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青鸢陆蓉月的其他类型小说《嫡女换嫁当后娘?她携四崽炸皇城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陈荔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很快,太监端来水,浇在鹿背上加以揉搓,只见水中渐渐泛起白色沉淀,鹿的毛发也逐渐恢复成原本的样子。“这,这怎么可能?!”萧祁急忙上手去摸鹿,手上也留下了白色的印迹。皇帝不语,只是身子往后一靠,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手上的佛珠。太后见状,知道今日的事情没有那么好过去了,与其等皇帝发作,不如当机立断。“萧祁,皇上仁厚,哀家却难容你!你率众围猎,毁田伤人,还伪造祥瑞。今罚你赔偿农户与伤者药费,另罚俸一年,以儆效尤!”萧祁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二字来形容了。“朕还有事,得空再来给母后请安。”皇帝收起佛珠,规规矩矩向太后行了礼。临走时拍拍霍雁行的肩膀:“镇北侯守责尽职,实乃朝廷栋梁。赏,黄金百两。”霍雁行跪地谢恩,陆青鸢也跟着。皇帝又看向陆青鸢,挑...
《嫡女换嫁当后娘?她携四崽炸皇城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很快,太监端来水,浇在鹿背上加以揉搓,只见水中渐渐泛起白色沉淀,鹿的毛发也逐渐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这,这怎么可能?!”萧祁急忙上手去摸鹿,手上也留下了白色的印迹。
皇帝不语,只是身子往后一靠,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手上的佛珠。
太后见状,知道今日的事情没有那么好过去了,与其等皇帝发作,不如当机立断。
“萧祁,皇上仁厚,哀家却难容你!你率众围猎,毁田伤人,还伪造祥瑞。今罚你赔偿农户与伤者药费,另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萧祁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二字来形容了。
“朕还有事,得空再来给母后请安。”皇帝收起佛珠,规规矩矩向太后行了礼。
临走时拍拍霍雁行的肩膀:“镇北侯守责尽职,实乃朝廷栋梁。赏,黄金百两。”
霍雁行跪地谢恩,陆青鸢也跟着。
皇帝又看向陆青鸢,挑眉笑道:“陆相是国之重器,陆大姑娘也聪慧过人,不过现已是镇北侯夫人了,穿得太过素净,恐底下人会轻慢于你。刚好前些日子金陵织造局新进献了时新料子,朕就赐予你吧。”
太后一听,赶忙命贴身嬷嬷去取来一匣子珠钗首饰,赐予陆青鸢。
霍雁行这才琢磨过味来,剑眉微挑,若有所思。
原来这只小狐狸还打着这样的鬼主意。
凡事最怕比较,人也不例外。
一边是跋扈的亲王,一边是尽忠职守的臣子和他低调的新妇,皇家不给点安抚,这事儿怎么翻篇?
陆青鸢看着那一匣子满满的珠钗首饰,心里美滋滋的。
这一趟进宫,来得真值!
下次还来!
............
御书房。
“怎么?侯府要揭不开锅了,你家夫人打秋风都打到宫里来了。”
皇帝坐在桌前,顺手拿起桌上的羊毫笔就往前面丢去。
霍雁行抬手就抓住了笔:“谢皇上赏,臣家中刚好有几位子侄要练字,就是这一支可能不够分。”
皇帝又好气又好笑:“朕是这么小气的人吗?你从小到大顺走了朕多少笔墨纸砚,朕说过吗?”
先帝在世的时候,霍家三个儿子,经常进宫伴读。霍雁行虽然比他小几岁,但却是与他最能说到一起去。两人因在课上说小话,没少被当时的太子太傅责骂。
只是霍家出事以后,霍雁行就像变了一个人,很少能够再见到他少年意气的一面。
霍雁行正了正神色,说道:
“陛下怎么着也得给人家一点酬劳吧。”
“什么意思,白鹿这主意是她想的?”皇帝有些惊讶。
霍雁行点点头:“若不是她及时给臣送信,出了这主意,恐怕这事又像之前诸多事般,不了了之。”
昨夜他收到陆青鸢的桃花笺,里面却不是什么情诗,而是让他按照方法伪造一匹白鹿,故意放给萧祁,最好让他能进宫把白鹿献给太后。
皇帝长叹一口气。
他又何尝不知呢?
太后本名林玉婵,原是先帝的肃贵妃。
可皇帝出生的时候,太后还只是个美人,位分不高,先帝将他交给当时的董皇后抚养。
董皇后是先帝的结发妻子,两人恩爱多年,可惜她一直未能生育,因而郁郁寡欢。
董皇后待他如亲子,诗书礼仪也是她亲自教导的。
等董皇后去世的时候,皇帝已经成年,被封为太子,居住东宫,与生母更没有什么机会见面了。
萧祁不一样,他出生时,先皇大喜,林玉婵被封为肃贵妃。
因董皇后那时已经病重,肃贵妃有执掌后宫之权,一时间风头无两。
太后疼爱小儿子萧祁,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别说夏季围猎,踩踏农田,踩伤了人,就算死几个人,在太后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今日霍雁行让小太监来叫他到寿康宫的时候,他本以为又是重重提起,轻轻放下。
没想到一波三折,让萧祁栽了个大跟头,倒是让他心里畅快了许多。
“等贤王大婚以后,就让他到封地去吧,以免夜长梦多。”霍雁行提议。
“朕也这么想的,就是怕母后那边......”皇帝以奏折覆脸,又是一声长叹。
“陛下别忘了,郑庄公与共叔段的故事。”
“若你是朕,你当怎么办?”
霍雁行沉默了一会儿,侧过头去,盯着窗外的一抹绿意,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小时候大人们问我们兄弟三人,长大以后想要做什么。”
“大哥说想当威震一方的大将军,二哥说想当劫富济贫的江湖侠客,只有我,说想做个马夫,可以养马、喂马、骑马,大家都笑话我没有出息。”
“大哥二哥活着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要扛起霍家门庭。大哥是长子,继承侯府是板上钉钉的事,二哥有很多江湖朋友,没准以后能当个什么武林盟主,我只要在他们的庇护下好好养我的马就可以了。”
“陛下问我,若我是您,该怎么办,我没有办法回答,因为皇家是皇家,霍家是霍家。”
皇帝心中一动。
是啊,皇家是皇家,霍家是霍家。
霍家兄弟可以彼此交心,完全信任。
皇家呢?
自古皇家无真情,他既然坐上了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就要接受这个事实。
皇帝看了看沉浸在回忆里的霍雁行,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
“事情已经过去五年了,你也该过自己的日子了,陆青鸢这姑娘挺不错的,聪慧睿智,一心为你,你别辜负人家。”
霍雁行的面部微妙地抽搐了一下。
一心为我?
他想起陆青鸢追着他要和离书的样子,那一脸的期待。
她是怕赌约输了,拿不到和离书,才这么认真地帮他的吧。
谈什么辜负不辜负的,暂时的盟友罢了。
只不过这话不能对皇帝说。
御书房这边两人肩负国家和社稷,心事重重,而走在宫道上的陆青鸢却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侯府,好好地大笑一通。
“前面就是宫门口,老奴就不送了,这些都是陛下和太后娘娘给镇北侯府的赏赐,侯夫人慢走。”
李公公专程送陆青鸢到宫门口,太后这是给足了侯府面子。
陆青鸢满脸笑意:“太后娘娘待我实在是太好了,下次我还来给娘娘请安。”
李公公面上保持着微笑,背地腹诽:“可别来了,您这是进宫进货来了。”
陆青鸢看着宫人们把一件件物品往侯府的马车上装,有一种大丰收的喜悦。
忽然,背后传来一声怒吼:“陆青鸢,你给我站住!”
说起霍老夫人,也是个妙人。
她本家姓白,单名一个玥字。
娘家并非世家,也非巨富。
完完全全就是普通百姓人家。
霍家祖父当年去辽东剿匪,把最大的土匪窝——蝎子寨给剿了,还救出了一名农家女子,便是现在的霍老夫人了。
两人恩爱一生,膝下只有一子,就是霍雁行的父亲霍昭。
可惜霍昭夫妇俩去得早,留下三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是老夫人将他们抚养长大的。
五年前,霍家出事,霍雁行的大哥、二哥战死北燕,老夫人亲自出城千里迎棺。
陆青鸢打心底很是佩服老夫人,只不过前世忙于后宅争斗,老夫人又不经常与京中贵妇相交,就算宴席碰见了也只是遥遥一见,没有亲近的机会。
于是,她特意让丫鬟们别跟着,自己去了老夫人住的慈晖堂。
她刚进院,老夫人的贴身婆子刘妈妈赶紧迎上来。
“哎呦,夫人您可算来了,老夫人四更天就起来了,饭都还没用呢,就等着喝夫人的茶呢!”
刘妈妈要进去通报一声,让丫鬟们去备茶拿礼,请她在外面稍等。
陆青鸢在院子外面也闲不住,四处走走,就听见廊下有丫鬟在闲聊。
“哎,你听松涛苑的姐妹们说了吗?昨夜里啊,侯爷和夫人可是闹了好大的动静!”
“什么好热闹!让我也听听!”
“昨夜她们听见正房里传来那种声音,都备下水了,可等了许久,还没人叫。”
“侯爷自小在军营长大的,这身子骨,可不是一般女子能吃得消的。”
“可不是嘛!后来轰的一声,她们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侯爷还不让人进去伺候。”
“咦?”
“天一亮,侯爷就让人叫了工匠去修床。”
“嚯!”
陆青鸢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出。
侯门大院,什么传得最快?
主人家的八卦。
不过效果她很满意,就是要侯府上下都知道他们夫妇和睦,这样消息就能很快传到太后耳朵里去。
“诶,老夫人,您怎么在这儿呢,让老奴一顿好找。”
陆青鸢听见屋里传来刘妈妈的声音,她侧着头去看。
好啊,原来是老夫人在窗台底下偷听丫鬟们说话!
“嘘,她们还没聊完呢。”
“夫人来敬茶了,快快去正厅里坐着吧,我的老祖宗。”
陆青鸢哑然失笑。
正厅。
老夫人正襟危坐于太师椅上,身着一袭金福字纹深褐锦袍。
陆青鸢恭恭敬敬地端着茶杯,给老夫人敬茶,她端庄大方,姿态优雅,任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老夫人看不出来,刘妈妈可是女宫出身,在一旁看得那叫一个满意,心想那外界传言,陆大姑娘于市井长大,不通礼仪粗鄙不堪,都是浑说!
陆青鸢却感慨,那还得多亏了前世在贤王府吃过的苦,太后对她这个儿媳并不满意,却又不好明说,暗中派了几位嬷嬷以教习礼仪为由,磋磨她。
别说端茶了,她甚至可以头顶着三本书,端着茶绕着全府走一圈,书都不带掉的!
老夫人喝过茶,开始训话,陆青鸢低头作小媳妇状。
“夫妻相处,乃人伦之本。你需记着,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方能家和事兴。”
“......《女诫》有云,‘敬顺之道,妇人之大礼也’,你需时刻自省......需时刻自省......”
听着听着,怎么变车轱辘话了?
陆青鸢悄悄抬起头,发现老太太一直盯着手中的扇子,像是上面写了小字,可又因着目力不足,看着颇为费劲。
敢情在那扇子上打小抄呢!
她大胆直言:“祖母,时候不早了,该用早饭了。”
老夫人如释重负,根本不管一旁的刘妈妈给她使的眼色:“好好好,吃早饭,吃早饭!”
门外候着的丫鬟们端着早饭鱼贯而入。
满满一桌子,看得人眼花缭乱。
偌大的白瓷盘,上面摆着几个铜钱大小的蟹黄汤包,旁边还放着新采摘的牡丹花。
茶碗里装着七宝茶,茶底混合着核桃、松子、乳饼、银杏、芝麻、小枣、瓜仁这七种食材。
各色糕点更不用说,最后上的居然是一整条新鲜的梅花枝子,上面挂着拇指大小的梅花果子。
......
陆青鸢笑了笑,转身问刘妈妈:“厨房里可有准备胡饼和小米粥?”
刘妈妈被问得突然,心直口快的毛病又犯了:“那自然有,老夫人天天吃......”
“咳咳咳!”
一旁传来老夫人的咳嗽声,刘妈妈自知说漏了嘴,后悔不已。
老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过的,要维持她侯府老太君的形象,差一点毁在自己这张嘴上了!
刘妈妈板着脸:“呃......有是有,但是那都是侯府下人吃的,我们老夫人最讲究了,寻常东西怎么能入口。”
“什么?”
霍雁行刚下朝,朝服还没换就先来给祖母请安,一进屋就听见刘妈的话,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祖母,讲究?
他瞥了一眼桌上的早饭,皱起了眉头。
这也太精致了吧,谁大早上吃这玩意,能管饱吗?
“祖母,这......”
他刚开口,就被祖母瞪了一眼,示意他闭嘴。
陆青鸢左右看看,憋着笑,假装很是遗憾的样子:“哎,我最喜欢胡饼配小米粥了,若是有腌菜,比如萝卜干、咸菜疙瘩、白菜帮等,那就最好了!”
闻言,老夫人的双眼一亮。
这孙媳妇,她喜欢!
老夫人脱口而出:“有有有!刘妈,快把胡饼和小米粥端上来,还有我腌制的萝卜干!”
刘妈嘴角抽搐,又不得不从。
霍雁行又好气又好笑。
陆青鸢咬着丫鬟们端上来的胡饼,低头憋笑。
......
从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霍雁行自顾自地大步流星走在前面,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侯爷,等一等。”陆青鸢喊住他。
“何事?”
霍雁行放缓了脚步,心里想的却是,这小丫头揣测人心挺有一手的。
这才和祖母见上一面,吃了个早饭,就把祖母哄得眉开眼笑的,吃饭的时候都忘了还有他这一个孙儿在,一个劲地给她夹菜。
此女子不可小觑。
“我有一事求侯爷。”陆青鸢走到他身侧,屏退了丫鬟和小厮。
“说。”
霍雁行眸色清冷,薄唇紧抿,带着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看吧,他猜得没错,这个女人终于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敢提什么要求。
正想着,面前的女子朝他福了福身,一双葡萄般亮晶晶的眼睛满怀希冀地望着他:
“侯爷,可以提前把和离书写了吗?”
寿康宫。
廊下种满了名贵的姚黄牡丹,灿若朝阳,锦绣纷叠。
宫女们穿梭其中,忙得脚不沾地。
太后爱花,皇帝又孝顺,命宫人每日更换寿康宫的花,不许有一片凋败的花朵。
“姨母~”
此时,陆蓉月正陪着太后赏花,她脸上覆了一层面纱,只露出一双柳眉杏眼。
只见她柳眉轻蹙,半是撒娇半是抱怨:“姨母~自从陆青鸢被赐婚以后就愈发张狂,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就算了,出阁之前还给母亲脸色看。”
太后有些疑虑:“你未来可是贤王妃,那小蹄子怎敢给你脸色看?还有你母亲,也不是个软性子啊。”
“不知道她使了的什么手段,让父亲贴了好多嫁妆,库房里抬出来的比我都多了一倍不止,母亲一向爱重父亲,纵使心有疑虑,也不敢多说什么,”陆蓉月假装以手拭泪,“还有,她大婚当日,我好心好意去庆贺,她却抓花了我的脸。”
“岂有此理!哀家是看在陆相的份上,给她牵了这么一个好姻缘,她却如此不知好歹!”
太后狠狠地掐断了一朵离得最近的牡丹花,碗口大的花头“咕咚”一声掉在地上,宛如美人头颅。
“娘娘,贤王殿下、镇北侯和他的夫人已经到了。”李公公前来禀报。
遭了!祁哥哥怎么也来了?!
陆蓉月一时惊慌,用手捂住了脸。
他不是出城去了吗?怎么进宫了!
太后却以为她是害怕陆青鸢,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没事,你随哀家过去,若是她当着哀家的面也敢造次,定让她吃尽苦头!”
不多时,萧祁昂首阔步而入,身后紧跟着霍雁行与陆青鸢二人。
众人向太后行礼问安后,还未等太后开口,宫门外又传来一声高呼:“皇上驾到——”
太后心里咯噔一声,看来今日是不好发作了。
不过皇帝向来不是这个时候来请安的啊,怎么突然就来了。
“朕听殿前司上报,说你们在宫门外发生争执,到底是为何事啊?”
霍雁行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并非微臣冲动。实是贤王在京郊私自围猎,纵容手下毁田伤人,苦主告到了军营,微臣情急之下,才对贤王殿下有所冒犯。”
萧祁反驳:“本王只是带了三五个随从在京郊打打猎而已,怎么,镇北侯不去练兵,倒是管上本王了?”
皇帝摆摆手:“朕还以为是多大点事儿呢,反正这秋狝也近了,别说是你,朕都有点手痒了,说吧,这次又打到了什么宝贝?”
见皇兄不计较,萧祁颇为得意地瞟了霍雁行一眼,接着说:“回皇兄,臣弟这次捕获了一头白鹿。”
说罢,他挥了挥手,侍从便将木车推了进来。
萧祁掀开木车上的大红绸缎。
一头白鹿安静地侧躺着,毛色如霜。
太后欢喜得紧,站起身走上前仔细打量:“真的是白鹿,听闻南极仙翁骑的就是白鹿,哀家活了这么些年,总算看到真的了。”
萧祁见母后欢喜,嘴巴像是抹了蜜:“说不定就是南极仙翁送给母后的生辰礼,祝您松鹤长春,寿元无量呢!”
“你呀你,惯会讨喜。”太后被逗笑了,亲昵地用食指轻点了一下萧祁的额头。
此时,皇帝上前扶住太后的手,赞叹道:“这白鹿乃是天降祥瑞啊!朕记得前朝有一布衣皇帝,就是猎到了一头白鹿,视作天命所归。”
说者有没有心不知道,反正听者是听进去了。
太后虽然有扶持小儿子的心,但萧祁羽翼未成,还远远不到和皇帝撕破脸的时候。
她安抚似的用另一只手拍了拍皇帝的手背:“白鹿现世,更说明皇帝明德,天下太平啊。”
不料,陆青鸢上前一步,福身道:“皇上,臣妇斗胆,这白鹿......恐怕是假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萧祁脸色一沉,但面上还保持着微笑:“青鸢妹妹,圣上面前,可不能胡诌。”
“是啊,姐姐,平日里你在家里胡闹也就罢了,这可是送给太后的寿礼,是祁哥哥的一片孝心,你说这白鹿是假的,难道是质疑祁哥哥的这份孝心也是假的吗?!”
陆蓉月说完,便站到了萧祁的身侧。
陆青鸢笑眯眯地回应:“我只说了这么一句,怎么妹妹着急起来了?难不成昨夜你是亲眼所见,贤王殿下亲手抓的白鹿?”
“够了!”太后将茶盏重重砸在桌上,厉声喝道:“陆青鸢,你自小在他乡长大,远离京城,没有见过这等祥瑞之物也属正常,哀家可以念你无知,恕你无罪。先前听说你不敬尊长,言行多有悖逆,对待姊妹也全无仁爱之心,哀家还不信,今日一看,果然是个口齿伶俐的主!来人——”
陆蓉月微微仰头,面纱下的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看到陆青鸢被掌嘴了,最好打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看她以后还怎么在京中混得下去!
“母后,且慢。”
太后还没有下令,皇帝便开口了。
他饶有兴致地问道:“朕倒是想知道,霍夫人怎么就判定这白鹿是假的呢?若是她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母后再罚她也不迟。”
太后默许了。
陆青鸢不慌不忙地解释道:“皇上,此鹿看似白鹿,实则是老梅花鹿仿造而成。”
说罢,她微微侧头看了萧祁一眼,继续道:“因为老年鹿毛色较浅,行动迟缓便于控制。”
“胡说!”萧祁上前一步,想要逼近陆青鸢,却被霍雁行侧身挡住了。
霍雁行身姿挺拔,宛如苍松,目光如炬,冷冷地盯着萧祁。
萧祁只好站在原地辩解:“白鹿是本王亲手所抓,昨日随从没有八十也有一百,他们都可以替本王作证。”
霍雁行冷不丁问道:“刚才贤王殿下才说自己只带了三五个随从,怎么这下就变成了百八十人了呢?”
萧祁心中一惊,可话已经说出去了。
陆青鸢继续说:“臣妇曾经在民间见过,有些猎户会将普通的梅花鹿伪造成白鹿,卖给富商或者地方官,以示祥瑞。伪造者常用石灰、米浆等混合物,以猪鬃刷逆毛涂抹。此法虽可使鹿身上的白色保持半月不褪,但遇水即溶。”
皇帝听闻,大手一挥:“来人,去打一桶水来。”
松涛院。
陆青鸢端坐在书房内,面前堆着半人高的账册。
从午时到日暮,窗棂上的阳光将她的影子投在青砖地上,越拉越长。
她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老夫人房里的银丝炭、大少爷的宝石袖箭、二少爷的羊毫笔、三姑娘的苏绣裙、四姑娘的羊乳羹......
还有驻守京城的几百号霍家军的冬装外袍,朝廷发的外袍不够暖和,霍雁行让人拆了,重新加棉花进去。
账目里一桩桩,一件件,有明目的,没有明目的,纷繁杂乱。
若是随便给一位新嫁娘,必定头昏脑涨,怪不得前世她偶尔听到陆蓉月偷偷去放印子钱。
不过,这事遇到陆青鸢就不是个事儿。
毕竟她从小就帮外祖父管理镖局,钱的问题,说到底是人的问题,只要把人用好了,钱也就顺了。
况且,府里孩子们和老夫人所用的东西,无一不是精挑细选的上品,甚至有些贵的夸张了,可霍雁行本人的花销极少。
夏衣三四件,冬衣五六件,饭是跟着军营吃的,被褥也是军中发的。
真好养活。
陆青鸢揉揉眼睛,撂下朱笔,忽见门边探出个小脑袋来。
“灵犀?”她轻声唤道。
小丫头顶着一头乱发钻进来,怀里还抱着一幅画。
“婶娘,这个给你。”
她踮脚将画塞过来。
陆青鸢打开一看,顶好的白鹿纸上面花了一只四不像。
可怖的虎头正在喷火,耳朵却是猪的形状,连尾巴也是一卷一卷的猪尾巴。
空白处写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霍雁行。
陆青鸢忍不住笑出声来,敢情堂堂镇北侯,在孩子们眼里就是一个虎头猪尾的四不像!
“嘻嘻~”霍灵犀看见她笑了,也跟着笑,偷偷扒着桌沿,眼巴巴盯着盘里的梅花糕。
陆青鸢伸手就把这小团子抱起,放在腿上,捻了块梅花糕给她。
霍灵犀双手捧着糕点,像一只小仓鼠,仔仔细细地从边缘处咬着,生怕碎屑掉下去,弄脏了陆青鸢的裙子。
“婶娘,你不要生瑶姐姐的气,其实她半夜偷偷哭呢,说三叔娶了婶娘就不疼我们了。”
陆青鸢觉得奇怪,于是问道:“谁跟你们说的,你三叔娶了婶娘就不疼你们了。”
“嗯......”霍灵犀歪着脑袋想了想,“......忘了。”
陆青鸢露出一丝无奈的笑。
也是,别说藏在侯府里的细作了,就连原本侯府的奴仆,都有可能对小主子说这种话。
霍灵犀咀嚼的动作放慢了,眨巴眨巴大眼睛:“婶娘,那我还能吃吗?”
陆青鸢啼笑皆非:“没事,吃吧吃吧。”
霍灵犀在这里吃了个肚儿圆,临走的时候还带了一盒糕点回梅花小筑。
松烟走了进来:“夫人歇会儿吧,侯爷让小厮捎口信说今日在城外练兵,宿在军营,晚上就不回府里了。”
陆青鸢头也没有抬,眼睛就像长在账本上一样,过了好一会儿,等她看完手中这一本,才开口。
“对了,按照规矩,皇家赐婚,明日我跟侯爷该进宫谢恩了。”
“我都给夫人准备好了。”松烟将第二天要穿的衣物捧了出来,“这是新做的夏衣,缎子是家里寄的,好得不得了,夫人明日穿这个入宫谢恩,看着就欢喜。”
陆青鸢的两个贴身丫鬟,一个松烟,一个珠霞,是她从外祖家带过来的,说的“家里”就是指外祖贺家。
正红色织金缎面长衫,金色丝线织就的牡丹花高贵典雅,确实很符合镇北候夫人的身份。
不过......她要的不是这个。
陆青鸢打开衣橱,随手指了一件衣服。
“就它吧。”
松烟不解,但乖乖照做。
外面传来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有人像一阵风般闯进了内院,走进屋内,拿起茶壶就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
“珠霞!”松烟扯了扯好姐妹的衣袖,“主子还在这儿呢,还有没有规矩了。”
珠霞喝完一壶茶,小脸红彤彤的,看样子今天都在外面跑了。
“小姐猜得没错,我打探过了,贤王今日一大早就去郊外围猎了。”
陆青鸢站起来,拿账本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叫夫人。”
珠霞嘿嘿笑着,捂着脑袋:“好好好,夫人!候夫人!料事如神的候夫人!”
陆青鸢也不跟她瞎闹,转身用粉色的桃花笺写了一封信,让松烟带出去给传话的小厮。
“切记,一定要在人多的时候给他,让他务必交到侯爷手中。”
陆家。
“......奴婢亲眼看到松烟姐姐把一份桃花笺递给了侯爷的随从,而且再三嘱咐,让他务必交到侯爷手中。”
片刻后,一个脸上长着红色雀斑的矮小丫鬟,匆匆忙忙地从陆家后门出去了。
陆蓉月正在林氏的房间用膳,脸上的红疹还未消,只是眼睛处没有那么红肿了。
她得意地笑:“我就说嘛!霍雁行怎么可能会喜欢她!那些定是她自己让丫鬟们传出来的谣言!真是不要脸!”
林氏给女儿添了一碗白粥:“到底是镖局养大的野丫头,什么话都敢往外传,真是丢尽了我们相府的脸面!”
“那桃花笺,向来是有情人之间互述衷肠用的,若是霍雁行喜欢她,她何必巴巴地上赶着写情诗!”
陆蓉月有十成的把握,毕竟前世,霍雁行就不好女色。
她也没见过霍雁行喜欢过哪个女子,成天就知道在他那破军营呆着,她甚至怀疑霍雁行是不是有龙阳之癖!
“照规矩,明日她要进宫谢恩,”陆蓉月抚过自己肿胀的脸庞,声音淬了毒似的寒,“这大好时机,我可不能放过。我就是要让陆青鸢知道,即便她嫁入侯府,也别想过得舒坦。娘,我明日要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胡闹!”林氏作势拍她手背,“你这脸上疹子还没消全,可别到处乱跑。万一遇到贤王殿下,岂不是......”
“哎呀,娘!女儿有分寸。”陆蓉月靠在林氏肩上撒娇,“我都打听过了,祁哥哥出城去了,明日肯定不会回来的。而且我明日戴上面纱,太后娘娘问起我就说只是长了几颗红疹,无碍的。”
林氏磨不过女儿,只好差人给宫里递了牌子。
“娘~您就瞧好吧!”陆蓉月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仿佛已经看到陆青鸢在宫里难堪的模样,“明日我定要让陆青鸢颜面扫地!”
外面守夜的丫鬟们听到这声响太大了,怕出了什么事,赶紧凑到门外。
“侯爷,夫人,怎么了?”
“没事,你们都下去吧,不用伺候了。”霍雁行声音闷闷的,有点沙哑。
陆青鸢站起来,重新点亮了烛火。
“明日,我让林妈妈去找府里的工匠来修床。”霍雁行觉得此间再难呆下去,打算去书房睡。
“等一下。”陆青鸢拿着烛台,沿着床断裂的地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不对,这床有问题。”
霍雁行顺着陆青鸢的示意看过去。
“你看,床底下的这块断裂的木头,断裂处是平整的,正常外力所断的木头,断裂处应该是粗糙且参差不齐的。”
“这块木头,一定是有人提前用锯子割过。”
霍雁行脸色一沉,好像想到什么,推开房门,长腿一迈,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陆青鸢赶紧跟了出去。
霍雁行的松涛院后面,就是四个孩子的住所,梅香小筑。
还没踏进去,远远地就听见几个孩童的笑声,还有搓牌的响声。
院外守夜的小厮远远见到霍雁行怒气冲冲而来,吓得七魂丢了六魄,拔腿就往院里通风报信,嘴里还嚷嚷着:
“不,不好了,侯——啊!”
忽然,小厮捂住自己的喉咙,声音戛然而止。
他被点了哑穴。
击中哑穴的小石子清脆落地。
整个过程快到陆青鸢都来不及看清霍雁行是怎么出手的。
霍雁行走过去,解了小厮的哑穴:“明日自己去领十板子,现在滚下去,大晚上的别吵到老夫人。”
小厮愁眉苦脸地下去了,只好让屋内的小主子们自祈多福了。
霍言行径直往内院走去。
“诶,我又赢了!给钱给钱!”
“瑶姐姐好厉害!”
“太晚了,要不咱们散了吧,小心被大人们发现。”
“怕什么!叔父今日娶亲,怎么会来我们这里呢!再来再来!”
屋内传来了孩童的玩闹声,还有哗啦哗啦的码牌声。
霍雁行越听越气,这帮小兔崽子真的是无法无天!
他撩起长袍,腿一抬,踹门而入。
咚——
玩得尽兴的四个孩子惊慌失措地收拾桌面,越忙越乱,牌和铜钱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
四人之中个子最高的男孩,反应最快,毕恭毕敬地站了起来行礼:“父亲。”
陆青鸢跟在霍雁行后面进去的,那男孩抬头看了一眼,又道:“母亲。”
嫁入侯府之前,她找人打探了侯府的四个孩子。
最大的是养子凌韬,也是唯一一个和霍家血脉没有关系的孩子,他是霍雁行的副将凌鹤之子,今年刚满十三岁,最是稳重守礼。
“叔父~~~”
一句奶声奶气的叔父,伴随着一只鹅黄色的奶团子,向霍雁行噔噔噔地冲了过来。
这便是霍雁行最小的侄女,他二哥家的孩子,霍灵犀,今年才五岁。
“霍灵犀!你个叛徒!你给我回来!”
后面一位穿着石榴红襦裙的女孩双手叉腰,怒视前方那只没有骨气的奶团子,旁边坐着一位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两人容貌极其相似。
这是霍家大哥的一对龙凤胎,霍云瑶和霍云旸,也有十岁了。
不过这对龙凤胎倒是两个极端性子,霍云瑶上蹿下跳像只皮猴子,没有一日安静的时候,霍云旸因为几年前从马上摔下,双腿残疾,性子安静甚至有些抑郁。
霍灵犀听见姐姐的话,扭头做了个鬼脸,然后又转回来,抱着霍雁行的腿就开始撒娇:“叔父叔父~我的好叔父~我好困啊,我想睡觉啦~”
霍雁行任女娃摇晃,纹丝不动:
“大晚上不睡觉,聚众打牌九,还赌钱?我看你们一点都不困,索性别睡了,每个人罚抄一百遍《弟子规》。”
一时间哀声一片。
“啊?我也要吗?”霍灵犀指着自己,眨巴眨巴眼,她字都认不得几个呢。
“你不是夸你瑶姐姐厉害吗?让她给你抄。”霍雁行双手怀抱,看向后面的霍云瑶。
“凭什么!”霍云瑶急了。
“凭你胆子大,都敢拿锯子锯床了!”霍雁行厉声道:“我平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侯府就这么些人,能偷偷进到松涛院干这种坏事的,只能是孩子。
凌韬稳重,云旸安静,灵犀力气小,唯有云瑶,跟她爹娘一样喜欢舞刀弄枪,脾气火爆。
霍云瑶被揭穿了,也不认错,梗着脖子死犟。
陆青鸢赶紧打圆场:“好啦好啦,都是小孩子闹着玩的,大晚上的就别折腾孩子们了。”
霍云瑶毫不领情:“我们叔侄俩的事情,要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
霍雁行快走几步,揪住霍云瑶的后脖颈,耳提面命:“她是我刚过门的妻子,是你的三婶!”
“哼!陆家和林家都是皇亲国戚,权势滔天,他们家的女儿肯定都是嚣张跋扈之人,我才不要认这样的女子做婶娘!”
霍云瑶一把推开霍雁行的手,冲了出去。
陆青鸢觉得莫名其妙的同时,在心中逐字分析起刚刚霍云瑶说的那句话。
奇怪,她为什么要说“陆家和林家的女儿都是嚣张跋扈之人”?
陆家就自己和陆蓉月两个女儿,林家倒是有不少女儿......
陆青鸢正想着,霍雁行就已经下令,四个孩子禁闭三日,罚抄书,就此作罢。
回松涛院的路上,陆青鸢已经困了,悄悄打了个哈欠。
这一宿,可把她累坏了。
“孩子顽劣,以后我会多加管教。”
耳边响起霍雁行的话:“他们自幼失怙失恃,我和祖母难免溺爱,不成想越发不像话。”
陆青鸢看到他皱起的眉头,心里却想:五年前,他也就二十出头吧,带四个孩子也是不易。
没事,不就是带孩子吗?
就算他们是泼猴在世,也逃不出她陆青鸢的五指山。
从梅花小筑回到松涛院,已经快三更天了。
正屋里的床塌了,他们只能去偏房睡,陆青鸢睡床,霍雁行在偏房的贵妃榻上凑活一晚。
折腾了一天,陆青鸢累得不行,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就睡着了,连霍雁行什么时候出门上早朝都不知道。
丫鬟们叫了几次她都没听见,直到最后是虞妈妈杀进房间,晃醒她:
“哎呀夫人你怎么还没起啊!该去给老夫人敬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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