”
萧长风颔首,“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说完,看向了宋言玉和江行。
宋言玉脸色莫测,已经看不出什么情绪。
江行则是一脸的不赞同,“母亲,萧少将军公务繁忙,我们还是不要留他用饭了,若是有什么事,岂不是要怪到你身上?”
程夫人没想这么多,一听江行这样说了,自然是有些犹豫。
“不打紧,公务多如牛毛,吃饭不过一会,算不得什么。”萧长风说道。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看向了宋言玉,“三殿下,今日也要在此用饭么?”
宋言玉沉沉一笑,“自然是不用。”
他对着程夫人说道:“今日也是偶得片刻闲暇,才来看看姨母,现在时辰不早了,我便先走了。”
说完这话,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宁一眼,便径直朝外走去。
程夫人见宋言玉走了,急忙追上去送他。
江行和江如梦也随之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江宁与萧长风。
江宁看了眼屋子外头热闹的送三皇子,又转眸看向了身侧的萧长风。
“不知道,萧少将军为何说清楚我的为人?”她问道。
江宁疑惑地看着他,“难道你就不怕,我当真是小公爷口中的毒妇?”
萧长风微微垂眸,看着江宁瘦削苍白的小脸,心头泛起淡淡的心疼。
江宁见他不语,想来是默认了怕的,便勾唇露出一抹笑。
她就知道,即便是像萧少将军这样的武将,也是会害怕她身上毒妇的名头。
萧长风定了定神,反问:“你是吗?”
江宁一怔。
“你若是,我要娶,你若不是,我一样要娶你。”萧长风嘴角含笑,“你是或者不是,并不重要。”
江宁闻言急急垂眸,不想让萧长风看到自己眼里的泪意。
“另外,我的确清楚你的为人。”萧长风又简短地说道。
江宁不解,“你以前,认识我?”
“不认识,但我相信你。”说完,萧长风不再说什么。
江宁不由地呼吸一滞。
“啊,姐姐,对不起。”
江如梦露出愧疚之色,“我不知道母亲让你做这儿,先前我每日都是这样陪着母亲用饭的,所以才抢了你的位置。”
她站起身来,“我让你坐,你别生气了,快来。”
程夫人一把拉住了江如梦,心疼她的懂事,“梦儿,这话说得,你往日也是坐这儿的,刚才我只是与你姐姐客气一下罢了。”
“宁儿,你坐那边就是了。”她指了指桌边唯一的空位。
“是啊,梦儿,你不用让她。”江行冷笑,“一个座位罢了,矫揉造作的,着实小家子气。”
萧长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突然站起身来。
国公府众人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都看着他。
“江大小姐是我的未婚妻子,自然是要与我坐在一处。”萧长风看向身侧的江行,“你,起开,让她坐。”
江行一怔,“你说什么?”
萧长风挑眉,“萧某是贵府的客人,你作为主人,难道不该满足客人的要求?”
“萧长风,你和江宁可还没成亲,坐在一起算什么?”江行反驳。
江如梦柔柔地说道:“哥哥,萧少将军毕竟是客人,你要不就委屈一下?”
她的话,犹如一点火星,直接把江行的怒火撩起。
江行冷下脸来,“父亲,这门亲事,咱们是不是应该再考虑考虑?”
国公爷瞪眼,“行了,吵吵什么?你起来,将位置让给你宁儿。”
“父亲!”江行不服气。
萧长风似笑非笑地看着江行,“你父亲的话,你也不听?”
江行气得霍然起身,怒气冲冲地走到了离着众人最远的那个空位上坐下。
他转头瞪着江宁,“你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坐?”
江宁其实并不想坐到江行的位置上,但她见萧长风为她这般争取,也不忍拂了他的好意,下了他的面子。
毕竟,他是她回到国公府后,唯一对她释放善意,还想着要护着她的人。
江宁背脊挺直,一派大家闺秀的姿态,缓步走到了江行的位置边。
萧长风正看着她,眼底有一抹温润之色。
江宁垂眸,撩起裙角,轻巧坐下。
国公爷端起酒杯,对着萧长风说道:“来,贤婿,喝酒。”
萧长风淡淡地说道:“恭敬不如从命。”
江宁在他身边坐着,默默地吃起饭来。
萧长风见江宁总吃眼前的那菜,便问道:“你爱吃什么?我给你夹?”
江宁一愣,与他对视,却见他脸上坦然,甚至有几分不羁。
此时,他们先前所说的萧长风性情暴虐,喜怒无常,在此间有了具象化的表现。
不过,虐未见,只见了因暴而起的不羁。
萧长风挑眉,“嗯?”
江如梦不动声色地看着两人私语,心里厌恶不已。
她对着为自己布菜的贴身丫鬟翠珠使了个眼色,而后笑吟吟对着江宁道:“姐姐,今日厨房做的这道酒酿虾子味道极其鲜美。”
“翠珠,给大小姐夹一些。”
翠珠应声,立时绕过去,给江宁碗里放入了一大勺子的酒酿虾子。
江宁看了眼碗里红艳艳的虾子,又抬眼看向了江如梦。
不出所料,自她柔美的笑容里,看到了她深藏在眼里的恶意。
“你尝尝。”江如梦期待地看着她,“我听说姐姐喜欢吃虾子来着。”
江宁嘴角微微一扯,却并不去碰虾子。
江行看在眼里,不悦地说道:“梦儿特意为你布菜,你为何不吃?”
“是啊,这虾子味道的确不错。”程夫人附和道。
“我一会儿再吃。”江宁言语清淡。
“现在就吃。”江行盯着她,“不要辜负梦儿的一片好意。”
江如梦温婉地笑道:“哥哥,不要这样,姐姐说了一会吃,那就让她一会吃。”
“虽然我知道我和姐姐关系不是很好,但我觉得我们两姐妹迟早会好好相处的。”
国公爷和程夫人闻言纷纷点头,对着江如梦露出疼爱赞赏之色。
萧长风冷眼看着,忽而转眸看向了江宁,“我尝尝。”
江宁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萧长风将她的碗直接端走。
江如梦惊了,她万万没想到萧长风会做这个程咬金。
“啊,萧少将军......”她咬唇,可怜巴巴的,“你这样,姐姐她就吃不到了。”
“没事,我给她布菜。”江行安慰道。
说完,他便拿着勺子舀起一勺子酒酿虾子,放入空碗里,站起身走到了江宁身侧,将碗放到了她面前。
“吃吧!”江行说道。
江宁没有动作。
江行心头火气又起,“怎么?我亲自为你布菜,你嫌弃是吗?”
萧长风抬头,斜睨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道:“幸而我知道你是她的哥哥,旁人若是不知道,还当你这是她的债主。”
国公爷冷肃地看了江行一眼,“还不快去坐下,布什么菜,这事让下人做便是了。”
江行悻悻地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直勾勾地看着江宁。
她还是不动。
想起从前,不管给她什么,她都笑得如春花灿烂,对着自己甜甜道谢。
现在她冷漠地垂眼看着碗里的虾子,就好像他的一片好心,被踩在地里。
江行忍不住说道:“江宁,你这是看不起我吗?所以故意不吃我给你布的菜?”
江宁抬眼,“不是。”
“呵呵,不是?”江行指着她的脸,“你脸上不明白写着了?”
江宁心觉好笑,“我脸上写着什么了?小公爷,你心里觉得我看不起你,所以才从我脸上看到了看不起,是吗?”
江行闻言一噎,随即怒了:“父亲,你看看她,如此没有教养,若是嫁出去,还不知道要如何给我们国公府丢脸。”
萧长风挑眉,“江大小姐何处没有教养,竟然要丢了你们国公府的脸?”
“江行,你给我说说,让我乐呵乐呵。”
他这话一说,国公爷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他猛地往桌上一拍桌子,怒瞪江行,“够了,你有完没完了?”
“父亲,我作为兄长,爱护妹妹,让她吃喜欢的菜,难道错了?”江行反问。
国公爷一听有道理,他看向了江宁,“你哥哥也是一片爱护你的心,既然是你喜欢吃的,你吃了就是了,让你哥哥安心。”
江宁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江行捏拳,觉得她的笑容仿佛是在讥笑自己。
刘寡妇疾步匆匆行来,刻薄嘴脸竟难得露出谄媚的笑。
“小姐大喜,国公府派人来接你回去了!”
江宁一时间有些怔愣,还以为是身体太过疼痛出现的幻觉。
三年了。
国公府怕不是早把她忘了,怎么可能会来接她?
刘寡妇的拉扯却将她拉回现实,“小姐快别傻愣着了,可别让人等急了。”
江宁被匆匆拉回家中,简单洗漱换上刚来时的衣物,直到坐在马车中,她还有些恍惚。
直到看到那个人。
她的长兄,江行。
三年未见,那抹身影越发高大挺拔,更有了独当一面的坚韧成熟。
见到江宁时,那张俊逸的脸却瞬间冷了下来,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些复杂。
他打量着她。
彼时的江宁,像春日盛开的灼灼繁花,娇艳明媚的夺目。
现在再见,娇花已然枯萎凋零。
三年没见,少女的身形越发消瘦,面色蜡黄毫无血色,曾经灵动的双眸变得空洞麻木,仿若一潭死水,再不见半分光亮。
江行不自觉微皱了眉头,“不过三年,你怎么弄成这样?”
似是想到什么,他眸光忽而变冷,“怎么?你故意将自己弄成这样,是又想陷害到梦儿身上,说她虐待你?”
“看来三年的教导还是太短,竟让你半分长进都没有!”
江行一甩衣袖,直接就断定了江宁的恶毒,却对她身上的伤痕累累视若无睹。
江宁呼吸有一刻的急促。
原本以为一颗心早就麻木了,再不会对他们有所期待,却还是被江行的话语刺痛了一下。
这是从小最疼爱她的长兄。
他曾说,要把天上的星星月亮摘下来送给宁儿,也可以不远万里寻求稀世珍宝,只为哄她开心。
可这样一个人,也为了江如梦,生生将她从高桥之上推了下去。
三年,对他们来说不过白驹过隙忽然而已,江宁却是每时每刻承受着身体和心里的双重折磨。
刘寡妇的虐待,爹娘和兄长的狠心不闻不问,曾让她日夜以泪洗面。
眼泪流干了,心也彻底失望了。
江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不该生起的那股委屈。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江行,跪地,行礼,“奴婢见过小公爷。”
声音不咸不淡,却透着十分的疏离。
江行猛得后退,像是被惊着一般,面上浮现震惊和错愕。
“你......唤我什么?!”
江宁再度行了一礼,神色平静,“小公爷曾说过,国公府没有我这样的小姐,您也只有江如梦一个妹妹,奴婢不敢忘。”
“你......!!”
江行气急,脸上神色青红交加,很是难看。
那只不过是他一时说得气话,江宁却拿这话来噎他,还故意做出这番姿态,分明是在怨他们。
可她又有什么资格怪怨?
如若不是江宁自己不懂事,他和爹娘又怎会将她送到这穷乡僻壤!
只是看着江宁如今的模样,江行到底还是强压下心中那口气,语气稍微和缓,“罢了,想来你也受到教训了。”
“父母亲近来对你很是想念,特让我过来接你回府。江宁,你仍是我国公府的小姐,只是以后,可莫要再任性妄为了。”
任性妄为?
江宁心中自嘲一笑。
她从来是爹娘和兄长眼中知书达理、温柔敦厚的大家闺秀,孝顺长辈,对下人更是友爱仁厚。
可江如梦一回来,她就变得恶毒跋扈了?
后来江宁才明白,那不过是他们对江如梦无条件的偏爱,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看到的,而不在乎真相如何。
谁让,她只是一个奴婢生的孩子。
江宁敛眉低垂,淡淡应了声,“是。”
江宁不知道这次国公府接她回去,究竟有何目的。
至于所谓的想念?
江宁早就不相信这份亲情了。
但她还是要回去。
因为不回去,她可能真的会死在刘寡妇手中。
至少回去国公府,还可以选择其它出路。
江宁没爹没娘,无亲无故,就算不想见到国公府的那些人,可为了活下去,她只得忍气吞声。
想是很满意江宁的表现,江行难得露出一丝笑容,语气也一如从前般温柔,“宁儿,快上马车吧,别叫爹娘等急了。”
说罢,他就一如从前般来牵江宁的手。
只是刚触碰到对方的手指,江行却是受惊般猛得缩回手,面上浮现惊愕。
她的那双手,犹如冰块般毫无温度。
那是人该有的体温吗?
“手怎么这么凉?宁儿可是冷了?”
江行不由感到心疼,这到底是她从小宠爱的妹妹,纵然不是亲生,可也有着这么多年的感情。
他下意识想要去握江宁的手,对方却往后退了一步,一双眼毫无波澜的注视着他。
“小公爷可是忘记了?是你将我推入湖中,也是你下令让我雪天罚跪一天一夜,我才因此寒气入体格外怕冷。”
“如今小公爷又做出这番情真意切,不觉得虚伪?”
江行僵立在原地,脸色难堪。
他没想到江宁会再提起这些事,更没想到她一口一句小公爷。
明明他们以前那么要好。
那个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甜甜喊哥哥的小女孩,怎么变成如今这样了?
唉。
一旁的马车夫见状,不禁叹息着摇了摇头。
他是府里的老人了,曾亲眼见过老爷们对小姐视若珍宝,也见到他们对她弃如敝履,眼下不免叹息。
一路上,马车里的气氛极为僵硬。
江行看着对面闭目养神,自上马车便一言不发的江宁,好几次嗫嚅着嘴,到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若换做从前,江宁叽叽喳喳总有说不完的话,不是摇着他的手臂撒娇,就是讨论哪家的糕点好吃,哪里的首饰衣物好看。
可是现在......
江行低下头,手中的暖炉踌躇了半天,到底还是没能开口送出去。
江行没来由心中火起,看了一眼对面江宁,干脆两眼一闭,独自生着闷气。
半晌。
江宁抬眸,看向对面那人,眸中闪过一抹冷意。
“小公爷,小姐,国公府到了。”
四个时辰后,马车夫的声音将车里心思各异的两人唤醒。
江宁还没下马车,便听得一道温柔急切的嗓音唤她,“宁儿,我的宁儿呢。”
“母亲别着急,哥哥定然是将姐姐接回来了的。”
那道声音清脆莞尔,极为动听。
可落在江宁的耳朵里,却让她瞬间握紧了拳头,心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罪魁祸首,江如梦!!
众人没有想到三皇子会来国公府,当即程夫人带着江行和江如梦起身相迎。
一身锦衣的宋言玉带着侍卫进了主屋,见了程夫人便笑:“姨母总是这般多礼,叫我好生伤心。”
程夫人也笑,引了宋言玉往主位走去,“我知道你的心意,你就当姨母这是礼多人不怪好了。”
宋言玉颔首,也不推辞,就坐在了程夫人方才坐的主位上。
宋言玉坐定,便去打量屋内众人。
江行和江如梦,江宁,萧长风上前见礼。
宋言玉漫不经心地与他们打了招呼,便将视线在一直垂首的江宁身上转了转,随后转向了萧长风。
他含笑问道:“萧少将军,听闻近日-你军务繁忙,怎么今日会在此?”
“回三殿下话,微臣是来相看的。”萧长风一点也不避讳。
程夫人解释道:“国公爷想要为宁儿择一门亲事,便请了萧少将军来相看。”
宋言玉意味深长地看向了萧少将军,“听闻萧少将军从前订过亲事,只是还未过门,未婚妻便去世了。”
江宁微微一怔,他这是什么意思?
萧长风面色淡淡,点头道:“确实有过。”
程夫人露出诧异之色,“此事......倒是头回听说。”
宋言玉笑了,“我也是偶然听说,见了萧少将军,好奇一问。”
江宁垂首,看不到众人的神色,但听着宋言玉的话,心中有些奇怪。
为何,他的话说出来,反倒有种要找事的感觉。
难不成,他与萧长风有什么过节?
不等江宁细想,宋言玉又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听说的,可不止这个。”
萧长风挑眉,“三殿下还听说了什么,不妨说出来?”
“哦,是吗?那我说了,你可别发怒啊!”宋言玉笑道。
“微臣不敢。”萧长风抱拳。
宋言玉笑眯眯地看向了程夫人,“姨母,你不知道我们这位萧少将军威风凛凛,身上带着足以绞杀邪魔妖怪的煞气。”
“有人传言,这便是萧少将军那位未过门的夫人,身死的缘故。”
江宁闻言心中暗忖,萧长风若能有这样的威力,那派他去边疆坐镇,不就能将敌军克死?
他这样说,仿佛是在阻拦相看。
江宁心头一沉,他这样阻拦,莫非是想要将她留在国公府,任由江如梦欺负不成?
她可是记得昨日他与江如梦的亲昵,想来他也知道江如梦厌恶她。
想到此处,心脏隐约传来刺痛。
原以为自己对他已没了什么感情,旧日的情绪却又拉扯。
阵阵酸楚涌上心头,让江宁死死地捏住衣袖,克制自己的情绪。
三皇子的话,让众人神思各异。
程夫人看向萧长风,眼底不禁带上了一丝惊疑不定。
江行则是在旁侧默默听着,心中有些矛盾。
打从三皇子一开口,他就知道三皇子是什么来意。
三皇子这就是奔着打散这场相看来的。
可是,他对萧少将军也不满意。
外面的传言太多,大多是说他性情暴虐,喜怒无常,更隐秘地还有传说,他某处有残缺,所以无人敢与他定亲。
现在一看,倒又让他对萧少将军多了许多的不满。
可三皇子此举,却透出对江宁的在意来。
江行不由地看向了江如梦。
江如梦此时心里也是烦躁的不行。
也不知道这三皇子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老说这个暴虐将军坏话呢?
难道,他还对江宁有情意,想要阻拦这门亲事?
她做出被吓到的样子,娇嗔道:“三皇子哥哥,你这是哪儿听来的啊,人家萧少将军仪表堂堂,哪儿来的什么煞气呢!”
宋言玉盯着沉默淡定的萧长风,“这就得问问萧少将军,究竟是也不是。”
萧长风与他对视,淡淡地说道:“三殿下说笑了,与我定亲的那位小姐自小便有胎里疾,家母为了宽慰那位小姐的母亲,才给我们定亲。”
宋言玉呵呵一笑,“原来如此?”
程夫人闻言不禁松口气,“将军夫人着实善良,只是没想到那位小姐没这个福气。”
说完,她忍不住看向了一直低垂脑袋,沉默如树木般的江宁。
江宁脸上因了掌嘴,那模样很是狼狈丑陋。
也不知道萧少将军能不能瞧中。
江如梦拉着程夫人的手,娇柔说道:“母亲,若不是那位小姐没福气,怎么轮得到姐姐与萧少将军相看呢?”
程夫人点头,“是这个道理。”
宋言玉故意说道,“不过,今日江大小姐倒是安静得很,这可是你与萧少将军相看。”
只是,江宁依旧不语,也无什么动静,仿佛聋哑。
她这是刻意不想见他,所以才这样垂头不语?
他想着想着,不禁心生烦躁,“江大小姐,为何不回答本皇子的话?”
“宁儿,她这是有几分羞涩,毕竟,这是相看。”程夫人忙说道。
萧长风闻言不自觉地瞥了眼身侧的江宁。
她的确沉默许久,或许,她不愿意与他相看?
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捏成了双拳。
“如若江大小姐不愿意与在下相看,倒也无妨。”萧长风说道。
江如梦立刻笑道:“萧少将军误会了,姐姐是愿意的,她只是害羞了。”
“我看未必,江大小姐平日里可不是这般安静之人。”宋言玉似笑非笑。
“看来......这是不满意萧少将军呢?”
说完,又看向程夫人,“姨母,不如我另外给你介绍青年才俊,给宁儿相看。”
萧长风冷淡地说道:“三殿下,你怎能知晓江大小姐心里所想?”
宋言玉笑容一僵。
“若是不能,恐怕这般说,未免越俎代庖。”他又道。
宋言玉露出一丝愠怒:“大胆!”
萧长风面罩寒霜,直视宋言玉,“不知微臣何处大胆?”
宋言玉一噎,面上露出几分不虞,却又发作不得。
萧长风毫不畏惧宋言玉,又道:“微臣只是觉得,既然是相看,当让要以江大小姐的心意为先。”
“她满意与否,自然要她本人说才算数。”
他的话掷地有声,教三皇子无话可说,也让众人沉默了。
江宁默默听着萧长风的话,在她低垂的眸中,泛起淡淡的光彩。
她忍不住在心底暗暗为这位萧少将军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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