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还真有可能,李红旗被他坑过后,应该一直怀恨在心。
但现在没有证据,赵兴河无法找他的麻烦。
李婶眼神期盼地看着赵兴河,“河子,你还收甘草吗?8分钱一斤也行。”
在挖甘草这事上,李婶吃到了甜头,即便8分钱一斤她也愿意。
赵兴河笑了声,“不收了,之前是帮药材公司忙,再收就算投机倒把。”
李婶眼神有些黯淡,好不容易找到的挣钱路子就这样断了,只能回生产队上工。
“那你还收其他药草吗?婶都能去山上挖。”李婶看着赵兴河问。
赵兴河摇头,“这段时间得去巡山,公社刚下了指示,保护山林安全。”
李婶点了点头,说了些道歉的话,想和赵兴河修复下关系。
赵兴河压根不在意,现在主要目标是放在采药专员竞争上,当不上采药专员,就有可能被药材公司举投机倒把。
想到这,又把那个告密的小人骂了个遍。
要是抓住,一定狠狠地揍一顿。
本可以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现在要大冷天的在山林转悠,想想就来气。
刚没走两步,就遇到李红旗脸色阴沉地从家里走出来,赵兴河想试探下是不是他告密,就走上前去搭讪。
“呦,这是去哪呢?”
李红旗瞥了眼赵兴河,不想搭理,这狗日的从他身上爆完金币,现在又来刷好感,晚了!
等到生产队上工,一定要好好整治下赵兴河。
什么,你说赵兴河不用上工?
巡林员挂在生产队下,一切归属生产大队管,李红旗自然能给赵兴河穿小鞋。
以前是不想搭理,经过甘草事件,他对赵兴河非常有意见。
卖完晾干的甘草,老丈人一合计,赔了70多块钱,把责任都归在他身上。
这让李红旗在吴家的地位骤降,甚至不如儿子。
这踏马算个什么事!
本想着赚点钱买自行车,谁成想本钱都赔进去。
还好没人举报投机倒把,不然生产队长的名头都要丢。
面对赵兴河的打招呼,李红旗直接搭理,在赵兴河身边走过时,眼睛都抬到天上。
见李红旗不搭理,赵兴河感觉无趣,转身回家。
刚到家,媳妇就风风火火跑进来,“县城有人高价收鹿茸,还有野皮子。”
鹿茸?
这可是好东西,也不知是从哪得来的消息。
喝了碗水,赵兴河问,“你在哪听的消息?我刚从公社回来也没见人说。”
柳梦兰拿起碗,将碗中的水一饮而尽,而后对着赵兴河说:“今天早上大壮偷偷溜去县城吃国营饭店,带够了钱,但没肉票,被赶了出来。”
“他想去县城黑市买点肉票,就见到有个叫九爷的人收鹿茸,最低120块钱一斤,熊胆熊掌都要。”
一听这话,赵兴河吐槽:“鹿茸拿到药材公司卖也就70块钱一斤,这个叫九爷的,直接提价一半,还有熊胆,都是稀罕货。”
“鹿茸还好说,这熊胆不好找,熊瞎子可不是吃素的。”
梅花鹿体型不算大,只要开枪够快就行,但熊瞎子人高马大,有猎枪也有丧命危险。
棉花资源匮乏,多数村民都会在被子外面套一层野皮子,以增加保暖,这玩意是刚需品,估计那九爷也收不到。
听到自家男人的话,柳梦兰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人家收的是普通皮子,我听大壮说,是收上等的鹿皮、熊皮甚至还有虎皮。”
赵兴河懒得接话,哪家好人能打到熊瞎子、老虎。
“改天我去黑市见识下这九爷,看看到底是怎样的财大气粗。”赵兴河闷闷说了声。
是个有钱人,胆子也是大,敢收这些东西,不怕被派出所找后账。
“你给我烙点饼子,我明天上山看看,药材公司要弄个采药专员,得竞争下。”赵兴河对着柳梦兰吩咐。
柳梦兰点头,起身去和面。
趁着柳梦兰忙活的空,赵兴河给她说了关于采药专员的事,听得柳梦兰心中惊喜。
这职位就是为她男人量身定做的。
“这个采药专员非你莫属。”烙饼子的间隙,柳梦兰对着赵兴河鼓励。
赵兴河闷声回答,“哪有这么容易,小埠公社十几个村子,能人不少。”
“韩王庄的韩利民挖药是个好手,据说挖到过百年老山参。”
柳梦兰嘿嘿一笑,手上沾着面粉朝着赵兴河脸上抹了下,像是个女流氓似的开口:“那又如何,我知道你最厉害!”
“来!亲一个!”
被媳妇忽然的彪悍弄得哭笑不得,赵兴河自己都没信心。
秦岭深处他不想去,里面未知的东西太多,弄不好会碰到熊瞎子。
仅凭他的能力,在熊瞎子面前跑都跑不了。
“我明天去山上看看,遇到危险就回来。”从锅里捡出个饼子咬了口,赵兴河说道。
柳梦兰点头,同意男人的做法。
等烙完饼子,柳梦兰给煮了点野猪肉,切成肉片,卷在饼子里。
挨个卷好后,把饼子整齐放在小铁盒里,这才上床睡觉。
两人在床上折腾到半宿,赵兴河倒头呼呼大睡,柳梦兰也累得不行,一觉睡到第二天公鸡打鸣。
赵兴河把昨天媳妇整理好的挎包背上,又从院子里拿上小锄头等挖药工具,这才出了门。
刚顺着山岗小路上山,就见到个熟悉身影,好像是李红旗老丈人吴大友。
这一大把年纪,也不怕在山上出意外。
赵兴河对着吴大友打招呼,“大友叔,你这大清早来这干啥?”
吴大友回头一看,暗道冤家路窄,竟然能遇到赵兴河。
要不是跟着赵兴河甘草赔钱,他也不用起个大早来山上碰运气。
赔进去的70多块钱,那可是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棺材本。
折腾了两天就没了,想想就难受。
吴大友回头看了赵兴河一眼,说道:“上次见你在山上挖到当归,我也想上来碰碰运气,你有什么好出去吗?也给大友叔指点下。”
赵兴河走了几步来到吴大友面前,“哪有什么好地方,我也是碰运气,主要工作是巡山,挖药是次要。”
听到这敷衍的话,吴大友心中暗骂,这小浑蛋话里一点实话都没有。
什么碰运气,青瓦村这么大,怎么没见别人碰运气?
摆明就是不想带他发财。
见赵兴河不肯说实话,吴大友开始耍无赖,“我年纪大了,就跟在你后面看看能不能捡漏,给打个下手。”
赵兴河深深看了眼吴大友,暗道这老东西还真是无耻。
既然想跟在他身后捡漏,那遛不死他就是自己功夫差。
“也行,这山上危险,咱们相互有个照应。”赵兴河笑着对吴大友说。
说完话就沿着进山小路继续走。
听赵兴河答应,吴大友脸上露出惊讶,咋这么好说话,这小浑蛋不会耍他吧。
不管了,先跟着再说。
要能偷学到赵兴河的挖药本事,他以后也吃喝不愁。
又往山岗上走了几步,赵兴河回头一看,发现吴大友紧紧跟在后面。
心里也起了遛他的想法,真以为什么人都能跟在他身后捡漏。
“大友叔,你快点,今早要巡完这座山林,前面灌木丛有石块,小心些别崴到脚。”赵兴河回头好心对吴大友提醒,一切都是为了吊着他。
再折腾两圈,累死这个老东西。
吴大友手里拿着个树枝当拐杖,没走几步,说话已经有些气喘,“河子,你等等,年纪大了,身子骨有些不中用。”
“年轻那会,我一天翻两三座山不成问题。”
吴大友试图说话转移身上的疲惫,但发现没有用。
赵兴河也不听,快速在前面带路。
每当他想放弃时,那小子就会嚷嚷穿过前面灌木丛就有药草。
可一上午过去,穿过一片一片灌木丛,裤脚都被石块给划破,连根草药毛都没见到。
吴大友怀疑赵兴河在故意遛他,但又没证据。
“河子....不行了....咱们快歇歇。”穿过灌木丛后,吴大友一屁股坐在石块上,也顾不得上面还有露水,只想歇歇。
见吴大友想歇息,赵兴河跑过来说:“大友叔,再坚持坚持,我记得前面有个野山参,成色还不错,咱们过去给挖走。”
“卖了钱,咱们对半分。”
吴大友摆手,喘着粗气说:“等我歇会再去,实在撑不住了。”
赵兴河哪会给他歇息的机会,拖着吴大友胳膊走,并且信誓旦旦地说前面绝对有中药,当归就是在前面挖的。
看到赵兴河信心满满的模样,吴大友强忍着体力上的不支,在赵兴河的搀扶下,继续朝前走。
大口喘着粗气,两条腿像灌铅般,看得赵兴河暗自冷笑。
敢在他后面捡漏,必须要遛这个老东西半条命!
收甘草赔钱了活该,还怪到他头上。
吴大友哆哆嗦嗦地来到赵兴河说的地方,哪有什么当归中药,杂草丛生,连个挖掘痕迹都没有。
很明显,又被忽悠了。
身子终于扛不住,扔掉手中树枝,整个人躺在杂草堆里,看得赵兴河心惊肉跳。
不会把这老小子玩死了吧。
“大友叔,你醒醒!”
“我还没挖坑呢,你先别呀!”
赵兴河对着吴大友使劲晃两下,发现没反应,又用手伸到鼻子下面探探,这才放心。
还喘气,应该是太累了,暂时没嘎嘣。
这要真被遛死,白白便宜了李红旗这个倒插门女婿。
从水壶中倒了点水喂到吴大友嘴里,又等了十分钟,吴大友这才睁开眼。
当看到赵兴河的脸时,吴大友被气得差点又昏过去。
妈的,年轻人不讲武德,有这么遛老年人的嘛。
再这样下去,他真要死在这山上。
“河子,有吃的吗?先给我点。”吴大友只感觉周围天旋地转,又快要晕过去。
见这老家伙要噶,赵兴河也不敢继续玩,连忙从包里掏出白面饼子。
吴大友接过饼子狂啃,又对着水壶咕嘟咕嘟喝水,歇了好一会,这才恢复体力。
但两条腿还是不能走,脱下鞋一看,双脚磨出好几个血泡。
赵兴河抬头看了下太阳,也是到了吃饭点,他也拿出饼子夹着肉片啃,得先补充点体力。
还不知要在山上晃悠多长时间。
两人又歇息了半个小时,赵兴河起身对着吴大友说:“大友叔,我记得前面有个中药,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听到这话,吴大友恨不得骂娘,这话听得耳朵快要起茧子,可就没见到中药,他能确定,赵兴河就是在耍人。
等到了地方,赵兴河一定会说记错,又接着遛他,这混小子就没安好心眼。
坐在杂草堆里的吴大友朝着赵兴河摆了摆手拒绝,“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也不知咱们走了多少路,得赶紧往回赶,我在这里歇歇,你快去快回。”
嘴上说着快去快回,实际吴大友巴不得赵兴河赶紧死在山里。
见这老东西不上钩,赵兴河也懒得继续遛,起身对着他说:“那我去前面去去就回,你要是歇够了就往回赶,时候不早了。”
赵兴河装模作样地进了灌木丛,看得吴大友一阵冷笑,想耍他,没门!
等歇够了,他就直接下山,反正已经摸清赵兴河大致巡山方向,等明天带着女婿过来扒拉就行。
赵兴河三步一回头,希望吴大友跟上来,可这老小子不上当。
直到看不见吴大友身影,赵兴河这才四处寻找,记得这里有株地黄,虽然年份偏小,但可以用灵泉灌溉。
采摘下来,也能卖点钱。
走了几步,终于看到他特意标记的红绳。
的黄叶子上面开着粉色花朵,土黄色根茎有大半漏在外面。
拿出小锄头将周围清理出来个小水洼,忙活完后,回头看了眼,发现吴大友没跟上来,这才放心用灵泉灌溉。
时间紧急,也只灌溉了五分钟,的黄成长到二十年份左右,赵兴河便立即停止。
万一吴大友按捺不住跟上来,这可就糟了,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是吴大友那样的老银币。
又忙活了十几分钟把地黄挖出来,赵兴河直接往回走。
回到吴大友歇息的杂草堆,发现这老小子还没走,赵兴河从怀里掏出地黄,“大友叔,让你跟着你不跟,你看我这挖到的黄了吧。”
“这的黄我可就独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