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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惊喜全文免费

麦苏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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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梨今天上午的工作主题,依旧是跟杰西卡吵架。这个月白梨一个人成交的红酒订单业务量,远远超过了其他所有人加一起的工作总和,累积起来计算,她这一季度只上了六天班,名下的总单量也排在了公司第二的位置。他们这家公司最初是做的营养保健品销售,客户主要分布在亚洲国家,尤其是中国,那边有很多注重养生的人群,更愿意每天补充微量元素,对于他们公司所代理的各种功能的保健品非常关注。跟中国接触交往的多了,公司也在不断地调整业务方向,寻找更适合的交易商品。中国人的多样的酒文化很快引起了老板的注意力,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搭建起了销售网络并办理了相关许可后,公司慢慢转型,成为了主力经营红酒业务的跨国商贸公司。公司改变经营方向,一度让不少老员工怨声载道,他们并不擅长...

主角:丁锐白梨   更新:2025-04-08 13: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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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丁锐白梨的其他类型小说《小惊喜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麦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白梨今天上午的工作主题,依旧是跟杰西卡吵架。这个月白梨一个人成交的红酒订单业务量,远远超过了其他所有人加一起的工作总和,累积起来计算,她这一季度只上了六天班,名下的总单量也排在了公司第二的位置。他们这家公司最初是做的营养保健品销售,客户主要分布在亚洲国家,尤其是中国,那边有很多注重养生的人群,更愿意每天补充微量元素,对于他们公司所代理的各种功能的保健品非常关注。跟中国接触交往的多了,公司也在不断地调整业务方向,寻找更适合的交易商品。中国人的多样的酒文化很快引起了老板的注意力,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搭建起了销售网络并办理了相关许可后,公司慢慢转型,成为了主力经营红酒业务的跨国商贸公司。公司改变经营方向,一度让不少老员工怨声载道,他们并不擅长...

《小惊喜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白梨今天上午的工作主题,依旧是跟杰西卡吵架。
这个月白梨一个人成交的红酒订单业务量,远远超过了其他所有人加一起的工作总和,累积起来计算,她这一季度只上了六天班,名下的总单量也排在了公司第二的位置。
他们这家公司最初是做的营养保健品销售,客户主要分布在亚洲国家,尤其是中国,那边有很多注重养生的人群,更愿意每天补充微量元素,对于他们公司所代理的各种功能的保健品非常关注。跟中国接触交往的多了,公司也在不断地调整业务方向,寻找更适合的交易商品。中国人的多样的酒文化很快引起了老板的注意力,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搭建起了销售网络并办理了相关许可后,公司慢慢转型,成为了主力经营红酒业务的跨国商贸公司。
公司改变经营方向,一度让不少老员工怨声载道,他们并不擅长迅速适应工作上的巨大改变。
当然,这些跟白梨没有任何关系,她很勤奋,并且善于总结,无时无刻的处于一种渴望成交的心理状态下,让电脑、电话对面的客户感受到了她的热情和真诚。销售保健品或是销售红酒,本质上并没用太大区别。
白梨与与她的白人同事们在另一方面的明显不同是,白梨没有私人时间的概念,她骨子里有种天然的韧劲,愿意为了工作付出更多精力,通常只要客户提出需求,她就一定在。
一头战狼闯入了悠闲的羊群,在这样的工作过环境内,彼此间的差异摆在台面上,矛盾也是明晃晃的存在着。
杰西卡敲桌子大叫,指责白梨破坏了公司正常的工作秩序,激动时,她狂喷脏话,看起来像个暴走的泼妇。
白梨可不惯着她,她现在是养孩子的妈妈,生活处处漏风,需要很多钱去缝缝补补。有了这层身份后她好像披上了铠甲的刺猬,强的可怕。
两个人很快从文吵演变成武斗,揪着头发踹对方的腿,办公室内一团混乱,其他同事就那么震惊的围观着,没人上来拉架。
这种混乱持续到了老板强尼的来到公司,盯着不亚于台风过境后的混乱现场,他足足愣了十秒钟,这才冲上去用高大强壮的身体作为屏障,将两头喷火母暴龙给分开来。
“你们必须给我一个解释。”强尼很生气,她们毁的是他的公司,这绝对不能允许,于是他补充,“还要负责赔偿所有损失。”
白梨感觉这一天的好心情变成了满地的碎玻璃碴,她在洗手间整理自己时,发现自己的手指尖勾着杰西卡的头发,而她自己的脑壳也在隐隐作痛,对着镜子往上一撩,果然看到左侧的头皮缺了一小片。
“自己犯懒不想多工作,还要拉着别人一起堕落,什么玩意。”她换了英语熟练的骂了几句脏话。
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白梨表情僵在那儿,心说自己是从哪天开始竟然变的这么糙,扭曲的表情看着看着,连自己都厌烦起来。
她想哭,抹了一把脸,没有半滴眼泪。
白梨就想,自己现在真的很爷们。
接下来令人感到头疼的事,是怎么去善后。
强尼不是个好相处的老板,他是白人,有着强烈的优越感,那种源自于骨血深处的傲慢,让他在看向与自己肤色不同的人时,眼神里总有种高高在上的意味。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冷漠、排外、看上去极其不好相处的男人,他聘用了白梨,给予了与白人同事一样的薪水待遇,让她有机会慢慢融入主流社会,真正有机会成为这个国家的一份子。
如果能选择,白梨真的不想给强尼添麻烦,甚至去激怒他。
还在努力平复情绪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白梨瞥了一眼,号码陌生,尾号三个3,但又有些熟悉。
她很快想起来,那是给白妈新办的号码。
白梨顺势很着急,一刻不敢耽误接了起来,正想问问是怎么一回事,电话那头传来了老太太慌乱无措的高亢声音。
“我不会讲外国话,听不懂你们在讲什么,别拉扯我,我在抱着孩子,孩子还小......”
白梨一听这话,血液直往脑门上冲,她觉的自己的灵魂都要炸开了,一边急匆匆的往外跑,一边还不停的朝着电话里吼:“妈,发生什么事了?你说话,告诉我怎么了。”
强尼领着人在恢复办公室的秩序,杰西卡坐在椅子上擦眼泪,许多同事围着她安慰,就在这时,他们看到身上裹着一层寒气的白梨从洗手间冲了出来,嘴里说着他们听不懂的中国话,直奔杰西卡而去。
强尼皱眉,挡在她们中间:“Li,你要控制情绪。”
白梨那如同开了刃一般锋锐的目光迅速的扫过强尼,他一个大男人生生被吓退了半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好在白梨并不是冲他们来的,她自如切换语言,快速的用英文讲着:“抱歉,我必须请假回家。”
强尼还未给出回应,白梨已经走远了。
她一脚油门踩下,皮卡车如同蓄力的猛兽般直冲而出,那架势无比骇人。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办公室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当中,许久,才有人小声的说:“杰西卡,你彻底激怒了Li。”
免提电话内,白妈慌乱的声音一直传来,场面很混乱,白妈强壮声势,不停的与人解释。
她还听到了威威的声音,小奶娃撕心裂肺的在哭,嗓子都有些沙哑了。
白梨的心脏揪扯着疼,她冲着电话大叫大嚷,试图引起白妈的注意力。然而用处不大,电话很快挂断,车子内恢复了一片冰冷的死寂。
她不死心的回拨,始终没有人接。
回家的路,正常行驶需要二十分钟,但那一天,白梨只用了十二分钟。而在这短短的十二分钟里,她度秒如年,已经将所有最坏的念头全过了一遍,脑子里冒出来的全是可怕的念头。
远远的,她看到了自家的房子,低矮的小栅栏圈着碧绿色的草地,那是丁锐三天前才翻修好的,刷着马卡龙色的油漆,看上去颇为赏心悦目。
一辆警车停在门口,还有一辆社区的执法车也在。
她家门前,站满了人。
白妈也在,她抱着孩子,眼神警惕,大嗓门的冲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嚷嚷,宛若一头护着幼崽的老狼。
白梨跳下车,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过去,迅速把白妈护在了身后。
“梨梨,你总算是回来了,这群人不知道要做什么,来敲咱家的门,一直呜哩哇啦的说个不停,把威威都吓到了。”
见女儿赶回来,白妈明显松了口气,忙不迭的说着情况。
白梨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她催促着白妈先进门去,由她来应付眼前的混乱。
白妈往屋内走了两步,勉强与外边那些人拉开一些距离,但也没走远,因为她担心白梨应付不来,如果有需要的话,老太太是要随时冲出来帮忙的。

离婚的后劲儿是在第三天的上午真正显现出来的,白梨当时正在电脑前与对面的客户做最后的交涉,这一单进行的非常顺利,马上要进行签约时,白梨趴在桌上,泪流满面。
杰西卡坐在她对面的办公桌,一脸莫名其妙的盯着她,很是困扰。
老板强尼路过,瞥见这种场面,顿时紧皱着眉头问:“杰西卡,你们又吵架了?”
神,一贯骁勇善战,从没吃过亏的白梨哭成了这个样子,杰西卡究竟做了什么?
杰西卡连连摆手:“不是我,她自己哭了。”
“真不是你?”强尼有些不信。
杰西卡白了他一眼,端着咖啡杯去了茶水间,她拒绝被搅进与白梨有关的事情里。
哭的双眼通红,眼睛里却还是不停往出冒眼泪的白梨连连摆手:“跟别人没关系,我是自己要哭的。”
“发生了什么?”强尼小心的问。
“这一单成了,我可以拿到不少抽成,我高兴,我真的太高兴了。”她单手蹭眼睛,想起来今早出来时为了让气色好些,她还特意化了妆。
现在好了,泪水过后,眼妆晕染开来,她秒变国宝熊猫,顶着一双黑眼圈,愈发惨兮兮的狼狈模样。
强尼诧异的问:“LI,你最近很缺钱吗?赚到一单,高兴的快疯掉了。”
白梨反问:“你是老板,比我有钱,你会嫌弃手里的订单太多吗?”
“当然不。”强尼耸了耸肩,订单就是钱,订单多就是钱多,谁会嫌弃钱多呢?
白梨抽出湿纸巾擦眼睛,她强迫自己从突然来到的失落里回神,最近情场失意职场得意,她失去了个渣男前夫,可是赚了不少钱,至少两个月的房屋贷款不用愁了,开薪日还可以带白妈和小奶娃出去填几件衣服,再好好吃一顿火锅。
至于突然间涌上来的难过,还好只是间歇性的不干,毕竟之前有过那么多年的感情说放下就放下,她始终是介怀的。
强尼在办公室内转悠一圈后出去了,不多时兴冲冲地回来,直接钻进了办公室去,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白梨又忙了一会,等到异样情绪过去,她决定去洗手间好好整理一下自己。
她想,现在的她身上肯定散发着一股怨妇的味道,尽管她真的不想,但这是分离必经的过程,她最多能无限缩短,却无法完全避免。
把一张脸洗的清爽干净,白梨走出来,迎面与个男人撞了个满怀。在这个过程中她是想要避开的,可她下意识往左边闪的时候,对方跟她做出的是一样的反应,就这样,一条路笔直摆在那儿,偏偏他们把对方撞的不轻。
“你没事吧?”他们同时开口,问的是一模一样的问题。
对于这种神来之笔的默契,他们笑了起来:“没事。”
又是异口同声,又是说一样的话,并且还有给对方让路的意思,偏巧再次同时向右。
于是,他们又差点撞在一起。
白梨无奈的摇了摇头,及时止住了身体的动作,这一次,为了避免两个人再在宽敞的廊道里撞上,她索性一动也不动,看着男人与自己擦肩而过。
第一个印象是男人好高啊,穿了一套偏紧身的皮衣外套,结实有力的身材呼之欲出。只是一张脸过于憔悴,看着好些天没刮胡子了,脸颊、下巴布满了细细的黑胡茬。他应该也没怎么睡好,双眼下的乌青比她还严重些。看骨相应该是长的不错,但这哥们造的也太狠了些,好颜值毁了个七七八八,看着还满不在乎。确认过眼神,是个有故事的人。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男人走远两步,人停在那儿,转头看她。
“还有事?”他诧异。
“中国人?”白梨脑筋迅速开始转动,问出了一个相当容易拉近关系的问题。
“我讲的是普通话吧?”男人不答反问。
白梨微笑:“抱歉,在国外说英语习惯了,乍一讲普通话,我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常回家看看,可以解乡愁,现在国内发展的很不错。”男人熟稔的接了一句。
“快五年没回去了,被你一说,真的很想念。”
白梨忽的想起,她居然跟一个陌生人站在洗手间面前聊上了?这简直匪夷所思,不该是她会做的事。估计是情绪有点混乱,导致行为异常吧,她给自己找理由。
随便找了个借口,白梨快步往回走。
回到工位上坐下,她再次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当中,哪怕脑子里思绪翻飞,她依然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在生存面前,情感和伤痛要往后排,那些难过微不足道。
而此刻,在强尼的办公室内,一道身影静静站在窗口,看向窗外如同棉花团一样的云发气了呆。
“言,真没想到你那么快就到了墨尔本,太高兴能再见到你,真是美好的惊喜。”
强尼是真高兴,在办公室转了几个圈后,他奔到酒柜旁边,准备喝一杯。
邱谨言回过神时,手上已经被塞了一只玻璃杯,里边橙色的液体正泛着浅浅的光。
他笑了起来:“现在是上午,一天才刚开始,喝的醉醺醺的等会怎么做事?”
强尼指着隔断外的办公区,大咧咧的说:“我是BOSS,我有很多不错的员工,他们负责工作,我只负责陪朋友。”
邱谨言轻轻挑眉:“看来这几年你过的不错,公司发展的很顺利。”
提起这个,强尼是更开心了,他将杯中酒一口灌下大半,然后指着隔断外办公区的一角说,“我和你们中国人有缘,多交往,总会带来好运。你是这样,她也是这样。”
邱谨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有些惊讶的看到了白梨正绷紧的脸。他认出了她,但确实没想到,一面之缘后会在这里又遇到。
“她是LI,来自你的国家,现在是我公司内最优秀的员工,有她在,业务量翻了一倍,经济形势不那么好的时候,我的日子很好过。”
“中国人,确实聪明又勤奋。”邱谨言对此很是认同。
“第四季度有两位员工的合同到期,我不打算再续约。言,人与人之间的对比真的太强烈了,LI一个人用三天能完成的工作,有些人需要耗费一个月的时间,而且还没有LI做的好。”在面对邱谨言时,强尼嘴里全是对白梨的欣赏,他希望通过这些夸奖,让同为中国人的邱谨言感到亲切,进而拉进两个人的距离。

“Li,我们应该谈谈。”强尼指了指茶水间旁的小小会议室,以眼神示意她跟自己来。
准备着进入到工作状态的白梨表情一怔,心里不情愿,却还是跟着他走去。
强尼帮她倒了一杯咖啡,声音轻柔却极富有力量:“今天发生的事,我需要做出一个处理,Li,你很聪明,非常能干,但并不精通于社交。在职场内,单单很会工作还是不够,我希望你能与同事搞好关系。”
“强尼,我来这儿的目的是为你工作,为公司赚钱。”白梨更想要强调的是,她不是不想搞好与同事之间的关系,而是同事拒绝与她和平相处。
强尼瞪大了圆溜溜的蓝眼睛,双手比OK,“没错没错,你讲的非常有道理,但社交同样非常重要。”
他其实并不擅长于讲道理,绞尽脑汁想要说服白梨时,所有字句也是斟酌考虑过的。“你们中国人也在讲和气生财,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办公室内,早也见到,晚也见到,每一天都能见到。你和杰西卡之间,要保持友好,否则我很难做,其他同事也会感到不适。Li,这是公共空间,你必须考虑到别人的想法。”
白梨对此并非绝对认同,只是这一整天,她经历的事太多太多,多到了她没有力气再去反驳、争辩。
“你要我怎么做?”索性,她问的直截了当。
“去跟杰西卡道个歉,并且保证以后都不再用暴力解决问题。”强尼耸了耸肩,语气转为严肃,“你是办公室内唯一的华裔,你很清楚,坚持留下你,我也顶着巨大的压力。Li,我希望你不要让我难做。”
在这一秒,白梨很想把桌子掀了,告诉眼前这个拉偏架的白人老板,这点碎银子谁爱赚谁赚,她不伺候。
如果那样子真的可以,她一定会这样子做,谁的面子也不给。
可当她想起了家里的小奶娃,背在肩上的房贷,每个月的固定收到的账单,以及那个不靠谱的队友时,心里头的底气一下全没了,剩下来的只有浓重的悲哀,沉甸甸的压在那儿,让她没办法昂首挺胸,肆意发泄。
“我不认为,今天的事是我的问题,杰西卡她一直在耽误工作进度,我不可能每次都要去迁就她,这样子做最后耽误的还是整体的工作进展。”白梨揉着越来越胀痛的眉心,却也没有把话给说的太过绝对,“不过,你提的意见,我也会认真考虑。稍后遇到合适的机会,我会与杰西卡聊聊。”
这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强尼依然是那副永远淡定的表情,他探出手,轻轻拍了拍白梨的肩膀,十分认真的说:“Li,尽管你在这个国家待了很多年,但你依旧不懂这个国家的潜在的逻辑。”
“也许。”白梨心底有个声音在大声喊,她连陪伴在身边十年的男人都没看透,更别提与这个国家有关的事了。
原以为出来工作,工作上的关系相对要简单,她付出时间、精力,公司给予金钱、回报,再是简单不过的公平交易,谁想到,老板竟然劝她去搞好同事关系,甚至还暗搓搓的在拿工作来要挟她。
白梨想不明白,究竟是周围的人不正常,还是自己疯了。
或许,对于这个世界,她是真的不够了解。
接下来的几天,白梨早出晚归,避开了与丁锐长时间的接触,这样子既能减少矛盾,也能留出一定的空间来,让彼此想清楚。
白妈在家带孩子,闲暇时与白爸通一通视频,隔着一万公里的距离,聊聊生活上的大大小小的烦恼。
白爸建议她也要努力的学一学国外的规则,多听多看多问,这样子才能减少矛盾。
白妈觉的非常有道理,只是她面对的现实问题是生活圈过于狭窄,除了女儿女婿和怀里的小奶娃之外,日常也见不到能讲中国话的外人。最近女儿和女婿似乎是闹了些矛盾,两人都不回家吃饭,屋子里变的更加空空荡荡。
对此,白爸也不觉得有什么,还提醒白妈少点唠叨,孩子的事让孩子自己去解决,不要因为她的原因多填矛盾。
儿孙自有儿福,白梨和丁锐都是眼界开阔的人,他们对一些事的判断早已超过了他们这些老人家,老人没有必要去指手画脚。
“是是是,好好好,行行行,你们啊,每一个都是我的领导,都能把我指挥的服服帖帖。”白妈半真半假的抱怨,她盯着视频里明显消瘦了一大圈的老伴,忍不住喃喃的劝,“你一个人在家,三餐要好好吃,千万不要糊弄,时间久了,身体要吃不消的。”
白爸嘿嘿一笑,只是顺着她的话直点头。
没过一会,楼下有人用钥匙开门,白妈听到了声音,匆忙挂断了跟白爸的视频连线。
回来的人是丁锐,他手上拎着袋子,是今天开车路过私人农场时买的橙子和牛油果,都是白梨喜欢的。
“吃晚饭了吗?”白妈笑呵呵的迎了上去。
丁锐的目光越过了白妈,在房间内仔细打量,他看到了小奶娃躺在婴儿车内,正奋力的掰着自己的脚指头玩,心中就已经明白白梨还没有回家。
自从那天摊牌之后,白梨一直有意无意的躲着他,早出,晚归,明明每天有十小时的时间共处,可就是找不到单独相处的机会。丁锐明白,白梨是不愿意搭理他,甚至连解释也不想听。冷战并不是她所擅长的,可她这次执拗的坚持着,其实就是摆正了姿态。
丁锐叹气,他后悔那天没有拦住白梨,当场把事情解释清楚。
“小丁,你怎么在走神?”白妈等了一会不见回答,又追问了一次关于晚餐的事。
丁锐回:“我晚上在公司吃过了,您不用照顾我。”
白妈欲言又止。
丁锐像是没看见白妈眼里的担忧,他越过她,踩着楼梯快步上楼,不一会,换了身衣服出来,手上还勾着车钥匙,他说:“我去接梨子。”
白妈笑顿时笑了起来,忙不迭的在身后挥手:“快去快去,顺便去吃个宵夜,家里有我,你们不要担心,今晚威威跟我睡。”
丁锐笑了笑。
等他出了门,强撑的笑容转为苦涩,他坐进车里,双手搭着方向盘,却迟迟没有发动汽车。
他撒谎了。
出门,其实并不是为了接白梨。
或者说,他根本不敢去见白梨。
对白梨的了解入骨,这件事的冲击有多大,丁锐心里有数。他们婚姻的基础已经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如果不能妥善解决,或许——
丁锐不愿继续往下想,他有些苦恼的抱住方向盘,觉得再这样下去实在不是办法,总得想个方法解决。再不济,敷衍过去,缓和眼前的矛盾也行。
道理是道理,落实到实际行动上,具体的问题是千难万难。
丁锐看了一眼手机,没有关闭的对话框内,他公司的那位漂亮实习生许茹正如同往常一样发问候消息,小心翼翼的询问他明天能否跟他的车一起出外勤,为表达感谢,她中午做了中式便当,还自制了奶茶,希望他一定能尝一尝。
向上翻聊天记录,近半年来,许茹与他聊的话题五花八门,从分享个人爱好、旅游见闻、家长里短,话题越来越深入,聊的也越来越隐私。
正是白梨孕期,她身体不适,又忙于工作,夫妻俩脉脉温情的时刻极少,更多的还是被现实问题困扰所产生的焦虑。丁锐是平静温和的男人,情绪稳定,他愿意花大把的时间去安抚暴躁的白梨,可他自己那段时间因此而产生的情绪似乎也只能默默的自己去消化,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白梨是第一次当妈妈,她没有准备好,他理解。
可谁又想起他也是第一次当爸爸,孩子来的突然,他同样没有准备好,除了欣喜之外,新爸爸的惶恐情绪同样时时困扰着他。
许茹就是在这时候,走进了他的生活。

“梨子,累坏了吧。”听到外边有声音,白妈冲了出来,与蹑手蹑脚的白梨刚好面对面的对上。
“妈,还没睡呢?”白梨不自然的笑了笑,发现白妈是穿着睡衣出来,没有抱着威威,又很自然的问,“孩子睡啦?”
“孩子很好,你不用担心,家里有我呢。”白妈安慰着,心里也在犹豫,要不要聊聊丁锐的事。
“妈,丁锐那边真的很忙,国内游客多,他想出业绩,他老板也不想错过这个赚钱的好时机,也不仅仅是他忙,整个公司上上下下都在忙,丁锐自己也很不适应,但没有办法,要赚钱养家,有些辛苦只能认的。”说完,白梨自嘲,“您看看我,不也是一样嘛,早起、晚归,分内的工作要做好,超出范围之外的工作也得完成。真是年轻的时候,这个时候不拼,将来更没有保障。”
“我经常听见别人说,国外的工作更轻松些,老板不鼓励加班,还时常可以去度假休息。”白妈跟在白梨身后,想到哪儿说到哪儿,脑子里依旧是在转悠着丁锐最近那些不正常的举动。
她想找个合适的切入点,与白梨聊一聊。
但白梨不想聊,她只想洗澡睡觉。
“妈,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吧,我困的张不开眼了。”白梨使劲打了个哈欠,讲话的声音也病恹恹的。
白妈到底是没有把心里的焦虑给说出来,目送着白梨进了房间,她又摇头又叹气,慢慢挪步,回去休息了。
隔天一大早,白梨起了个大早,搬了好几个大箱子上车,连早饭都没吃。
白妈早起要照顾孩子,这个时间段特别忙,她也没法拦住白梨继续昨天没完成的话题。
白梨离家后,房间内再次安静下来。
白妈推着婴儿车在客厅内逛了一圈后,突然想,她可以去找老徐。有人说说话,时间好打发,情绪也能得到适当的缓解,白妈实在受不了每天过着唉声叹气的生活。
说干就干,白妈拿了一盒自己包的饺子,又拎了一盆自己养的辣椒,推上婴儿车出发。
踩着晨光,白妈来到老徐家门前。
扬起手刚要敲门,门突然打开。
老于打扮整齐,头上还戴了一顶帽子,快步走了出来。
“这是准备出门了?”白妈迎了上去。
老于一愣,过了一会才想起来白妈是谁,他也笑笑:“我今天有工作,现在得去上工,你是来找我老伴儿的吧?她在厨房刷锅,你可以直接进去。”
“方便吗?”白妈笑逐颜开。
“没什么不方便的,老徐昨晚上还在念叨你,知道你来,她一定很高兴。”老于是个温柔和气的老头,尽管自己也在赶时间,却还是很耐心的跟白妈交代完,这才走向了自己的车子。
白妈看着老于开车而去的背影,心中忍不住感慨真是老当益壮,老于身上有种完全不属于年轻人的精气神啊,真是太让人羡慕了。
来不及多想,她已经来到了房门前,抬起手,按下了门铃。
白梨起的太早,昨晚又没睡好,即使是擦了淡妆,依然掩不住憔悴。枯黄的头发长了,手指抓过去时,涩涩的感觉。她怅然若失,想不起上一次精心宠爱自己是在什么时候。
好像怀孕之后,她的生活主题一夜之间从自己变成了孩子,自动带入了妈妈的角色,一切以孩子为优先考虑。
为了生出健康的孩子,她强行改变饮食口味,遵从医生的建议,每个月控制的体重,孕早期要大吃大喝的增肥,孕晚期又因为体重飙升过快,而不得不改为清淡饮食,严格管理摄入量。
生孩子的那天,她疼了整整二十四小时,折腾到筋疲力尽,才把孩子生了下来。
国外没有坐月子的说法,丁锐便理所当然的认为应该入乡随俗,好好休息几天,恢复体力即可。
白梨在那个时候,也认为自己身体很棒,不会有什么问题。
生完孩子后,真真切切的忙下来,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外表看起来没什么,可只有她自己才清楚,生孩前与生孩后完全是两种状态,她元气大伤,严重到多走几步路都浑身盗汗,气喘吁吁,再加上还要照顾着小奶娃,夜里休息不好,生活处处是困境。
好不容易盼到白妈来了,白梨一下子从繁重的生活里解脱出来,她发狠了似得休息,白妈煮的饭又非常合胃口,于是,她的生活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在白妈精心照顾之下,她仿佛是被吹起来的气球,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膨胀。
可白梨的面前永远摆正借口,她要带孩子,不能没力气,所以得好好吃饭;她要母乳喂养,不能缺营养,所以更要好好吃饭;她得工作、生活一把抓,为了有足够经历,当然不能不吃饭;
吃着吃着,她的身材走了形,原本是巴掌大的小脸,也肥肿出了软软的双下颌。
丁锐一直安慰说没关系,女人生完孩子以后就是会胖一段时间,这是她为家庭的付出,也是非常令人感动的牺牲,他不会嫌弃,只会心疼,并且还说等给威威断奶后,他来负责带娃,白梨有大把的时间去恢复。
男人的誓言,还在耳边。
白梨那时听到这些,心里涌过一股暖流,整个人暖暖的。
于是她像是着了魔,燃烧自己,成就了家庭,当她沉浸式体验妈妈的角色,暂时忽略掉了自己时,丁锐的生活并没受到太多影响,他年轻英俊,活泼阳光,因为喜欢运动,身体结实,年龄增长不止没有损伤他的容貌,反倒是平添了一抹令人着迷的成熟韵味。
国外的华人圈子本就比较窄,出色的男人就更是凤毛麟角。许茹明知道丁锐已经有家庭,却还是为了他义无反顾,甚至还在想方设法的在合理机会内,让她亲自撞破了这件事。
白梨永远记得许茹像个八爪鱼似得趴在丁锐胸口,哭的梨花带雨的画面,她纤细娇小的身体,衬得丁锐伟岸雄壮,而她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幕,明明她当时是丁锐的合法妻子,可白梨真有种自己才是第三者,正干着辣手拆散真爱的事。
她此刻就站在洗手间内,拧着眉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离婚前煎熬了几天,离婚后魂不守舍了几天,前前后后加到一起,拼凑成了暴瘦且憔悴的自己。
这张脸,这个气质,这个状态......
白梨不知道别人看了是怎么想,反正她自己看着的时候,只觉的糟心。
“得做点什么才行啊。”她深呼吸。

可家庭和睦的好日子并没用持续多久,灾难毫无预警的降临,他们倾尽一切去帮扶的儿子,某天清晨出门,便再也没有回来。
再见面时是在停尸间内,夫妻俩彼此搀扶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不敢相信眼前躺着的是他们的孩子。儿子早已面目全非,听说是车子在急速转弯时冲出了护栏,翻滚着掉到了山崖下边,那里有一片蔚蓝色的大海,还有三十多米的落差。没人知道为什么他为什么在那个时间行驶在那条环海公路上,这件事无从考究,但一切发生时,除了接受之外,他们已不能做任何事。
儿子是老徐夫妻俩与这个家庭的最大羁绊,当他不在了,儿媳换上了更加冷漠的面孔。她用最直截了当的方式,告知老徐夫妻俩,她没有义务赡养已故亡夫的父母,她会带着孩子们开启新的生活,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她会努力去做。
但一切的前提是,老徐和老于从她们的生活里退出去,回中国也好,另外找住处也罢,全随他们。这件事没得商量,要隐瞒孩子们,并且速度越快越好。
此时的老徐和老于宛若遭到了晴天霹雳,他们已经失去了儿子,很快又要失去住处。
在国外买房安家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他们的养老金早已给了儿子,注入他们小家庭的建设当中。现在的他们已是一无所有,回国是回不去的,留下也很困难。
那段时间,老徐夫妻俩进退无路,日子过季度艰难。儿媳妇一直在催促,拖延几个月后,她有了新的男友,准备走出伤痛,重新开始,而驱离老徐夫妻,是她首先要做的事。
危难关头,老徐夫妻俩想到了另一位好友,辗转找到了他,哭着求教何去何从。好友来澳已久,对于政策要比他们更为熟悉,一边积极帮助他们走出困境,一边帮忙申请老人的福利性保障住宅。
也算是天无绝人之路,在等待了十一个月后,老徐夫妻中签,被分配到了白妈所在的街区内,住进了属于自己的房子,虽然房子很破旧,有许多地方需要修缮,可毕竟这是一处不会被收走的住宅,他们有了落脚之地。
未来的未来,他们仍然是要靠自己生活,没有依靠,没有指望,什么都没有。
白妈跟老于聊了一下午,老于哭,白妈也哭,小奶娃睡醒了以后也跟着哭,总之是一团混乱。
等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大房子,白妈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跟白爸说这些时,嗓音一度哽咽,仿佛在老于身上所遭遇的一系列不幸,她全部能够感同身受。
白爸是男人理智型的思考方式,尽管白妈被冲击的很厉害,他却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分析利弊。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句话,别人家的事听听便好,不要联系到自己身上去,徒增困扰。
白妈眼泪汪汪,犹豫再犹豫,才把真正让她烦恼的源头说出口。
“梨梨是我们唯一的孩子,她经常说,等我们老了,还是要考虑跟她一起生活,一家人彼此照应,这样她才能放心。”
白爸皱起眉:“一起生活?她是打算回国发展吗?这倒也不错,但小丁能同意吗?”
类似的话题,在很多年前也提过,那时白梨和丁锐还在谈恋爱,白爸得知后,认真询问过白梨的意见。当时白梨说的是,国外的工作轻松,薪资丰厚,社会福利系统完善,在这样的环境里可以很有尊严的活着。她讲这些的时候,眼眸深处有光,整个人都是眉飞色舞的样子。白爸心里有不同的想法,本想说出来与白梨探讨,但听到白梨说,这也是丁锐的想法,两个人已经达成了意见统一,并且从没打算听听父母的意见。从那时起,白爸便知道自己阻止不了白梨的决定,他在白梨之后所做的每个决定里都保持着旁观者的角色,将决定权全交还到了她自己手上。
如今,时间过去了那么久,白梨和丁锐组建了新的家庭,连孩子都生了,白爸认为,做父母的只需要在他们小家需要帮助时候及时施之援手,在其他大大小小的问题上,父母尽可能别去干预太多,充分信任已经长大成人的孩子,她们有足够的判断力,去追寻自己的未来。
白爸一直一来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他的思维方式较为简单,无为而治即是最大的支持,做父母的要成为孩子的坚实后盾,而不是制造麻烦的那个人。
可现在,白妈反馈过来的信息,似乎是与白爸的理念并不相同。
他沉默良久,在白妈的催促声中,才找回来声音。
“梨梨的事,等有时间的时候,我与他聊一聊吧。”
“什么时候?”白妈有些心急。
白爸摆摆手:“你让我先想一想。”
“有什么好想的,那是你女儿,你说的话,她一直很听的。”白妈只觉的心里头有股无名火在燃烧,她咽喉干哑,浑身都不舒服。本来是想让白爸帮她纾解一下烦躁的心情,效果没达到不说,她好像更焦虑了。
白爸哭笑不得:“从小到大,梨梨没让咱们操心过,大大小小的事她都能处理的很好,你做妈妈的心里最明白女儿多厉害,所以,别瞎操心了。”
白妈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令她不安的事,丁锐和白梨的相处明显很不对劲,丁锐不回家,白梨漠不关心,每次她想侧面打听打听,白梨那个神态,明显是不耐烦的。
类似的不安感,白妈已经跟白爸提过很多次,白爸宽慰的话,她已能背出来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做父母的不要多问多管,小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没有她在里边协调,没准他们和好的更快呢。
道理白妈懂,问题是,现在丁锐都回家,他们该怎么和好?
让白妈没想到的是,她和老伴挂了视频通话没多久,门铃声就响起来了。
她去开门,丁锐的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亲热的喊了一声妈。
白妈带着几分喜出望外,赶紧把丁锐迎进来,问他怎么不自己开门。
“梨子跟我闹脾气,我出门那天,把家里的锁换成了密码锁,我也没录指纹,这不是进不来嘛。”丁锐颇有些无奈。
但给出的理由却是合情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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