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落微司幽国的其他类型小说《质子三年万人嫌,公主断亲夺皇权苏落微司幽国大结局》,由网络作家“夜小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雪下得很大,天地间一片白茫茫,寒风呼啸,街上几乎不见人影。一辆破旧的马车顶着寒风艰难行进,马车里不断传出咳嗽声。她看了一眼手帕上的血迹,握紧双手,三年了,她终于回来了。丫鬟如烟赶紧上前,倒了一杯热水递给苏落微:“公主,赶紧喝口热水,您身体已经经不住折腾了。再坚持坚持,至多还有半个时辰,我们就到了。”苏落微捧着茶杯暖着冻僵的手,却忍不住掀开车帘,望向外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眼眶微微泛红。“终于回家了,三年了,我无数次以为自己会死在司幽国,万万没想到,我竟还有回家的一天。”她本是澜国嫡长公主,三年前,司幽国侵犯澜国,朝中无人敢迎战,最终决定割地赔款,派她和亲司幽国。说是和亲,可她不过是澜国的牺牲品。在司幽国,她连下人都不如,受尽欺辱打骂,...
《质子三年万人嫌,公主断亲夺皇权苏落微司幽国大结局》精彩片段
雪下得很大,天地间一片白茫茫,寒风呼啸,街上几乎不见人影。
一辆破旧的马车顶着寒风艰难行进,马车里不断传出咳嗽声。
她看了一眼手帕上的血迹,握紧双手,三年了,她终于回来了。
丫鬟如烟赶紧上前,倒了一杯热水递给苏落微:“公主,赶紧喝口热水,您身体已经经不住折腾了。再坚持坚持,至多还有半个时辰,我们就到了。”
苏落微捧着茶杯暖着冻僵的手,却忍不住掀开车帘,望向外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眼眶微微泛红。“终于回家了,三年了,我无数次以为自己会死在司幽国,万万没想到,我竟还有回家的一天。”
她本是澜国嫡长公主,三年前,司幽国侵犯澜国,朝中无人敢迎战,最终决定割地赔款,派她和亲司幽国。说是和亲,可她不过是澜国的牺牲品。在司幽国,她连下人都不如,受尽欺辱打骂,几次差点丧命,落下一身毛病,一到下雪天就咳得喘不过气。
但她从未放弃。她为澜国争取了三年时间,还冒险盗取司幽国的军事布防图送回澜国。终于,三年后,澜国胜利,司幽国将她放了回来。
如烟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公主,此番澜国能赢,您立下大功,陛下和皇后定然会为您设庆功宴。”
苏落微嘴角微微上扬,摸了摸脸上的疤痕,心里满是期盼。一切付出都值得。
马车很快到了宫门口,如烟探出头:“公主,奴婢看见了!”
“是......是小皇子!”如烟眉眼弯弯:“定是小皇子听闻您要归来,执意来等您。”
苏落微也连忙探头,宫墙上挂着红灯笼,宫门口铺着红地毯,她的幼弟苏黎川站在红毯上。她的心终于落了地,黎川来接她了,家人总归没有忘记她。
马车外骤然响起了苏黎川带着恼意的声音:“哪儿来的破马车,谁允许停在宫门口的?让他迅速滚开,将宫门让开,万一皇姐来了,我都瞧不见了。”
苏落微眉眼弯了弯,他说皇姐。
果然是来接她的。
苏落微连忙推开了马车门:“黎川,是我啊!我回来了!”
苏黎川的目光落在苏落微那几乎被一条伤疤贯穿了的整张脸,
寒光乍破,银簪贯穿苏婉柔的锦绣宫鞋,她离苏婉柔实在太近,出手迅速,苏婉柔身边的宫人全然没有反应过来。
“啊!”
苏婉柔的尖叫声划破长空,鲜血顺着东珠绣鞋洇出,在雪地里开出刺目红梅。
她踉跄着后退跌坐在雪地里,宫人们连忙围了上来,却被苏落微反手拔出的银簪逼退在三步之外。
“都别动!”苏落微将簪尖抵在苏婉柔颈侧,眸光中蔓延开血色雾霾,苏婉柔喉间沁出朱砂般的血珠,映着满地狼藉恍若修罗场:“好妹妹,让你的人退后一些,我怕他们离得太近,我太害怕了,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将这簪子刺进你的脖子。”
苏婉柔面色苍白一片:“苏婉柔,你疯了不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疯了?”苏落微笑了起来:“我早就疯了,你不知道吗?”
“在那吃人的司幽国,如果不疯一些,怎么有机会活下来呢?我在司幽国杀人的时候,妹妹还在宫中的暖阁里绣花呢。”
“我本是想要回到澜国,有父皇母后关怀,弟妹体贴,能够让我忘掉在司幽国经历的一切,可妹妹却偏生不让我如意。”
“我即便是发疯,也都是被妹妹你逼的啊。”
“反正你撺掇父皇和母后将我关在这里,吃不饱穿不暖的,我恐怕也活不了几日了。”
“既然如此,不如将你一并杀了给我陪葬,多好?”
苏婉柔心里终于生出了无边的恐惧,这个疯子,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错了,她不该专程回来激怒她的。
可如今,安抚好她,保住性命才是最要紧的。
苏婉柔喉咙滚动,声音颤抖:“我错了,你别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苏落微笑了笑:“这静心殿,真冷啊,你让人送来的这些东西,也令人无法下咽。我将你的肉都剥下来熬肉粥如何?”
“我......我叫人准备!给你送热饭热菜,给你送被褥,送衣裳,送炭火......”苏婉柔急忙道:“我叫人重新修葺这静心殿,确保能够住人!”
“但是将你关在这里,是父皇亲自下的旨意,百官对你贸然回国颇有怨言,我没有办法放你出去的,你就是杀了我也不能。”
“你要是杀了我,你就再也离不开这里了。”
苏落微嘴角翘了翘:“我也不贪心,只希望妹妹能够记住你许下的承诺。”
她松开钳制住苏婉柔的手,将她往前一推。
不远处的宫人连忙上前扶住了苏婉柔,苏婉柔紧咬着牙关,眼中划过一抹阴狠。
贱人!苏落微这个贱人,竟然敢伤她,还敢以她的性命为要挟。
她绝不会放过她,她要她死!
只是心中刚刚闪过这个念头,身后却就传来了苏落微的声音:“对了,妹妹该不会去父皇母后跟前告状,说我伤了你,还要挟你吧?”
“我想,妹妹应该不会的。”她笑得无比邪气:“毕竟,方才我伤妹妹那簪子上,我淬了毒。”
什么?
苏婉柔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目光落在苏落微手中银簪上,那银簪的簪头泛着黑,俨然是染毒的模样:“你对我下毒?”
苏落微似笑非笑:“是啊。”
她歪了歪脑袋,似乎不明白苏婉柔为什么会这么震惊:“妹妹你不是......也对我下毒吗?”
昨天夜里穆景行递送来的消息未必是真的,但她可以诈她一诈。
“妹妹你给我下的幽寒玄冥丸,可让我吃了不少苦头。”
“但我与妹妹不同,我顾念你我姐妹之情,念及你如今身怀有孕,我给你下的毒药暂时不会让你有多少反应。”
“最多,也就是偶尔的胸口闷痛而已。”
“但它需要一个月服用一次解药,若是没有解药,那妹妹就等着全身溃烂而亡吧。”
苏婉柔愣愣地看向苏落微,苏落微是如何知道她曾给她下幽寒玄冥丸之事?
那丫鬟不是已经死了吗?
不是说,她到死都不曾泄露半句吗?
而且,若是这毒需要一个月服用一次解药,那苏落微岂不是就能彻彻底底的利用这毒来控制她了?
“姐姐怕是弄错了......”她强撑着冷笑,面色却比雪还白上三分:“什么玄冥丸?”
苏落微笑了:“妹妹就别否认了,我都知道了,昨夜刚知道的,你猜,是谁告诉我的?”
昨夜她见过的人并不多,对苏婉柔了解,有可能知道此事的,也就一个穆景行。
她就要看苏婉柔怀疑穆景行,质问穆景行。
“妹妹回去吧,方才妹妹答应我的事情,可别忘了。”
“以及,今日之事,我不希望被任何人知道。否则......这解药,恐怕妹妹永远都得不到。”
苏婉柔心下五味杂陈,也不敢在这里多留,只狼狈地挥了挥手:“扶我走啊!”
苏婉柔匆匆而来又狼狈而去,等那静心殿的院子大门重新被关上,苏落微才像是卸了力一般地跌坐在了地上,重重喘着气。
“公主......你没事吧?”
苏落微摇了摇头:“没事。”
“好在费尽心思唱了这么一出大戏,虽然没能成功离开这静心殿,却也至少得到了正常的温热饭菜,以及被褥那些。”
“我们应当不至于挨饿受冻了。”
如烟点了点头,只是鼻尖却控制不住地酸涩无比。
因为先前皇后的态度,因为从昨日到现在,她们经历的一切。
虽然苏落微面容平静,可她却忍不住地替她家公主觉得委屈。
怕苏落微瞧见,她低着头,慌忙擦了一下眼角,转移了话茬:“公主的簪子上,什么时候淬了毒的啊?”
“公主身上还随身带着毒药?”
苏落微摇了摇头,嘴角一勾,忍不住地笑了:“没有毒。”
“我不过是将簪子放在烧过的炭灰里面划拉了一下,让它沾染上了一些黑色的烟灰,来吓唬苏婉柔的罢了。”
瞧见如烟满脸愕然,苏落微脸上笑意更盛:“放心,苏婉柔向来心思重,多疑。”
“先前她看见了我簪子上这些烟灰,她不会怀疑的......”
此刻,澜国皇宫的另一边,精致华贵的凤仪宫,苏婉柔被扶着进了门,便吩咐着贴身宫女:“快,去将太医请来!”
一道人影快速从苏婉柔身后窜了出来,一把扶住了她,顺势将她揽入怀中。
苏落微愣住了,刚要解释自己没推苏婉柔,却被那抱着她的人吸引了目光——穆景行!
穆景行来了。苏落微的心瞬间揪了起来。他来了,是不是就能帮她作证?
替她告诉父皇母后,她在司幽国这三年,并非只是苟活,而是拼尽全力为澜国传递了至关重要的消息?她将这些消息全部交给了穆景行,是她帮澜国赢得了战争!
想到这里,苏落微急忙站起身,上前伸出手想要拽住他:“穆景行,你......”
“长公主,请自重。”穆景行揽着苏婉柔退后两步,声音拔高:“长公主方才要做什么?二公主好心替你求情,你却伸手就要推她?”
他顿了顿,目光冷冽:“你可知她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若是她摔了,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
苏落微愣住了,穆景行刚才说什么?她的目光难以置信地在穆景行和苏婉柔之间徘徊,最后落在穆景行护着苏婉柔的手上。
“她......怀了你的孩子?”她声音微微颤抖。
穆景行瞥了她一眼,语气冷漠:“自然,我与二公主两年前就成亲了,她怀我的孩子有什么奇怪的?”
两年前成亲?可他分明答应过她......苏落微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苏婉柔轻咬着唇,语气又柔又委屈:“我知道皇姐此前倾慕穆将军,可你自己选择了和亲司幽国,总不能不允许穆将军娶妻吧?皇姐未免也太霸道了。”
她顿了顿,眼神里满是嘲讽:“难道皇姐是因为这个才故意推我的?你推了我,还伸手拉景行的手,难不成皇姐此番回来,是为了和我抢景行的?”
苏落微刚想反驳:“我什么时候......”可不等她开口,苏婉柔的话就像一滴水落入油锅,大殿上顿时炸开了锅。
“苏落微!你疯了是不是?为什么要推你妹妹?”众人纷纷指责。
澜帝的质问声更是如雷霆般打断了苏落微:“朕竟不知道,你在司幽国三年,竟变成了这样狠辣恶毒的毒妇!”
苏落微闭了闭眼,她万万没想到,千辛万苦回到澜国,等待她的却是这样的局面。
她觉得有些累,却还是试图解释:“我没有推她,也没有想和她抢穆景行,我拉穆景行只是想让他替我......”
不等她说完,澜帝又打断道:“你没推她?难道是婉柔自己倒下去栽赃嫁祸不成?她肚子里孩子刚一个月,你说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编瞎话之前,也得看看情况吧?”
“你不仅恶毒,还满口谎话。苏落微,你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朕对你,实在是太失望了!”一句句质问如同利刃,毫不留情地刺入她的心。
明明大殿里火光熊熊,可苏落微却觉得风雪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将她整个人都冻透了。她以为澜国会是她的避风港,父皇和母后会给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可如今,她却只感到无尽的悲凉和无助。
“我只想问穆景行,他在边关的时候,有没有收到我从司幽国送过去的绝密情报?他此番能打胜仗,有没有我的功劳?”苏落微抬起头,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所有人目光都转向了穆景行,他却一脸茫然:“什么绝密情报?长公主该不会想说,我此番战胜司幽国,都是因为长公主传递消息给我吧?”
周围顿时传来一阵哄笑:“哈哈,笑死!她想揽功想疯了吧?她在司幽国给皇室当狗,还能搞到什么绝密情报?”
苏落微垂下眼,好,好极了。她终于明白了,怪不得穆景行能和苏婉柔成亲,唱戏的本事倒是学得不错。
她抬起头,看向高座上的帝后,他们的脸上满是失望和愤怒,没有丝毫疼爱和亲情。苏落微眼眶微微泛红,转身一步步走回金殿中央,朝着她盼了三年才见到的人跪下。
“既然不管我说什么,父皇母后,还有诸位大人,都不信......既然你们都觉得我对司幽国皇族卑躬屈膝,丢了澜国的颜面,觉得我推了苏婉柔,还要私揽军功,狠辣恶毒......”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那请父皇母后废去我这个长公主,将我贬为庶人,遣送出宫吧。”
“从此以后,我去哪儿,做什么,是死是活,都再与澜国皇室没有任何关系。我便是丢脸,也再不会丢澜国的脸。”她抬起头,眼神决绝。
澜帝皱了皱眉,脸色愈发难看。
皇后连忙道:“落微,你这是要做什么?你父皇又没说要剥夺你公主封号,你反倒威胁起我们来了?”
“你本就做错了事,你承认错误,向婉柔、向穆将军道个歉,再向你父皇服个软,写一封告罪书,把这几年的事都写上去,表明你认错忏悔的态度,我们把告罪书贴到外面布告栏,这事也就过去了。”
皇后语气里满是安抚:“你毕竟是我们的亲女儿,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犯了这么大的错,我们也得给澜国百姓一个交代,是不是?”
向苏婉柔和穆景行道歉?再写告罪书?
苏落微嗤笑一声:“不可能,我没有错。”
“你!”澜帝大怒,“冥顽不灵!执迷不悟!来人,将她拉下去,杖责三十,关入天牢!”
苏婉柔连忙挣脱穆景行的怀抱,上前行礼:“父皇母后息怒,女儿相信皇姐肯定不是故意的。定是她被司幽国的人给洗了脑,教坏了而已。但她毕竟是咱们澜国的公主,如今既然回来了,我们有的是时间和办法让她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顿了顿,语气里满是“善良”:“皇姐瞧着实在体弱,恐怕经受不起那三十杖责。我觉得不如让皇姐在静心殿住下,好好反省反省,等她反省好了,知道自己错了,再道歉、再写告罪书也不迟。”
殿上众人纷纷附和:“果然还是二公主宅心仁厚,先前长公主推她,她却还为长公主说话。不像长公主......”
澜帝抿了抿唇,将苏落微贬为庶人遣送出宫是万万不能的,她要是再做出什么丢脸的事,丢的还是皇家的脸。
关入天牢也不妥当,毕竟是女子。苏婉柔的办法,的确是最妥帖的。
他很快有了决断:“好,就按婉柔说的,把她关到静心殿去!就在静心殿好好反省!”
如烟瞪大了眼,猛地扑了过去:“公主!”
她无视掉被眼前的情形惊呆的那内侍,拔高声音叫喊了起来:“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要害长公主,有人对长公主下毒!长公主中毒了!”
因着苏落微被关押在这里的缘故,这原本冷清至极,一整日都难有一人经过的静心殿外,也被皇帝放置了不少的禁军看守。
如烟叫喊了几声,就立刻有人冲了进来:“发生什么事了?”
如烟将苏落微抱在怀中,双目通红一片,只抬起手来指向那依然呆立在原地的内侍:“是他!”
“他送来的饭菜里面,有毒!”
“长公主中了毒!”
苏落微面色隐隐有些发黑,她还在吐血,一口接着一口的黑血喷涌而出,看起来格外骇人。
见此情形,冲进来的禁军也慌了手脚,只连忙道:“快,去禀报陛下!再派人去传唤太医!”
皇帝和太医皆匆匆赶来。
太医跪在青砖地上,手里的银针不住发颤。针尖没入苏落微指尖的刹那,整根银针瞬间变得乌黑,在烛火下泛着隐隐绿光。
“回禀陛下,从长公主的脉象、症状、以及用银针刺血的结果来看,此毒应当是绿腰。”
“绿腰是在鹤顶红的基础上,加入孔雀胆等......”
“症状效果与鹤顶红有一定的相似之处,伤及肺腑,会吐黑血,甚至七窍流血。”
“但它与鹤顶红又有一些不同之处,绿腰会让人无比痛楚,却不会要人性命。”
苏落微靠在如烟怀中,闻言却是控制不住地笑了。
她的嘴角尚有黑色的鲜血涌出,脸上却带着笑,看起来格外的诡异:“当然不会致命,毕竟,父皇与穆将军,还没有从我这里拿到司幽国的消息网呢,我若是死了,父皇和穆将军定会恼怒。”
“可她不想要我死,却也不想让我好好活着,所以给我下了这种药。”
苏落微仰起脸来,看向澜帝:“我倒是不知,澜国竟会有人恨我至此!”
她泪盈于睫,有眼泪转瞬间便扑簌簌地滚落下来:“我明明都已经答应了,会将我在司幽国耗费三年,历经无数艰险才布下的消息网尽数交给父皇了啊。”
“她为何还要这样对我?”
“也幸而,因为最近父皇安排人给我送来了被褥,送来了炭盆,送来了热菜热饭,才让我的咳疾稍稍好了些,不至于动不动的咳血。”
“若不然,我恐怕都只会以为,是我沉疴旧疾犯了而已。”
她说话间,便又忍不住地呕出了一口黑血。
“公主!”如烟伏在榻边啜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看着苏落微唇角不断溢出的黑血,想起昨夜公主舔舐毒粉时狡黠的笑:“这毒发作起来唬人得很,但三个时辰后服下解药便无碍。“
可公主吐了这么多的血,真的无碍吗?
她心慌意乱:“公主,奴婢求你了,你别说话了。”
澜帝拢在袖中的手牢牢紧握了起来。
这个时候,有人对苏落微下毒,这全然是在打他的脸!
苏落微抬起手来擦了擦嘴角黑血,委委屈屈道:“我知道,此事断然不是父皇的手笔,女儿也不会责怪父皇。”
“但女儿只有一个要求。”
苏落微眸光森寒:“找到下毒之人,并且,交由女儿处置。”
“否则,女儿断然是不可能交出司幽国的全部消息网的。”
“如今我对父皇尚且有用,都有人对我下此毒手。若我真的将消息网尽数交出,恐怕就小命难保了。”
澜帝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开口,门外传来了匆匆脚步声,而后一个穿着盔甲的人快步走了进来,呈上一个小小的竹筒。
澜帝伸手接过,从那竹筒中取出一张纸来。
苏落微抬起头来,目光落在那纸上隐隐约约透出的火漆印记上,眼睛一亮,她挣扎着就要起身:“父皇,这是我的暗桩传递消息时候的专属印记,是司幽国那边送来的飞鹰传信是不是?”
澜帝不语,只展开书信看了一眼,脸色变了好几变。
他飞快将那密信收起:“你的暗桩传来的消息,可能信?”
“绝对......”
苏落微刚一开口,却就又咳嗽起来。
澜帝握紧了那密信,看着咳嗽的苏落微,脸上控制不住地闪过一抹焦躁:“绝对什么?”
可苏落微咳嗽未止,嘴角还有黑血洇出,连说话似乎都变得艰难。
澜帝气急败坏:“查!王威!你带着禁军直接搜宫,朕倒是要看看,谁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下毒。这毒,是下在御膳房送过来的饭菜中的,先搜御膳房!”
“是!”那叫王威的侍卫立刻应下,匆匆带着禁军离开。
苏落微暗暗勾了勾嘴角,终于停下了咳嗽,只一脸虚弱地抬起头来:“父皇放心,女儿的暗桩绝对可信!他们不知道收信的人是父皇,只以为是女儿要的情报,不会作假。”
“父皇若是不信,可以找人潜入司幽国皇宫去查,去核对。”
她赌的就是,澜帝根本没有那样的本事,将爪牙伸到司幽国皇宫中。
不管密信中说了什么,澜帝都没有办法真的去证实。
“所以,密信中说什么了?”
澜帝抿了抿唇,看向苏落微的目光暗沉沉一片:“密信中说,司幽国皇帝的确病重,几乎已经到了人事不省的状态。”
“宫中已经被沈贵妃把持,沈贵妃囚禁了皇后和太子,意欲扶自己的儿子登临帝位。”
苏落微几乎快要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她故意让澜帝的人去找锦公子,故意告诉澜帝,锦公子是她的徒弟。
实则,那是她的师父。
她师父定然是猜出,她在澜帝手中了。
沈贵妃与澜帝的事情,她师父是一清二楚的,所以故意传递了这样的消息过来。
这可真真正正的,拿住澜帝的命脉了。
昔日被他所抛弃的旧爱,如今却掌控住了司幽国,即将成为司幽国的太后,不知道他此刻心中,作何感想?
苏落微极快地调整好了表情,满脸诧异:“沈贵妃的皇子,不是才十一岁吗?”
“难道沈贵妃是想要扶他上位,而后自己操控朝政?”
澜帝抿了抿唇,复又看向了苏落微,眸光暗沉沉一片:“密信中还说,司幽国靖王的病情急转直下,恐命不久矣。”
如烟颔首:“可我们不打司幽国了吗?”
“若是这样,那我们的苦心布置,不就都白费了?”
苏落微抬起手来,理了理被夜风吹得微微有些乱的头发:“我便是将我的心血白费,也不白白便宜了这群人。”
“更何况......”苏落微笑了笑:“放心吧,不会白费的。”
“又过去一天了,还有八天,我们的人就会来了。”
“我们想办法尽快出去。”
她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些想法,那想法,在今夜见过穆景行之后,愈发的坚毅了起来,她得要尽快出去,才能实现。
左右也睡不着,苏落微便又在偏殿那明显有东西的方砖附近仔细查探了一番。
“这下面应当不是密道就是密室。这里是冷宫,是冷宫的偏殿,应当是此前有嫔妃被关押在这里,在这里弄的。兴许,这下面就是可以通往这静心殿外,甚至是宫外的密道。”
可这机关设计得实在是太过严密,硬闯不得,却也怎么也找不到任何的机关。
一直到天色渐亮,苏落微和如烟才停下,沉沉睡了过去。
铜盆坠地的巨响惊破寂静的静心殿,苏落微在冰碴刺骨的寒冷中被呛醒,一睁眼,就看见一抹绣着五爪龙的金色衣角。
她抬起头来,皇帝震怒的脸映入眼睑。
“父皇?”
太冷了,苏落微打了个寒颤,复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她有些茫然地坐了起来,不大的静心殿偏殿此刻挤满了人,皇帝身边立着雍容华贵的皇后,而紧跟着的,是穆景行以及苏婉柔。
再之后,是一些朝臣。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苏落微心中暗想着,转身看了眼空荡荡的床榻,便又开始搜寻起如烟的踪迹来。
很快,苏落微就瞧见了如烟,她被禁军押着,嘴角带着一丝鲜红血迹。
她眸色转冷:“父皇?发生什么了?”
皇帝满脸怒意,听苏落微这样问,一抬脚就朝着苏落微踢了过去,苏落微身形一踉跄,直接扑在了地上:“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穆卿都已经同我说了,说你为了逃离司幽国,拿着他当年赠你的信物,暗中联络上了他在司幽国耗时多年布下的情报收集网。”
“你若只是用倒也就罢了,你竟贪得无厌,直接将他们给据为己有。”
穆景行玄色锦袍下的喉结可疑地滚动,他避开了苏落微冰冷的眸光,只垂首道:“长公主假借末将名义,以顾念他们安危为由,命他们换了地方,换了联络方式,每隔几日送出的情报,也都不知被送到了何处。”
“此番司幽国政变,末将竟后于陛下收到消息,且收到的消息,亦是人尽皆知的那些,因此才生了疑。”
“这一查,方知竟是长公主的手笔。”
“哈!”苏落微知道穆景行是个恶心的,却不曾想他竟这样龌龊,她不愿意交出她在司幽国苦心布置了三年的消息网,他就索性直接告到了父皇母后那里,污蔑是她偷走了穆景行在司幽国的消息暗网。
皇帝额上青筋暴起,见苏落微无动于衷的模样,愈发恼怒:“你难道以为,你拿捏住景行苦心布下的消息网,就可以此来威胁和拿捏我们?”
“苏落微啊苏落微,和亲司幽国三年,竟然你变得如此心思歹毒,连自己的父母亲人,连生你养你的国,都敢背叛,都敢如此算计!”
“还不赶紧!将景行的暗桩的联络方式交出来!”
苏落微指节扣住青砖缝隙稳住身形,冰水顺着下颌滴在砖面上,她低着头看着那滴落在地的冰水,心里却竟然一片平静。
没有失望,没有伤心难过。
“落微,听话。”皇后嵌着翡翠护甲的指尖抚上苏落微被冰水打湿的额角,温言细语:“你不是想要回来吗?不是想要你父皇和我接纳你,重新成为澜国长公主,而不是和亲的司幽国靖王妃吗?”
“只要你将那情报网的关键信令和联络方式告诉我们,母后就让你父皇放你出去,你便还可以做澜国长公主,你还住你之前住的锦绣宫好不好?”
苏落微心中盈满了讽刺,她此前幻想中的,她回到宫中面临的,就应当是这样温柔的母后。
只可惜了......
她不曾想到,母后温柔轻抚她脸,对她说话,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一个严父,一个慈母,这戏倒是配合得极好。
“哈哈......”她竟是直接笑出了声来:“做澜国长公主?住锦绣宫?”
“母后觉得,我如今还会在意这些?”
“我此前就已经说过了,这澜国长公主之位,父皇母后尽管拿去就好了。”
“我不要了,也不在乎了。”
“这长公主的身份,连带着你们这些亲人,我都不要了。”
澜帝和皇后一同变了脸色。
但他们并不觉得,苏落微是真的舍得下这身份,这荣华富贵。
澜帝面色铁青:“你胃口倒还真不小,长公主的身份和锦绣宫你都不要,那你要什么?”
澜帝眯着眼警告着:“苏落微,你别太贪心了。”
“你要知道,如今你可是在澜国,在朕手中。”
“你若是执意如此,冥顽不灵油盐不进!朕不在意亲手杀了你这个不忠不孝,背国投敌的女儿!”
“朕就当,从未生过你!”
他自认这样的威胁已经足够有力度,只微微抬了抬下巴:“还不赶紧说!”
“否则,朕便将你打入密牢,严刑审问!”
他冷哼一声:“你是被朕与你母后娇宠惯坏了!你见多了锦绣,可曾见过密牢中那些让人生不能死不得的手段?”
苏落微又忍不住地笑了一声:“见过啊?如何没见过?”
“女儿在司幽国三年,天牢中的三百零七种刑具,女儿都一一认全了,且体验过其中大部分。”
“父皇要对我用刑?”她歪了歪身子,抬起手来,扯开衣襟,露出被烙印上一个独特印记的锁骨,她抬起头来,盯着澜帝骤然紧缩的瞳孔,笑得极艳:“父皇可认得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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