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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逆袭,假千金她只想下地挣公分林汐林妍

林汐 著

武侠仙侠连载

这事要是单冲许大刚,林汐是乐意看笑话的。但梁月兰跟她没仇,人家已经够命苦的,要是那对“兄妹”只图财还好,万一还要害命,那梁月兰可就惨了。可梁月兰也不傻,这么明显的别有居心会看不出?还是看出来了,也管不了?林汐倒是真的有点好奇了,如果只是许大刚一个人好色被骗不稀奇。可其他几家也那么积极地想娶那个女人,那女人肯定是有过人之处。她是有心提醒梁月兰别引狼入室,可梁月兰压根也管不了许大刚,做啥也是多余的。这天,林汐路过许大刚家的胡同,被梁月兰给叫住。梁月兰让林汐等着,她则转头回了院,很快就端了一盘粘豆包出来。“孩子,你尝尝,这婶子新做现蒸的,好吃着嘞!”梁月兰热情的给林汐夹了一个,递到林汐嘴边去。林汐不太好意思,最后还是张了嘴。东西的确好吃,...

主角:林汐林妍   更新:2025-05-08 01: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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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汐林妍的武侠仙侠小说《七零逆袭,假千金她只想下地挣公分林汐林妍》,由网络作家“林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事要是单冲许大刚,林汐是乐意看笑话的。但梁月兰跟她没仇,人家已经够命苦的,要是那对“兄妹”只图财还好,万一还要害命,那梁月兰可就惨了。可梁月兰也不傻,这么明显的别有居心会看不出?还是看出来了,也管不了?林汐倒是真的有点好奇了,如果只是许大刚一个人好色被骗不稀奇。可其他几家也那么积极地想娶那个女人,那女人肯定是有过人之处。她是有心提醒梁月兰别引狼入室,可梁月兰压根也管不了许大刚,做啥也是多余的。这天,林汐路过许大刚家的胡同,被梁月兰给叫住。梁月兰让林汐等着,她则转头回了院,很快就端了一盘粘豆包出来。“孩子,你尝尝,这婶子新做现蒸的,好吃着嘞!”梁月兰热情的给林汐夹了一个,递到林汐嘴边去。林汐不太好意思,最后还是张了嘴。东西的确好吃,...

《七零逆袭,假千金她只想下地挣公分林汐林妍》精彩片段


这事要是单冲许大刚,林汐是乐意看笑话的。

但梁月兰跟她没仇,人家已经够命苦的,要是那对“兄妹”只图财还好,万一还要害命,那梁月兰可就惨了。

可梁月兰也不傻,这么明显的别有居心会看不出?还是看出来了,也管不了?

林汐倒是真的有点好奇了,如果只是许大刚一个人好色被骗不稀奇。

可其他几家也那么积极地想娶那个女人,那女人肯定是有过人之处。

她是有心提醒梁月兰别引狼入室,可梁月兰压根也管不了许大刚,做啥也是多余的。

这天,林汐路过许大刚家的胡同,被梁月兰给叫住。

梁月兰让林汐等着,她则转头回了院,很快就端了一盘粘豆包出来。

“孩子,你尝尝,这婶子新做现蒸的,好吃着嘞!”

梁月兰热情的给林汐夹了一个,递到林汐嘴边去。

林汐不太好意思,最后还是张了嘴。

东西的确好吃,但她吃着心里别扭。

看着梁月兰热情邀请她去家里闲聊家常,林汐也没法拒绝,只能跟着去。

梁月兰心里高兴,如今全村人都不爱搭理她家,也就林汐愿意听她唠叨几句。

刚一进门,林汐就看到了院里坐着俩脸生的。

男的瘦高个子,眼窝子浅,看着好像怂怂的,可那鹰钩鼻子明显,窝囊里又带着些阴鸷和狠辣。

女的小巧玲珑,长相水灵,一双桃花眼很是勾人,皮肤白皙,吹弹可破,好似一把能掐出水来。

林汐仔细打量,心里嘀咕,真要饭的能这样了?风餐露宿的还能这么细皮嫩肉?

但这两张脸上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林汐纳闷,怎么就有人信这俩人是兄妹?一点不怀疑?

梁婶让林汐进屋坐,林汐眼睛一转,突然说:“要不去我那吧,林秋的裤子又短了,我不知道咋改好了!”

许家现在不是说话的地方,她想把梁月兰叫到自家去。

一听林汐找自己帮忙,梁月兰自然乐意去。

两人边说边聊到了林家,林汐拿出林秋的裤子装模作样。

“婶儿,听说许大刚要结婚了?”林汐小心翼翼地问。

梁月兰点头,叹着气说:“是,这回也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来。”

梁月兰是从不要坑害人家姑娘的角度考虑的,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许大刚那样要担当没担当,要品德也没品德的,哪个女人嫁了他都过不好日子,最后左不过是要惨淡收场。

林汐看梁月兰的态度,琢磨也是不看好的,就说:“要不劝劝?我总觉得那俩人又有诈,别再让人骗了婚,到时再人财两空。”

就那二位刚才目露凶光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人呢!

梁月兰笑了:“你以为我没劝啊?他也要听啊?他爹现在不管事了,他更不听了。”

她老实,她男人比她还老实,村里外号许老蔫。

结果两个蔫了吧唧的人,生出许大刚这么个旱地雷出来!

“反正每次他都是自己作,作死了也就消停了。”

梁月兰自暴自弃,许大刚也就这样了,没得救了。

林汐劝慰:“也没那么严重,作不死,但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万一让人骗了,着急又上火的不值当。”

梁月兰心里动容,许大刚之前那么对人家林汐,林汐还能不计前嫌来提醒她,上哪找这么好的人?

“闺女啊,你说我咋就像没有儿媳的福呢,两个儿子的婚事,全都遇人不淑,老是让人骗。”

她两个儿子,换别人家,这绝对是好事。

但也不知道她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没一个省心的!

林汐一看又勾起老人家的伤心处了,就说:“哪能怪咱自己?那是骗子缺德!”

梁月兰被林汐说得笑了笑,心情轻松一点。

该说的都说了,林汐送走梁月兰。

而梁月兰之后接连几天都没睡好觉,最后熬不住了,终是把许大刚叫到眼前来。

“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后结了婚,也该知道好好过日子。”

许大刚听着这话,觉得没滋没味的,谁不想好好过日子?

紧接着梁月兰说:“等过两天办完了喜酒,就分家。你爸现在不管事,但他也是这意思。”

许大刚眼睛瞪老大,问:“为啥这么快就分啊?”

别家都是儿子结婚过几年,等日子稳了再分的,咋到他这了,结完就分?

梁月兰冷脸说:“你找这对象,我没相中,劝你不听,我也不想天天见了惹眼。分家后各过各的,大家都舒心。”

她是想再逼许大刚一次,要是许大刚能为了她这个妈选择不跟骗子结婚,那他就还有救。

可许大刚犹豫。

他先前因为处对象的事弄得没脸,后来赵楚一跑,他可真是里子面子都没了。

现在只要能风风光光结婚,那丢了的面子就能找回来。

“妈,有个儿媳伺候您二老不好吗?何必非要这样呢,真分了,不是让人说闲话吗!”

许大刚觉得这样分家实在不好看,不想分。

梁月兰无奈:“现在你怕说闲话了?你干缺德事的时候,进局子的时候,咱没想到会被说闲话?”

许大刚被说得哑口无言,最后说:“那咋个分啊?分完以后你们咋生活啊?”

家里老弱病残的,离了他咋活?

“你自己单分出去,我跟你爸带着你弟过,你自己的东西自己带走,其他的都别动。”梁月兰说道:“这个家里你也没添置啥东西。”

许大刚一听,这不跟净身出户扫地出门一样?

“那不行!我弟凭啥不分出去?”要说贡献,他弟也没有呢!

梁月兰一听这话,脸冰冷到了极点。

“现在说是分家,你要再说不中听的,那就算断绝关系,你自己选吧!”

许大刚一看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梁月兰可算说出心里话了。

“行,分家就分家!”许大刚心里拱着一股火气。

他妈就没瞧得起过他,就认为他是个坏种,注定一事无成。

此处不留人会有留人处,离了这房子这院儿,他许大刚还能睡野地里不成?


另一头的赵楚听说郭长城要把她调走,欢天喜地的,就差扭起秧歌庆祝了。

旁边的几个男知青一看,一个个的气不打一处来。

以前觉得赵楚长得水灵,如今她脸伤了,是咋看咋磕碜。

赵楚一想到马上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乐得合不拢嘴,最后扯到刚止住血的伤口,乐极生悲。

村里落后,连个村医都没有,赵楚脸上的口子也没啥药可涂,最后还是借住的老乡给挖了点锅底灰过去。

“谁要用你们的脏东西!”赵楚今时不同往日,以前是寄人篱下不得不跟人家搞好关系。

现在?这些农村人给她提鞋都不配!

老乡一看她这样翻脸,最后连锅底灰都不舍得给她用。

这日,暖风和煦。

赵楚的调令下来了。

郭长城拿着手里的纸,连念都没念,就让赵楚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赵楚把调令当成个宝,美滋滋地接过,还在临走时,特意走到林汐面前。

“我还得谢谢你呢,等我走了,肯定会想你的!”

说完当看向刘强几人,讥讽道:“你们几个,也就只配在这穷破沟沟混了!”

众人看赵楚露出狰狞嘴脸,气不打一处来。

“赵楚,当初我们对你也不薄,因为你还挨了训的,你怎么这么说话?你还有良心吗?”

刘强心里一阵恶心。

当初赵楚嫌老乡做饭难吃,是他拿自己的钱和票请赵楚打牙祭。

再说张风和孙立国,那也是把赵楚当妹妹看的,啥事都护着,有事也兜着。

怎么现在要走了,翻脸就不认人!

赵楚冷冷说道:“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臭男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不就是看我漂亮,想占我便宜才会讨好我的么?”

“今儿我也告诉你们,就你们这样的,给姑奶奶我提鞋都不够格!”

以她的条件,找啥样的找不着,跟他们玩玩,他们还真把自己当瓣蒜了,也不看看他们配么!

刘强气得够呛:“你放屁,拿我们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们可没那么龌龊!”

赵楚冷哼一声,只觉得这话是无能咆哮,连搭理都不想搭理。

林汐看赵楚到了这个节骨眼还能嚣张,也是服了。

噗嗤一声笑,赵楚皱眉,很是不满。

“林汐,嫉妒我也是没用的,这就是命,有的人天生就是贱命,活该做这些脏活累活!”

“别看我脸伤了,过几天就好利索,连个疤都不会留,我还真是因祸得福!”要没这伤,郭长城还不肯放她走呢!

林汐咂嘴,终于忍不住,反问:“赵楚,你是不是搞错了点事啊?

“这是调令,不是让你回城!”

赵楚不以为意,就算是调令,换个地方插队,还能比刘家圪村这鸟不拉屎的苦穷地方还差?

“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赵楚不以为意,打开调令一看,上头写着她被调去上原县第一农场。

赵楚心里满意,农场肯定差不了,听说有的农场条件好到能顿顿吃肉!

林汐阴阳怪气提醒:“收拾东西倒也不用太着急,毕竟,农场离咱村也就不到二里地,你自己溜达着去,估计还能赶上晌午饭呢!”

刘家圪村的确是穷村,但比刘家圪村还艰苦的地方还有大把!

“你说什么?”赵楚不相信,仔仔细细把调令上的字重新看个分明。

林汐冷笑,县第一农场也就听着唬人,其实就在村外。

几间窝棚,分出了牛棚,猪圈,鸡舍而已。

村里知青来的时间不长,平时两点一线,所以一直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

要不是郭长城特意说起,林汐都不知道有这么好地方安置赵楚。

“这不可能!”赵楚不可置信。

她以为能趁这个机会脱离苦海,结果还是在这个地方打转!

林汐看热闹,笑着说:“早看出你脑子不好使了,你也不想想,郭队长是有什么通天的本事?没有上头给指标,他一个人拍板就能让你回城?”

回城不是儿戏,程序更十分严格。

以郭长城的能耐,顶多就是靠着个人关系在当地弄个内部工作调令,趁机把赵楚这麻烦精甩出去。

梦碎的赵楚脸色黑了又紫,紫了又绿。

她不想就这么认栽,转头要去找郭长城理论。

“找也白搭,现在调令都到了,人家还管你干什么?”

林汐的话让赵楚如坠冰窟,这次算是彻底没法子。

沉默良久,赵楚最后咬牙看向林汐。

“现在你满意了?”她把所有的错都算到了林汐头上。

林汐则缓缓摇头,从容地说:“当然不满意,可别忘了你之前干过什么事,我救你,结果你把我扔坑里,让我自生自灭,就这笔仇,我不看你死个凄惨,咋都不能满意!”

赵楚被林汐这话气得满眼恨意,再看旁边刘强几人,此时对她也再没了好脸色。

刘强几人此时只觉解气。

那农场可不是谁都能干的,一年四季又臭又脏,赵楚那么穷讲究的一个人,到了那地方,估计还不如死了痛快呢!

之前他们被赵楚给玩得团团转,现在看着赵楚倒大霉,真想放点鞭炮庆祝庆祝。

“行了,别瞪了,赶紧收拾东西走吧!”刘强说着风凉话。

众人心里全是幸灾乐祸,赵楚能有今日,真是老天开眼,报应不爽。

赵楚终于滚出了村,一切似乎都回到了起点,除了几个男知青要天天去郭长城那接受“思想再造”,日子稀里糊涂的还算过得去。

眼看暑气慢慢变淡,夏季也到了尾巴。

地里的作物都拾掇地差不多,在最后的丰收前,地里基本没什么活,林汐也难得清闲。

之前进山采的东西全都被好好的整理,能栽的栽,能种的种。

蘑菇除了留下每天吃的,晒的,剩下的就全都连根带泥的栽进空间田里。

除此之外,还有野蓝莓,野树莓,野番薯,野蕨菜……

林汐忙得两眼冒金星,却也甘之如饴。只盼冬天来临时,自己的物资足够丰富,让她猫个好冬。

这日,沈昼来了家里,提了一只暖水瓶。

“这里的羊奶你留着喝吧,我收粮的时候顺手也收了点。”

沈昼觉得林汐来了这些日子,人还是瘦瘦一条,这么干活也不见她长得结实一点。

所以看到有养羊的,他就给林汐弄点羊奶补充身体。

林汐看有这好东西,自己不喝林秋也喝得到,就说:“多少钱,还有吗,我都要!”

“要钱的没有,不要钱的可以一直能有。”沈昼龇牙:“跟我还这么客气,还老提钱钱钱的,这点东西还能把我喝垮了是咋?”

林汐不好意思笑了笑,才问:“你这是要去城里倒卖粮食了?”

沈昼点头:“这一走又得十天半月的,走前来问问你,需要帮你稍带点啥回来不?”

“倒也不用,你就早去早回,一路平安,也别让叔和婶子挂念就行了。”

沈昼心里暖暖的,嘿嘿笑了两声,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我听说许大刚坐火车走了,走的时候还带了几个年轻力壮的。”

林汐眼睛一亮,许大刚这是找林妍算账去了。

掐算着时间,林妍的“好事”将近,许大刚这时候去,绝对精彩。

“你买票了吗?帮我也买一张!”林汐说道。

那么大场的好戏,她要不亲自去围观,不现场去吃瓜,简直就是损失一个亿!


赵桂珍心软,最怕的就是这种场面,赶紧扶苏秋婉起来。

“闺女,你这是干什么,地上凉,快起来说话!”

苏秋婉不肯起,满脸泪光地祈求着:“我能干活,吃得少,你把我留下吧!”

赵桂珍瞧着姑娘样子实在可怜,撵人的话到了嘴边,就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郭长城和沈昼都没在家,她可不敢随便拿主意。

“闺女,不是我不留你,是实在没法子留你。”

“俺家外甥主意大,他不乐意的,谁咋说都没用,何况这是婚姻大事呢!”

赵桂珍不敢留人过夜,留下再想把人送走可就难了。

到时闲言碎语一起,还摊那么个娘家,姑娘以后还活不活了?她不就好心反害人了么!

苏秋婉不想放过唯一的机会,就说:“他都没见过我,万一喜欢我……。”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来,哪家的好小伙子能不嫌弃她这样的跛子呢?

赵桂珍左右为难。

留,沈昼肯定炸庙。

不留,姑娘就得跳火坑。

眼看过路的乡亲总往这看,赵桂珍没招,只能说:“你肯定不能留我家,我先给你找个地方住吧。”

苏秋婉面露喜色,只要不送她回家,咋的都行。

赵桂珍最后把人送去林汐那。

林汐是个姑娘,家里弟弟年纪还小,苏秋婉住这是一点毛病没有。

“婶子,这位是……?”林汐问道。

不等赵桂珍怎么解释,苏秋婉抢先说道:“你好,我叫苏秋婉,是沈、沈……,就是后妈表嫂的外甥的未婚妻!”

林汐:“……”

这又是后妈,又是嫂的,前缀有点多啊!

是哪杆子才能打到的亲戚?

赵桂珍头大,让苏秋婉赶紧别瞎说。

“都说了俺家外甥不同意呢,啥未婚妻啊?”

“你要再胡咧咧,就赶紧走人,俺家可不敢留你!”

苏秋婉害怕了,赶紧点头。

林汐一听,就问赵桂珍:“她真是沈昼的……?”

“不是!可没有!”赵桂珍赶紧反驳。

经赵桂珍这么一解释,林汐终于明白了。

“这么回事啊,是个可怜人,看着也不大,有十八吗?看着就是个孩子呢!”

林汐看着苏秋婉,心生同情。

赵桂珍就知道林汐是个心善的,趁热打铁:“让她先住你这吧,俺家不合适。”

“住是没问题,但是得住到啥时候啊?我救急还行,但不能一直住吧?”林汐露出难色。

她有秘密不想让外人知道,住个一天两天还行,常住是绝对不行的。

赵桂珍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只能说:“等你叔和沈昼晚上回家的时候我再商量,不会太久的!”

林汐没意见,送走了赵桂珍,就拿了套被褥出来,今天就让苏秋婉跟她先挤大炕。

苏秋婉倒也勤快,眼里有活,赶紧上去抢过来干活。

林汐看时间不早了,就先张罗做晚饭。

饭桌上,林秋打量着家里的陌生人。

“姐姐,你真要给我沈大哥当媳妇啊?”刚才赵桂珍的话他刚都听到了。

苏秋婉两眼迷茫,最后点了点头,她的确是奔着嫁人来的。

林秋听了这答案,吭哧两声,到底啥也没说出来。

林汐晚饭做得简单,挂面条,鸡蛋酱。

挑了一碗面先递给苏秋婉,苏秋婉眼睛都亮了。

她在家都吃不上白面,只有苞米面糊涂粥喝。

可林汐看苏秋婉只吃一小碗就撩下筷子,没再添,瞧这饭量实在太小,怎么可能吃饱?

“你这哪能够?”说着就硬给挑了一碗面。

苏秋婉本想说饱了不吃了,但肚子又叫,就好像刚才那碗面没吃进去似的。

林汐见状赶紧劝:“吃吧,面条够吃,不够咱再煮。你也别拘束,可得吃饱哈!”

苏秋婉犹豫后,终于端起碗甩开了腮帮子。

一碗之后又一碗,看呆了林秋,也吓傻了林汐。

这是几天没吃了?

林汐穿鞋下地,去了厨房。

这边的挂面都论“纸儿”,一纸儿就是一斤。

林汐本想再煮半纸儿挂面,但看苏秋婉吃得正欢,最后下了一纸儿半。

一大海碗的鸡蛋酱没够,林汐重新起锅上灶,忙活了半天,算是喂饱了苏秋婉。

“妹妹,你是饿了几顿啊?不能撑坏吧?”林汐见苏秋婉吃得兵荒马乱的,关心地问道。

苏秋婉有点不好意思,一张脸憋得通红。

“我、我其实吃得真不多!”

林汐语塞,不知道说啥好。

林秋看着吃干抹净的锅,实在信不了。

苏秋婉这一顿吃进去的,够他姐弟俩吃三天。

苏秋婉看面条都让她自己吃了,人家别人还没吃饱,羞臊脸红脖子粗。

“我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太好吃,一时间没忍住!对不起,我……”

林汐安慰:“没事,吃得也不多,我们平时也是这饭量,已经吃饱了!”

她觉得一点挂面都能让苏秋婉好吃成这样,都不敢想苏秋婉平时的日子得有多苦。

眼看天色擦黑,沈昼来了。

“我姨说你来找我了?有事?”沈昼刚回村,到了家衣服都没脱就过来了。

林汐回头看了下屋里的苏秋婉,本来还有点八卦之心。

但人家的事她也不好瞎打听,最后就说起了许大刚的事。

“赵楚亲口说的,偷摸举报咱们的事,就是他们俩干的!”林汐说完还问:“他黑赌场被端的事,你知道咋回事不?”

沈昼嘿嘿一乐:“就我举报的,我能不知道么?”

他一直怀疑许大刚,没少让人盯。最后还是许大刚喝多了说漏了嘴,又被他那边的哥们儿说出去,这才算是有了实锤。

“他也不傻,这次的哑巴亏自己吃了就得,敢支愣毛,有的是法子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次的事没跟林汐通气,也是不想林汐牵扯进来。

“你也进屋吧,外面冷,我也回去了。”沈昼摆了摆手,先走了。

沈昼前脚走,后脚屋里的苏秋婉就出来了。

看着沈昼离去的方向,问林汐:“他就是那个沈……沈啥的?”

林汐点头。

苏秋婉眼睛晶亮,面带羞涩,心里却是下了个老大的决定。

“我要嫁给他!”

“啊?”

苏秋婉语出惊人,林汐觉得莫名其妙。

“你连人家叫啥名都还不知道呢,你就嫁?”

林汐也是服,终身大事这么草率就做了决定吗?

苏秋婉解释:“我不想回娘家去受罪,嫁个男人养活我,是最好的法子。”

她觉得那个姓沈的一脸的正派,嫁了绝对会有好日子过。

林汐唏嘘:“也不是只有嫁人这一条路吧?”

“嫁人也不坏吧?我看他挺好的,只要他不嫌弃我,我就跟定他!”

林汐看苏秋婉这反应,倒也不意外。

人家沈昼要长相有长相,要个头有个头,在村里的英俊青年排行榜也是稳居高位的。

但他人虽然是好人,但苏秋婉不知道啊。

只看脸就嫁,这不妥妥的缺心眼吗?


许大刚的喜酒很快就摆起来了。

毕竟女方兄妹都住在许家,一直拖着不结也不是回事。

村里人膈应许大刚是一回事,但自家办事的时候,梁月兰可都没差了随礼,大家也得礼尚往来,也不能不去露脸。

林汐本不想去,尤其是许大刚的喜酒,她也不稀得喝。

可最后顾念梁月兰,还是带着林秋,姐弟俩一起去了。

关美玉见林汐来了,叫他们去一起坐。

刚一坐下,关美玉就说:“你看见过女方没?都说长得好看,我还没见着呢!”

林汐点头:“之前见过一次,模样是不错。”

关美玉咂嘴:“到底有钱好啊,许大刚这样的都能找着媳妇!”

村里人对许大刚的厌恶就差写在脸上,奈何人家许大刚就是想得开。

林汐能说啥?不中听的话在人家大喜日子说也是不适合的。

关美玉回头瞧了一眼,叹气:“看看梁婶子,脸上一点笑模样都没有。”这哪有当婆婆的喜悦?

林汐看向梁月兰,内心除了同情,也没别的办法。

反正她也劝过,自己心里过意得去就行。至于结果,好与坏跟她关系也不大,也不用她去操心。

梁月兰这时回屋把二儿子许大勇叫出来,家里办喜事,也不能跟往常一样猫着了。

林汐还是第一次见到许大勇的庐山真面目。

许大勇刚过二十岁周岁,眼神稚嫩。

单看五官模样,与许大刚有三分相似,但比许大刚更文质秀气。皮肤很白,该是不常出屋,不晒太阳导致的。

脸上紧绷的肌肉让他面部拉扯得走形,左边肩膀也塌下去。

梁月兰带着许大勇跟乡亲们挨个打招呼,眼里全是对这个儿子的疼爱。

“咱家大勇不能喝酒,你们也多关照哈!”梁月兰把许大勇安排到林汐旁边的位子。这桌全是大娘大姐,人都宽容好说话。

许大勇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林汐,之后低下头,谁也不敢看,也不敢夹菜。

林汐提起筷子,帮许大勇夹了几样菜,许大勇不好意思地说:“谢谢。”

林汐笑着说:“客气啥,我跟梁婶可好了,都是自家人。”

许大勇腼腆地点点头,没再出声,但还是主动帮大家递烟,忙前忙后。

只是大家觉得他本来就行动不便,啥都不让他做。

林汐察觉出许大勇脸上的落寞,想来他应该还是挺想给大家做点什么的。

有人宽容,就有人刻薄,吃饭都堵不住嘴,竟是小声蛐蛐之前许大勇被骗彩礼的事,弄得许大勇头都快低到桌子底下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汐瞧了,就大声说:“听梁婶说,你写字可好看了,我还在你家墙上见过你的铅笔画呢,画得可真好!”

众人一听,心里琢磨。

许大勇左手不自主地抽筋,跟半身不遂似的。右手好使是好使,可他这样坐都坐不住的,还能画画?

林汐看大家目光怀疑,就继续说。

“有点西方的风格,又很有独特的个性,是不是看过相关的书?你这水平可不低,在省城艺校拔尖里挑都挑不出几个呢!”林汐煞有介事。

可话说得夸张,但她也不是完全瞎说。

她好歹也有点兴趣爱好,没穿到这里来之前,看过不少中外名家的画展,鉴赏能力也不是白吹的。

许大勇的画技虽说是野路子,没有系统学习,但艺术这东西最忌框架。

有句话说得形象,就是学我者生,像我者死,许大勇能悟出自己风格,这水平真的很不俗。

众人原本听听笑笑也就罢了,可林汐一发话,这就不一样了。

林汐是谁啊?那可是省城来的正经文化人!

人家都给这么高的评价,那许大勇肯定是有两把刷的!

“真的啊?”关美玉惊讶了,问道:“真画那么好?”

林汐点头:“的确好,人家艺校的老多都是从小就拜名师,起早贪黑的学,纸笔材料啥的全都是钱,就这砸了金钱和时间的还不一定学成呢!”

“人家大勇这全是自己研究自己悟,比那些人的天赋可高多了!”

林汐一通说,乡亲们再看向许大勇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有人提议进屋看看,一个个地,对着画欣赏评价。

艺术这东西最大的好处就是哪怕不了解那些专业的画法知识,也不管看的人是啥水平,只要是好的东西就是会引起人们的共鸣。

“哎呦你看这鸭子画得,跟真的似的!还有这,不就是村外的小河么!看了这么多年,这地方这么美的吗?”

“还别说,就这一只好手也真不白给,以前咋一点没听说,咱们大勇竟有这本事!”

乡亲们赞不绝口,许大勇难得抬起头,眼睛晶亮。

一直以来,他都因为自己的缺陷自卑,也怕扭曲变形的脸吓着人,整日猫在家里不敢出门。

如今,自己的顾虑好像是多余的,乡亲们并没有那么介意他的“不一样”。

“林、林姐,我画的……真行?”许大勇鼓足了勇气问林汐,紧张得有些结巴。

林汐点头:“真的行,我觉得你以后靠这本事赚个饭碗绝对行。”

林汐说起城里的报社杂志社出版社等等,人家也是需要插画的,还鼓励许大勇拿着自己的画去省城看看,碰碰机缘。

“只要有真本事,不愁没前程!”这是林汐给许大勇的鼓励。

老猫在家里,纵有一身才华也无人得见,实在可惜。

许大勇听进去了,林汐的话就好像一把钥匙,把挡在他面前紧锁了多年的铁门打开了。

许大勇被人不住地夸奖着,氛围其乐融融。

但这情形看在许大刚眼里,心里忒不是滋味。

“来!大家吃好喝好啊!”许大刚故作高兴地举着杯子。

今天他才是主角,正是他人生最得意之时,哪能让别人抢了风头!

只是他吆喝的动静大,乡亲们也并不满意。

就这席面,清汤寡水的,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

“这都啥啊?满桌的菜,一个肉的都没有!”

“谁说不是呢?咱也是随了礼的,光听说许大刚缺德,没听说他缺钱啊,咋定的席面这么抠!”

大家表达着不满,都觉得许大刚这事办得不地道!

三十来桌,光随礼钱也收不少了,就让他们吃这个?


林汐叫上屋里的人,跟着沈昼一块往村口走。

村口这时候已经来了不少,林汐这才知道这是村里每年的惯例。

沈昼一来,就让吴海波可以点了。

林汐等半天,没见点火。

“咋还没开始?风大点不着?”

沈昼摇头:“估计是质量不过关,临村黑作坊买的。”

“啥?”林汐吓一跳,这不怕炸了危险吗?

“嗖”的一声,一声尖细的声音划破夜空。

随着“叮咣”的声响,空中火树银花。

林汐看得开心,来了这个世界的所有记忆都跟着烟花在脑海里明明灭灭,曾经积压的烦恼都说了拜拜。

沈昼回过头来,看着林汐笑得开心,不由自主地跟着笑。

烟花燃尽,一年结束,一年伊始。

过了十二点,林汐该睡还是睡,旁边的苏秋婉却是烙饼似的,翻来覆去,弄得林汐也睡不踏实。

林汐猜到苏秋婉是头一回在外面过年,心里多半惦记家里。

不过她也纳闷,后妈那个缺德样就不说了,亲爹也不当个人,都那样了,还有啥可惦记的?

之后的日子过得平平淡淡,从初一到十五,林汐天天在家养猪,整日除了吃就是睡。

苏秋婉跟着吃香喝辣,原本瘦得不成样,这下也日渐变圆。

这日,赵桂珍来了林家院子,说是要接苏秋婉回去住。

林汐诧异,这就能回去了?

“沈昼搬去老吴家住了。”赵桂珍无奈叹气:“听说年前就说好了的事,过了年才搬的。”

林汐明白,沈昼是给苏秋婉腾地方。

赵桂珍看向苏秋婉,眼神复杂。

苏秋婉连忙低头,不敢跟赵桂珍对视一眼。

家里少了一口人,林汐觉得院里冷清不少。

……

开了春,开始新一年的劳动动员。

郭长城在前头念今年的耕种计划,下面的人也没几个认真听的,交头接耳,东拉西扯。

动员大会之后,郭长城把林汐留下。

“以后你就当咱村里广播站的广播员吧。”

先前表彰大会时林汐发言过,郭长城就看出她文化水儿不低。

再加上后来进山救人,在乡亲们心里也是有好口碑的。

“这活你来做,乡亲们也都没有意见的。”郭长城说道。

村里就几个大喇叭,要不是郭长城说,林汐都不知道村里还有“广播站”这种设施。

能不下地挨累,每天也没啥可播,这种可以明确偷懒的活,林汐自然不会拒绝。

当了广播员的林汐也用心收集各种资料,工作轻松,不代表她能松懈对待。

每天早中晚不定时的念念名人语录,伟人诗词,让村里的精神面貌也有所提升。

去许家蹭饭的赵楚听着大喇叭里熟悉的声音,不禁皱眉。

“当上广播员了?”赵楚心脏骤停,感觉天都要塌了!

凭啥?都是爹生娘养的,咋林汐要啥就能有啥?而她想过两天轻巧日子就得讨好许大刚?

现在林汐连地里的活都不用干,还当起了体面的广播员?

到了许家,赵楚眼睛瞥见西间。

西间里住的就是脑瘫的许大勇,平时都在屋里猫着,不怎么出门,家里来人也不出来。

赵楚刚被林汐当了广播员的事刺激着,现在一想婚后还得带着许大勇一起过日子,心里更烦躁了。

一进屋,赵楚瞧许大刚正借酒浇愁,喝得醉生梦死。

“至于吗?进去一回,能影响个啥?”

赵楚看不过去,不就是赌场么,再开呗!

就那些个烂赌鬼,一辈子都狗改不了吃屎,赌场还能愁没人来玩?

“你懂个屁,那沈昼可不是个东西!”许大刚生气地说,这事要是能这么简单倒好了!

他这次丢人丢大了,赌场端了,钱也被没收,还在局子里过了个年!

现在他后悔,当初就不该被赵楚忽悠几句,去和沈昼撕破脸。

以后他再想开黑赌场,沈昼就能追着他举报,他还开个屁啊?

赵楚看许大刚反映这么强烈,就说:“你在这喝得烂醉,你的对头可都不闲着。”

“大家都是为了挣钱,谁还管你的事?”

赵楚觉得沈昼再能闹,那也得过日子,哪能天天盯着许大刚吃喝拉撒?

许大刚摇头:“跟你说你也不明白,别废话了!”

赵楚一看许大刚对自己半点耐心都没有,脸一耷拉。

“行啊,以前一口一个宝贝叫着,现在就这么跟我说话啊?”

“咱俩能处就处,不能处就拉倒!”

眼看赵楚发脾气要走,许大刚也没拦。

他还没傻到家,赵楚愿意跟他混,那是因为他手里有钱。

现在他倒霉,赵楚变脸也是意料之中。

赵楚故作生气了,都走到大门口了,还不见许大刚来追,眼珠子一转,又回去了。

“我这还不是为你着急?你得赶紧振作起来,真要天天在家灌酒,才是让人笑话!”

许大刚看赵楚装模作样的安慰,心里冷笑。

赵楚能回来,无非是觉得他没那么快垮台,还有利可图!

不过赵楚这次来,也不是没想法,趴在许大刚耳边说了几句,把许大刚眼睛都说亮了。

“真的啊?”许大刚面露喜色。

赵楚重重点头:“这事全村人都知道!”

两人一拍即合,在屋里笑起没完。

屋外的梁月兰不知道里面两人合计啥,光听笑得那么“浪荡”,就足够她皱眉摇头。

“真是狗找着了屎,天生一对!”梁月兰自己都忍不住说。

…………

林汐念完了早上的稿子没闲着,先去找了沈昼。

自从沈昼搬去了吴海波家借住,林汐还一次没见到过人。

“闲着呢?”林汐推门而入,卷着一股寒气。

沈昼一看,眉眼一笑:“嗬,稀客啊!”

林汐也不废话:“能不能给我寻一张收音机的票?或者你有门路,直接给我弄台二手的也行!”

现在她是广播员,天天光念语录是不够的。

要是有台收音机,早上播点天气预报,午休播点评书样板戏唱段啥的,不比她自己干用一张嘴巴巴强?

沈昼倒是能给整来,但是……

“票好弄,收音机也不难,但是村里没经费!”沈昼笑着说:“我姨父外号郭老抠儿,他能给你批钱整这个?”

林汐摇头:“不用村里批,我个人出钱。”

沈昼眼睛一睁,咂嘴:“这广播站的事算村里公事,你还个人往里搭钱?”

林汐笑着应:“那咋了,我热爱咱村,乐意奉献!再说了,收音机我自己的,我心情好我就播,心情不好我就不播,也没人能管得了我!”

沈昼看林汐铁了心要买,也不拦着,就说:“那行,你等我信儿吧!”

这边俩人正唠着,大喇叭突然响了。

电流音滋滋拉拉响了几声,就听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刘家圪插队的女知青林汐,乱搞男女关系,勾三搭四,说是上山救人,实际上是和好几个男的睡觉!”

“林汐为了逃避劳动,当村里的广播员,跟队长郭长城有不正当男女关系,私生活混乱……”

林汐脸色一变,赵楚那死动静她还认得出。

而身边的沈昼已经窜出去。


翻地,播种,浇水,这些活也得干个三五天的,饭她得管。

有人心眼实在,刚要点菜,吴海波就说:“啥都行,能吃饱就行。”

然后小声对哥几个说:“人家林知青也不是糊涂人,肯定能看着做饭,肯定不能给咱下力气的人喝稀粥吃咸菜就是了!”

大家赞同,之后就忙活起来。

林汐在一边说了下要求,松土的深度,地垄的宽度,这些都是要修的。

拿了玉米秸秆插在地头上做标志,大家也不易出错。

忙到了中午,林汐叫大家都去自家吃饭。

“你哥这几天都忙啥呢?”林汐回去的路上问吴海波。

吴海波敷衍:“他能忙啥,就我们挣钱那点事呗。”

林汐不信,沈昼就住吴家,吴海波就算知道的不多,也至于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吴海波心虚,赶紧去和其他人一起走,就怕林汐再问他啥。

到了院里,林汐紧锣密鼓地张罗做饭。

几个小年轻看人家地里活没少干,回来还得给他们做饭,全都伸手帮忙。

人多力量大,很快就开饭。

林汐没啥食欲,吃几口就饱了,想去烧点水,一会儿带去地头供大家喝,墙外竟是有人说起了不中听的。

“挺大个闺女,天天往家里招爷们儿!”

“有啥活非得勾搭这么的男人才能干啊?怕不是什么好活!”

老张太太阴阳怪气,别说林汐觉得刺耳,那些个小年轻都觉得不堪入耳。

有人要出去理论,林汐赶紧把人拦住。

“她这是老毛病了,咱不听就行了。”她听得多了,反正也不会掉块肉。

万一老太太往地上一躺就讹人,他们这些人不就倒霉了么!

看院里没动静,老张太太心里老得意。

前几天她去跟大儿子提拆墙的事,被关美玉听见了,当场就提离婚,事最后没成。

如今她碰了壁,心里不痛快,就想找个人发泄。惹不起关美玉,还惹不起你一个外地来的小知青?

院里的众人全都脸色难看,刚做好的饭菜也觉得烫嘴。

“要不我们先走吧?那老太太嘴太损!”吴海波说道。

人家沈昼为了林汐的名声忍得五饥六瘦的,他们不能因为贪嘴就不管不顾。

林汐摇头:“没事,咱们行得端,不怕人说。大家都累一上午了,该吃饭吃饭!”

众人一顿饭吃得沉重,但林汐老给他们夹菜,让他们放开了吃,光白米饭就吃了三锅人家都不带眨眼的,让他们感觉好多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老张太太依旧口不留德,反正骂也白骂,林汐又不敢回嘴。

晚上,正是月黑风高安静时,突然传来几声响声。

叮啷咣当稀里哗啦过后,老张太太家的玻璃全被砸个遍,一块好的都找不出来。

老张太太吓得心直突突,二儿媳妇躲男人怀里,全都吓得魂飞了,只有喝多了的老张头继续打呼噜。

“谁啊,真是缺了大德!”老张太太哭天抢地。

结果“嘭”的又一声,飞进来的石头差点就砸到她脚面上,这回彻底不敢出声了。

隔壁关美玉两口子也听到了动静,张大江往窗子外面瞅了一眼,乌漆嘛黑的,看到有个人影晃动。

“我去看看。”张大江说道。

关美玉冷哼一声:“要去你自己去!”她反正不去。

张大江进院的时候,一家子除了醉死的老张头全都站外头。

窗台上全是碎玻璃,屋里都不敢下脚。

“咋回事啊?”张大江问一句。

张二河无奈埋怨:“还能咋回事?不就是得罪人了,让人治了么!”

老张太太一看儿子不去找砸玻璃的坏蛋,反倒怪起了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这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啊?”

结果老张太太一张口,张二河没了耐心:“啥叫为了这个家?把嫂子气跑了是为了这个家,没事上人家知青门口骂人也是为了这个家?”

白天老张太太骂人的时候,他也听见了,不光骂林汐一个,那好几个小年轻也被带进去,谁听了能乐意?

“早说你别去找人家麻烦,那姓林的现在可会拉拢人,你这样,能不让人报复?真当谁都嫂子一样是个软柿子呢!”

他这话也不是为了关美玉说话,无非就是关美玉分家一走,家里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原先自己跟媳妇过得挺好,啥也不用干,现在他妈搓磨不到关美玉了,开始搓磨他媳妇,弄得人三天两头往娘家去,今天才回来又碰上这种事,他过的哪还叫个日子?

现在老太太还口口声声说为了这个家?咋论也论不到这个事上来!

眼看二儿子这个德行,实在是指望不上,老张太太就去捅鼓大儿子。

“你去,把那些砸咱玻璃的人找出来,男人得有个男人样,你就眼看这你妈我受委屈啊?!”

这口气她是必须要出的,反正俩儿子,总有一个能指望上的。

结果墙那边的关美玉出了声:“去什么去?找谁啊?”

老张太太立马说:“跑不了林汐!”

“你骂人家那么多天,人家要砸早砸了!”关美玉反呛。

张二河也说:“白天骂了好几个,你找谁啊?找了人家也不能承认呢!”

老张太太心里窝火,关美玉又喊:“张大江,你要敢去,咱明天就离婚!”

关美玉隔着一堵墙喊话,现在只要面对老张太太无理取闹,就拿离婚说事。

张大江一听这话,知道关美玉是怕他去反惹了麻烦,就说:“妈,以后别再惹人家了,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关美玉把张二河推出来:“都是儿子,老二要去俺们就去,他要不去,俺们也不去!”凭啥只让张大江去撞这个枪口?

张二河冷哼一声:“我才不去呢,我又没得罪人?”

“媳妇,收拾东西,明天我跟你一块回娘家!”反正他不去出这个头。

关美玉也匆匆把张大江叫回去:“还不回家?真要离婚去啊?”不让老太太再作出什么幺蛾子来。

老张太太看两个儿子没一个出息的,又是哭又是骂,看没人搭理她,最后只能愤恨地回屋收拾去。

另一头,林汐蹲在院里,隔壁和隔壁的隔壁所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仔仔细细打了水,把手上的灰尘洗干净。

她忍了这些日子,今儿总算是解了气。


梁月兰抬头看了眼赵楚,没啥好脸色。

自己儿子不是啥好东西,也没指望找能找个啥好女人给她当儿媳。

可他偏偏找的是赵楚!

之前赵楚在村里做的那事,足见这人是个心坏的。

儿子跟这种女人混在一起,真是坏上加坏,梁月兰实在高兴不起来。

“伯母,我来看看您,大刚哥出的都是小事,等过几天出来了,照样开场子挣钱,日子还得照旧呢!”

赵楚本意是安慰梁月兰,许大刚做的生意一本万利,被抓了还能怎样?想要东山再起还不容易?

结果这话戳到了梁月兰肺管子。

日子要是还照旧,那这回的局子就算白进去!

梁月兰管不住许大刚,也不指望许大刚能孝顺她,所以将来娶谁不娶谁,她也不跟着操那分心。

“我知道了,没啥别的事就赶紧忙去吧。”

梁月兰皱眉送客,对赵楚没有半点耐心,只想眼不见为净。

赵楚尴尬,她才刚来,当着林汐的面就热脸贴了冷屁股,实在挂不住脸。

林汐不想让赵楚脏了自己这块地,就说:“婶子,我还有事,一会儿要出门。”

她着急送客,弄得梁月兰心里别扭。

琢磨要不是赵楚,林汐还能再跟她多聊两句的。

梁月兰起身要走,只和林汐热情告别,看都没看赵楚一眼。

赵楚全程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她才是许家未来的儿媳妇,梁月兰咋对她都不如对林汐这个外人热情?

梁月兰前脚刚走,赵楚的脸色说变就变。

“林汐,你咋这么能装啊?许大刚能进去,不也有你一份功劳么!”

“把人家儿子弄进去,转头又来人家妈这充好人,你咋这么损?亏心不亏心啊?!”

林汐觉得这话就没道理了,立马反驳。

“许大刚进去跟我有啥关系?我拿刀架他脖子上逼他开赌了?赚黑心钱进去还不是早晚的?”

赵楚生气:“啥叫黑心钱?你们投机倒把赚的钱就干净啊?”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清高,不就是他把你投机倒把的事点了,你报复么!”

林汐眼睛一瞪:“你说啥?”

原来是许大刚点的她!

赵楚发现自己说秃露了话,再改口也来不及,索性不捂嘴了。

“你都听见了,咋的?”赵楚承认:“当初他就该听我的,直接把纠察队的带你这,来个人赃并获,也不至于让你们有机会整到他头上!”

赵楚和许大刚两人搞到一起之后,就合计怎么出口恶气。

偏偏许大刚不听她先治林汐,非要先治沈昼。

最后纠察队的啥也没查到,就是耽误了时间。最后他们俩谁都没如愿,还被纠察队的骂个狗血淋头。

林汐给气笑了,两个人事不通的祸害凑一对,她还能说啥。

不过许大刚不是她举报进去的,是哪个天使大姐替她出的气?

林汐看向赵楚,锐利的目光把赵楚看得退后一步。

“许大刚有你,还真是他的福气!”

“原本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撕了个口子,以后少不得争个头破血流。”

“你以为你这个搅屎棍能全身而退?”

林汐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到赵楚这,让赵楚赶紧滚犊子,她要出门,去找沈昼问问。

她都知道的事,沈昼不可能不知道。

赵楚出了林家门,心里打起了鼓。

“吓唬谁呢……”她就不信能出什么事!

林汐刚到郭家,发现郭家来了客。

赵桂珍面色局促,眼睛不停地往屋里瞥。

“婶子,沈昼在家?”林汐问了句。

赵桂珍忙摇头:“没在,跟你叔俩人走亲戚去了,得挺晚才回来呢!你有啥事啊?”

林汐见扑了个空,就说:“也没啥事,我就先来拜个早年,年后我就不来添乱了。”

村里从初一到初五全是亲戚之间走动,林汐也没亲戚,年前走完,年后就家里猫着,不走动。

林汐把空间刚摘的蓝莓递过去,赵桂珍接过来,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先送林汐离开。

等林汐走得看不到人影了,赵桂珍才匆忙进了屋。

屋里,一个妇女等得有点急。

“嫂子,人我都领来了,你那娘家外甥到底啥时候回来啊?”

赵桂珍看着婆家的表妹,又看着领来的姑娘,一口气憋在心口窝,实在是想吐血。

“你先出来!”赵桂珍黑着脸,把表妹叫到厨房,眼睛瞥向前屋,之后压低了声音才说:“你办的这叫什么事啊,谁让你带人来的?”

领个人来,开口就说是来结婚的,她都要吓死了!

表妹一听,就说:“你家刚好有合适的,你就留下呗!”

赵桂珍赶紧让表妹打住:“你拉倒吧,人家我外甥又不是找不着对象,你随便拉个人就嫁,拿我外甥当啥了?”

以沈昼的条件,在村里找个好的真不难,知根知底的不找?找个不认不识的,可能吗?

表妹忙说:“这姑娘不错,模样个头的,你要不留她,可就把人给害了!”

赵桂珍听了半天,才听明白了,这姑娘是表妹后找老伴的闺女。

“啥?你还是人吗?你跟你新找的爷们儿没羞没臊的,觉得嫌人家闺女碍眼,你就把人往我这塞?”

“我要不留,你就把人卖了换彩礼?这缺德事你都做得出,不怕让雷劈死!”

赵桂珍忍不住开骂。

前屋那姑娘名叫苏秋婉,模样的确不错,只有一点不好,小时候左腿受过伤,没养好,长大成了个跛子。

表妹再婚以后,前妻的闺女就碍了眼。因为跛脚不能下地挣公分,又找不了好婆家,嫁人也只能和村里的老弱病残婚配。

“我可把人交给你了,我家里还有活就先走了。”表妹说完,脚底摸油跑了,把女孩就甩这了。

赵桂珍赶紧追,跑了两条胡同愣是没追上。

“你个遭瘟的玩意,你把人留我这算什么回事啊!你回来!把人领走!”

赵桂珍气喘吁吁,再追也追不动了。

苏秋婉一瘸一拐地跟出来,看着赵桂珍不想留她,扑通就给跪下了。

“求您留下我吧,我不能回去,我不想嫁人!”

“我给您磕头,求求您了!”

赵桂珍心里咯噔一下。


张大江被孩子的哭声招来,看着好好的孩子身上被掐得青一块紫一块,急了。

“妈,您这是干啥?大人的事,拿孩子撒啥气!”说着就赶紧抱着孩子去哄。

老张太太把赵大江推一边去,说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娘!她一听孩子哭,就得乖乖回来!”

张大江看亲妈打的是这主意,就说:“那你也不能动孩子啊!”

老张太太一手指戳到儿子脑门上:“你是不是傻啊,老娘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老娘什么恶人都做了,你还不领情,我可真是白生你了!”

张大江看亲妈又拿出那一套说辞,也没法反驳。

孩子一个劲地哭着找妈,张大江哄了半天也哄不好,最后只能让孩子去隔壁院找人。

孩子找妈,天经地义,林汐听着孩子哭声,赶紧给开了门。

“妈,回家吧,奶奶说你不要我们了!”

“妈妈别走,奶奶要掐死我们!”说着就露出手臂上的淤青。

关美玉吓一跳,转头就要去跟婆婆拼命。

但孩子抱着她的腿,就怕她出了门就再不回来。

林汐心里大骂老张太太不是人,这不是往关美玉心口捅刀子吗?

林汐没当过妈,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到底怎么选才对?

为了孩子留下来?那这辈子就甭想抬头做人,被婆家搓磨到死。

不留?那当妈的就得背上应该“狠心”的罪名,将来可能还要承受骨肉的恨意。

此时,林汐突然心里堵挺慌,无力感油然而生。

事情到底跟她关系不大,若是换了她自己摊上这种事,自会绞尽脑汁,想出百种办法来摆脱困境。

可这是关美玉的人生,啥样的经历,啥样的结局,也只有关美玉自己来选。

就这样,她听着关美玉啜泣一夜,毫无睡意。

天一亮,老张太太趾高气扬地来要人。

村里人不少都听到昨夜里孩子的哭声,一大早就来围观看张家的热闹。

当着众乡亲的面,老张太太得意扬扬地说:“我们张家的种,肯定是不能让外人带走的!”

林汐心里一阵恶心,老张太太是真缺了大德!

张大江看着眼睛肿着的老婆,劝说:“媳妇儿,回家吧……”

他不是真心想离婚,就是想让关美玉看在孩子的份儿上留下,继续过日子。

天底下哪有当妈的不心疼孩子?哪怕为了孩子也不能走啊!

林汐看着张大江那窝囊废的样子,真想给两脚。

老张太太这时又说:“我也不是不容人,只要给我低头赔个不是,回来也行。我个当婆婆的,儿媳再不懂事,也得宽容点不是!”

说着还让故意亮出孩子手臂上的淤青,让关美玉好好看个清楚,也想个清楚。

林汐觉得老张太太哪天让雷劈死都是正常的,太畜生了!

而且能拿孩子威胁一次,就能威胁一辈子,事情也不会因为忍一时就能解决,只会让恶人蹬鼻子上脸!

可看着关美玉犹豫纠结又痛苦的脸,林汐觉得这回怕是得让老张太太得逞了。

关美玉犹豫,大儿子七岁,二儿子四岁,小儿子刚几个月大。

她走了,指望她男人照顾好是不可能的,更不用指望狠毒的婆婆会善待孩子们。

“分家我立马就回,不分……那就咱俩分。”

她当了几年的狗了,当够了。

“孩子也是你们张家的种,我是亲妈没错,那你还是亲爹,你妈还是亲奶奶呢!”

“你这当亲爹的都能看着你妈虐待孩子,那我为啥不能一样狠下这个心?”

关美玉说完就作势要走,这下把老张太太看傻眼了。

这是连孩子都不顾了吗?

张大江看着媳妇这次不是光嘴上说说,竟能这样决绝地走,“噗通”一声,跪地上了。

他不敢忤逆亲妈,又不想媳妇走,最后为难地直捶自己脑袋。

林汐见状,很是无语,膝盖骨那么软的?缺钙吗?

关美玉冷着脸,等张大江打够了,才张口。

“张大江,你早干什么了?你就算今天捶死自己,也不行!”

“你护不了我,更护不了孩子,你爹你妈都不让孩子上学,让他当一辈子文盲,咱俩一年到头累死累活到底还指望个啥?”

“我还是那句话,分不分家?要是不分你就滚一边去,好狗都不挡道!”

所有人都在逼她,逼她当个好儿媳,好媳妇,好妈妈,就没人让她当人!

今儿她也逼一逼张大江,为了孩子的将来,也为了自己,这个家死也得分!

林汐在旁边看得都热血沸腾了,关美玉平时看着柔柔软软一个人,但遇到事是真的会坚持到底,豁得出去。

反观张大江长得人高马大的,都这节骨眼还在纠结,林汐真想骂人!

这特么还有啥可犹豫的?

林汐看着着急,到底没忍住想要推波助澜一把。

“张家大哥,美玉姐的脾气你应该知道,你可想好,她今儿这一走,你再想找她可就难了。”

“孩子可能一辈子都见不着妈,将来恨不恨你?”

机会就这一次,可不能犯了糊涂,要是错过了,真就啥都没有了。

张大江想着林汐的话,脑子里全是以前两口子在一起的甜蜜时光,全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画面。

最后越想越难割舍,终是下定决心。

“分!听你的!咱分家!”

关美玉心头一动,她男人可算站她这边一回!

眼看儿子为了媳妇要分家,老张太太坚决不同意。

分了家,她手里的钱可就少了!

“分什么家?不经我点头,我看谁敢分!”

老张太太拿出亲妈的威严,不许张大江忤逆自己。

“妈,您就当是心疼我一回,这次不分不行了!”

张大江快要崩溃了,他妈真想看他妻离子散吗?

同样是儿子,二弟就是爹妈心头好,他就看一眼都膈应。

既然这么看不上他,不如趁早分家。眼不见,心不烦!

老张太太看儿子这次真的不听她的话,开始一哭二闹。

“我的个老天爷哎!我到底是作了什么孽啊,生下这么个白眼狼,有了媳妇就不认妈!”

“早知这样,当初我还不如难产死了,也好过现在被你气死!”

张大江应付不来这样的场面,只能一味低头挨骂。

关美玉不管那些,婆婆这样子闹也不是一天两天,再吓不到她。

“走,买砖,回来砌墙!”关美玉说道。

他们现在住的屋子还是她结了婚以后攒钱盖的,只把院里砌道墙,以后就是两家。

老张太太一看这架势,心一横,牙一咬。

“非要逼死我才行吗?”说着就回屋拿了个褐色的玻璃瓶。

大家眼尖,立马有人就喊:“农药?”

大家都慌了,这遭老太太竟是要以死相逼?


林汐觉得新鲜,林妍这是突发了什么恶疾吗?至于反应这么大?

腿长她身上,她爱去哪就去哪!咋就不能去刘家圪?

“怎么了?去那是犯了哪条王法了?还是某人觉得过去太过不堪,怕人知道?”林汐话里有话。

林妍心里咯噔一下,目光下意识瞥向身旁的陆江川。

她的确是怕人知道她的过去。

她原本的名字,原本的出身家庭,还有她做的那些事。

猛然地,一些碎片拼凑到一起,林妍惊声问:“是你让许大刚来找我的?”

她走以后,刘家圪村再没人知道她的去向,茫茫人海,许大刚咋就能大海捞针找到她?

林汐耸耸肩,装作不知道。

“这话啥意思?”

林妍看林汐装傻,就提醒:“别说你不知道,肯定是你指使许大刚去的,要不是你,我和江川已经订了婚!”

林汐反问:“订婚?这倒是头回听说!”

林妍还要再反驳,林汐就问:“我离开的时候可没听说过你要订婚的事。”

林妍还要争辩,倒是陆江川说:“你别闹了,订婚的事她根本都不知道!”

决定是林汐插队以后才下的,如果是林汐透露的,那许大刚那些人就该去家里堵人,哪里会在订婚的饭店?

林汐看陆江川已经想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庆幸自己之前的部署,让许大刚去饭店闹事真能把她摘干净。

林妍看着林汐,满心的憋屈算是无处发泄,但……

“那你怎么会来这?”林妍特意抱紧了陆江川胳膊,弄出亲密状,满眼都是炫耀战利品的样子。

林汐一看,笑着说:“自然是有事要办,具体的跟你也说不着。不过我是临时落脚,你们俩有房有家的,咋也出来住店?”

听懂林汐话里意有所指的陆江川脸僵硬一瞬,用轻咳掩饰尴尬。

林妍却是顺着话头往下说:“我们俩做啥也跟你说不着。”眼睛一看沈昼,林妍心里更得意。

“想来真是伤得狠了,怎么找的对象一个不如一个了呢!”

沈昼一个农村人,这辈子都离不开那个穷沟沟,说起前程甚至连宋博宇那个败类都比不上,想来林汐这辈子也就那样了!

林汐看林妍张嘴就瞎说八道,刚要回嘴,沈昼倒是先出声了。

“林春燕,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身上也是带任务的,林汐是我们村知识分子,出来一趟都得我这个保安队队长亲自当保镖!”

“我就是过来看看旅店环境安全不安全,可没那层关系!”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沈昼胡吹一通,林汐硬憋着才没笑出来。

被突然叫了本名,林妍呼吸一滞,脸色白了几分。

林汐在旁边看热闹,琢磨林妍也是有点缺心眼。

好歹一个村住过的,沈昼什么作派林妍还弄不明白?

贬低她也就罢了,敢把沈昼拉出来当垫脚的,这不且等着挨收拾?

而且沈昼可知道林妍所有老底,只是听到一个名字,林妍都能变了脸色,这还拿什么跟人家沈昼斗?

林汐这时接着上强度:“我眼光再差还能差到哪?倒是不如你林春燕眼光高,跟咱村那个谁定亲来着?”

林妍自己还一屁股屎擦不干净呢,还有心挑衅?

陆江川挑眉,之前他父母也跟他说了林妍在老家做的事,但他觉得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面对林汐哪壶不开提哪壶,陆江川严肃地说道:“林汐,你别胡说,林妍根本不是那种人!”

“那种人?哪种?”林汐突然言辞犀利起来,陆江川知道个屁?就敢质疑她胡说?就敢无脑维护林妍?

“你认识她多久?你就知道她是哪种人了?别忘了,这位沈队长可是她同村的老乡,他们认识的时间可比你长,或者让人家跟你说说林妍……不对,应该是说说林春燕以前的事!”

林汐一字一句说着,话虽然是冲着陆江川说的,却是说给林妍听的。

她就不信,都这么贴脸开大了,林妍的“温柔可人”还能装多久?

林妍面色冷着,眸光里带着寒意。

她今天还真是不走运,偏偏是林汐和沈昼一起出现,若是应对单人,她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

察觉到林妍的窘迫,陆江川说:“无所谓,不管她以前是什么样子,我喜欢的只是眼前的这个林妍!”

他只是想让林汐看看他的决心,他当初只是被爱驱使,虽对不住林汐,却也不是玩玩的。

林妍被陆江川的话感动得稀里哗啦,她就知道,陆江川是不会让她受委屈,无论如何都会维护她的!

林汐淡淡笑着,陆江川愿意一条道走到黑,还真是谁也管不着。

”行,你真爱无敌行了吧?好歹姐妹一场,我也是关心她到底啥时候能进你陆家门呢!”

从去年初秋,到今年晚春,这二位的进展恐怕不怎么顺利。

果然,说到结婚的事上,林妍脸色更难看了。

订婚那天闹成那样,她都不敢指望陆江川的父母还能接受自己。

林汐一看林妍这脸绿得跟个黄瓜似的,心里也有数。

上次进城,陆家父母对林妍的态度她可全都看在眼里,二老肯点头才是真见鬼。

成功戳到林妍痛处的林汐也不痛打落水狗,话音一转换了话题。

“别的我也不问了,就是惦念爸妈,他们都还好吗?”

许大刚回村的时候,财大气粗成那样,想来从林妍那敲来的钱可不只是三千。

钱哪来她能猜得到,但还是好奇林妍是怎么敢的。

一提到父母,林妍脸色更黑了,难看到没法看的地步。

她为了打发许大刚,收了来家走后门的人的钱。

本想只要先打发走许大刚就收手,可许大刚看她真的拿出钱了,竟反悔了,又让她再拿一千出来。

恰逢她爸特殊时期,她收了钱,她爸也办不了事,最后被送钱的人把事捅出去,恰逢这时,纪委还收了封检举信。

原本再几天就能调查结束,生活工作恢复原样。

但因为这事,她爸坐实了工作作风有问题,直接被撸了职,如今闲散在家,停薪停职。

周惠芳一直以来仗着丈夫的职位能在家属院里横着走,现在连门都不敢出,就怕左邻右舍当面蛐蛐她,家属院能住到哪天都指不定的了。

林汐看林妍久久不答,心里的猜想得到了印证。


一大早,林汐头顶纱布去上班。

同事们全吓一跳,面对关心询问,林汐也只能露出无奈与悲切,只说是不小心磕碰的。

但昨天围观的群众不少都是厂里职工,宋博宇的“光荣事迹”早就传得人尽皆知。

孙厂长听到了风声,特意来了办公室。

“林工啊,你这头……要不你回家养两天吧,我立马批假条!”

林汐立马拒绝:“没事,不能因为这点小伤就耽误工作!孙叔要真心疼我,这月奖金给多发点呗!”

孙厂长嗔笑:“这孩子,掉钱眼里了是怎的?不过你结婚的事还是再想想,那小宋再怎么年轻气盛,也不该……!”

孙厂长是看着林汐怎么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没日没夜地搞钻研,硬是把厂子的效益顶到全省前四。

这么好的人才,这么聪明能干的闺女,咋挑男人的眼光就这么瞎呢!

提起这事,林汐犹豫后开口。

“叔,说句实话,咱厂的工作,我可能干不几天了。”

“啥?”孙厂长惊讶:“你可别吓你叔啊!”

林汐把家里的事说了,孙厂长愤愤说:“她想抢你的工作,那不能够!”

要是林汐走了,她的活谁能扛下来?

林汐把周惠芳下跪逼她的事也说了。

“叔,我也不想走,但是不走不行了。”

孙厂长满眼心疼:“那你往哪走啊?”走哪不都得被吸血吗?

林汐说:“插队去吧。”

孙厂长:“……”闹呢?

两人的话还没说完,办公室来了人。

林汐一看,心里烦到没边。

是宋博宇的亲妈刘金梅。

刘金梅进了门,先往地上啐了一口痰,把林汐恶心够呛。

“你个贱蹄子,我可找着你了!敢花我儿子的钱,让我儿子丢面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刚露面的刘金梅开口就是辱骂,林汐皱眉。

刘金梅不客气:“你要还想跟我儿子好,今天就给我儿子磕头赔礼,要不我就让我儿子把你踹了!”

刘金梅的逆天言论连孙厂长都听不下去了,皱眉问:“谁让你进来的?”

刘金梅见林汐跟个男人在一屋,也不问是谁,就说:“好啊!你敢背着我儿子搞破鞋!”说着就要上来薅头发。

林汐一抬手,把刘金梅推一边去。

刘金梅看林汐敢躲,又上来挠脸,被林汐脚上一绊,顺势摔到沙发上。

孙厂长来气,儿子打完人,亲妈再接力是吧?

立马冲着走廊大喊了句:“保卫科干什么吃的?”

很快,保卫科来了人,上来就把刘金梅架起来。

刘金梅挣扎半天都没挣脱开,终于怕了。

宋博宇这时候终于迟迟赶来,赶紧求情。

“这是误会!”

宋博宇不知道亲妈咋过来的,看情形是闹了一场。

可他心里不觉得有啥,未来婆婆敲打一下也好,让林汐也摆正自己的位置。

孙厂长一看宋博宇还有脸求情,继续说:“先弄保卫科去,报警,让派出所弄走!”

一听要上派出所,宋家两祸害急了。

宋博宇拉着孙厂长商量。

“厂长,也没多大的事,何必呢!”咋就闹到要去派出所啊?

孙厂长不管那些,本来就看不上宋博宇靠女人发迹还打女人的废物,这会儿正逮着机会,可得狠狠地修理!

宋博宇看厂长一点面子不给,赶紧看向林汐。

“我妈要真进去了,咱俩结婚的事就再别提了!”

林汐就是一个养女,跟家里关系不好。除了结婚,没别的路,就不信她不服软!

林汐乐了。

还有这好事!

“这话可是你说的,以后咱俩啥关系都没有!分手,老死不相往来!谁反悔谁就是狗娘养的!”

她正愁怎么甩了这鼻涕,宋博宇自己提了可省了她的事了!

这下换宋博宇傻眼,林汐真敢跟他分手?

保卫科的人把刘金梅架走,宋博宇想跟着去,却被孙厂长卡住,愣是臭骂个一个小时。

最后孙厂长骂累了,说只要林汐点头就放人,不然就送派出所,逼着宋博宇来给林汐低头。

办公室里,林汐整理着资料。

宋博宇进门,想起之前林汐的态度,认为她只是一时冲动,不是真心的。

“林汐,今天的事的确是我妈不对,但那是我妈,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闹得太难看。”

“你先让保卫科的放人,再跟我妈道个歉,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我妈这次来就是为了看咱俩办喜事的,她之前还说呢,等咱俩结婚了她就不走了,就留这给咱带孩子!”

听着宋博宇说着梦话,林汐琢磨他是吃了多少毒蘑菇,咋还出幻觉了呢?

“听不懂人话是吧?说了以后咱俩没关系了,你赶紧出去吧!”

现在她多看宋博宇一眼都得起麦粒肿。

宋博宇看林汐这样说,眉头一皱。

“林汐,从昨天开始你就不对劲,我妈要来的事我事前也不知情。”

林汐冷笑:“你不知情她能上来就打就骂?明显就是带着气来的!”

宋博宇发誓:“真不是我,她今早刚下火车,我也没那个功夫!”

林汐挑眉:“你没说,不代表别人没说!”可别忘了,还有一个苏心蕊呢!

宋博宇皱眉,反问:“不对,你不会真觉得我跟心蕊之间有什么,就故意找事吧?”

“吃醋可以,但你这样,除了我还有谁敢要你?”

林汐是真膈应,这人纯大傻批!

“咱俩啥关系都没有,你跟谁有没有什么,跟我说啥?”

宋博宇的耐心终于消磨没了,问道:“说实话吧,你是不是有人了?要不咋老耍脾气?”

这回换林汐怒了。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自己不干不净,还敢往我身上泼脏水!”

林汐不管不顾,但凡桌上能摸到的全都往宋博宇头上砸。

宋博宇被砸一脑袋包,想按住林汐,保卫科的又来了。

“林工,报警吗?”

“报!”林汐眼里全是火。

她不痛快,谁都别想痛快!

刘金梅到底还是被送派出所了,还是当着全厂所有人的面。

林汐知道,这事罪名不大。

但有厂子出面替她挡在前头,丢人的也就只有宋博宇一个。

眼看着宋博宇被所有人指指点点跟着上了警车,林汐心里终于舒坦了,抱着一摞材料去了厂长办公室。

“什么?给你找个接班的?你真要走啊?”

孙厂长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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