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颜潇儿虞常青的其他类型小说《妖女觉醒!全族惨死后,步步染血易江山颜潇儿虞常青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方笑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十里长街,人声鼎沸。离国国都的民众们暂时放下手中活计,肩挨着肩簇拥上前,纷纷跑来围观难得一见的行刑。颜潇儿被押上刑场的那天,艳阳高照。她心里呼喊:老天不公,明明是含冤赴死,为何天地显得喜气洋洋。当她直面刽子手凶面那一刻,已经不抱被救的希望了。脸上表情淡漠,似乎被斩首过无数次,早已经麻木。偏偏此时人群传来一阵惊呼声。颜潇儿期盼之极转过去的脸,立刻变得面如死灰。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一心要她人头落地的未过门郎君卫国公虞常青。他骑着一匹挂紫披蓝的高头大马,操控着缰绳,慢慢踱步拨开一条路,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容,仿佛每一声都是落下来的杀意之曲。这,不是来救她的,而是要亲自给她送葬的。民众在旁窃窃私语:“好像就是卫国公察觉到她是巫连族后代,不然我们离...
《妖女觉醒!全族惨死后,步步染血易江山颜潇儿虞常青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十里长街,人声鼎沸。
离国国都的民众们暂时放下手中活计,肩挨着肩簇拥上前,纷纷跑来围观难得一见的行刑。
颜潇儿被押上刑场的那天,艳阳高照。
她心里呼喊:老天不公,明明是含冤赴死,为何天地显得喜气洋洋。
当她直面刽子手凶面那一刻,已经不抱被救的希望了。脸上表情淡漠,似乎被斩首过无数次,早已经麻木。
偏偏此时人群传来一阵惊呼声。
颜潇儿期盼之极转过去的脸,立刻变得面如死灰。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一心要她人头落地的未过门郎君卫国公虞常青。
他骑着一匹挂紫披蓝的高头大马,操控着缰绳,慢慢踱步拨开一条路,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容,仿佛每一声都是落下来的杀意之曲。
这,不是来救她的,而是要亲自给她送葬的。
民众在旁窃窃私语:“好像就是卫国公察觉到她是巫连族后代,不然我们离国以后必然灭国不可。”
有小孩子不懂事地问道:“为什么呀?这个小姐姐看着好美,她怎么会灭我们呢。”
“嘘,别乱说话,传说中巫连族能沟通天地万物,用灵魂交换订立契约,因为威力太大,会反噬族人。”
“百年前与虚国大战中,就是他们一族在战争中集体自毁,我们离国才有机会打赢,并下令将巫连族一族斩草除根,永除后患的,没想到还有余孽呢。”
“哎呀那是,赶快斩了吧,好可怕的。”
颜潇儿昂起头,脸上不挂一滴泪珠。
命已至此,她无话可说。
指望一个主动告密的人大喊“刀下留人”,真是笑话。
痛惜爹娘早死,无人相助。
心疼年迈祖母受虞常青哄骗,无意泄露家族秘史,终于被他拿捏到把柄,在新婚之前一纸御状送到殿前,不仅婚约取消,连她的命都要。
她平生未害过一人,却因为什么几百年前的传说要送她死。
冤,真冤。
狠,真狠。
唯一庆幸的是,如若大婚后才察觉此人真面目,更加生不如死。
颜潇儿不怕死,她只担心祖母无人照料,心碎终老,念及此处,她那颗刚成年的懵懂心脏才会剧烈的疼痛不已。
“吉时已到。”
可笑,斩冤屈之人亦要吉时,究竟是对谁而“吉”?!
“停斩!”
人群中又是一片哗然。
是从行刑场一侧的观赏台上发出的命令。
“是皇后,程皇后不让斩了。”
虞常青掩饰不住喜悦要绽放的面庞骤然变色。
刽子手散发着陈年血腥味的大刀堪堪从颜潇儿的脖子上方撤去。
“皇后”两个字让她几乎要喜极而泣,可后三个字“程皇后”传到耳朵里,却只有不寒而栗。
怎么是程皇后,当年让她爹娘双双投湖自尽的女人,出言相救?
开玩笑呢!
虞常青冲到观赏台前,握住缰绳的手猛的一勒紧,痛得马匹抬起前脚忍不住嘶鸣一声。
他忍着怒气问道:“程皇后,为何喊停?”
“万物有灵,虞爱卿的马儿亦不忍年幼美人销魂。本皇后动动恻隐之心又有何妨。”
“可陛下已经下旨问斩,颜潇儿乃潜藏离国百年之久的巫连族后代,断不能轻易放过。”
程皇后听罢冷哼一声:“虞爱卿倒是很尊圣旨得紧,你可知陛下让本皇后来此监斩,又是何意呢。”
“监斩便是监斩,正肃法纪,督执皇命。臣不明白,皇后怎做的却是相反之事。”
虞常青不敢过分顶撞正得盛宠的程皇后。
这位西宫毒蝎女,对看不惯的臣子下手从不手软,颜潇儿父母冤死便是她的手笔。
但在虞常青看来,差不多是提前帮他拔除了眼中钉,所以从未将程皇后列为要提防的对象。
未料今日变数居然是她。
颜潇儿更是不解。
她从半跪的姿势站起身来,看向行刑台西侧掀起来的一帘帐幕,那张美艳却半面邪气的脸在纱帘后若隐若现,似乎正坐在秋千上晃荡。
要人命的场合,在她看来如同儿戏。
兴许是虞常青的话让她的戏谑之心更盛,程皇后懒洋洋的声音从帐后传出:“陛下派我来此,所念不过是颜家无后,又有当年助国之功,既然虞国公已经做了表率,大义灭亲,其心可嘉。”
她顿了顿,“惜颜氏幼女从未为恶,亦不知己身份,上天有好生之德,陛下有恕民之心,我见此女临死亦不惧,是我离国的上等儿女。陛下圣旨在此,着我随心意处置,我说‘停斩’,有何不可呢,虞爱卿。”
身配长剑的武婢侍女将圣旨递给虞常青,他展开一看,果然不差。
可当年逼死颜氏夫妇的时候,程皇后怎么不提助国之功,分明是故意阻他好事,乱他谋算。
虞常青双手微抖,差点让圣旨不慎跌落。
反应过来后,他猛力一握,险些将卷轴捏碎,但总好过当场亵渎圣意之罪,但那挂在脸上的阴狠笑意早已经散乱了分寸。
程皇后看在眼里,嘴角微扬,心知颜潇儿绝对是拿捏虞常青的一着好棋,她怎会轻易丢弃。
于是她声音愈发高扬起来:“陛下还说了,颜虞两家建国有功,缘不可断,关系修好于国运大有益而无害。”
虞常青一脸讶然,这个毒妇想做什么,难道还要他和颜潇儿重拾婚约?
那不但于他毫无裨益,内室之中更难免刀光剑影,危机四伏。后续计划满盘皆乱,他怎敢再将她迎娶进门。
“程皇后,我与颜家恩义已绝,再无回转可能。若要逼臣,虞某宁愿一死。”
当着民众的面,他可要把这话说死了,不然谁知道口风以后会传成什么样,到时候陛下以为他只是婉拒,非要重新赐婚,那就难办了。
颜潇儿心中鄙夷不已,小时候看到的,都是虞大哥伪装的和善,一个把未婚妻的生死存亡随意操弄的人,怎么能厚着脸皮说出这般铮铮死誓。
如今看来,过往一切,全是作假演戏。
“呵呵,虞爱卿心意,我与陛下皆知。我说的颜虞两家缘分未断,可不是指你虞常青啊。”
虞常青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免心中警铃大作,暗想:“她要做什么?”。
“哎”,程皇后叹了口气,媚眼一挑,温声说道:“我仔细想来,你的哥哥虞常眠,与颜潇儿实在更为匹配,不如在今日当下,本宫就把这个主给做了。”
走着走着,颜潇儿脚下突然踢到什么。
“别乱碰,我让你动的才能动。”
“噢。”
绳索再一拉,继续往前走。
颜潇儿感觉自己不像在干活,倒像是拉着游街的囚犯。
押往刑场的那一幕不经意间涌上心头。
“妖女。”
“不杀此女,离国必亡。”
......
“是心魔魂在捣乱,注意呼吸。”
绳索打上结的右手被一只温热又冰冷的手掌握住,是虞常眠的低喝声。
......
“你快死,死了我才能娶别人呀。”
“潇儿,祖母愿替你去死。”
......
颜潇儿耳中充斥着各种杂乱的声音,就算听到了虞常眠的指示,也无法依照他说的去做,呼吸反而越来越乱。
“唔。”
她颤抖的嘴唇上覆了一层热暖的温度。
有节奏的呼气声从齿间穿过,一上一下地起伏,最后松开。
渐渐地,那些声音烟消云散,颜潇儿慢慢平复下来,一睁眼就看到虞常眠贴得极近的面庞,一时间竟然呆住了。
“还没亲够,是吗?”
虞常眠又在闹她。
颜潇儿气恼之极,说他是坏人吧,他又总在关键时刻救自己。
“护身灵呢,主人都遇袭了,怎么还不出来。”
他在和谁说话?
“嘤嘤嘤。”
一阵细微颤动的声音响起。
颜潇儿身周浮现出点点淡黄色的光芒。
“竟然是......有意思,我居然想错了,看来你不是烈雀族的。”
额。谁是烈雀族,你全家才是烈雀族。
颜潇儿有点生气,随即被眼前一幕所吓到了。
她揉了揉眼睛,光点汇聚出来是一只“扑闪扑闪”的巨型蜜蜂。
它还挺不好意思地用轻薄的翅膀挡住自己的眼睛。
非礼勿视,这两个人刚才太不害臊了。
“你你,你这是干嘛呢。”
颜潇儿看出它动作的意思,脸瞬间红温了。
“护住她的七窍,迷雾之中,幻视幻听随时能置人于死地。”
数千荧光闪动,笼罩住了颜潇儿的面庞。
它倒是挺听虞常眠的话,我才是它的主人吧。
不行,得先建立好主仆关系。
“哎,叫你‘小蜂’行吗?”颜潇儿轻声征询小护身灵的意见。
身周荧光一阵摇晃。
“太男子气了是么,可是若叫你‘小蜜’,莫名的也很难听,我要怎么称呼你才好呀。”
“‘蜜儿’行吗?很可爱的。”
摇晃。
“也不要可爱的?”
颜潇儿为难了,她还真不会起名字。小时候丫鬟们的名字都是母亲想好的。
要是父母亲还在,该多好。
一瞬间难过的情绪刚起,就被脑中一阵清凉的感觉刺激清醒了。
嘿,还真灵,是它起了作用吧。
“对了,就叫你‘灵儿’,‘灵儿宝宝’总行了吧。”
荧光开心地环绕了一圈又一圈。
“那是什么。”
一团深红色的火苗越飘越近,在他们前方不断爆开。
“要找的东西自动送上门了,”虞常眠挑了挑眉,“你究竟是什么体质,如此吸引这帮‘玩意’。”
“我可什么都没做。”
“那行,现在该你做事了。”
虞常眠一改走在前面的位置,反身一拉一扯,借用绳索之力将颜潇儿朝那“鬼火”的方向送去。
“喂哎,能不能先说一声打个招呼啊。”
嗅到美妙的滋味在接近,“鬼火”越飘越快。
颜潇儿害怕它们会做什么,本能地用手挥了挥,没想到,红光大盛,“轰”的一下爆燃起来。
这一团火光引发了更大的躁动,越来越多的流火朝这边涌来。
颜潇儿慌了神,回头一看虞常眠,面色显得异常兴奋。
他口中“呼哨”一声,“太好了,这个诱饵很不错。”
说话间,虞常眠双手悄然起势,手指不断交叉舞动。
就在附近的“鬼火”都被吸引过来之际,漫天的金光符咒平地而起,幻化成一个巨大牢笼,将它们都罩在一起。
“我还在里面呢。”
颜潇儿不喜欢这种感觉,只会让她不断回忆起受屈辱的那天。
虞常眠皱了皱眉头,显然听到了颜潇儿的呼声。
他双手一推拉,往回猛收后弹出数指,符咒牢笼的一根根金线好似受到了远处牵扯的控制,纷纷解散开去,然后单独形成了一个个圆形的金光包围圈,将那些意识到不对,向外逃窜的“鬼火”们纷纷罩住。
此时虞常眠额头上不断淌下豆大的汗珠,却丝毫不掩他眼中的决绝之色。
的确没有想到这个数量过于庞大了。但比以往费事的法术,更能激发出他体内的潜力。
虞常眠看见颜潇儿脱离了金色牢笼的笼罩后,惊慌的面容方才舒展开来。
以后不可再用了。他心中下意识这么想着,专心对付起单独被他圈中的“鬼火”。
随着念符咒声阵阵响起,金色火光圈中的“红色火种”们纷纷烟消云散。
还剩下几个“顽固分子”,虞常眠腾不出手来,于是吩咐颜潇儿过来解开他腰间的布袋。
猝不及防的,颜潇儿怀中忽然冲出一团“压缩”的极小的“鬼火”,以极速爆发之力朝虞常眠的面门袭来。
是他刚才法术交替之时,有灵值更高的“鬼火”趁机藏进了颜潇儿的身体里。
被这种程度的“鬼火”击中的话,他多年的修为要直接断掉一半不止。
糟糕。
虞常眠还来不及应对。颜潇儿却大喊一声:“灵儿”。
瞬息之间,万千淡黄色荧光点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将那“鬼火”直接弹了出去。
颜潇儿顺势扯开布袋,虞常眠赞许地点点头,手势变幻,布袋竟然充了气似地鼓起来,飘在空中,朝那飞速外逃的“鬼火”追去。
追上之后,就像一个张开的大口,“啊呜”一声吞下。
接着又飘向另外一些“残余力量”,照样逐个吞下,然后在空中立起来,似乎满意地摇晃了一下,自动束紧了口袋。
虞常眠走过,拿下来又系回腰间。
“大意了,看我等下怎么炼你们。”
他很不满今天差点被摆了一道,看着走过来的颜潇儿,又恢复了之前的神色:“难怪你刚才着急给它取名字,就是为了方便召唤,不错,有些天赋。”
“我救了你,也不说声谢谢。刚才你把我丢过去,又把我关起来,我还没有骂你呢。”
颜潇儿气鼓鼓地说着,又有点小高兴自己的临时救急。
“小姑娘,学得很快。以后我多教你一些便是了。还不能抵消的话,我再帮你渡渡气也是可以的。”
颜潇儿吓得赶紧跳开去,却忘记绳索还系在右手间,忍不住“哎”了一声。
虞常眠靠近过来,颜潇儿以为他又要干什么,结果只是帮她解掉了绳结。
此时,虞常眠的身周也缓缓升起了一层暗绿色的荧光,其中一些连成一条线,与颜潇儿淡黄色的荧光碰撞在了一起。
“这样不用绳子也不会走丢了。”
“走-吧。”
一件什么东西扔到她手边。
“去,去干什么?”颜潇儿莫名其妙地看了虞常眠一眼。
脚底下是一卷长绳。
“干-活。”
“!!”
颜潇儿环视了一圈山洞,一边是岩壁,另一头还是岩壁,要使唤她干什么,难道是要让她用绳子爬上去采果子吗?
她指指绳子,又指指自己。意思是你看我像会爬山的样子吗?
虞常眠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拿了一个麻袋,慢慢地朝溪水对岸的岩壁走去。
溪水蜿蜒从泥地中穿过,有宽有窄,虞常眠选了一个可以轻松跃过去的距离,一跳而过。
颜潇儿难以理解,却不自觉地拿起绳子跟着走了过去。
她看到虞常眠走过去之后,面对着岩壁里一道长长的山缝,盘腿坐了下来。
那道山缝极窄,堪堪只够一人进入。
“现在不进去吗?”
“等-天-黑。”
颜潇儿回头看了看溪水那边,又看了看这边,既然要等,为什么不在原地等更舒服呢。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待到黑夜降临,她才明白怎么回事。
那道溪水被傍晚突如其来的山涧流水冲刷扩大了几乎三倍,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跃过来。
颜潇儿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
她想要转头和虞常眠说些什么,却发现,不知何时起,他那大半头白发,竟然全都变得漆黑发亮。
远处,听不出从哪里传来一声野兽的嘶吼。
虞常眠此时站起身来,朝岩缝里侧身走进去。
他的身形似乎也变薄变高了。
颜潇儿摇摇头,只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岩缝初时已极窄,越往后越窄,颜潇儿夜视中看得久了,略微能见着一些路,仍是免不了脸上手上碰到尖锐的石块,多了好些擦伤的地方。
曲曲折折一步步地走着,颜潇儿都觉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才能勉强挪动几步,也早看不到虞常眠的影子。
“先站在那别动。”虞常眠的声音从前方某个拐弯处传来。
颜潇儿听话地停住了脚步,正好靠着岩壁缓缓劲,不过与其说她是贴在岩缝中,不如说是卡在那里。
无聊之余,她不小心抬头朝上看了看,不由得吓呆了。
上方密密麻麻簇拥着暗红色的圆光,不停地晃动着,似乎还有嘶嘶的低吟声和恐怖的威压感。
一时间,她也不顾不上惊叫,吓得拼命朝前方挪去,突然一只手伸出来,搂住了她的肩膀,拉了过去。
她才“啊......”了一声,就又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捂住了嘴。
“嘘,小声点,不是让你别动。”颜潇儿听着是虞常眠的声音,才松了一口气。
她小声说道:“上面,上面有奇怪的东西!”颜潇儿余悸未消,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朝上看去,那些红红的暗光还在,只是似乎聚集在更远处,加上有人在她身边,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别管上面了,不大声说话它们不会袭击你的,注意脚下。”
颜潇儿这才发现,这是一块极宽的空地,可是空地里有着大大小小,冒着寒冷蓝光的窟窿,再往前一步的话,很容易就会跌进去。
“这......这里是哪里?”
虞常眠没有回答,只是用双手搂住了她的腰部位置。
颜潇儿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他要干什么。
还没等她发问,就感受到了绳索缠绕的束缚感和打结拉紧的动作。
原来是帮她系绳子,颜潇儿还没有和一个陌生男子靠得如此亲近,她本能地想要推开他一点,却反被虞常眠一把抱得更紧了。
“你想要......”
又是话没说完,她被虞常眠双臂紧紧环绕着,共同跃进了其中一个中等大小的蓝色洞窟。
颜潇儿只觉得耳边一阵阵风声掠过,她干脆闭紧双目,任由身体向下坠落,只不过这一回并没有那么害怕的感觉。
下降速度越来越快,简直要窒息之时,颜潇儿感到有一股缓冲之力将她微微举起,然后轻轻落到地面。
“有趣。”虞常眠说道,“难怪你被它们拖进来的时候,竟然没有摔死。”
颜潇儿虽然站住了,脑袋却是嗡嗡的,什么有趣不有趣,什么摔死不摔死的,她完全听不懂,就觉得自己倒是要晕死了。
轻轻睁眼一看,她对上的是虞常眠漆黑的双眸,那眼中的数点蓝幽幽的光芒叫人心中发颤。
“可以放开我了吧。”颜潇儿下意识地推了他一下,又被绳索的束缚力给拉扯了回来,反而撞进了虞常眠怀里。
“喔,原来是放开是这个意思。”
颜潇儿面色绯红之余,忽然意识到,虞常眠从进入地缝开始,说话就不再是一字一顿,甚至连眼神都变了。而且说的话怎么都古里古怪的。
这个人,白日里和黑夜中显然大为迥异。
她指指腰后的绳结,撇撇嘴不想再多说,平日里不会有人和她开这种玩笑,她也不知该如何回怼。
解绑之后,颜潇儿才感到脚底传来的阵阵寒气,方才和虞常眠搂抱在一处时,有着对方的体温,一瞬间竟未察觉到此地是如此阴冷。
放眼望去更是叫人惊讶,她本来以为,岩壁之间的那方天地就是天涧之底,才晓得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那四个字所含括的广大之意。
茫茫的冷蓝雾中,好似看不到尽头和边界,她和虞常眠就像是天地间的一颗小石砾,又像是无垠星空中的白色闪光点,随时会湮没于无形之中。
“别离我太远。”说话间她的手腕处又被打了一个结,轻轻扯扯,就能感受到旁边人的回应。“跟着我走。”
颜潇儿问道:“要去哪里?”
“不是说了,干活,你是想白吃白住不成,那也行,用别的东西来换就可以。”
虞常眠冷冷的声音响起,手腕绳结一时间绷直了,牵着颜潇儿就向前走去。
颜潇儿心中苦笑,她有什么东西可以交换,妖女之名,将死之身,外面的人避之唯恐不及,如果能在这里帮上点忙,死之前倒也不算枉活了。
听得一知半解的围观群众,纷纷口耳相传起来。
“虞国公有哥哥?”
“没听说虞家还另有公子啊。”
此时一位老者轻声说道:“我倒是听说虞家有人替圣上在外修仙,不会就是那位吧。”
一听是能作为“皇帝替身”之人,老百姓们都不敢再议论下去了。
可马背上的虞常青更加如坐针毡。
该死,他怎么没有想到这毒妇会来此乱搅和一番,谋划好的走向全都变了样。
“家兄在天涧之底,已立誓不成仙不出关。皇后娘娘是要让家兄破誓言吗?”
一般人不懂,颜潇儿却是瞳孔大震。
“天涧”这个词在望族贵胄中,意味着“赴死之地”。
天涧入口便是从战场上运回来的离国上将尸骸的埋骨之处,怎有人在那里修仙,还是灵噬族嫡系分支一脉虞家的人。
即便是真的,听说入口之后,是通往地底的单向通道,不论谁去都是有去无回。
或者,只能说明一件事,听起来“替圣修仙”,是无上的荣耀,实则是“死替身”,用他的命来换皇帝的寿命。
让此人出关,就是让皇帝减寿,如何可行。
颜潇儿要去的话,也是死路一条。
却听得程皇后说道:“当然不是,卫国公怎会想到那里去。我的意思是,送颜家娘子去那陪他助他,也算是为她的族上赎一方罪过,献一份功德。好了,此事既定,虞爱卿就别挂念了,大伙都散了吧。”
人群听话的四下散去。
他们不懂天涧,但听得懂赎罪,大都默认是颜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意思,虽然没看到什么血腥场面,也算这桩案子了结了吧。
普通百姓还有芸芸生计要操持,八卦数日也就忘了。
只有虞常青脑中飞速转动。
程皇后的话纵然消解了他大半疑虑,心中也认可死罪改活罪的说法,可为什么偏偏是天涧,是早已经被他们当做死人的虞常眠呢?
虞家一步步谋算的计划,程皇后不应该知道,如果知道,他死一万次都不够。
如今出现的计划偏差可不是一星半点,他完全无法像普通人那样放宽心来。
更别提颜潇儿被解押下台后,投向他恨入骨髓的一眼。
这个小女娃,比他小了七岁,从来都是把他当亲近的大哥看待,年长后知道有了婚约才懂得避嫌。
从告密到确认问斩之间,虞常青从未也不敢再与她相见。
在他眼里,颜潇儿只是棋子,是从他父亲那一辈就开始布局的棋子,他真真假假的接近和亲近,虽然没有动过心,却还是遗留下来了一些人与人不可磨灭的情感。
不然,曾经的童真笑颜和如今的深恨杀意不会冲击得如此明显。
虞常青沉浸在自己的推演和回忆中,待恍过神来,只有他一人伫立在空荡荡刑场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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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押颜潇儿的囚车跟在程皇后的仪仗队之后,慢慢地朝东郊走去,出了城门后,一路追随的闲人和小孩也都渐渐不再跟来了。
不知是福是祸的颜潇儿,看着西下的残阳,比起临刑前,面容多了几分肃穆。
拉囚车的骡子猛地一顿,是前方仪仗队停下来的缘故。
递圣旨的武婢小跑过来,让关押的士兵解开枷锁,放颜潇儿出来。
见识了程皇后在刑场的威严,小兵们不敢违抗命令,只是释放死囚犯责任太大,他们唯唯诺诺的,谁都不愿意先动手。
“都是窝囊废。”武婢责骂了一句,“谁是管事的。”
有一个小兵哆哆嗦嗦的回道:“我们管管管事的回刑部复命去了。”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上峰是不想搅合进皇后和刑部可能的纷争中,干脆躲开了。
反正说起来,是程皇后把人带走的,人人都看见了,要是监斩官不知道天高地厚地跟来凑热闹,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把过错推到他身上,还是先溜为快。
“钥匙拿来吧。”
武婢力气极大,重达三十来斤的木枷,轻易就被她掰开扔在囚车里。
“走,跟我去见皇后娘娘。”
颜潇儿双掌手指狠狠抠进掌心,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那个人。
踏入仪仗车之中,浓郁的熏香只让她作呕,无任何愉悦之感。
程皇后依然掩在帷幔后,不愿现身。
“没想到啊,你这个小姑娘不简单,你怎么想到留了后手,让你祖母进宫去找田皇后的。可惜啊,颜家自以为是东宫的人,旗下走狗被烹之时,连个来保全根脉的人都没有,任由他人鱼肉哟。”
颜潇儿不是莽撞之人,可听她将家族人氏形容为“走狗”,积压的情绪爆发出来,竟也顾不得烫,提起手边的熏炉就猛然砸向帷幔。
没想到颜潇儿柔柔弱弱的,动作却如此火爆。
内屋武婢只来得及挥剑提防,哪知道颜潇儿却只是将熏炉中火碳甩到了帷幔之上,瞬间火势上窜,将薄薄的纱帘烧了精光。
她要好好看清楚仇人的脸,究竟是怎样的眼鼻耳舌拼凑出来暗藏的蛇蝎心肠。
火光之中,将程皇后那张妖媚的脸愈发衬得诡异,她倒是很沉得住气,丝毫不惧的样子,嘴角微微扬起,仿佛觉得这个女娃儿有趣得紧。
火势烧到四周柱子时,竟似有了阻燃之力,无法再蔓延,不久便偃旗息鼓。地板也应该是涂抹了防火之物,没有殃及。
一个是青春正年少差点惨遭极刑的豆蔻少女,一个是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受宠蛇蝎皇后。
帘幔烧尽,颜潇儿完全看清楚了程皇后脖颈上传说的那道疤痕。
深红的一圈缠绕,远看会误以为是项链饰物,近看却不免疤痕狰狞。程皇后却完全不加遮掩,任由它如胎记般袒露在外。
颜潇儿咬住下唇,问她:“为什么不让我死。”
“哈哈哈,我这个人呢,有些奇怪,我自己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对我的敌人呢,她想做什么,我偏不让她做什么。田皇后不管你的死活,那么,我就偏要管,就这么简单。”
“那为何要杀我父母。”颜潇儿眼中的敌意越浓。
颜潇儿也不假客气,坐过去就开吃。
一边吃一边好奇地扫视着石桌子。
“早-有-了。”
虞常眠仿佛看出来她在想什么。
也是,这么一会功夫现雕,那他不是渡魂师,而是神匠。大概是指挥碧羽从哪搬出来的吧。
她仰头往嘴里最后一倒,一晚菜粥喝了个底朝天。
饱暖思闲事,此时看到绿叶子的她,忽然又想起了菜园子里的白骨。
正要发问之际,面朝溪岸的她脸色从讶异到惊慌。
“呃......呃......”颜潇儿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右手朝前指去。
虞常眠微微皱了皱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神色凛然一变。
炼魂袋,从岩缝洞里飘了出来。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布袋口是敞开的,里面空然无一物。
它似乎也知道犯了大错,怂怂地在岩缝的出口,光影的明暗之间飘动。
意思是,完蛋了,你们快来瞅瞅。
虞常眠脊背间彩色翅膀瞬间幻化而出,小小溪流一冲而过。
那魂魄不仅顽固,还狡猾,竟然趁着他们不注意溜走了。
白日里虞常眠纯真的眼神中略有点惊慌,这种情况从未出现过。炼魂袋的束口有符咒之力,它是怎么跑出去的。
颜潇儿更是急了,也跃过到对岸去看怎么回事,还想靠它去找曾祖父的消息,看来是被它骗了。
虞常眠捉住炼魂袋,见它凹成难过的样子,倒也不好再责罚它。
他伸手从炼魂袋底部捻出一根细微几乎不可见的绿色细线。
还好,以防万一碧羽留的追踪丝在。
虞常眠正要迈步踏进岩缝,却硬生生地僵住,后退了好几步。
颜潇儿忙道:“我们快去追呀,它没跑多远吧。”
可是,虞常眠的脸色很古怪。
“白-天,不-能-进。”
“谁说的呀,再不追就真的追不上了。”
颜潇儿扯扯虞常眠衣角,她也知道自己的能耐,不敢贸然一个人进去。
“师-父。”
虞常眠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走回对岸。
颜潇儿焦急地看看岩缝里,又看看虞常眠,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灵儿的淡黄色荧光闪现,轻轻落在绿线上。
颜潇儿一咬牙:“好灵儿,咱们,咱们进去看看。”
淡黄色荧光附着追踪丝微微摇晃。
“你真的不进来吗?”颜潇儿最后问了一句。
虞常眠背对着她纹丝不动。
“胆小鬼。”
颜潇儿一跺脚,侧身挤进了岩缝中。
昨夜走过一趟,第二次进来就没有那么陌生了。
原本黑漆漆的山中,有了黄绿两道荧光指路,显得前路甚是光明。
大约走到上次虞常眠叫她停下的地方,颜潇儿甚至敢大着胆子朝上方张望了一眼。
没有密密麻麻骇人的红光涌动,她松了一口气。
前面要小心点,别掉进蓝渊中。
她小心提醒着自己,一点点往前挪动。
灿若繁星的蓝洞空地出现时,尽管已经见识过,她还是又被震撼了一次。昨天太紧张,虞常眠抱住她跃下的洞口也不记得是哪个了。
她扶着岩壁,眯着双眼,想看清楚追踪丝是从哪个洞口下去的。
黄绿两道荧光此时需要勉力辨认,才能看清楚一丝痕迹,似乎还在往此空间深处延伸。
就算找到了,等下自己要怎么下去还是个问题。
幸好她的双手在岩壁摸索时,摸到粗糙麻绳的一节。
太好了,应该是虞常眠系好的。
哼,你不来我自己也行。
她紧靠着岩壁,动手一点点把绳索向外拉,长度超出了她的想象,拉了好一会才慢慢地从其中一个洞口完全拉出来。
她默默记住了那个洞口的位置,要是在别的地方找不到,那个“顽魂”是他们从这个洞口下去发现,还可以再进去探索。
颜潇儿扯了扯固定绳索的地方,很牢固,毕竟昨天两个人一同降落都没事,她一个人估计承受得起。这个长度希望能够得着追踪丝的距离。
她一边往腰间缠绕绳索,一边想到昨天虞常眠故意欺负她,颜潇儿更加生气。
明明让灵儿去和魂魄沟通的是他,问清楚执念的也是他,紧要关头他却退缩了。
一般人都是害怕黑夜进洞,他倒好,大白天的吓得脸色发白。
可是仔细回想起来,虞常眠并没有承诺一定要带她来。炼魂超度是他的修行,什么时候进行都可以。
想要找到和曾祖父有关的线索,更像是颜潇儿的执念。
好吧,她承认,胆小的其实是自己。没有人保护就哪都不敢去了嘛。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娇生惯养的“家中宠娃”。
不知怎地,虞常青面带假笑的脸竟然浮现出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觉得“常青哥哥”亲切,因为他的关爱、疼惜,假装和父母们表现出来的如出一辙。
他的眼里,并没有颜潇儿这个人真正的存在,他只是在扮演一个周边有参考物、很容易模仿的角色。
颜潇儿甩甩头,想象中把这个伪君子甩得粉碎。
如果有一天,我还有机会报仇的话,一定要把他的虚伪冷血全部扒下来给世人看。
颜潇儿越往平台深处走,越觉得寒冷,她抱紧双臂,牙齿咯咯作响。
她不放心地扯了扯绳索,尽头传来坚实的感觉让她稍稍放下点心来。
一步步小心避开的洞窟里,有的冒出来的已不是蓝色雾气,仔细朝下看去,竟是一个个的蓝色冰洞。
偶尔有寒冰沁出了洞口,不打起万分注意随时都会滑倒。
颜潇儿走啊走,不知道走了多久,腰间缠绕的绳索也越来越少。
“灵,灵儿。”
此时,蓝渊内的寒气完全侵袭到平台上空,她的脸上已经冻得麻木,嘴巴说话都发颤。
“嘤......”
灵儿看来也快支撑不住。
“你帮我,帮我看看还有多远,绳子快不够长了。”
黄色荧光犹豫了片刻,最终下定决心似的沿着绿线朝前溜去。
过了很久,也不见灵儿返回。
要不是眼前绿线还在,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都冻死了。
为了暖和身体,她选了一个离几个蓝冰洞口都有点距离的平滑地方,跺脚蹦跳起来。
这是母亲小时候教给她的,说她在雪地里跳来跳去像个小兔子精灵。父亲上朝回来看到这一幕,还雅兴大发地作了一幅诗画。
想到父亲母亲,颜潇儿不由得心中一酸。
几乎要冻僵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控制,她脚下一不留神,“哧溜”一下绊倒,毫无防备地滑进一个最近的冰柱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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